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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红花河

    此时正值上午时分,太阳的温度与位置都是十分合适,景元城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景元城横贯城市的运河还有纵横交错的水网之中,大大小小的船只像是从水底冒出来的一样,将整个河道都挤得严严实实、热热闹闹,到处都是喧哗的水声、人声。

    景元城中一片安逸祥和的气氛,繁华的让人流连忘返。

    呆在船上也是百无聊赖,左右无事,沈渊便坐在船头打量起运河两岸的景象。

    身边的儒生还在口若悬河般的滔滔不绝,“这天心阁上下共有五层,一层招待贩夫走卒,二层招待王侯将相,三四五层,据说招待的都是神仙一流的人物。”

    “那天心阁的阁楼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六方开角,朱漆立柱,金黄琉璃瓦,雕花门窗,飞檐斗拱,那屋檐上还挂法剑、坐神兽,阁楼最顶上还有一只黄铜葫芦。以在下家传的望气之术观望,一眼望去清灵之气几乎直冲云霄,当真是妙不可言.....”

    儒生不愧是家学渊源,当真是文采非凡,沈渊都被他说的有些期待起来,眼神中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丝的向往之情。

    “照这么说,景元城像我这样的人来的很多咯?”沈渊的眼睛盯着岸上奇装异服的青年男女,毫不在意的问道。

    那运河岸上的青年人大多让人分不清男女,要么就是男子穿华服,涂脂粉,要么就是女子穿男装,手持折扇对河道中的人指指点点。

    一阵微风吹来,满城尽是香气弥漫,让人不由得一阵恍惚。

    “唔,这倒不是,像先生这样的人,一般一月都碰不上一回,不然的话在下一家老小也不至于总是饥一顿饱一顿了。”儒生也向着河岸两边看去,听到沈渊的话,朝其面露苦色的说道。

    “不过最近一段时日倒是很奇怪,光这三天,像先生这般的人物,在下就见到不下十指之数了。”儒生用手敲了敲脑袋,接着摸了摸下巴,有些疑惑的说道,“至于那些喜欢清净,隐瞒身份的高人,在下想见也见不到不是。”

    “嘿,兴许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吧。”沈渊不置可否的说道,总不可能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吧。

    “不过有一对青年男女,在下的印象倒是极为深刻。”儒生像是想起了什么,朝着沈渊嘿嘿一笑。

    沈渊也是乐意配合,问道:“怎么说?”

    “哈,那对青年男女样貌就是相当奇怪,瞳孔颜色与我大郑之人一点也不像,虽然看上去是一对兄妹的样子,但是......”儒生促狭一笑,压低声音道,“在下一眼就看得出两人的关系绝对非同一般,说是夫妻二人也不为过。”

    “而且那青年也是个榆木脑袋,就连自家夫人已有身孕也不知道,还拉着她到处东奔西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当相公的......”儒生摇头晃脑的说道,语气中莫名的感慨。

    “这也能看的出来?!”沈渊有些惊讶的问道,语气中不无怀疑之意,“你这家传的望气之术真的有这么神异吗?”

    “哈哈,小先生莫要被这小子唬了,他的望气之术十次有九次是不灵的,还有一回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在船尾撑船的红脸老者听到沈渊的话,哈哈一笑。

    “像咱们这些过苦日子的,哪个没有三五个子女,经历的多了,哪家的姑娘有没有身孕,哪家的小子长没长大,一眼就能瞧得出来。”红脸老者一边撑着船一边和沈渊聊天,“我像小先生这般大年纪的时候,孩子都在他娘的肚子里了。小先生长大了就知道啦......哈哈哈......”

    “哎~先生莫怪,王伯他......”红脸老者这番话把儒生额头上的汗都吓出来了,连忙朝沈渊解释,却张口结舌的不知道怎么圆这个话。

    沈渊却没有半分在意的样子,眼神中闪烁着不解之情,扭头问儒生:“真的有这回事?”

