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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魂穿

    南域,度云山中,名不见经传的一处小宗门——丹阳宗。

    一轮血月穿出云层,更显的平日里险峻的度云山鬼气森森,让人望之生畏。

    坐落其上的丹阳宗更仿若森罗鬼蜮,白日里庄严肃穆的传法大殿也被蒙上一层血色,不似人间。

    痛!

    剧痛!

    身体各处传来无法形容的巨大痛苦!

    熟睡中的沈渊身体突然像过电一样抽搐起来,像是一只被丢进滚油锅中爆炒的大虾,被搅得筋断骨折,从头到脚每一处都在发出痛苦的呻吟。

    这里是哪?巨大的痛苦使得沈渊快速清醒,周遭仿佛虫豸爬行的淅淅索索声如潮水般退去。

    沈渊强忍着身体各处钻心的痛,想要动弹,却完全无法挪动手脚,想睁开眼睛看看,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眼前是一片漆黑,身体似乎失去了控制,只有周身传来的巨大痛苦,还在告知沈渊,你还活着。

    “有人吗?救救我。”沈渊想要大叫,可到了嘴边却只有斯斯的声音,轻到沈渊自己都听不清。

    漆黑的房间里寂静无声,沈渊却好似能听见血液流动的声响,令人头皮发麻。身体似乎习惯了阵阵的疼痛,慢慢的积蓄起力量来。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记得我在开车,我在上班的路上,我不会被绑架了吧?谁会绑架我,我是好人来的,虽然不是大好人,也还算个良好公民......”

    身体上的束缚带来的是思想的活跃,沈渊不找边际的苦中作乐,“或许是穿越了也说不定。”

    沈渊感觉脸上有温热的粘液划过,带来极端不适的同时,愈发迫切的想再动一动,结果刚刚使出积攒的力气,巨大的疼痛便使他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丹阳宗,传法大殿,山腹之中,不知多深的位置。

    在一间间伸手不见五指的密室里,不停的传出诡异的声音,有的是淅淅索索的声音,有的是凄厉的怒吼,有的则是疯狂的笑声,但这些最终都归于平静。

    不知过去多久,黑暗中传来一道声音,苍老而又嘶哑,平静中却又透露出暗藏的残忍。

    “结束了?”

    随着一位黑衣人点起密室之中的蜡烛,一位身着灰袍的秃顶老者缓缓问道。

    “是的,师尊,”灰袍老者身旁的一位黑衣人暗暗吞了口唾沫,道:“甲乙丙丁四号房间的血母蛊炼制都已结束,其中甲乙丙三间房蛊材无一幸存,丁字房血母蛊初步炼成,但是蛊主生命垂危,快活不成了。”

    “你是说甲乙丙丁四等资质的蛊材,只有最低等的丁等成了?”灰袍老者的脸阴了下来。

    身旁的黑衣人噤若寒蝉,身后的冷汗迅速湿透了背心,这时灰袍老者阴沉的脸上却又闪过一抹欣喜,并迅速消失不见,吩咐道:“不过血母蛊能成就算成功,给蛊主喂颗小还丹,吊住他的命,再把血母蛊炼出来。”末了又顿了顿:“你等炼蛊有功,可去善功殿领赏。”

    说完话的灰袍老者再也压抑不住脸上的喜色,欲起身离去,去看看自己不知费了多少心血才最终炼成的血母蛊。

    “是,弟子谢过师尊。”黑衣人向着灰袍老者躬身行礼。

    这时,又有一位身着灰衣的弟子出现,“师尊,甲字房发现一个活的,但是没有炼成血母蛊。”

    “哦?”起身欲走的老者又坐了下来,眼里闪过一道莫名的寒光:“之前没看清楚?”

    前来汇报的灰衣人身体颤抖起来:“回师尊,之前看的仔细,甲字房六人无一活口,但是不知怎的,又有一个活了,实在不是弟子....”

