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胡国柄
暗卫首领现在有点尴尬，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自己保护的小主人，毕竟他们现在是属于见不得光的影子。
一旦小主人发火，他们身为下人，更是前途难料。虽说是职责所在，但谁都猜不到吴世璠会怎么想。
毕竟有些人的边界感很强，对于那种未经过自己允许，擅自被他人安排超出本人把握的事情，会极其忌讳。
如果吴世璠是这样的人，他们这群暗卫，很大概率以后就没饭吃了。
“这几位英雄身手了得啊。”
吴世璠拱了拱手笑道：
“感谢各位英雄出手相救，在下方万扬，敢问几位英雄尊姓大名？”
几个暗卫对视了一眼，支支吾吾，有些接不上话。
而暗卫首领见吴世璠自称“方万扬”，却微微发怔。
“莫非他……没发现？”
于是下意识的，想谎称自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电光火石之间，暗卫首领心中推演出无数结果，随后拱手大胆回答道：
“原来是方少爷，在下请了。不敢称相救，我等路过此地，见方少爷一身正气，喝斥匪徒，为方少爷所折服，故而出手罢了。”
说完，顿了一顿，又道：
“某想请方少爷借几步叙话。”
刚听到对方的回答，吴世璠内心是有些失望的。
但听到对方邀请自己借步叙话，又有些小惊讶，于是欣然应许。
此时，见自家主人要和一个刚杀完人的陌生人离开，吴桐焦急地喊了声“少爷”。
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吴世璠回头看了他，笑了笑道“无妨”，随后邀请黑衣人前行带路。
等与黑衣人走到无人之处，还没等吴世璠反应过来，黑衣人就急忙单膝下跪：
“王府暗卫长胡国柄参见殿下。”
没等吴世璠说话，胡国柄赶紧解释：
“殿下，刚才人多，卑职不敢暴露，请殿下恕罪。”
担心吴世璠生气的胡国柄，此时低着脑袋，心中满是忐忑。
而当吴世璠听到“胡国柄”三个字，心中却顿时一颤。
原来是他！
同时顺带想起，刘起龙是谁了。
当时是康熙十九年正月，清军以泰山压顶之势，攻略吴周之四川。
清军大将赵良栋攻占成都城外要地白水坝，逼近成都城，四川北部及成都周围大部分州县，全部沦为清占区。
彼时，吴周军颓势已现。
为了夺取战略缓冲之地，康熙十九年八月，已经逐步掌握军权的吴世璠派遣马宝、高启隆、王会、夏国相等人率精锐部队，反攻川南的永宁、泸州、叙州、建昌等地。
闻吴军至，原本降清的谭弘重举反清大旗，四川重归吴周。
虽然四川大败，但兵多将广的清廷于当年十月，趁吴世璠的主力精锐北上之机，调派广西、湖南清军进攻吴周大本营的云贵地区。
康熙二十年（1681年）正月，線緎率象兵拒战云贵边境的江西坡，大败满洲正红旗军彰泰部。
二日之后，得不到喘息的線緎军，被卷土重来的清兵援兵击败，退回云南。
康熙二十年二月，广西、湖南清军会师昆明。
昆明岌岌可危。
为了救昆明，吴世璠不得不向四川的马宝、夏国相两部下令，回滇勤王。
收到勤王诏命的马宝部、夏国相部只能放弃已经夺取的四川之地，疾驰回援。
但两部人马，被佛尼勒、赵良栋等部一路追击、拖延，一时之间难以回援昆明。
彼时，清军彰泰部与赉塔部已经合兵，兵锋直面昆明。
面对清军浩浩荡荡的二十万大军，昆明城内，无人敢应战。
连原本取得江西坡大捷的線緎，都已军心涣散，不敢再战。
而吴周朝廷内有能力、有胆量的统兵大将都在四川，云南境内，吴军已无良将。
就在这危难之时，原本默默无闻的胡国柄站出来了。
随他一起出征的，还有白发苍苍的关宁老卒，与尚未成年的娃娃。
连吴世璠的皇城卫兵，都尽数调拨给他。
康熙二十年二月二十一日清晨，胡国柄带领刘起龙、黄明等九名总兵（副将），以及吴周东拼西凑出来的最后一万兵马、战象，向绝对优势兵力的清军发起自杀式进攻。