    “确实有这回事,和望气之术没有关系,就是靠着经验看出来的。”儒生看沈渊这副模样,一颗心也落了下来,擦了擦头上的汗,苦笑着解释道。

    沈渊“啧”了一声,不再说话,专心的朝河岸边上看了过去。

    儒生也是心道:“还好这小先生不是脾气古怪的那一类人,差点捅出个大漏子,到时候要和王伯好好再说一遍。”

    一时间,沈渊和儒生也没了说话的心思,乌蓬小船上暂时安静下来。

    那撑船的老者虽然须发皆白,一副七老八十的样子,但是面色红润,手脚利索,身体硬朗,耳朵嘴巴也是一等一的好。往往手上的竹篙一撑,乌蓬小船就飘出去数丈远。

    似乎在这条运河上,这位红脸老者也是个老资格,不停的有人为沈渊屁股底下的乌蓬小船让道,还时不时的有人与老者打声招呼。

    “坐稳了,过桥喽!”红脸老者中气十足的吆喝了一声,乌蓬小船便钻过了一处石桥,驶入一处较窄的河道,似乎从运河进入了那些四通八达的水网之中。

    眼前的景色为之一变,河道两边的市井气息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雅致景象。

    不时还能看见一些相貌姣好的少女、妇人临窗而坐,还有些大胆的对船上的儒生、少年指指点点,掩面偷笑。

    红脸老者一边撑船,一边中气十足的回应那些招呼声,还时不时的指着河道边的某栋房子为沈渊介绍,“这是哪里哪里,什么馆什么院的,里面的清倌人、红倌人如何如何”,又或是“这家的花魁又换了新人,舞蹈、琴技如何如何”,个个如数家珍。

    不禁弄得沈渊有些脸红起来,那儒生也是微微有些尴尬,真应了那句古话,叫做“人老心不老”。

    “那什么,王伯年轻的时候也是西河坊出了名的俊俏后生,所以哪家的娘子风韵犹存,哪家的女儿调教的好,知道这些也是很合理的嘛。”儒生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又厚着脸皮的解释道。

    沈渊一时间默默无语,他还能说什么,只能在心里单走一个“六”字。

    运河两岸的房屋大都是四四方方的合院式样的房屋,有厅堂、厢房和庭院,都有着高墙隔绝着外面的一切。碰到一些地势较矮的地方,沈渊还能看见院子中的景色。

    而较窄的河道旁,红脸老者之前所指的地方大多都是一间间精致的小阁楼,阁楼样式精致,大都装饰的富丽堂皇,剩下的则是清丽雅致。

    小院内外都种着一些杨柳梧桐样子的树木,墙头还有绿叶繁花的点缀,院子里不时的传出女子玩闹的笑声。

    两岸景色迷人眼,叫人不知道是看景色好,还是看漂亮妹妹比较好。

    儒生见沈渊东张西望的样子,不由得嘿嘿一笑,脸上也挂着一抹男人才懂的促狭笑意,道:“这里就是景元城最出名的一段河道了,叫做‘红花河’。同时这里也是景元城最大的销金窟之一,南来北往的客商闲来无事的时候大多会到这个地界来寻欢作乐。听说前些年有只狐女在怡红院做了花魁,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先生若是有意去这销金窟耍耍,不妨也来找在下,虽说我在这不像本地人那样熟门熟路,但也算得上半个老江湖,更何况还有王伯的指点,里面的弯弯绕绕可说的上是一清二楚。”见到沈渊没有搭话,儒生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心照不宣的点头微笑。

    沈渊自然是不置可否,他自认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如果将来有一亲芳泽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而且闲来插花弄玉、赏花听曲也是消磨时间的不二法门。

    但是沈渊至今还是十四五岁的元阳之身,身体还未长成,并且在修仙者的典籍之中多有记载,元阴元阳之身的童男童女,在修仙之道的破境关卡上能够多有几分成功的把握,而且有些功法秘术也需要元阴元阳之体,更多的好处典籍之中还未说全,多数语焉不详。沈渊自然不会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做这种只顾一时痛快的事情。

    “过了这红花河,前面就是中大街的天心坊了,天心阁就是正中间的那间六角五层的大阁楼,天心阁旁边还有一些专卖奇珍异宝的店铺,像先生这般的人物也是经常光临的。”儒生怕沈渊有些不耐烦,用手点着前方若隐若现的一座高大阁楼,解释道。

    沈渊哪里会有什么不耐烦,混着脂粉香气的微风熏得他都要醉了,都快要把最初的目的忘到九霄云外了,巴不得这小船划得慢一点。毕竟玩是肯定不能玩的,看两眼总可以的吧。

    但是欢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老者竹篙一撑,小船就晃悠悠的离开了红花河道进入了天心坊,空气中的脂粉气息顿时为之一空,重新变得清新起来。

    小船晃晃悠悠的停泊在一处青石码头前,这里也有几只小船,但是看上去就很华贵的样子,个个都是描金画银,雕栏画栋,似乎是富贵人家的出行船只。一些个高大的、身着护院样式衣服的精壮汉子守在一旁,警惕的看着四周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