第十五章 真相
张毅不由有些呆了，陆天山真的只回答自己三个问题后便转身就走。这也说明陆天山确实是个说到做到的汉子。
但张毅并不担心，他知道自己迟早会知道真相，因为陆天山并没有杀他，也没有打他，而是把他囚禁起来，送水送饭，好吃好喝供着。
陆天山这样冷酷的人，多说一句话都是麻烦，更何况伺候个小伙子呢，所以张毅绝不是来吃干饭的。今日他还对张毅耐下性子，回答三个问题，如果说没有目的，张毅第一个不相信。
张毅猜到大概率和胸口的毕方咒印有关，而毕方必定和竹林祭祀背后的真相有莫大关联。他相信已经离最后揭晓的秘密很近了。
果然，两天后他见到了平阳郡最有威严最有权势的人。
陆天山快速走进洞穴牢房，点燃墙面四周从未燃起的油灯，牢房立即亮如白昼。接着他走出门外，缓缓推着一个紫木轮椅进入牢房内，在张毅面前停了下来。
轮椅上坐着一个鹤发童颜，面色红润的老者。
老者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非常有亲和力。他身穿青布长衫，衣着古朴。长衫是五十年前的常见装束，近年来早已销声匿迹，现今很少看到有人穿着，而且这件长衫洗得青中泛白，明显有些年头。看的出来老者是个简朴和怀旧之人。
陆天山一改霸道的模样，垂手站立在角落，像一个听话而忠实的奴仆。
老者看到张毅身上的锁链，眉头微皱，左手食指在轮椅上轻敲一下，似有一道蓝光闪过。下一刻，张毅背上和手中同时一松，锁链上黑炎熄灭，和铁圈一齐平平整整断为两节，张毅整个人也扑倒在石床上。
张毅顺势在石床上滚了一圈，蹲在石桌旁，以石桌为障碍，捡起铁链，拉住绷紧，警惕地盯着老者和陆天山。
陆天山大步向前想制住他，却见老者抬起右手。陆天山身形瞬间停下，走回角落中。
老者笑着道：“老朽近日身体不适，有所怠慢，请张小友见谅。小友莫要紧张，请坐。”
张毅认出老者就是刘郡守，相比八年前，他显得更苍老一些，头发变得一片雪白，脸上皱纹更密和更深了。但他的精神和气质还是一如既往的有活力。对于接近百岁的老人来说，已是十分难得。
若是十天以前，张毅二话不说，就会拜倒在地迎接老者，但现在他却非常矛盾，过去的尊敬和新生仇恨的矛盾。他手背上不由自主溢出汗水，腿微微颤抖，手心的铁链也不禁拉得更紧了，随时都可以激射而出。
刘郡守展颜一笑，缓缓说道：“请坐，老朽只会讲一个故事，若是小友听完想直接离开，我们绝不阻拦。”
他的话坚定有力，似乎有着某种魔力，使人忍不住遵循着去做。张毅此刻脑袋也有点混乱，就不由自主坐到石凳上。
刘郡守点点头，略作思考，突然问道：“张小友，今年何年。”
张毅道：“永盛三十八年。”
永盛是当今天子年号，三十八年自是永盛天子在位三十八年的意思。
刘郡守微微点头，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已是永盛三十八年了啊，看来我身居郡守已五十九年矣。”
他自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的银色扁酒瓶，颤颤巍巍拧开，灌了一大口后，便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原本红润的脸变得更加殷红，简直可以溢出血来。
原来刘郡守也是一个酒鬼，还是个老酒鬼。
陆天山急道：“呀呀，刘大人，你不是说戒酒了吗？你这年纪怎么能再喝呢？”
刘郡守道：“喝一口而已，无妨无妨...咳咳...人老了，想起往事不由会有些唏嘘，而人在唏嘘时往往会喝酒的。”
他目光一定，看着张毅缓缓道：“我记得八十年前，大哥去参与镇诡师选拔时，天下着大雪，真正的满天大雪。镇诡师选拔若是被选定，那必是非去不可的。我和二哥以及母亲当时都哭了。果然两个月后，大哥并未能熬过，骨灰和遗物从北方运了回来。”
张毅疑惑地看着刘郡守。
刘郡守道：“小友有何问题吗？”
张毅道：“镇诡师选拔五年一次，每次每个郡一万人。太松学堂的前辈们甚至抢着去参加选拔，最后都平安的回来了，为何...”
