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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3 心有所念,终有回响

    在舞会的会场中,一直穿梭在人群中寻寻觅觅的冷姮盈,始终没有见到那道身影,再后来又从侍女那边听说了并不是没有邀请他,只不过他当下就回绝了,这让冷姮盈越发对眼前的舞会觉得索然无味。

    她一人独自来到阳台,温暖且舒服的春风轻轻吹拂过她的美艳脸蛋,双手靠着栏杆,看着北蓬宫外的那些万家灯火,冷姮盈突然有一种想法,如果此时是在自己的故乡骊昌国中,那该有多好,背后的歌舞才显的升平。

    “狄康武,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啊?”冷姮盈心想。

    “其实不用想那么多,你只要相信他是个好人就行了”

    冷姮盈吓了一跳,转头看向一旁,是笑盈盈的鲁江崧倚靠着栏杆,冷姮盈又羞又怒地瞪向鲁江崧,鲁江崧摆了摆手:“我刚跟伙伴过完招,没有力气”

    “过招?他不是说他身体不适?”冷姮盈怒声问。

    鲁江崧白了冷姮盈一眼:“拜托,你自己都知道,又何须明知故问啊?就像刚刚,其实根本就不用说说,你也知道伙伴他是个好人吧”

    冷姮盈很明显怒气消退了许多,她再一次看向宫外的夜色,鲁江崧继续说:“我问你,你觉得伙伴在『佩吉罗大赛』的三场比赛中,哪一场最能表现出要保护你的想法?”

    “跟炽觩龙战斗的那一场?”冷姮盈不是很确定地回答。

    “伙伴他的确是在那个时候说出了他为何握剑,但那不过是我在做最后的确定罢了,就我看,他坚定地表现出那一份将你视为他必须保护的人的心意,是在最初的那一战”

    “第一战?不过就是射箭而已,不是吗?”冷姮盈不解地转头看向鲁江崧。

    “你会这么说我其实也不意外啦,毕竟对于伙伴,你了解的真的很少”鲁江崧摇了摇头,接着说:“对于伙伴来说,就算他无法如正常人一样使用术法,但他也从来都没有认为过依靠武力去解决任何事情,简单来说,『武力』是他处事的最后手段,若无必要,断然不出手拔剑,这是他的信念,但伙伴的那一箭,将冉亮攸的箭几乎射碎了,就是个正大光明的挑衅,明明白白地告诉冉亮攸他狄康武势必要赢下大赛”

    “那又怎么了吗?”

    鲁江崧白了冷姮盈一眼:“你是当真忘了你们进入沙克沙漠是去做什么的了吗?你是去和精灵结盟的,结果却当着面挑衅,你认为合理吗?”

    冷姮盈恍然大悟地看向鲁江崧,要是没有鲁江崧的提醒,冷姮盈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想到狄康武竟然曾经为了自己而弃大局不顾。

    鲁江崧叹了一口气,然后说:“其实你真的不用去想那么多,伙伴他虽然冷漠了点,但我可以很肯定的跟你保证,他对于他身边周遭的事物其实没有外表表现出的那么的冷,你要记住,他不是冰,他是水,水会因为天气冷而结冰,也会因为天气热而发烫,同样的他会因为外在的环境改变而改变自己对事物的看法与做法,所以你大可放心你对他的那些疑问,不要去探索,不要去摸清,水清则无鱼,每个人都应该有属于他自己的那个自我,不要试着去看清他,当有一天他愿意给你看的时候,他自然会给你看”

    “可是在那一天来到之前,难道要我就要像是个瞎子一样的面对他吗?”冷姮盈低声地问。

    “只要你相信他不会伤害你,你就不会是瞎子摸象,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虽然这样说或许对你有点不公平,但也许这就是命运要你跨过去的一道坎,往大方向去说,跨得过去,在这一场『圣罪时代』中,你们必然会拥有超乎你们想象的力量,若是往小一点的说,那至少你能多了解他一点”

    冷姮盈怔怔望着鲁江崧,鲁江崧笑了下:“难得你这么平心静气,这样吧,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冷姮盈问。

    “伙伴能从那一堆的沙子逃脱出来,你可是功不可没的喔!”鲁江崧带着一抹意有所指的笑容说完,便再次隐身,留下了一头雾水的冷姮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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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军士院走出来的尉子玄手轻轻一挥,一名侍从躬身弯腰地快步来到尉子玄身边,尉子玄问:“舞会的状况如何?”

    “回禀王上,一切都很顺利,就是冷公主似乎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侍从低声地回答。

    尉子玄轻轻皱了皱眉头:“为什么?”

