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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募兵令

    淳泉奏叉着腰站在他的水稻田旁,像看护孩子一样注视着他亲手种下的水稻。

    今年农作物的长势很好,水稻被金黄饱满的果实压弯了腰,放眼望去,尽是一片金色的海洋。

    淳泉奏不由自主地咧开了嘴——再过十几天就能体验到丰收的快乐了,这一年辛辛苦苦的劳作没有白费。

    “阿奏,水稻啥时候收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淳泉奏的身后响起。

    淳泉奏回过头来,看见穿着便服的禅桉儿正骑在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上,不停地向他招着手。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淳泉奏跨过路边的水渠,来到了村子里唯一条大路上。

    “昨天傍晚,”禅桉儿翻身下马,“差不多就是你们吃晚饭的那个时间吧。”

    “你现在可真的算是有大出息了,”淳泉奏轻轻锤了锤禅桉儿的胸口,“咱们村出了你这么一个丧葬魔法师啊,别说邻村那几个经常闹事的小混混,就是前来收税的钦差,都不敢给我们脸色看了。”

    “那就好,”禅桉儿笑道,“谁要是敢欺负你们,就跟我说,我去给他点颜色看看。”

    “你今日到村子里来,肯定不只是闲逛吧?”淳泉奏问道。

    “那肯定啊,这破村子咱们以前都一起逛了几百遍了,还有啥好逛的。”禅桉儿道,“我今天是特地来找你弟弟的。”

    “我弟弟?”淳泉奏先是一愣,然后开始紧张了起来,“那小子不会是闯什么大祸了吧,都需要你出场了?”

    “不不不,阿奏,你冷静一点。”禅桉儿连忙挥挥手,“我这不是穿着便服吗,而且证书和徽章一个都没拿。”

    淳泉奏听后松了一口气:“真是的,你现在这身份,被你找上简直就是一个恐怖故事。”

    禅桉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肩膀:“抱歉抱歉,是我没说清楚。你弟弟在六月份是不是参加了祁姚学院初中部到高中部的直升考试?成绩怎么样啊?”

    提到弟弟的成绩,淳泉奏的眼睛里充满了骄傲:“全校第七名,直升高中部一班。”

    “那小子可以呀,”禅桉儿的语气也很激动,“不枉费你没日没夜种地供他读了这么多年书。”

    “是啊,一切都值得了。”淳泉奏欣慰地说道。

    “那我也告诉你个好消息,”禅桉儿道,“小妹也考上祁姚学院初中部了。”

    “好家伙,”淳泉奏笑着道,“你们家真的是人才辈出啊。”

    “还好啦。”禅桉儿的手再不摸肩膀,改摸后颈了,“你田里面的事都忙完了吧。那走吧,咱们回你家吧。”说完,禅桉儿就跳上了马。

    禅桉儿向淳泉奏伸出一只手,想把他拉上马,这时淳泉奏问道:“你应该可以直接打开传送门的吧?咋还要骑马过去呢?”

    “拜托,走传送门一点意思都没有。”禅桉儿道,“我告诉你,你只要骑过一次马,短距离是绝对不会再想走传送门了。所以说,快上来吧,我带你体验一下。”

    淳泉奏上下打量了一下禅桉儿,开玩笑道:“这不太好吧,你长得这么清秀,本来就跟一个大姑娘似的,今天你再把头发这么一盘,更像了。咱们俩骑在同一匹马上招摇过市,村里人应该会误会的吧?”

    “得了吧你,”禅桉儿被淳泉奏这又像是夸赞又像是损人的话搞得哭笑不得,“村里人谁还不认识咱俩,你还走不走了?”

    “走走走,”淳泉奏终于拉住了禅桉儿那只一直伸在半空中的手,接着在禅桉儿的指导下坐到了马背上,“你悠着点,我可是第一次乘马,你别给我甩下去了。”

    “你要是不怕村里人误会啊,可以抱住我的腰。”禅桉儿笑嘻嘻地说道。

    说完,禅桉儿没有给淳泉奏任何反应的时间,快速甩动了缰绳。身下的骏马接收到了主人的命令,飞速窜了出去。

    “喂!禅桉儿!你骑慢点!”禅桉儿骑马的风格极为狂野,身下的马匹快到像是要飞起来一样。再加上村里的土路又窄又凹凸不平,淳泉奏为了防止自己下一秒就坠马身亡,只好抱住了禅桉儿的腰。

    “禅桉儿,你这个混蛋!”淳泉奏叫道,“你放我下去,给我开个传送门,我走传送门!”

