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占卜（三）
禅桉儿跟着勿勿清来到一个房间里。
比起走廊上的装饰，这个房间就朴素得多了。
房间里放着两把椅子，椅子下面是一个覆盖了整个地面的，由纯银打造的魔法阵，这就是房间里所有的东西了。
禅桉儿对身后的大家说道：“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待禅桉儿关上了占卜室的门之后，勿勿清指了指一把椅子，对禅桉儿说道：“请坐吧。”
禅桉儿毫不犹豫地坐到了椅子上，勿勿清则坐在了另一边的椅子上。
“我不需要做什么吗？”禅桉儿问道。
“不用了，”勿勿清把双手抬了起来，“接下来您只要坐好就行了，由我来启动占卜仪式。”
禅桉儿点了点头，安静地坐在了椅子上。
勿勿清嘴里念念有词，地板上的魔法阵发出了柔和的银色光芒。
“开始了。”勿勿清说道。
“嗯。”禅桉儿回应道。
银色的光芒溢满了房间，禅桉儿闭上了眼睛。
一股清新又熟悉的空气进入了禅桉儿的鼻腔，禅桉儿猛地睁开了眼睛。
禅桉儿身处在一片熟悉的院子里，坐在一张熟悉的桌子前，身下坐的那张椅子也变成了一把自己熟悉的椅子。
这里是淳泉家的院子，就是淳泉奏接到募兵令的那个院子。
“怎么了？”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有什么东西掉到椅子底下了吗？”
禅桉儿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回过了头。
“怎么了？”淳泉奏对禅桉儿问道，“你的眼神看上去像是要吃了我。”
禅桉儿笑着把头转了回来，背对着淳泉奏说道：“请帮我倒杯水吧，我好口渴。”
“是是。”刚走到门口的淳泉奏又再次走进了屋子里，等他再次出来时，手上拿着一大壶水以及两个杯子。
淳泉奏把水壶和杯子放到了禅桉儿旁边的木桌子上，然后也找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对禅桉儿道：“这次的水总够你喝了吧。”
“倒也用不着这么多，”禅桉儿拿过水壶，先给淳泉奏倒上了一杯，然后才给自己倒上，“你当我是水牛呢。”
“这叫有备无患。”淳泉奏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清凉的晚风拂过禅桉儿的身体，让禅桉儿感到十分得舒适。
“真希望能一直这样呢。”禅桉儿小声对自己说道。
“什么？”淳泉奏没有听清楚，对禅桉儿问道。
“啊……没事。”禅桉儿回过了神来，“我只是在想，要是能一直待在家乡里，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当然，前提是有不错的收入，能够让我重要的人们过上想过的日子。”
“是吗，我倒是希望能够出去走一走。”淳泉奏说道，“我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等小捷把书读出来之后，我就把地卖掉，然后出去远游。”
禅桉儿呆呆地看着淳泉奏，陷入沉默了。
“怎么了？”淳泉奏看着禅桉儿的眼神，感觉莫名其妙的，“你今天感觉不太对劲呢。”
“竟然能这么真实吗？”禅桉儿在心里对自己嘀咕道，“这个用来占卜的银色魔法，真是一件令人叹为观止的艺术品。”
淳泉奏见禅桉儿也不说话，只是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站起身来，担心地对禅桉儿问道：“到底怎么了呀，你是不是又对自己施展了什么奇怪的魔法了？”
禅桉儿微笑了一下，终于开始说话了：“我确实是被施加了一个奇怪的魔法，只不过施法者并不是我。”
“啊？”淳泉奏更担心了，“竟然还有人能在你的身上施展魔法吗？”
“当然有了，”禅桉儿道，“爸妈可以，小妹可以，柳絮可以，小捷可以，
“当然，你也可以。”
淳泉奏听懂禅桉儿的意思了，他对禅桉儿笑道：“真是的，你今天怎么这么矫情啊，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古代许多诗人不都是触景生情，才写下了那些不朽的诗篇的吗。”禅桉儿说道，“我现在就是这种状态，有感而发。”
“你今天说的话都是没头没脑的呢。”淳泉奏打趣道。
“接下来还有更加没头没脑的话呢。”禅桉儿道，“阿奏，你在军营里的生活怎么样？”
眼前这个淳泉奏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了起来，他那温情的表情也随之土崩瓦解了。