    “从冷公主的表情和神态来看,像是找不到人的样子”

    “找不到人?有谁没有到场吗?”尉子玄问。

    这一场舞会名义上是为冷姮盈接风并且庆祝成功与炘谷族结盟,但实质上却是少年国王在向这群参加舞会的达官显要以及北蓬宫外的鲲琼全体国民甚至是整个伊盘大陆的每一个国家每一个人宣告一件事,如今鲲琼国国泰民安,这个长年被视为的骊昌国的藩属的国家,如今丝毫未受到骊昌国的主人置换的影响,这一份宣告其中也不乏这位少年国王的雄心壮志,想要摆脱多年藩属的身份,真正意义上的成为一方之雄,而这份心思,自然也包含了对侵略者,兰戎国,的挑衅。

    所有受邀舞会的达官显要,心思一个比一个细腻,脑子一个比一个还要精明,对于如今坐在王位上的那位年轻人自始自终都毫不掩饰自己那一份想要成就一番能够万古流芳的大业的抱负,可谓是了然于心,尽管少年国王的这份豪气让这些在鲲穷国的官场上摸爬打滚的达官显要既是感到于有荣焉,同时又感到无比担心,而此次舞会的背后真正用意,他们可都是再明白不过了,自然是不敢不配合他的们国王尽心尽情地演出。

    尉子玄也不傻,他自然也知道这些舞会参加者心如明镜,但这就是他要的,要让这群可以是群狼饿虎也可以是良师益友的文官武将真正地听命于自己,许一个大愿景是必须的,而这些年自己的竞竞业业处理国政并且尽可能做好一位懂的采纳谏言的好国王更是必须付出的代价,一刚开始的确是有所被制肘,甚至被一些老臣倚老卖老了一番,但在那些早在登基之前就开始拉拢一群属于自己的青壮势力逐渐在官场上做出些许作为后,国王之位对于尉子玄来说,便有了逐渐稳当的倾象,那些老臣也收敛起了他的“老”,仅仅以一个臣子自居。

    如今王权可谓是蒸蒸日上的尉子玄,在有了炘谷族的联盟后,更是有着势不可挡的趋势,所以在尉子玄的认知中,并不会有任何一位受邀之人会没有前来参加舞会,就算是脚瘸了、眼瞎了,都决计不敢不出席,毕竟如今的国王,可不再是当时初登基时那般毫无权力可言了。

    比起那些曾经与国王暗中“争权”的文武百官,侍从更早且更有深刻体会眼前这位少年国王文质彬彬外表下的冷酷果断,他低着头,用极力压制住惧怕且不让声音颤抖的语气说:“回禀王上,此时不在宴会中的,就只有王上您,以及洛坎国的狄太子了”

    一听到是狄康武,尉子玄脚步瞬间停了下来,右手紧紧握拳,侍从脸色顿时发白,立即跪了下去,双手、额头和鼻尖都贴在地面上:“小的无能,请王上饶恕!”

    “狄太子为何没有参加?”尉子玄问。

    “这个……”

    “快说,不说的话,本王就真的杀了你!”

    “回禀王上”一听到尉子玄真的要杀人,侍从立即快速地回答,而且甚至还忘了要压低音量:“狄太子说刚从沙漠回来,身体不适,就不参加了”

    “身体不适?”尉子玄挑眉,斜眼瞥向侍从,侍从吓的再一次“五体投地”,大气也不敢喘。

    “备车,本王要出宫!”尉子玄突然迈步向前,说。

    侍从抬起头,一脸不敢置信地望向国王的背影,只听尉子玄幽幽地说:“本王是该去好好慰问慰问一下狄太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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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盘坐在房间中的狄康武睁开眼睛,长吐了一口气,转头看向窗外,母月又再一次当空,狄康武不由得想此时的沙克沙漠中,应该正是那些就连长年居住在沙漠中的精灵也要退避三舍的野兽和荒兽们最为猖獗的时候吧。

    想到了沙克沙漠,狄康武不禁又低下头,看向了双腿上的那把龙首宝剑,狄康武心中竟突然有了一个奇想,这把龙首宝剑似乎与沙克沙漠特别有缘,遥想自己第一次握住这把龙首宝剑,便是与沙克沙漠有着脱不开的关系,而如今自己竟然又再一次手提这把宝剑,再次进入沙克沙漠并且又再次走出沙克沙漠,这三进三出沙克沙漠,可不是依靠着走商维生的沙漠商旅之外的平常人可以想象的。

    剑鞘中的宝剑似乎也感应到了主人的心思,轻微地颤出了些许剑鸣,狄康武握住黑底金龙纹的剑柄,剑鸣停了,但却有一股如清澈溪水的感觉流淌进狄康武的体内,而这种感觉正与当时被埋在厚实的黄沙砾土之下的时候一模一样。