    “呵,”老者的眼睛看着眼前不住颤抖的灰衣人,“带我去看。”

    “师尊,就在这里。”

    黑暗的房间中突然亮起昏暗的火光,灰袍老者看着眼前一团不成人形的烂肉,沉默不语。

    不成人形的烂肉胸口位置还在微微的起伏,宣告着它还未彻底死去。

    灰袍老者沉默半晌后:“和其他失败的蛊材一样送进血池,若是他能活着出来的话,带来见我。至于你,之前情况不明,便擅自上报,去刑法殿领鞭十记。”

    “谢师尊!”不住颤抖的灰衣人终于止住了颤抖,竟心生欢喜起来,对着灰袍老者深深一稽。

    老者似乎是想到了已炼成的血母蛊,止不住的欢喜,对着灰衣人挥挥手,道:“去吧。”

    说完便转身离去,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看血母蛊。

    随着脚步声的远去,逃过一劫的灰衣人如蒙大赦,擦了擦脸上刚止住的冷汗,狞笑着一脚又一脚的踢在沈渊的身体上:“小王八蛋,差点害的老子跟你一起进血池。”

    跟着老者离去的黑衣人却突然折返了回来,看着正在发泄的灰衣人,轻飘飘的说道:“他要是死在血池,师尊也不会说什么,但要是知道你把他踢死了,那可就不好说了,最近的血子蛊可是缺的很呐。”

    眼看着沈渊被踢得是出气多进气少,听到这话,吓得灰衣人赶忙俯下身来将其抱起,匆匆忙忙的向着黑暗更深处跑去。

    鲜红的血池映着一轮血月,让人分不清到底是血池染红了血月,还是血月染红了血池。

    血池是血蛊的起点也是血蛊的终点,血子蛊从中炼出,失败的血母蛊与蛊主则会被丢进血池,开启下一轮的炼蛊、养蛊循环。

    灰衣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种邪门的地方没人愿意多待一刻。

    灰衣人手上发力,正要将沈渊抛进血池,却又停住。犹豫了一番,竟然从怀中掏出一粒丹丸塞进沈渊嘴里。

    “你可别死了,你要是死了,师父再误会我的话,我可就没活路了,我可不想被丢进血池。”说罢,便一把将沈渊丢进了血池。

    沈渊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学校外的池塘里和小混混打架,打的是头破血流,然后小混混一个叠一个把他压在池塘底,不能呼吸,不能说话,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呼出的气泡越飘越高,越飘越高,飘到天空中的红月上。

    月亮?红的?嗯?

    随着思绪的回归,沈渊莫名的恢复了行动能力,他奋力的拨开挡在身前的滑腻水幕,向着红月游去。

    “我不能死,我不想死。”

    伴随着长长的吸气与咳嗽声,沈渊手上蓦的一空,从滑腻腻的液体中游了上来,终于完全睁开了眼,视线先是模糊,接着就是般铺满视线的血红,目光所及皆是鲜红一片,鲜红的池水,鲜红的月光以及口鼻之中传来的腥甜味道。

    “这里是地狱吗?”沈渊喃喃自语。

    半空中,月至中天,鲜红的血月染红了半边天,高高的悬挂在蓝的发黑的夜空之上。

    还来不及细看,刚刚感受到美好生命的沈渊看着身旁如血月般鲜红的池水,内心莫名惶恐起来。他立马开始行动,向着血池的边缘拼命地游去。

    沈渊越游越快,身体里仿佛有股热流在涌动,只用了五六秒,沈渊便从约莫十丈大小的血红池水中爬了出来,像一滩烂泥一样躺在了血池边。

    “针不戳,活着针不戳!”

    感觉自己重获新生的沈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腥甜的空气,看着穹顶上的血月,心里不由得产生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的沈渊,再次打量着身处的环境,一颗心渐渐地沉了下去。

    “沃日你的鸽,这是什么鬼地方?”

    这是一个空旷的黑暗大厅,半圆的穹顶上开着一个大口,镶嵌着一枚光滑的巨大圆镜,之前沈渊看见的就是镜子上映着的一轮巨大血月,鲜红的月光正从中洒进来。

    圆镜周围的穹顶上似乎画着神秘的符号,而未经修饰的地方则裸露着岩石,在鲜红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清晰可见。

    一座巨大的驼碑赑屃被儿臂粗的铁链锁在鲜红的血池旁,上面画着一些沈渊半懂不懂的符号。

    而石碑之后的池水则并不是寻常的透明之色,而是殷红一片,宛若血水。

    不,就是血水!

