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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我很厉害的

    叮咚!

    仿佛水滴坠入死寂的暗湖,清脆的响动带起阵阵回音,也让许浪的意识被唤醒。

    “这是,梦?”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现在应该在楚营中的营帐里睡觉。

    激烈的厮杀和长久的睡眠不足,让他非常的疲惫,他回到自己帐子后,几乎是昏迷一般地就睡过去了。

    梦境中,许浪站在一片暗湖的湖面之上,以他为中心,圈圈圆圆的涟漪向外扩散而去,似乎坠入湖中的水滴,就是他自己。

    环顾四周,一片空旷,周遭空无一物,被虚无填满,仿佛天地间只有这一湖一人。

    忽然,暗湖动了。

    层层涟漪开始扭曲,以诡异的角度旋转开来,与此同时,许浪的周遭开始出现异象。

    左边陡然出现一道纯白,白得刺目,白得让人难以直视。

    眯着眼睛,许浪似乎能察觉到这抹白色当中有什么东西,无形无态,难以捉摸,又带着一种恐怖的威严,让人望而生畏。

    而正在他艰难揣测这白色中究竟是什么的时候,右边则出现一片黑暗。

    黑暗中,似乎也有着什么东西,而它,许浪看清了。

    那是一张巨大的卦盘,八卦罗盘在外,阴阳鱼的盘身当中,质感古朴,散发着神秘而诡异的气息。

    天机卦盘!

    随着黑白二色的出现,许浪身下的湖面也开始呈现出了这两种不同的颜色,很快,湖水开始旋转,沸腾,黑白二色开始了交锋。

    不断的旋转中,黑色湖水和白色湖水渐渐形成了一个阴阳鱼的模样,而许浪,则身处这个阴阳鱼漩涡的中心。

    看着眼前场景,许浪似乎明白了这黑白二色的身份。

    如果黑色代表的是不断破卦逆转天机的那张天机卦盘,那白色中那令人捉摸不透,难以窥伺的东西,恐怕就是所谓的天机了。

    置身这样两股力量的中心,许浪心底根本不自禁地涌出慌乱的情绪,他就好似湖面上的浮萍,在两股力量之间风雨飘摇,随时可能倾覆。

    这样的情绪在不断抬升,他的目光也渐渐开始浑浊。

    而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却忽然闪过一系列的画面。

    与云老的对弈,战场之上奋不顾身为袁冲挡下夺命利箭的士卒,听得自己要坑害袁冲时那一袭红衣眼角的失望,以及龟甲战将魏雄的冲阵,临川的得胜……

    这些画面中的种种,让许浪的目光,重回清明,那慌乱的情绪,也渐渐褪去。

    他顺天之意,助魏家起势,又逆天而行,强守临川。

    顺天意,却不完全顺天,逆天机,却又不尽驳天机。

    湖面下,黑白二色的湖水在交锋中,开始缓缓交织,白色中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圆点,黑暗中亦是显化了一个白色的圆点。

    脚下暗湖,化作太极。

    这一刻,许浪觉得自己变了,却感觉不上来是哪里变了,这种玄而又玄的感觉让他有些迷茫,而在迷茫中,梦境渐渐淡化。

    他醒了。

    身下的被褥已经全部被汗水浸湿,他现在迫切地想去打桶水给自己洗个澡,可刚刚准备起身,他竟愣住了。

    天机卦盘上,关于袁冲兵败,他自己惨死的卦语,消失了,而坑害袁冲求活的破卦之法,也消失了。

    他没有应劫而死,也没有在天机卦盘上看到那个“破”字,这一卦,完全消失,没了痕迹,不破而又不立,像是被消解了。

    “这个世界,也太玄奇了些吧……唉。”

    ……

    翌日,刚刚经历一场大败的蛮族没有再继续攻城,临川一方,则借着这个空闲,举办了一场庆功宴。

    只是这场宴席的气氛,却是有些尴尬。

    总兵袁冲脸上全是笑容,海碗装老酒,哐哐就往嘴里灌,他是真高兴啊,临川守住了呀!

    许浪则是有些心不在焉,他还在分析这昨晚的梦,担心着卦象的消解别再有什么副作用。

    而楚红灵则是默不作声,也不干饭了,只是长睫毛下的大眼睛时不时悄悄瞟着许浪,欲言又止。

    至于其他的义军主帅,他们很难高兴起来呀!