    话说当时被原安娪以黄沙砾土形成的巨大沙浪掩埋后,狄康武并不是没有试图挣脱,但沙土之厚实竟是完全超乎了狄康武的估计和想象,而且再加上此时体内的艾勒又因为刚刚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的小克的关系变得混乱不堪,这无疑是让狄康武的处境更加的危险,虽然狄康武立即进行调息,但除了混乱的气息,还有紧急收回的那团庞大剑气也夹杂在其中,狄康武的体内宛如受到千刀万剐一般的痛苦。

    而厚重的砂石也压的狄康武胸口起先是发闷,随着时间流逝,竟是从发闷逐渐转变成疼痛,当下狄康武可谓的是内外交攻。

    然而就在狄康武的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狄康武不知为何惦念起了冷姮盈的安危,而当狄康武这个念头刚起,突然就有一股沁凉且舒服的感觉从手中船入体内,而且这股感觉竟然在狄康武的体内逐渐转化成了一股宛如潺潺溪水的力量,游走于狄康武的全身筋脉之中,而且令狄康武意想不到的是这股力量竟然完美地抚平了体内混乱的艾勒和躁动的剑气,体内的疼痛顿时大减,神智也逐渐回复,狄康武闭上了眼睛,再次让艾勒在体内快速流转,手上长剑的剑锋颤动,压在身上的砂石也逐渐松动,就在狄康武睁开眼的瞬间,全身被一团青光笼罩,身体剎那间从厚实的黄土中弹射冲破而出。

    在房间中的狄康武起身,将龙首宝剑负于背上,他出了房间,慢慢地走下楼,然而此时原本应该喧闹的旅店大厅和餐厅,却是异常的宁静,狄康武在楼梯上缓缓走下,只见大厅中,只坐着一名穿着华服,且与狄康武差不多岁数的少年,身前的桌上有一只茶壶,两只茶杯,少年端起茶杯下的茶盘,另一手优雅地拈起茶杯,小饮一口。

    狄康武停下了脚步,接着便要转身上楼,却听见少年说:“既然来了,何不陪本王喝一杯茶呢?”

    狄康武看向自称本王的少年,接着走了过去,坐在少年对面的空椅子上,少年,尉子玄亲自出手替狄康武倒上了一杯香气四溢的红茶的同时,尉子玄说:“这一杯,应该不妨碍太子休养吧?”

    说完,尉子玄看向面无表情的狄康武,狄康武一语不发地看着尉子玄,尉子玄表现的似乎对狄康武的不回应毫不在意,但其实心中却对狄康武这样的行为很是不满,尉子玄皮笑肉不笑地说:“本王听说太子身体不适,便过来看看有没有本王可以帮忙的,不过现在看起来,太子面色红润,应该是调养的很是不错了吧”

    狄康武依旧还是没有回话,尉子玄放下了茶杯,说:“倒是有点可惜了,原本我鲲琼国的百官们,都想好好瞻仰瞻仰洛坎国太子的英姿的,毕竟啊能说服炘谷族的精灵与我鲲穷国结盟,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可惜了”

    尉子玄似乎也不再期望狄康武会有所回应,便又继续说:“本王其实很早就已经开始在研拟该如何向兰戎匪国进行讨伐了,只不过啊本王还是太年少了,论资历和威望都还不够,本王也不怕太子笑话本王,本王想要推动朝中一些大臣,实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毕竟我鲲穷国素来与洛坎贵国少有接触,对于太子不是很熟悉,就算是本王说破了嘴,要让他们相信太子的能力和为人,但你也知道的,人一旦老了或是官做的大了,就容易对于自己的看法有极为强烈的坚持”

    狄康武看向尉子玄,尉子玄的这一番话中有话,是完全将他对狄康武的不满全部推给了那些狄康武不认识的鲲穷国大臣,又或许根本就不存在,尽管诚如尉子玄说的洛坎国语鲲琼国昔日并无过多的接触,但其实这并不代表在两国那见不得光的情报网中就没有任何的接触,且说狄康武还在洛坎国的时候,就已经对于尉子玄这位少年国王有所留意,更别提尉子玄和鲲琼国的机要大臣不会对国力与军力皆为伊盘大陆之冠的洛坎国的现任太子有所打探,毕竟在那场大战中可是间接证明了早已经在伊盘大陆上流传许久的一个传闻:“若是洛坎国有心南下,中流地区不出一年便能拿下”,只要是个明眼人,基本上都能看得出来,那个时候要不是兰戎国的突然杀出,不出两个月,几乎已经退至国门之前的骊昌国便要彻底被洛坎国攻下,而一旦骊昌国失守,那便意味着中流地区的南方便已是洛坎国的囊中之物,鲲琼国的威胁始终不被任何一位军事家看得很重,而事实上也是。