由于是生死存亡之战，吴军爆发出极为强悍的战斗力。
面对自绝退路的吴军，清军完全抵挡不住，吴军“五却五进”。
一万老弱吴军，面对二十几万士气旺盛的清军，从卯时鏖战至午时。
是役，斩杀清将王忠孝、王承业、林廷燏等百战悍将。
二十几万的清军，竟被一万老弱打得战线松动。
等把二十几万清军赶过金汁河后，吴军的大象此时却承受不住战场上的高压，发疯了。
发疯的大象往吴军军阵奔袭而来，吴军阵型瞬间败散。
形势瞬间逆转，清军趁机反攻。
万余老弱组成的吴军，在疯象的冲击下，被撕裂成数块，被自身十数倍的敌人团团包围。
犹如波涛骇浪中的几片孤叶，随时会被淹没。
原本清军满怀信心地以为，在这般困境之下，濒临崩溃的吴军定会怯战溃散，除了跪地求饶、束手就擒外，再无别路。
可没想到，已经失去统一指挥的吴军却宁死不降。
在各自将官带领下，吴军士卒酣战不止，死战不退。
甚至更加疯狂。
将官带着家丁，老卒牵着幼童，高喊着他们熟悉的口号——“关宁铁骑，天下无敌”，一波又一波地向清军发起决死冲锋，九死无悔，直至湮灭在人海之中。
胡国柄、刘起龙、黄明等九名总兵（副将）全部战死。
一万由老弱组成的大军，也几乎全部阵亡。
战后清军打扫战场，只剩下600余活口，成为清军俘虏。
此战过后，吴军无力再战，只能困守待援。
而战后屯营在归化寺（今昆明东站西北侧凉亭货场）的清军，看到缺衣少食的吴军竟如此强悍，纷纷踌躇不前。
八旗将校无人再敢言攻。
清廷武略不成，转为文攻。
清军广布檄文，攻略昆明以西之州县，招降纳叛，断绝昆明城内粮秣运输。
二十几万大军，彻彻底底地把昆明围了近一年，直至城内粮绝、“人相食”。
至此绝境，吴周政权亦不肯降。
……
吴世璠满眼复杂地看着胡国柄，久久不语。
而跪在地上的胡国柄，正低着脑袋不敢抬头，也看不到吴世璠眼神里的复杂。
出于对胡国柄的敬佩，吴世璠本能地向胡国柄伸出双手，准备搀扶起他。
可当双手伸到一半时，吴世璠的手定住了。
思索片刻，吴世璠把手收了回来，背着手，在跪在地上胡国柄身边踱起步来。
一旦小主人发火，他们身为下人，更是前途难料。虽说是职责所在，但谁都猜不到吴世璠会怎么想。
毕竟有些人的边界感很强，对于那种未经过自己允许，擅自被他人安排超出本人把握的事情，会极其忌讳。
如果吴世璠是这样的人，他们这群暗卫，很大概率以后就没饭吃了。
“这几位英雄身手了得啊。”
吴世璠拱了拱手笑道：
“感谢各位英雄出手相救，在下方万扬，敢问几位英雄尊姓大名？”
几个暗卫对视了一眼，支支吾吾，有些接不上话。
而暗卫首领见吴世璠自称“方万扬”，却微微发怔。
“莫非他……没发现？”
于是下意识的，想谎称自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电光火石之间，暗卫首领心中推演出无数结果，随后拱手大胆回答道：
“原来是方少爷，在下请了。不敢称相救，我等路过此地，见方少爷一身正气，喝斥匪徒，为方少爷所折服，故而出手罢了。”
说完，顿了一顿，又道：
“某想请方少爷借几步叙话。”
刚听到对方的回答，吴世璠内心是有些失望的。
但听到对方邀请自己借步叙话，又有些小惊讶，于是欣然应许。
此时，见自家主人要和一个刚杀完人的陌生人离开，吴桐焦急地喊了声“少爷”。
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吴世璠回头看了他，笑了笑道“无妨”，随后邀请黑衣人前行带路。
等与黑衣人走到无人之处，还没等吴世璠反应过来，黑衣人就急忙单膝下跪：
“王府暗卫长胡国柄参见殿下。”
没等吴世璠说话，胡国柄赶紧解释：
“殿下，刚才人多，卑职不敢暴露，请殿下恕罪。”
担心吴世璠生气的胡国柄，此时低着脑袋，心中满是忐忑。
而当吴世璠听到“胡国柄”三个字，心中却顿时一颤。
原来是他！
同时顺带想起，刘起龙是谁了。
当时是康熙十九年正月，清军以泰山压顶之势，攻略吴周之四川。