陆天山不禁嗤笑一声道：“你问过这些前辈发生什么了吗？”
张毅摇头道：“镇诡师万中挑一，前辈们都未通过，便被消去记忆，以防选拔方式泄露出去，作弊泛滥。”
陆天山只是摇摇头，便不再言语。
刘郡守道：“你且听完我说的故事，便能解除疑惑。自大哥去世，不幸的是五年之后，二哥也被选中了。父亲走的早，母亲苦苦坚持生活，含辛茹苦将我弟兄三个拉扯大，却不想两次遭遇白发人送黑发人，从此便一病不起，一个月后撒手人寰。”
刘郡守又喝了一口酒：“咳咳...二哥也未能通过选拔，双腿齐断，染上重病回到家乡，不久后也走了。从此我真正的孑然一身。”
他目光中渐渐浮现悲痛之色，想起数十年前的事本身就是再一次经历那非人的折磨。他继续道：“我恨，我怨恨为何总是我家被选中，殊不知平阳郡每五年都会有上万个家庭经历丧亲之痛。就算偶尔出现镇诡师，那也是极个别，光宗耀祖的光鲜背后是数以万计的破碎家庭。我下定决心要查明真相，了解镇诡师选拔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毅几乎屏住呼吸，身体前倾，似乎这样才能听清刘郡守说的话。
刘郡守缓缓道：“五年后我也如愿选中。原来所谓的镇诡师选拔并不是选拔，而是镇守神魔天堑。神魔天堑在遥远的北方，是灵界和人界的分界线，只有一小块豁口沟通两界。人族在豁口处建立起巨大的要塞，阻碍万千凶诡入侵人界。每五年天诏国全国选拔的人才就是来要塞补充镇守卫兵的。小友，你也是与诡战斗过的人，其中险恶不言而喻了。”
张毅问道：“为何不让镇诡师来镇守呢？”
陆天山冷冷道：“普通诡数量一多，也会堆死镇诡师的。镇诡师金贵的很，死一个朝廷上面的人都心疼不已。”
刘郡守道：“要塞确实由镇诡师领导，只让镇诡师来镇守效率确实会高。但培养一个镇诡师的代价太大了，人族也无法调动如此数量的镇诡师，所以才会召集所有国家的人才来要塞镇守。镇守要塞并不是没有好处，若是获得足够的神魔战功，就可兑换各种天材地宝，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无法兑换的。兑换册上有一种资源，外界决不会出现，只能通过神魔战功兑换，那就是进阶镇诡师。”
张毅恍然，怪不得学堂老师让自己练牢武功基础，若是学堂毕业后武功和灵术基础不扎实，遇到诡丧命的可能性会大得多，更不用说积攒足够的神魔战功了。
他突然想到个问题：“镇守神魔天堑的消息为何不公布呢？”
陆天山冷笑一声，道：“公布？只会引起骚乱罢了，百姓知道边境如此危险，如何管理呢？还不如说是镇诡师选拔，留给他们一个美好的期待，落选死亡只道是资质不够，未能经过严苛的选拔。不说百姓，学堂里绝大多数老师都被消除记忆，不知道此事。真正深知该秘密的应该只有朝廷高层和镇诡坊了。”
刘郡守悠悠地继续说故事：“在神魔天堑，老朽侥幸凑够了战功，进阶成为镇诡师。成为镇诡师后，我并没有立即离开，南下回国，而是成为要塞高层，继续镇守神魔天堑五年。这时才发现从天诏国召集的人才并不是所有人都去做镇守任务。要塞极其庞大，管理、后勤和饮食工作必不可少，需要相当大的一部分人力才能完成。其实天诏国共二十三个郡，会选取三个郡的人力负责这些辅助工作。而每五年周期指定哪三个郡，就得看朝廷里的那位大人了。”
张毅隐隐猜到什么：“难道...难道学堂前辈们在召集的五年里一直在做后勤工作，才会平安回来的。”
刘郡守点点头：“不错。”
张毅道：“怎么会，据我所知，几十年来的学堂前辈，都平安归来。二十三个郡取三个，几十年的后勤工作不可能一直落在平阳郡头上呀！”
刘郡守道：“在成为镇诡师之后，我曾探索过灵界某个古迹，发现沟通毕方的秘术。五年期满，我主动退出镇诡坊，和那位大人做了一笔交易。本人担任平阳郡郡守，每五年替那位大人祭祀毕方，那位大人会免去平阳郡镇守要塞之责，调取平阳郡人才去做后勤工作。”
