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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秘境

    北冥秘境据传曾是一位上古大能的葬身之地,他的骨血与灵力滋养着这一方土地,开出花草树木,名门正派便定时让派中有天赋的子弟前往历练一二,而数百年前妖魔侵扰,许多新生代的天才陨落其中,德高望重的长老们一合计,就明令禁止各门各派弟子前往,但仍有心生妄念的弟子前往,修为不高,狂妄傲慢,葬身其中。

    墨雪一入北冥,便感到一阵彻骨的冷。他是冰灵根,难得感到寒冷,他掐了法诀,将寒意驱散。他此时降落的地方寸草不生,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此时天上飘雪,乌云蔽日,仿佛是一场永无止境的凛冬。

    冰莲生在极寒之地,北冥秘境有一处千寒窟,不出意外,应是生有冰莲。

    他神识在方圆百里搜索,摸索着大致的方位。他并非初来北冥秘境,数年前北冥秘境妖魔窜逃,他曾与沐灼等人一同前往镇压。

    约莫是西北方向。冰莲至纯至寒,气息纯净,他能感知到西北方向,它的气息。

    越往前走,风雪越甚,但对于冰灵根的他来说无伤大雅。

    他拂袖,将漫天风雪掩去。秘境幻象罢了。

    幻象一破,眼前风景骤变,原本冰天雪地的景象,忽的变得贫瘠。没有河流与山川,只一眼望不到头的荒凉与尸骨。

    墨雪目不斜视,缓缓走过。猎猎寒风,哀鸿遍野。那些困于此地的怨魂在嚎叫,他们凄厉的声音几乎要穿透人的耳膜,有的在悲鸣,有的在自言自语,有的缠在墨雪身上。

    他们都是魂体,但挂在墨雪身上看着很是诡异。他们的面容已经随着时间流逝而模糊,一身的怨气无处宣泄。

    墨雪淡淡瞥了眼袖子上、衣摆上挂着的魂体,他们有的四肢也不健全。他长吁一口气,还是挥袖,洒下一片乳白色的光,宛若一场迟来的春雨,滋润着这一片沉寂太久的土地。

    他们愣怔在原地,望着那一抹黑色的身影渐行渐远。

    墨雪穿过荒原,便要往千寒窟去。

    他衣衫单薄,但这无伤大雅。不远处是一条长河蜿蜒,此处生机勃勃,与荒原截然不同。他腾行而过,正过河中时,水中变故突生。

    墨雪向上一跃,右手翻转掐诀,将河流凝结成冰。

    不成想周遭升起水镜至高空,直接将他困死其中,墨雪试探性往一处水镜打出法诀,那水镜竟直接将法诀吞没,转瞬之间从另一处水镜中打出,墨雪反应迅捷,但衣摆仍然被打掉一片,沾上了冰屑。

    墨雪皱眉,水镜十六面,倒映着他的模样。耳边是死一般的寂静,静得能听见他的呼吸。他望下看去,森森白骨,堆积成一座小山,水流缓缓,冲刷着不知是谁的骨。

    他又试探性往下打出一道法诀,不成想十六面水镜同时打出法诀,他躲闪不及,有些狼狈。好在他所打出的法术并不凌厉,挨几下不算什么大事。

    想来从河底打破水镜的法子是想不通的。他又任意打出一道冰棱,轻易躲开另一面水镜反打出的冰棱。几番尝试下来,墨雪大概明白了其中规律。

    他起手分别往十六道冰棱,在水镜即将刺出冰棱之时,眼疾手快又往河中打出一道冰锥,冰棱直袭他而来,他一一侧身躲过,冰棱与冰锥相撞,将水镜打出一道裂痕。

    如此往复,水镜终究碎落一地。

    墨雪灵力消耗不少,调息几番才继续往前飞去。

    千寒窟前是一处剑冢。一柄长剑插入地下,它周遭是断了柄或是剑锋的剑。长剑寒气毕露,千寒窟极冷,但气息格外精纯,此处剑冢吸纳不少寒气,自然而然开了窍。只是墨雪不成想,这柄剑竟孕育了剑灵。

