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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有一种叫幸福的东西

    “哎哟,你快看,这不是在第一医院旁边的那个十字路口吗?”

    “什么?”

    “车祸啊,啧啧,这小车是真惨啊!你看看,好几根钢管都插进车里面去了。”

    “欸,听说驾驶员正在手术室里面呢,也不知道伤的重不重。”

    “肯定重啊,没死就算是幸运的了。”

    第一人民医院里面,一群人围在一块议论纷纷。

    秦雅莉等人刚好从这群人的身边经过,听到这些人的议论,秦雅莉的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秦老师,真的没事的,不要听他们瞎说。”

    俞正说着,拉着秦雅莉快速的越过了这群人。

    其实,赵鸿明伤的有多严重,他也不是很清楚。

    当时在电话里面,医生只是说没有生命危险,至于伤到什么程度,他就不得而知了。

    想到这里,俞正的心中有些苦涩。

    秦雅莉作为北城区小学的一名骨干教师,是他看着一步步成长起来的。

    在教学上,秦雅莉的水平是无可挑剔的,可以说在整个学校之中都是翘楚。

    可是现实生活却是给了她狠狠的一巴掌。

    有偿补课,网暴事件,到现在的家人车祸。

    一件件事情,将一个原本有着无限可能的成长型教师,生生的磨成了一个做事小心谨慎,热情不再的佛系教师。

    唉!工作不易,生活更难。

    俞正在心中轻叹。

    因为之前医生和俞正通过电话,几人上了电梯,直奔住院部的十一楼手术室。

    当众人来到了手术室的走道上的时候,两位警察和几个护士正站在手术的门外。

    “你们是?”

    “哦,这位是赵鸿明的妻子。”

    一位警察看到几人过来,马上过来询问。

    俞正连忙向警察介绍道。

    “您好,秦老师是吧,病人现在伤情虽然有些重,但是生命是没有危险的,您不用担心。”

    警察向秦雅莉道。

    终于听到了确实的消息,秦雅莉一直紧绷着的心,也是稍稍的放松了不少。

    几人在走道里的椅子上坐下之后,警察开始向秦雅莉说起了这起交通事故的情况。

    这起事故的罪魁祸首,其实还是那个骑电动车闯红灯的人。

    他倒是没有受到半点的伤害,但拉载钢管的货车和赵鸿明的这辆车却是成为了真正的受害者。

    特别是赵鸿明的这辆车,更是被那些钢管给给砸的千疮百孔。

    警察向秦雅莉展示了事故现场的照片。

    在照片中,赵鸿明满脸是血的坐在驾驶室里面,脸上还插着几片细小的玻璃渣子。

    再往下看,赵鸿明的左腿上插着一大块玻璃。

    这正是赵鸿明进行手术的最大原因。

    看着丈夫凄惨的模样,秦雅莉的眼泪哗的一下就出来了。

    “对了,我儿子呢?赵欢呢!”

    秦雅莉看到照片中还有儿子的身影,猛然想起来。

    “赵欢没事,他只是因为发烧,然后又被安全气囊给震了一下有点轻微的眩晕,现在正在六楼输液。”

    警察解释道。

    “这样,秦老师,你在这里盯着,我去赵欢那边,张老师留下来陪你。”

    俞正想了想,安排道。

    “谢谢校长。”

    秦雅莉朝着俞正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俞正点了点头,便带着另一个老师去找赵欢了。

    接下来,作为当事人的家属,警察又向秦雅莉说明了一下这次事故的责任划分。

    虽说货车不是这起事故的罪魁祸首,但是因为他拉载的货物超载,并且没有固定好货物,才导致了后车的严重受损,所以货车还是这起事故的主要责任人。

    好在这货车司机买了保险,后续赵鸿明的治疗等问题,保险公司会及时的进行跟进。

    警察和秦雅莉的谈话一直持续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

    “叮!”的一声,手术室的门开了,几个医生和护士走了出来。

    “医生,我丈夫怎么样了?”

    秦雅莉连忙撇下警察,冲到医生的面前问道。

    “手术很成功,幸好车祸现场就在我们医院附近,病人的大出血得到了及时的救治,要是再远一些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啊!