“很糟糕。”眼前这个淳泉奏毫无感情地说道，“身边竟是一帮嚣张跋扈的将领以及一群混吃等死的士兵。”
禅桉儿看着突然转变的淳泉奏，心里竟然涌出了一阵恐惧。
虽然禅桉儿到现在的人生不过只有短短的十九年罢了，但禅桉儿有信心说，他经历过的事情比许多高龄老人还要丰富。
至少在有关恐惧的问题上，禅桉儿一直都是带给别人恐惧的那一个，几乎不存在能够给他带来恐惧的东西。
可是现在禅桉儿的面前就站着这样一个东西。
“你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呆傻的提线木偶。”禅桉儿默默说道，“不对，这个地方的你，一直都是木偶罢了，只是一开始你演得太像了，把我都给蒙骗过去了。”
眼前的淳泉奏冷冷地站立着，没有动作，也没有话语。
“我问你，”禅桉儿决定结束与这个傀儡之间的互动了，“淳泉奏接下来的命运会是什么样的？”
眼前的淳泉奏的嘴角竟然勾起了一丝笑容，禅桉儿看到后，竟然感到一股刺骨的电流流过了全身，最后流到心脏里给那股莫名的恐惧当了养料。
“不久，他就会死在战争之中了。”眼前的淳泉奏简单地说道。
恐惧的泡泡被刺破了，禅桉儿瘫在了椅子上，他对眼前的这个淳泉奏说道：“我觉得，你死之后，再被死灵法师操控，大概就是现在这副样子。”
眼前这个淳泉奏没有任何的回应，他的脚下的影子开始向着四周扩散开来。
禅桉儿坐正了身体，任由黑影吞噬了他，他抬起头，看着蔚蓝的天空慢慢被黑影蚕食殆尽。
当黑影把最后一片蓝色抹去之后，禅桉儿对着周围的黑暗说道：“原本还想着和你再去村子里逛逛呢……”
禅桉儿回到了占卜房里，勿勿清坐在他的对面，静静地看着他。
“过了多久了？”禅桉儿拉伸了一下身子，问道。
“您在那边过了多久，这边就过了多久。”勿勿清回答道，然后她看了看手表，给出了准确的时间，“一刻钟。”
“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了。”禅桉儿说道，“那么代价是什么？”
“欸？”勿勿清表现出了一种惊奇的表情，“你在里面难道没有确定下来吗？”
禅桉儿也惊奇了：“啊？没有啊。”
勿勿清震惊地愣了一会神，还是不相信地问道：“您的意思是，他没有跟你说条件，而是直接告诉了你占卜的结果？”
“没错，就是这样。”
勿勿清说道：“这种事情我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这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占卜的结果，本身就是您难以承受的代价了。”
禅桉儿沉默了，仿佛过了好久之后，禅桉儿终于说道：“您说得对，这个结果确实是非常可怕的。”
“您到底占卜了一些什么？”勿勿清都忘记自己的职业操守了，直接下意识地对禅桉儿问道，“才能得出这么一个可怕的结果，可怕到能够直接当做代价。”
“只不过是占卜了一个人的命运罢了，”禅桉儿说道，“但是结果是，那个人会死在战争之中。”
“原来如此。”勿勿清说道，“这个人，一定是一个对您来说非常重要的人吧。”
“确实是这样的。”禅桉儿苦笑了两下，“先不说这些了，我想问一下，刚才在占卜的时候，我是完全没有意识的吗？”
“理论上是这样的。”勿勿清说道，“但是实际上对于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
“有些人虽然失去了意识，但只要外部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能立刻醒过来。
“还有一些人，身体的本能非常强大，甚至能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对外界的事物进攻。
“但是也有一些人，他们会变成植物人一样的状态，到底什么时候醒来谁也不知道。”
禅桉儿问道：“这占卜竟然还有这样的副作用吗？”
“不是，这并不是占卜本身的效果。”勿勿清说道，“这个占卜，会在进行占卜者的脑海里生成问题中对于占卜者最重要的人，这其中不缺乏已经过世的人。
“所以，有很多占卜者在看到死而复生的，最重要的人后，因为害怕再次失去他们，选择沉入了那个世界里，不再回来。
“这也算是一种代价吧。”
禅桉儿点了点头，自己刚才花了一刻钟的时间与淳泉奏交流，如果自己不提出占卜的问题，那还会在那里陪他逛逛村子，那没一个小时都搞不定。
如果自己在占卜中受到袭击，自己能不能反应过来呢？
如果自己在将来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人，然后在占卜中重新见到了他，自己会不会选择沉沦呢？
就算是丧葬魔法师，也无法给出准确的答案。
比起走廊上的装饰，这个房间就朴素得多了。