    但是血池之中却没有血腥味,反而透露着诡异的腥甜之气。

    看到这里的沈渊哪里还不知道自己之前在池子里面喝了什么东西,不由得干呕一声。待到其缓过劲来,再往旁边看去。

    只见地面青黑的石板上蒙着鲜红的月光,隐约还能看见黑红的血迹。

    正对着石碑的岩壁上开着一道门,黑洞洞的,犹如巨兽的嘴巴。

    “鸽们猜对了,我真的穿越了!沃日你的鸽!”沈渊不敢置信般的揉了揉脸颊。

    他看网文长大,虽然对此偶有幻想,但是事到临头,心里还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难以接受。别的不说,这里有穿超短裙的妹妹天天跳舞看吗?不能吧。

    “人生真是大起大落。”大概过了几十秒,沈渊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自我吐槽了一句,重新像一滩烂泥一样躺了下去。

    沈渊从小无父无母,吃百家饭长大,别的不谈,心态是一等一的好,适应力绝对是拉满的。

    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沈渊突然抽风似得轻声说了句:“系统?”

    就在这时,一个个记忆片段突兀的跳出,缓慢的呈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甲六,无父无母无名,乞讨为生,甲等资质五行灵根,被下山寻找机缘的三长老,也就是灰袍老者收为弟子,赐名甲六带上丹阳宗。还未收入宗门,便被种下血子蛊,丢进密室成为蛊材,美名其曰“入门试炼”。

    甲六若是能活过来定要破口大骂那灰袍老者,如果不是沈渊恰巧魂穿其身,这会儿恐怕已经和其他人形蛊材一样在血池里泡的连渣渣都不剩了。

    晃了晃脑袋,甲六的似乎记忆很少,除了讨饭就是挨揍,这些痛苦的记忆就连甲六也厌恶不已。

    唯一过的像人的日子也就是灰袍老者带着甲六返回丹阳宗的那段时间,之后便是被当成蛊材种下血蛊,丢进小黑屋,进行残酷的炼蛊,如堕地狱。

    “果然没有系统,小说都是骗人的。不过记忆接收可真是来的不是时候,白白高兴一场。”

    走马观花般接收完记忆的沈渊依旧烂泥般的躺在血池边,一边心里不停的吐槽,一边琢磨自己现在的处境。

    “自己现在是薛定谔的猫?是死还是没死啊?”

    从血池中爬出来的沈渊现在感觉非常好,之前身体各处的剧痛从血池中泡完之后完全消失了,身体暖洋洋的,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健康而又充满活力的身体给沈渊带来了一点信心:

    “得想办法自救,要是再被种下血子蛊,这回受罪的就不是甲六,而是他沈渊了。”

    给自己鼓鼓劲,沈渊起身往血池边走去,想要看看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样。

    借着鲜红的月光,沈渊通过池水看清了现在的自己:

    道髻,黑发,道装上衣,五官木讷,看上去就不是很聪明......不算大的灰色上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倒像是偷来的模样,十足的营养不良。很难想象这样的身体里充斥着使不完的劲。

    沈渊揉了揉脸,做了几个表情,努力让池水里的自己生动起来,但池水里的脸像是面瘫一般,毫无动静。一番尝试之后,沈渊又莫名沮丧的躺了下去:

    “这叫什么事啊,穿越就穿越,还不给系统,不给系统就算了,还被人当蛊材炼,当蛊材炼也就算了,个子还这么小,拼命都拼不了,这可怎么活啊!”

    等等,甲六的记忆中,前几个月的血月之日,都会有成功通过所谓“入门试炼”的弟子被灰袍老者带走,那现在自己这个情况,到底是成了还是没成?既没有被带走,也没有像其他失败的人形蛊材一样死去。

    沈渊忽的坐了起来,眉毛拧在了一起。

    “啊!鬼啊!”

    沈渊的身后传来重物掉地的声音,伴随着的还有歇斯底里的惊叫声,一个灰衣人抱着一具不成人形的烂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惊恐地看着猛然起身的沈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