    对了,病人身上还有多处的骨折,接下来的时间,还需要好好的休养。”

    一个医生说道。

    “好的,好的,谢谢医生。”

    人没事就好,此时的秦雅莉已经顾不上什么骨折不骨折的了,心中的大石终于完全的落地了。

    几分钟之后,赵鸿明已经由护士推出了手术室。

    看着丈夫紧闭着双眼,面无血色的躺在病床上,秦雅莉的眼泪,再次的落下。

    和警察再次的交流了几分钟之后,她便跟着护士,一块随着赵鸿明去住院病房了。

    两个警察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也离开了手术室门口,向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住院部的楼很大,总共有四部电梯在运行,以满足日常的运行需要。

    两个警察站在一部电梯的门口等候着电梯的到达。

    在他们的身后,另一部电梯打开了,俞正和赵欢从电梯里面走了出来。

    “唉,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王哥,怎么说?”

    一个年长警察突然的叹道。

    另一个警察则是好奇的问道。

    “你没有发现吗?现场赵鸿明的车辆行驶痕迹有问题啊!”

    “啊?什么问题?”

    “一般驾驶员在遇到突发情况的时候,都是习惯性的往左打方向的,这是一种潜意识的行为,许多交通事故都是这样的例子。

    但是赵鸿明的车,只是往左行进了半米都不到距离,就立刻往右打死了方向。”

    年长的警察说道。

    “副驾驶的位置上,坐着他的孩子!”

    另一个警察惊呼起来。

    “嗯,要是赵鸿明不这么操作的话,躺在手术室的人,恐怕就是他的孩子了,这个赵鸿明,是拿命在保护他的孩子呀!

    电梯到了,走吧!”

    年长的警察感叹了一声。

    两位警察走进了电梯,在转身的一瞬间,他们看到了站在电梯外的俞正和赵欢。

    他们朝着两人摆了摆手,挥手告别。

    俞正眼神复杂的向两位警察也挥了挥手。

    他和赵欢出了电梯,在听到赵鸿明的名字的时候,就停下了脚步,两个警察交谈的话,他一字不漏的都听到了。

    俞正也没有想到,警察能从这么微小的细节里面,看出这么多的东西来。

    “赵欢,走吧,你爸爸现在很好,咱们去找他吧。”

    他拍了拍站在身边的赵欢的肩膀。

    赵欢呆滞的点了点头,跟着俞正走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秦雅莉最终还是打电话告诉了双方的老人,还有弟弟秦源。在下午的时候,整个病房里面,所有人都到齐了,都在等待着赵鸿明的苏醒。

    终于,在众人的期待之中,赵鸿明的紧闭的双眼,缓缓的睁开了。

    “欢欢欢呢?”

    他缓缓的转了转眼珠,吃力的问道。

    “欢欢很好,欢欢没事的,老赵。”

    一直坐在床边盯着丈夫的秦雅莉喜极而泣,连忙说道。

    “爸爸我在这里,呜呜呜.”

    正一个人沉默的坐在门口的赵欢,听到母亲的喊声之后,一下子扑了过来,趴在病床边上,拉住了父亲的手哭喊道。

    看到儿子没事,赵鸿明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欢欢,别激动,可千万不能碰到你爸爸。”

    已经围过来的秦爱国连忙把赵欢拉了起来,以防他碰到赵鸿明的伤口和身上骨折的地方。

    随着赵鸿明的苏醒,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长舒了一口气。

    这人活在世上,富贵不富贵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健健康康的。

    经历了这么一遭,特别是两边的老人,都是暗自在心中这么的想到。

    因为车祸的原因,加上赵欢本人也还没有退烧,秦雅莉给赵欢请了两天的假。

    晚上的时候,赵欢独自一人回到了自己的病房,留下妈妈照顾着父亲。

    现在的赵鸿明已经好了许多,不像刚苏醒时的那么虚弱了。

    整个下午,赵鸿明的话就没有停过,断断续续的,不停的在安慰着妻子和儿子。

    还说着什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话。

    他这种乐观的情绪,也影响了秦雅莉。

    秦雅莉也能开始和丈夫说笑几句。

    已经是夜里的十一点了,赵欢结束了和李芷蕾的聊天之后,怎么也睡不着。

    他干脆起身,走出了病房。

    站在走道的尽头,透过窗户看着窗外的灯火通明的夜景,他的脑海之中,再次的浮现出了中午听到的那两个警察的话。

    “要是赵鸿明不这么操作的话,躺在手术室的人,恐怕就是他的孩子了,这个赵鸿明,是拿命在保护他的孩子呀!”

    再回想一下自己在晕过去之前,模糊看到的父亲那沾满鲜血却满是紧张的脸。

    赵欢的眼泪突然涌出。

    “爸”

    赵欢口中呢喃一声,缓缓的蹲下了身子。

    “欢欢,来打球呀!”

    “欢欢,你长大了,有些事情.”

    “咱们两个是男人,男人就得包容照顾好女人,咱们要把妈妈当成宝贝一样宠着,听到了吗?”