房间里放着两把椅子，椅子下面是一个覆盖了整个地面的，由纯银打造的魔法阵，这就是房间里所有的东西了。
禅桉儿对身后的大家说道：“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待禅桉儿关上了占卜室的门之后，勿勿清指了指一把椅子，对禅桉儿说道：“请坐吧。”
禅桉儿毫不犹豫地坐到了椅子上，勿勿清则坐在了另一边的椅子上。
“我不需要做什么吗？”禅桉儿问道。
“不用了，”勿勿清把双手抬了起来，“接下来您只要坐好就行了，由我来启动占卜仪式。”
禅桉儿点了点头，安静地坐在了椅子上。
勿勿清嘴里念念有词，地板上的魔法阵发出了柔和的银色光芒。
“开始了。”勿勿清说道。
“嗯。”禅桉儿回应道。
银色的光芒溢满了房间，禅桉儿闭上了眼睛。
一股清新又熟悉的空气进入了禅桉儿的鼻腔，禅桉儿猛地睁开了眼睛。
禅桉儿身处在一片熟悉的院子里，坐在一张熟悉的桌子前，身下坐的那张椅子也变成了一把自己熟悉的椅子。
这里是淳泉家的院子，就是淳泉奏接到募兵令的那个院子。
“怎么了？”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有什么东西掉到椅子底下了吗？”
禅桉儿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回过了头。
“怎么了？”淳泉奏对禅桉儿问道，“你的眼神看上去像是要吃了我。”
禅桉儿笑着把头转了回来，背对着淳泉奏说道：“请帮我倒杯水吧，我好口渴。”
“是是。”刚走到门口的淳泉奏又再次走进了屋子里，等他再次出来时，手上拿着一大壶水以及两个杯子。
淳泉奏把水壶和杯子放到了禅桉儿旁边的木桌子上，然后也找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对禅桉儿道：“这次的水总够你喝了吧。”
“倒也用不着这么多，”禅桉儿拿过水壶，先给淳泉奏倒上了一杯，然后才给自己倒上，“你当我是水牛呢。”
“这叫有备无患。”淳泉奏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清凉的晚风拂过禅桉儿的身体，让禅桉儿感到十分得舒适。
“真希望能一直这样呢。”禅桉儿小声对自己说道。
“什么？”淳泉奏没有听清楚，对禅桉儿问道。
“啊……没事。”禅桉儿回过了神来，“我只是在想，要是能一直待在家乡里，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当然，前提是有不错的收入，能够让我重要的人们过上想过的日子。”
“是吗，我倒是希望能够出去走一走。”淳泉奏说道，“我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等小捷把书读出来之后，我就把地卖掉，然后出去远游。”
禅桉儿呆呆地看着淳泉奏，陷入沉默了。
“怎么了？”淳泉奏看着禅桉儿的眼神，感觉莫名其妙的，“你今天感觉不太对劲呢。”
“竟然能这么真实吗？”禅桉儿在心里对自己嘀咕道，“这个用来占卜的银色魔法，真是一件令人叹为观止的艺术品。”
淳泉奏见禅桉儿也不说话，只是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站起身来，担心地对禅桉儿问道：“到底怎么了呀，你是不是又对自己施展了什么奇怪的魔法了？”
禅桉儿微笑了一下，终于开始说话了：“我确实是被施加了一个奇怪的魔法，只不过施法者并不是我。”
“啊？”淳泉奏更担心了，“竟然还有人能在你的身上施展魔法吗？”
“当然有了，”禅桉儿道，“爸妈可以，小妹可以，柳絮可以，小捷可以，
“当然，你也可以。”
淳泉奏听懂禅桉儿的意思了，他对禅桉儿笑道：“真是的，你今天怎么这么矫情啊，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古代许多诗人不都是触景生情，才写下了那些不朽的诗篇的吗。”禅桉儿说道，“我现在就是这种状态，有感而发。”
“你今天说的话都是没头没脑的呢。”淳泉奏打趣道。
“接下来还有更加没头没脑的话呢。”禅桉儿道，“阿奏，你在军营里的生活怎么样？”
眼前这个淳泉奏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了起来，他那温情的表情也随之土崩瓦解了。
“很糟糕。”眼前这个淳泉奏毫无感情地说道，“身边竟是一帮嚣张跋扈的将领以及一群混吃等死的士兵。”
禅桉儿看着突然转变的淳泉奏，心里竟然涌出了一阵恐惧。
虽然禅桉儿到现在的人生不过只有短短的十九年罢了，但禅桉儿有信心说，他经历过的事情比许多高龄老人还要丰富。