    藏兵不出,让他们错过了太多,如今只能是一个个喝着闷酒,看着此战的几位功臣光彩夺目。

    最为遗憾的是,此战最大的功臣,魏家少主魏雄,并未到场。

    其父魏广渊给出的理由是,魏雄遭了瘟,病好之前,绝不见人。

    对此,许浪表示完全理解,在那个龟壳彻底消失之前,魏雄怕是不想和任何人产生任何社交……

    他其实挺奇怪的,誊写玄武甲时,他尽心尽力,并未留手,陈山传授他的,他是一点不保留的都给魏雄了,却是不知为何,这龟壳套上就脱不下来了……

    “此等绝学,我死前怕是都不会用了呀……”

    他无法想象自己和魏雄一样套上龟壳的那幅抽象模样。

    宴席进行到大半之后,几位义军主帅互相交换了眼色,而后齐齐端起酒来,朝向总兵袁冲。

    “袁将军,蛮军大败,粮草断绝,却仍驻扎在清江北岸,定然心有不甘。”

    “而此刻正值他们士气低落之时,败军战力也定然会大打折扣。”

    “我等明日请战,愿率麾下兵马,跨清江,进攻蛮军营帐!”

    这些义军主帅,竟然在请战。

    许浪闻言,不禁摇头一笑,看穿了他们的想法。

    他们急了,袁楚魏三家一战下来获得的战功声望,让他们眼红了,所以他们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再来一战,为他们自己博取声望。

    而此刻蛮军也确实疲敝,是个不错的机会。

    袁冲闻言一愣,看向许浪,带着询问的目光。

    用许浪的锦囊妙计得此他胜,他现在对这位年轻的谋士,可谓是心服口服了。

    许浪见状,朝袁冲微微点头。

    他没有阻拦这些人的理由,事实上,对于这些个此刻对战功声望如饥似渴的人而言,拦是根本拦不住的,索性让他们去吧。

    而且,这些人出去了,城头观战的可就剩他们三家人了呀!

    另外两家都安排好了,到时的城头主位,可就真的能让自己憨憨主公坐上去了!

    “好,诸位有此战心,在下佩服,那明日,袁某就静候诸位佳音!”袁冲朗声回道,同时抬手,干了自己手中的一大碗酒。

    “多谢总兵!”

    ……

    宴席结束,几家义军主帅还在中军大帐里商量着明日战策,楚军伤亡不小,不打算再参与,许浪和楚红灵等人也就退了出来,朝着楚营返回。

    路上,许浪被楚红灵单独拉走了。

    看着原本活泼的憨憨主公,今天一声不吭地走在自己身前,许浪一时间有些好笑。

    他当然知道这姑娘为啥这样。

    前一秒还痛哭失望地骂着许浪卑鄙小人,后一秒发现原来全都是计谋,小丑竟是她自己,她心里哪能好受得了。

    “主公,怎么了?”许浪看着还在不停往前不知道要走去哪里的憨憨主公,含笑出言问道。

    而楚红灵转过身来,却是低着头,嗫嚅道:

    “许先生,红灵是不是特别没用啊。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在操持着楚军,我的存在就好像可有可无。”

    “我……是不是真的没有资格当上一军之主啊。”

    一听这话,许浪收敛起自己的笑容,正色道:“你当然有资格,是你,让我守住了自己的良心。”

    他这话并非只是为了哄眼前姑娘开心,事实也确实如此。

    如果楚红灵是和那些个义军主帅一样沽名钓誉之人,在听到自己坑害袁冲的战策时,怕是就会毫不犹豫地同意下来。

    也正是楚红灵的澄澈,和那决然而又失望的眼泪,让那时在生死间动摇不定的他,下定决心去完成这一次顺天与逆天的周旋。

    的的确确是她,让许浪坚定了自己的良心。

    只是这话自家的憨憨主公却好像不太买账,抬起头看着许浪,三分气恼七分不甘的神色,连脸颊都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

    “我不想只当一个吉祥物主帅,我想做事!”

    看着眼前憨憨主公这张气恼的俏脸,搭配上那倾国倾城的容貌,竟让许浪一时间有种想要捧着这张脸狠狠啃上去的冲动……

    静心,静心……

    好不容易压下冲动,可下一瞬,许浪的表情就直接转变为大惊。

    “许先生!明天让我去杀敌吧!我知道我文韬远不如你,可我有武略!”

    “我和师父在山里练过刀,我很厉害的!”

    看着眼前这身娇体柔的姑娘,许浪当即也顾不得这憨憨主公的心情,当即就无情拒绝:

    “不行!你明天,上城头主位给我坐着去!”

    “我不去!我要杀敌!你自己去坐吧。”

    说罢,憨憨主公就气嘟嘟地扭头就走。

    “欸?不是,我坐个锤子啊?得你坐!真得你坐!”

    眼见她越走越远,许浪赶紧冲上去追,

    “我说憨……主公啊,你真不敢冒这个险啊!受伤了怎么办啊!听话好吧。”

    跟着那一袭红衣一路追下去,此刻的许浪,倒不个辅佐主公的谋士,像个在哄作精女友的冤种男友。

    而在一旁阴暗角落的土层中,一道目光,死死锁定了看上去像在打情骂俏的两人。

    田潜龙难掩内心的激动,心中暗道:

    “落单了!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