    “你们一个二个的冷着张脸,我还得哄哄这个哄哄那个的,我不累吗我.”

    赵鸿明的一句句话,一个个动作和笑容,宛如放电影一般的在赵欢的脑海中缓缓的闪现。

    直到现在,他才真正的看懂了藏在父亲眼中那挥之不去的疲惫。

    有对妻子的担心对儿子的歉意,还有努力扛起整个家庭的那种决然。

    直到现在,赵欢才真正的明白了,只是三年的时间,父亲的鬓角为什么一下子多了那么多的白发。

    总说父爱无言,父爱如山。

    赵欢觉得自己配不上这厚重的父爱。

    想想这近一年的时间以来,父亲和自己说话时那小心翼翼的眼神。

    看到自己生气时,父亲那欲言又止的模样。

    无论是母亲还是自己,面对父亲的时候,都会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

    而这最真实的一面,往往是最伤害人的一面。

    赵欢和母亲可以向父亲发脾气,可是父亲呢?

    赵欢越想越觉得自己真的错的太多太多了。

    他的眼泪如同宣泄的洪水一般,止也止不住。

    曾几何时,赵欢还曾经埋怨过父亲,小的时候不在他的身边,等到初中了才来拉进两人的关系。

    当初赵欢竟然还说父亲不爱他,现在父亲用行动来证明了自己对孩子那无悔的付出。

    一个连命都舍得豁出去来保护自己孩子的人,怎么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呢?

    赵欢一边哭,一边扇着自己的耳光。

    若是时间能够倒流,他多么想回到以前,收回他曾经说过的话。

    良久,良久。

    赵欢才慢慢的停止了哭泣。

    此时他的脸颊,早已经是红肿起来。

    他缓缓的抬起了头,眼中透出一股坚定。

    然后,擦干了眼泪,回到了病房。

    医院的时间似乎是要比平时的生活更加的忙碌一些。

    早早的,便有护士开始来病床前给病人测量体温,为下一步的诊断做准备。

    秦雅莉帮助丈夫测好了体温之后,便起身进了病房的卫生间,进行漱洗。

    “老赵,你等着医生来查房,我去给你买早点去。”

    秦雅莉拍了拍丈夫的手道。

    “嗯,去吧,我这么大一个人了,能照顾好自己的,别把我当小孩子!”

    看着妻子如同交代学生一般的交代自己,赵鸿明有些哭笑不得。

    “呵呵!”

    秦雅莉轻笑一声。

    赵鸿明的左腿做了手术,右手骨折,身上还有多处的擦伤和撞伤,动一动就龇牙咧嘴的,现在整个人像个木乃伊似的,你说能照顾自己,说笑话吧!

    “咔哒!”

    两人正在说话间,病房的门开了,赵欢拎着几个袋子进了病房。

    “爸,妈,我给你们买了早点,有豆浆、包子还有花生粥!你们趁热吃!”

    赵欢拎着袋子的手举了举,笑着说道。

    赵欢脸上的笑容,让赵鸿明和秦雅莉都是一个恍惚。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赵欢带着笑喊他们爸妈了。

    “噢哟,欢欢你起的挺早嘛!雅莉,别愣着啊,赶紧给我喂花生粥,快饿死我啦!”

    还是赵鸿明率先反应过来,马上叫道。

    “欸,好好,你不是说自己能照顾自己嘛?怎么现在又要让我喂了。”

    秦雅莉也回过神来,开心的笑道。

    “妈,我来喂爸爸吃吧,你去吃你的。”

    赵欢闻言,取出了花生粥,坐到了床边。

    他拿出小勺,舀了浅浅的一勺,轻轻的吹了吹热气,放到了赵鸿明的嘴边。

    “嗯,好吃!”

    赵鸿明看着儿子的举动,忽然鼻子一酸,眼眶有些发红。

    他张开嘴巴,把勺子里面的粥吞进口中,发出了惬意的声音。

    赵欢微微的低着头,他其实已经看到了父亲那发红的眼圈了,他强行把快要流出的泪水生生的逼了回去,抽了抽鼻子,再次的舀出了一勺粥,慢慢的吹着。

    秦雅莉坐在一边,看着眼前这副父慈子孝的场景,心里面瞬间被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给塞满了。

    她偷偷的拭去眼角的泪水,大口的咬着手中的包子。

    不知道什么原因,她觉得今天的包子特别的好吃,特鲜,特甜。

    一天的时间,除了继续输液的时候,赵欢一直在赵鸿明的病房里面忙出忙进的,照顾赵鸿明的事情,基本上由他包了。

    秦雅莉反而是落得了空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