    禅桉儿哈哈大笑道:“你既然已经上了贼船了,就不要再想着下去啦,乖乖认命吧。”

    两人就这样打打闹闹地来到了一间土房前。

    这间土房可比禅桉儿家的木屋差远了,不仅只有一层,屋内的空间也比禅桉儿家的房子小得多——村里大部分人的住所都是这样的土房。

    土房前用低矮的木栅栏圈出了一块空地当做院子,一个少年正坐在院子里的一把老旧藤椅上。少年左手捧着一本书,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右手则拿着一把扇子,用来散热和驱赶蚊虫。

    少年听见门前有马蹄声,便从知识的海洋里抬起头来,然后就看见淳泉奏正骑在一匹黑色的骏马上,惊魂未定地抱着满脸都是灿烂微笑的禅桉儿。

    “哦哟,你俩这啥情况呀?搂搂抱抱的。”少年站起身来,走上前为两人打开了栅栏门,“哥,我还以为你终于找到女朋友了呢。”

    马上的两人下了马,禅桉儿把马牵进院子里栓好,对少年道:“真是的,你们两个不愧是亲兄弟,说话的腔调都一模一样。”

    “啊?”少年大吃一惊,“我哥不会真向你表白了吧?”

    “唉,你这家伙,从小到大嘴上就没个正经。”禅桉儿气不过,伸出手在少年的头上重重敲了一下,惹得少年吃痛地抱住了头。

    打了这一下,禅桉儿也算是发泄完了,便切换成了一种温和的语气,对少年道:“一年不见,你都快有我高了。等明年再见,我估计就敲不到你的头啦。”

    已经缓过神来的淳泉奏也感叹道:“是啊,小捷这一年长得可快了,照这个速度长下去,小捷至少得一米九。”

    “别小捷小捷的了,”少年恼道,“我叫淳泉捷,不叫小捷!”

    “好好好,淳泉捷,你叫淳泉捷。”淳泉奏敷衍地应了两声,然后指了指院子里一张破旧的桌子以及几张破旧的椅子,对禅桉儿道:“帮我省点蜡烛费,就请你在院子里委屈一下了。”

    “行,”禅桉儿一屁股坐椅子上,动作熟练得就像是在自己的家里,“但咱们好歹也是十几年的老邻居了,你真能狠下心来让我渴着吗?”

    淳泉奏笑着拍了拍弟弟的背,淳泉捷心领神会地跑进了屋子。过了一会儿,他拿着满满一壶水,以及三个杯子走了出来,放到了院子里的桌子上。

    淳泉两兄弟也找了两张凳子坐了下来,看着禅桉儿一口气直接灌下了两杯水。

    “桉儿哥,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串门了?”淳泉捷问道。

    “听说你考了个全校第七?”禅桉儿又倒了一杯水。

    淳泉捷有点害羞地摸了摸头:“啊……对啊。”

    “竟然能在祁姚学院拿到全校第七,你的实力看来已经非同小可了呢。”禅桉儿夸奖道。

    禅桉儿可不只是兄长的朋友,更是一名丧葬魔法师,实力能得到丧葬魔法师的认可,淳泉捷绽放出了欢快的笑容:“一般般啦……”

    “你是下半年就直接升上高中部了,对吧?”禅桉儿问道。

    “嗯,对。”淳泉捷回答道。

    “你们那个学校我还从没去过呢,高中部离初中部有多远?”禅桉儿接着问道。

    “教学区是集中的,高中部和初中部都是靠在一起的。”

    “那教师办公室呢?也是在教学区里吗?”

    “如果是班主任的话,办公室是直接设在教学楼里的。至于其他老师的办公室嘛,在另外一栋单独的楼房里,离教学楼大概……半里路吧。”淳泉捷详细地回答道,“嘶,等等,你问这些做什么?”

    禅桉儿笑道:“下半年,我小妹就要去你们学校读书了。”

    “哦?”淳泉捷激动地说道,“槐儿考上啦?”

    “槐儿,什么槐儿,我都没叫槐儿呢,你倒先叫上了。”禅桉儿用一种兄长的语气责怪道。

    少年在听到禅桉儿的话后立刻满脸羞红,手足无措地低下了头。

    “你就别逗他了。”淳泉奏笑着摸了摸少年的头,“是,禅家的小女儿已经考上了你的学校,你以后天天都能见到她了。”

    此话一出,少年的脸更红了。

    两个坏心人见到少年这羞涩的模样,不由得笑出了声来。少年连和他们争辩的勇气都没有了,只能任由着他们捉弄自己。

    “对了,”淳泉奏笑完后对禅桉儿问道,“你问初中部和高中部相距多远我能理解,你问办公室又是为了什么?”

    “哦,这个啊,我正要说呢。”禅桉儿回答道,“下半年我就要去祁姚学院当老师了。”

    “啊?什么?”淳泉两兄弟异口同声地叫道。

    “我说,我下半年就要去祁姚学院当老师了。”禅桉儿重复了一遍。

    “我又不是没听清楚,”淳泉捷说道,“桉儿哥,丧葬魔法师的薪水都不够你花,都要去做兼职了吗?”