至少在有关恐惧的问题上，禅桉儿一直都是带给别人恐惧的那一个，几乎不存在能够给他带来恐惧的东西。
可是现在禅桉儿的面前就站着这样一个东西。
“你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呆傻的提线木偶。”禅桉儿默默说道，“不对，这个地方的你，一直都是木偶罢了，只是一开始你演得太像了，把我都给蒙骗过去了。”
眼前的淳泉奏冷冷地站立着，没有动作，也没有话语。
“我问你，”禅桉儿决定结束与这个傀儡之间的互动了，“淳泉奏接下来的命运会是什么样的？”
眼前的淳泉奏的嘴角竟然勾起了一丝笑容，禅桉儿看到后，竟然感到一股刺骨的电流流过了全身，最后流到心脏里给那股莫名的恐惧当了养料。
“不久，他就会死在战争之中了。”眼前的淳泉奏简单地说道。
恐惧的泡泡被刺破了，禅桉儿瘫在了椅子上，他对眼前的这个淳泉奏说道：“我觉得，你死之后，再被死灵法师操控，大概就是现在这副样子。”
眼前这个淳泉奏没有任何的回应，他的脚下的影子开始向着四周扩散开来。
禅桉儿坐正了身体，任由黑影吞噬了他，他抬起头，看着蔚蓝的天空慢慢被黑影蚕食殆尽。
当黑影把最后一片蓝色抹去之后，禅桉儿对着周围的黑暗说道：“原本还想着和你再去村子里逛逛呢……”
禅桉儿回到了占卜房里，勿勿清坐在他的对面，静静地看着他。
“过了多久了？”禅桉儿拉伸了一下身子，问道。
“您在那边过了多久，这边就过了多久。”勿勿清回答道，然后她看了看手表，给出了准确的时间，“一刻钟。”
“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了。”禅桉儿说道，“那么代价是什么？”
“欸？”勿勿清表现出了一种惊奇的表情，“你在里面难道没有确定下来吗？”
禅桉儿也惊奇了：“啊？没有啊。”
勿勿清震惊地愣了一会神，还是不相信地问道：“您的意思是，他没有跟你说条件，而是直接告诉了你占卜的结果？”
“没错，就是这样。”
勿勿清说道：“这种事情我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这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占卜的结果，本身就是您难以承受的代价了。”
禅桉儿沉默了，仿佛过了好久之后，禅桉儿终于说道：“您说得对，这个结果确实是非常可怕的。”
“您到底占卜了一些什么？”勿勿清都忘记自己的职业操守了，直接下意识地对禅桉儿问道，“才能得出这么一个可怕的结果，可怕到能够直接当做代价。”
“只不过是占卜了一个人的命运罢了，”禅桉儿说道，“但是结果是，那个人会死在战争之中。”
“原来如此。”勿勿清说道，“这个人，一定是一个对您来说非常重要的人吧。”
“确实是这样的。”禅桉儿苦笑了两下，“先不说这些了，我想问一下，刚才在占卜的时候，我是完全没有意识的吗？”
“理论上是这样的。”勿勿清说道，“但是实际上对于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
“有些人虽然失去了意识，但只要外部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能立刻醒过来。
“还有一些人，身体的本能非常强大，甚至能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对外界的事物进攻。
“但是也有一些人，他们会变成植物人一样的状态，到底什么时候醒来谁也不知道。”
禅桉儿问道：“这占卜竟然还有这样的副作用吗？”
“不是，这并不是占卜本身的效果。”勿勿清说道，“这个占卜，会在进行占卜者的脑海里生成问题中对于占卜者最重要的人，这其中不缺乏已经过世的人。
“所以，有很多占卜者在看到死而复生的，最重要的人后，因为害怕再次失去他们，选择沉入了那个世界里，不再回来。
“这也算是一种代价吧。”
禅桉儿点了点头，自己刚才花了一刻钟的时间与淳泉奏交流，如果自己不提出占卜的问题，那还会在那里陪他逛逛村子，那没一个小时都搞不定。
如果自己在占卜中受到袭击，自己能不能反应过来呢？
如果自己在将来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人，然后在占卜中重新见到了他，自己会不会选择沉沦呢？
就算是丧葬魔法师，也无法给出准确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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