但张毅并不担心，他知道自己迟早会知道真相，因为陆天山并没有杀他，也没有打他，而是把他囚禁起来，送水送饭，好吃好喝供着。
陆天山这样冷酷的人，多说一句话都是麻烦，更何况伺候个小伙子呢，所以张毅绝不是来吃干饭的。今日他还对张毅耐下性子，回答三个问题，如果说没有目的，张毅第一个不相信。
张毅猜到大概率和胸口的毕方咒印有关，而毕方必定和竹林祭祀背后的真相有莫大关联。他相信已经离最后揭晓的秘密很近了。
果然，两天后他见到了平阳郡最有威严最有权势的人。
陆天山快速走进洞穴牢房，点燃墙面四周从未燃起的油灯，牢房立即亮如白昼。接着他走出门外，缓缓推着一个紫木轮椅进入牢房内，在张毅面前停了下来。
轮椅上坐着一个鹤发童颜，面色红润的老者。
老者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非常有亲和力。他身穿青布长衫，衣着古朴。长衫是五十年前的常见装束，近年来早已销声匿迹，现今很少看到有人穿着，而且这件长衫洗得青中泛白，明显有些年头。看的出来老者是个简朴和怀旧之人。
陆天山一改霸道的模样，垂手站立在角落，像一个听话而忠实的奴仆。
老者看到张毅身上的锁链，眉头微皱，左手食指在轮椅上轻敲一下，似有一道蓝光闪过。下一刻，张毅背上和手中同时一松，锁链上黑炎熄灭，和铁圈一齐平平整整断为两节，张毅整个人也扑倒在石床上。
张毅顺势在石床上滚了一圈，蹲在石桌旁，以石桌为障碍，捡起铁链，拉住绷紧，警惕地盯着老者和陆天山。
陆天山大步向前想制住他，却见老者抬起右手。陆天山身形瞬间停下，走回角落中。
老者笑着道：“老朽近日身体不适，有所怠慢，请张小友见谅。小友莫要紧张，请坐。”
张毅认出老者就是刘郡守，相比八年前，他显得更苍老一些，头发变得一片雪白，脸上皱纹更密和更深了。但他的精神和气质还是一如既往的有活力。对于接近百岁的老人来说，已是十分难得。
若是十天以前，张毅二话不说，就会拜倒在地迎接老者，但现在他却非常矛盾，过去的尊敬和新生仇恨的矛盾。他手背上不由自主溢出汗水，腿微微颤抖，手心的铁链也不禁拉得更紧了，随时都可以激射而出。
刘郡守展颜一笑，缓缓说道：“请坐，老朽只会讲一个故事，若是小友听完想直接离开，我们绝不阻拦。”
他的话坚定有力，似乎有着某种魔力，使人忍不住遵循着去做。张毅此刻脑袋也有点混乱，就不由自主坐到石凳上。
刘郡守点点头，略作思考，突然问道：“张小友，今年何年。”
张毅道：“永盛三十八年。”
永盛是当今天子年号，三十八年自是永盛天子在位三十八年的意思。
刘郡守微微点头，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已是永盛三十八年了啊，看来我身居郡守已五十九年矣。”
他自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的银色扁酒瓶，颤颤巍巍拧开，灌了一大口后，便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原本红润的脸变得更加殷红，简直可以溢出血来。
原来刘郡守也是一个酒鬼，还是个老酒鬼。
陆天山急道：“呀呀，刘大人，你不是说戒酒了吗？你这年纪怎么能再喝呢？”
刘郡守道：“喝一口而已，无妨无妨...咳咳...人老了，想起往事不由会有些唏嘘，而人在唏嘘时往往会喝酒的。”
他目光一定，看着张毅缓缓道：“我记得八十年前，大哥去参与镇诡师选拔时，天下着大雪，真正的满天大雪。镇诡师选拔若是被选定，那必是非去不可的。我和二哥以及母亲当时都哭了。果然两个月后，大哥并未能熬过，骨灰和遗物从北方运了回来。”
张毅疑惑地看着刘郡守。
刘郡守道：“小友有何问题吗？”
张毅道：“镇诡师选拔五年一次，每次每个郡一万人。太松学堂的前辈们甚至抢着去参加选拔，最后都平安的回来了，为何...”