清军大将赵良栋攻占成都城外要地白水坝，逼近成都城，四川北部及成都周围大部分州县，全部沦为清占区。
彼时，吴周军颓势已现。
为了夺取战略缓冲之地，康熙十九年八月，已经逐步掌握军权的吴世璠派遣马宝、高启隆、王会、夏国相等人率精锐部队，反攻川南的永宁、泸州、叙州、建昌等地。
闻吴军至，原本降清的谭弘重举反清大旗，四川重归吴周。
虽然四川大败，但兵多将广的清廷于当年十月，趁吴世璠的主力精锐北上之机，调派广西、湖南清军进攻吴周大本营的云贵地区。
康熙二十年（1681年）正月，線緎率象兵拒战云贵边境的江西坡，大败满洲正红旗军彰泰部。
二日之后，得不到喘息的線緎军，被卷土重来的清兵援兵击败，退回云南。
康熙二十年二月，广西、湖南清军会师昆明。
昆明岌岌可危。
为了救昆明，吴世璠不得不向四川的马宝、夏国相两部下令，回滇勤王。
收到勤王诏命的马宝部、夏国相部只能放弃已经夺取的四川之地，疾驰回援。
但两部人马，被佛尼勒、赵良栋等部一路追击、拖延，一时之间难以回援昆明。
彼时，清军彰泰部与赉塔部已经合兵，兵锋直面昆明。
面对清军浩浩荡荡的二十万大军，昆明城内，无人敢应战。
连原本取得江西坡大捷的線緎，都已军心涣散，不敢再战。
而吴周朝廷内有能力、有胆量的统兵大将都在四川，云南境内，吴军已无良将。
就在这危难之时，原本默默无闻的胡国柄站出来了。
随他一起出征的，还有白发苍苍的关宁老卒，与尚未成年的娃娃。
连吴世璠的皇城卫兵，都尽数调拨给他。
康熙二十年二月二十一日清晨，胡国柄带领刘起龙、黄明等九名总兵（副将），以及吴周东拼西凑出来的最后一万兵马、战象，向绝对优势兵力的清军发起自杀式进攻。
由于是生死存亡之战，吴军爆发出极为强悍的战斗力。
面对自绝退路的吴军，清军完全抵挡不住，吴军“五却五进”。
一万老弱吴军，面对二十几万士气旺盛的清军，从卯时鏖战至午时。
是役，斩杀清将王忠孝、王承业、林廷燏等百战悍将。
二十几万的清军，竟被一万老弱打得战线松动。
等把二十几万清军赶过金汁河后，吴军的大象此时却承受不住战场上的高压，发疯了。
发疯的大象往吴军军阵奔袭而来，吴军阵型瞬间败散。
形势瞬间逆转，清军趁机反攻。
万余老弱组成的吴军，在疯象的冲击下，被撕裂成数块，被自身十数倍的敌人团团包围。
犹如波涛骇浪中的几片孤叶，随时会被淹没。
原本清军满怀信心地以为，在这般困境之下，濒临崩溃的吴军定会怯战溃散，除了跪地求饶、束手就擒外，再无别路。
可没想到，已经失去统一指挥的吴军却宁死不降。
在各自将官带领下，吴军士卒酣战不止，死战不退。
甚至更加疯狂。
将官带着家丁，老卒牵着幼童，高喊着他们熟悉的口号——“关宁铁骑，天下无敌”，一波又一波地向清军发起决死冲锋，九死无悔，直至湮灭在人海之中。
胡国柄、刘起龙、黄明等九名总兵（副将）全部战死。
一万由老弱组成的大军，也几乎全部阵亡。
战后清军打扫战场，只剩下600余活口，成为清军俘虏。
此战过后，吴军无力再战，只能困守待援。
而战后屯营在归化寺（今昆明东站西北侧凉亭货场）的清军，看到缺衣少食的吴军竟如此强悍，纷纷踌躇不前。
八旗将校无人再敢言攻。
清廷武略不成，转为文攻。
清军广布檄文，攻略昆明以西之州县，招降纳叛，断绝昆明城内粮秣运输。
二十几万大军，彻彻底底地把昆明围了近一年，直至城内粮绝、“人相食”。
至此绝境，吴周政权亦不肯降。
……
吴世璠满眼复杂地看着胡国柄，久久不语。
而跪在地上的胡国柄，正低着脑袋不敢抬头，也看不到吴世璠眼神里的复杂。
出于对胡国柄的敬佩，吴世璠本能地向胡国柄伸出双手，准备搀扶起他。
可当双手伸到一半时，吴世璠的手定住了。
思索片刻，吴世璠把手收了回来，背着手，在跪在地上胡国柄身边踱起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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