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23

    回去路上，金岭心甘情愿当一名合格司机，视线却不由自主透过后视镜往后偷瞄。

    车后排的两人都在沉默，气氛莫名有些低压。

    金栎视线默默注视着仇荔，眼含关心，又给她充分空间整理自己心情。

    仇荔坐在车窗边看着窗外车水马龙，视线所过之处不过几秒，脑海中却能回忆出跟彭晓相处的点点滴滴。

    彭晓从高中陪伴仇荔到大学，决定出国的那一年，仇荔被他打动，终于决定两人在一起。

    两家父母知道这个消息都很高兴，彭爸彭妈更是夸张到兴冲冲的跑去他们家，跟仇妈妈商量他们的未来。

    就这样，原本会商量婚期，回国安居结婚的两人，却在半年前不算愉快的分了手。

    突然到仇荔自己都没有料想到。

    她甚至至今都没敢跟两家家长说。

    跟彭晓分手，算是她这半年来，唯一黑暗的事情了。以至于无数次心里安慰自己没关系，却还是迟迟走不出来。

    金栎气她性格包子，明明犯错那方人不是她，她却在默默承受伤害，一次一次又一次的让施害者有机会得逞。

    仇荔不是只懂忍受不会反抗，她只是做不到。

    做不到反抗一个曾经对她好，给她生命照过光的人。

    一路沉默。

    金岭把车子停在榕树下，坐在车里安静等着，金栎下车送仇荔进小区。

    路灯拉长了他们的身影，走近了，纤细的影子又被拉短，变得矮矮的，胖胖的。两道影子一前一后，一跟一随，慢慢靠近。

    像两个紧紧相依的瓷娃娃。

    金栎适时伸出手拉住仇荔，低头温柔的注视着她。

    仇荔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她把左手拎着的包包换到右手，见金栎还是看着她不说话，率先打破沉寂，尴尬的笑，“干嘛一直这样看着我。”

    金栎俯下身，跟她圆溜溜的杏眼对视，她的眼尾还泛着微红，眼仁清澈透亮，宛若秋水。

    他附耳低语道：“现在肯理我啦——”

    仇荔毫无准备他突然的亲近，心慌意乱下往后退了一步，踉跄中差点被自己绊倒。

    金栎眼疾手快的伸手揽住她的腰，半拥半抱的把人扯进怀里。

    脸红心乱。

    仇荔动作快过大脑一步，双手撑着金栎胸膛轻轻把他往外推。

    两人之间分开一些距离，仇荔此时思路混乱，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低着头，回避跟金栎的眼神交流，一时连自己要做什么都忘了。

    金栎上前一步靠近，又再次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两眼放光，在路灯的映衬之下，闪着莫名的情绪。

    金栎再次温柔的俯身直视着仇荔，他能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声一声的强烈到快要把秘密昭告天下。

    他压低嗓门说：“荔枝，别推开我。”

    仇荔大乱，手脚无措，脉搏加快，舌头也有些打结，此时张不开嘴巴。

    想逃跑。

    仇荔也确实这样做了。

    她手脚发软的转身跑开，自己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跑开。

    内心只有一个声音告诉她：离开，危险。

    金栎危险。

    她的心脏刚才不应该跳动的那么快的。

    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情况。

    金栎身高腿长，很快从后面追上来，困住她。

    他发出长长的，低沉的一声叹息。

    “跑什么？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