    “不过根据祭师的说法,再过几天今年的第一场雨便会落下,届时本王将会亲自自主持本国一年一度重要的『春神祭典』,那个时候应该还会有机会可以让我鲲琼国的官员们好好瞻仰瞻仰太子的英姿吧”尉子玄笑说。

    狄康武拿起茶杯,浅尝了一口,尉子玄这一次是真的有了些许的笑意,站起身:“那本王就不打扰太子的调养了,太子请好好调养”

    说完,尉子玄便转身离开,狄康武看着尉子玄的背影,突然有点对尉子玄不是那么的厌恶了,设身处地,如果狄康武是在鲲琼国这样处处被制肘和打压的国家中当王,或许也会跟尉子玄一样,处处较劲,斤斤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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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雨细蒙,如美人之泪,滴滴答答地落满了大地、江水、草木,那些本就含苞待放的花朵更是在今年的第一场春雨的浇润下,一一打开了美丽的身姿,而当这些花仙子一个接着一个来到人间后,青山妩媚了起来,河川美丽了起来,山岳也缤纷了起来。

    而在第一场春雨之后,鲲琼国也迎来了为期半个月的“春神祭典”,春雨冲刷掉了过去一年残留的泥泞污渍,新的一年将会是一个崭新的开始,除旧布新,“春神祭典”的第一天,鲲琼国上至国王贵族,下到平民百姓,都换上了新衣,并且似乎忘却了此时的伊盘大陆正处于一种诡谲且紧张的气氛,此时鲲琼国充满了欢乐和喜庆。

    尤其是政经首要的第一层:“北蓬。”

    一名有着栗中带金的长发的少女向一名负剑的黑发少年走近:“喂!”

    黑发少年回头,看了少女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少女有些恼怒少年的不回应,但很快就又压下了那股不知为何而怒的怒气,问:“你一个人吗?”

    少年依旧没有说话。

    接下来,少女说出了一句就连自己都惊讶万分但是已经收不回的话:“我们现在算是盟友了吗?”

    少年那一双堪比苍穹上的猎鹰的双眼直直地看向少女,少女脸颊一红,但心想,既然话都说出口了,似乎也就只好继续说下去了:“你是洛坎国的太子,我是骊昌国的三公主,此时我们说的话都是具有公信力的,而且我认为这也不是一件坏事,应该我们两国的其他人都不会有任何异议,所以不如我们就在这里结盟吧”

    少年点了点头:“好”

    少女似乎没有料到会这么顺利,先是顿了一下,接着发现自己脸上竟是一阵发烫,这股热烫感,少女不知道为何一点都不讨厌。

    此时祭典上的音乐越发轻快了起来。

    当之后少女回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怎么样都认为自己当下一定是受到了祭典的气氛影响,不然自己绝对不会做出接下来的事情。

    只说少女心中突然有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接着那股冲动便化做了一个问题,从她那唇红齿白的樱桃小嘴中问出:“你会跳舞吗?”

    少年用疑惑的眼光看向少女,少女先是看了眼其他翩翩起舞的人,然后低下头,转动着手指头:“就是跳支舞,像他们一样”

    “不会”少年斩钉截铁地回答。

    少女像是皮球泄了气一般,但不知从拿哪里来的灵光一闪,她双眼熠熠生辉地望向少年,说:“没有关系,我来带你,你只要跟着我的脚步就好,你的运动神经很好,应该很快就会很基本的,只要你不踩到我的脚就可以了”

    少年的看来的眼神让少女看不透,而且少女回过神来,发现了自己的所做所为,便羞怯地低下头,但她还是低声地将最后一句话说完:“就当做是庆祝结盟”

    少女其实心中是等待着少年再一次毫不犹豫地拒绝自己,她猜少年一定又是用最简单的话语、最平淡的口气来拒绝自己,甚至也有可能会直接转身离开,尽管如果是这样,自己多半会暴怒,但在少女心中也很清楚或许真的出现这样的结局的话,自己也能感觉更舒坦一点。

    但此时心中却像是敲响了大鼓一样,“轰隆!轰隆!”地作响,似乎再祈祷着有些许的奇迹。

    心有所念,终有回响。

    少年突然说:“就当做是庆祝结盟”

    少女的头猛然抬起,用惊诧的眼神迎向少年坚毅但却有着一股异常的温柔在其中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