陆天山不禁嗤笑一声道：“你问过这些前辈发生什么了吗？”
张毅摇头道：“镇诡师万中挑一，前辈们都未通过，便被消去记忆，以防选拔方式泄露出去，作弊泛滥。”
陆天山只是摇摇头，便不再言语。
刘郡守道：“你且听完我说的故事，便能解除疑惑。自大哥去世，不幸的是五年之后，二哥也被选中了。父亲走的早，母亲苦苦坚持生活，含辛茹苦将我弟兄三个拉扯大，却不想两次遭遇白发人送黑发人，从此便一病不起，一个月后撒手人寰。”
刘郡守又喝了一口酒：“咳咳...二哥也未能通过选拔，双腿齐断，染上重病回到家乡，不久后也走了。从此我真正的孑然一身。”
他目光中渐渐浮现悲痛之色，想起数十年前的事本身就是再一次经历那非人的折磨。他继续道：“我恨，我怨恨为何总是我家被选中，殊不知平阳郡每五年都会有上万个家庭经历丧亲之痛。就算偶尔出现镇诡师，那也是极个别，光宗耀祖的光鲜背后是数以万计的破碎家庭。我下定决心要查明真相，了解镇诡师选拔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毅几乎屏住呼吸，身体前倾，似乎这样才能听清刘郡守说的话。
刘郡守缓缓道：“五年后我也如愿选中。原来所谓的镇诡师选拔并不是选拔，而是镇守神魔天堑。神魔天堑在遥远的北方，是灵界和人界的分界线，只有一小块豁口沟通两界。人族在豁口处建立起巨大的要塞，阻碍万千凶诡入侵人界。每五年天诏国全国选拔的人才就是来要塞补充镇守卫兵的。小友，你也是与诡战斗过的人，其中险恶不言而喻了。”
张毅问道：“为何不让镇诡师来镇守呢？”
陆天山冷冷道：“普通诡数量一多，也会堆死镇诡师的。镇诡师金贵的很，死一个朝廷上面的人都心疼不已。”
刘郡守道：“要塞确实由镇诡师领导，只让镇诡师来镇守效率确实会高。但培养一个镇诡师的代价太大了，人族也无法调动如此数量的镇诡师，所以才会召集所有国家的人才来要塞镇守。镇守要塞并不是没有好处，若是获得足够的神魔战功，就可兑换各种天材地宝，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无法兑换的。兑换册上有一种资源，外界决不会出现，只能通过神魔战功兑换，那就是进阶镇诡师。”
张毅恍然，怪不得学堂老师让自己练牢武功基础，若是学堂毕业后武功和灵术基础不扎实，遇到诡丧命的可能性会大得多，更不用说积攒足够的神魔战功了。
他突然想到个问题：“镇守神魔天堑的消息为何不公布呢？”
陆天山冷笑一声，道：“公布？只会引起骚乱罢了，百姓知道边境如此危险，如何管理呢？还不如说是镇诡师选拔，留给他们一个美好的期待，落选死亡只道是资质不够，未能经过严苛的选拔。不说百姓，学堂里绝大多数老师都被消除记忆，不知道此事。真正深知该秘密的应该只有朝廷高层和镇诡坊了。”
刘郡守悠悠地继续说故事：“在神魔天堑，老朽侥幸凑够了战功，进阶成为镇诡师。成为镇诡师后，我并没有立即离开，南下回国，而是成为要塞高层，继续镇守神魔天堑五年。这时才发现从天诏国召集的人才并不是所有人都去做镇守任务。要塞极其庞大，管理、后勤和饮食工作必不可少，需要相当大的一部分人力才能完成。其实天诏国共二十三个郡，会选取三个郡的人力负责这些辅助工作。而每五年周期指定哪三个郡，就得看朝廷里的那位大人了。”
张毅隐隐猜到什么：“难道...难道学堂前辈们在召集的五年里一直在做后勤工作，才会平安回来的。”
刘郡守点点头：“不错。”
张毅道：“怎么会，据我所知，几十年来的学堂前辈，都平安归来。二十三个郡取三个，几十年的后勤工作不可能一直落在平阳郡头上呀！”
刘郡守道：“在成为镇诡师之后，我曾探索过灵界某个古迹，发现沟通毕方的秘术。五年期满，我主动退出镇诡坊，和那位大人做了一笔交易。本人担任平阳郡郡守，每五年替那位大人祭祀毕方，那位大人会免去平阳郡镇守要塞之责，调取平阳郡人才去做后勤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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