    禅桉儿笑而不语,转头看向了淳泉奏,见淳泉奏满脸凝重,知道他已经明白这其中的含义了。

    “这也是……丧葬魔法师的职责,对吗?”淳泉奏问道。

    禅桉儿点了点头。真不愧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同伴,彼此之间真是心有灵犀。

    “天呐,”淳泉捷也懂了,“咱们学校是惹啥事了呀,都要丧葬魔法师来介入了。”

    正在三人陷入沉默之际,一阵马蹄声惊扰了他们。

    只见木栅栏前多出了几个身着盔甲的士兵,他们粗暴地推开了栅栏门,走到了院中,对着三人问道:“谁是淳泉奏?”

    淳泉奏站起身来:“我就是。”

    士兵领队点点头,从身后另一位士兵的手里拿过一卷羊皮纸,递到了淳泉奏的面前:“这是募兵令,国王要求,每户都要出一位成年男子来护国疆土,为国效力。请你于明晚八点之前在这张纸上填好相关信息,交到我们设在村头的募兵处。谢谢您的配合。”

    淳泉奏双手接下羊皮纸:“请问一下,像我们这种只有一个成年男人的家庭,剩下的成员该怎么办呢?”

    “王室会给予相应的补助,具体问题还请您去村口的募兵处进行咨询。”说完,士兵领队向淳泉奏敬了一个礼,转身带着其他士兵们离开了。

    “哥!”淳泉捷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他刚想说什么,就被他哥哥抬手打断了。

    淳泉奏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向了禅桉儿。

    “对了,桉儿哥,你也要去的吧!”淳泉捷抓住了禅桉儿的手,“拜托你,请你……”

    淳泉奏按住自己弟弟的肩膀,再次打断了他:“弟弟,你糊涂了,丧葬魔法师的家庭拥有特权,不需要派人上战场。”

    “不需要不代表不能啊,”淳泉捷说道,“只要……”

    “很遗憾,”这回是禅桉儿说话了,“丧葬魔法师就是不能上战场,这是千百年前就立下的规矩。丧葬魔法师作为一个独立的组织,不隶属于任何国家。要是哪个国家敢派丧葬魔法师去进行战争,那这个国家的领导集团就会被列入死亡名单,接着就是亡国灭种了。”

    “既然你们丧葬魔法师有这样的实力,那你们为什么不去阻止战争呢?”淳泉捷不解地问道。

    “小捷,”禅桉儿道,“这片大陆上有几百个国家,而我们丧葬魔法师目前在世的,也就只有几十人,就算我们都是三头六臂,那也管不过来呀。”

    “你们这是借口!”淳泉捷说道,“你们都是以一敌千,甚至是以一敌万的强者,你们要是真心想去管,哪有你们管不住的东西?”

    “小捷,你的想法太天真了。”禅桉儿说道,“丧葬魔法师也有管不住的东西,那就是自己的欲望。”

    听到这句话,淳泉捷愣住了。

    “千百年前,我们不是没有尝试过去阻止战争。”禅桉儿接着道,“但到最后,负责调停的丧葬魔法师要么就是被金钱所蛊惑,要么就被更加滔天的权势所诱惑,更有甚者,被送来的异性伴侣给搞定了。

    “战争非但没有被阻止,反而更加糟糕了。因此,当时的丧葬魔法师们就立下了一个规定:阻止战争,不是丧葬魔法师的职责。这个规定被奉为真理一直延续至今。”

    淳泉捷瘫坐到了刚才的椅子上,眼中溢出了泪水:“那哥哥他,岂不是一定要上战场了。”

    淳泉奏也坐了下来,安慰道:“上战场也不一定是坏事啊,说不定你哥哥我啊,还能混个一职半衔回来呢。”

    “是啊,”禅桉儿也说道,“不管什么情况,哭鼻子可不是男子汉该有的行为啊。你这种样子,让我怎么放心把槐儿交给你啊?”

    淳泉捷缓缓看向禅桉儿:“把槐儿……交给我?”

    “不错,这其实才是我今天来的目的。”禅桉儿说道,“在祁姚学院里,你离槐儿更近,所以我希望你能够保护她,不让她受到魑魅魍魉们的伤害。”

    说完,禅桉儿严肃地盯着淳泉捷:“我能相信你吗?”

    看着禅桉儿的眼神,淳泉捷内心的悲伤突然被一股莫名的勇气给打败了。

    “能!”淳泉捷擦了擦眼泪,大声回答道。

    禅桉儿点了点头,起身走到黑马的身边,牵着黑马走出了栅栏门。

    “走了啊?”淳泉奏就像是平常一样问道。

    “是啊,我就不打扰你们兄弟俩了。”禅桉儿利落地翻身上马,随后就策马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