    剑灵亦察觉到他的靠近,铮铮作响。墨雪是冰灵根,与它有些共鸣,它似乎沉寂许久,剑锋光芒黯淡。

    “我许久不曾遇见如你修为这般高深的冰系修者了。”强者向来钦佩强者,剑灵是一团浅蓝色的火焰,附着在长剑上,声音却如孩童般稚嫩。

    “前辈,叨扰了。”墨雪抱拳,能养出剑灵,此剑存于世的时间,怕是十分长久。

    那团火焰便在他身旁缭绕。

    它孤寂许久,只为等待故人归来。等它修出真身,它便可以去走故人曾走过的河山,去寻觅他曾走过的千山万水。

    “你想来拿什么?”剑灵的语气并不客气。

    “冰莲。”墨雪神情笃定。

    剑灵一愣,反问道,“你可知,这冰莲离不开千寒窟。不止我,里头还有大妖,需得冰莲精养。”

    墨雪点头,霜剑出鞘,护在墨雪跟前。

    剑灵叹气,“你定取冰莲不可?”火焰的颜色越发浅淡,像是要熄灭在风中。

    它的身体摇曳,火焰扑闪。

    “对不起了,前辈。”墨雪握住霜剑,剑身登时凝结成冰,周遭还冒着冷气。

    剑灵亦归至长剑中,长剑如同活过来一般,凌空而起,剑尖直指墨雪。

    两剑交锋,气势磅礴。

    霜剑看似脆弱,却承接了长剑的凌厉剑招,带有杀意。

    两者僵持许久,交锋的声音不绝于耳。不知打了多久,长剑败下阵来,它的剑身出现了明显的裂痕。

    剑灵受创,咳了几声,长剑应声落地。那团火幽幽飘在墨雪身前。

    “我许久…不曾与人交战了。”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人踏足过。故人将它留在此处,它独自度过了许多无聊的岁月,久到它再无力重现当年的英姿。

    “其实前辈也知道,故人再难归来吧。”墨雪收剑,又毕恭毕敬拱手道。

    剑灵笑出声来,悠悠道,“是啊…故人…再回不来了。”它感伤罢,便为墨雪让出一条路。

    “去吧,前路凶险,多加小心。”剑灵嘱咐罢,就再度归于剑中。

    它知故人早已陨落,却也记得当时他携剑走五湖观四海的潇洒模样,月下独酌,对影再难成双。

    墨雪道了谢,将无名剑安置好,踏入洞中。

    千寒窟极冷,道两旁堆了不少不知是什么精怪的蛋,里头还有生气。

    越发靠近冰莲,他便感知到了危险。

    那双暗紫色的竖瞳紧紧盯着他。他顺着妖物所在的方向看去,看到一条数十丈长的蟒蛇。它的花纹绚丽,泛着紫光,它正朝自己吐着蛇信子,露出一对尖牙。

    寒潭之中,独一处冰山。

    蟒蛇盘踞在小山上,它圈了一个圈。里头开着一朵极为美丽的花,气息纯粹,花瓣纯白,带一点渐变蓝,开得正盛。

    这一处洞天不知孕育了多少蛇蛋。有的已然破壳,在寒潭中玩耍,被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吓得躲在蛋壳里,有的还一个劲往蟒蛇所在的小山上爬,想要寻求它的庇佑。

    这蟒蛇,原是万蛇母。

    蛇毒霸道,一指的量便可叫高修为者毙命。

    万蛇母盘踞在此多年,扫荡四周妖邪,只为了自己孩子的平安降生。如今还有许许多多的孩儿尚且在壳中,不善,怕是为冰莲而来。

    摘去冰莲,它的宝贝孩儿便再不能出世,只能困死其中。

    它警惕地挪动着身子,蛇尾一截盘成一个小圈,只露出冰莲的一小截。

    墨雪腾空而起,伸手张开五指,心念一动,霜剑已然出现在掌中。

    蛇母张开口,上身往墨雪所在的方向袭去。它的尖牙顿时长了许多,喷射出毒液。

    墨雪顺势打出霜剑,双手结印,将毒液凝结。霜剑随着他的心意而动,刺向蛇母的七寸要害之地。

    蛇母抬尾,轻飘飘地就将霜剑打飞。但它也不敢轻敌,它的前半身竖立,颈部平扁扩大,作应战姿态。它知秘境险恶,能走到千寒窟并非等闲之辈,更何况这里还栖息着它最宝贝的孩子。

    它一声嘶鸣,寒潭下的小蛇便窜到它身上,随着它一声令下,那群幼蛇不要命地往前撞,张开嘴露出小小的尖牙,清晰可见它粉白的蛇信子。

    墨雪一面操控霜剑攻击蛇母,一面运法将小蛇冻结粉碎,它们的毒液在空中飞散,墨雪将手翻转结印,设一处光罩挡下这满天的毒液。

    毒液粘稠,滴在光罩上看着尤为黏糊。

    蛇母的前半身随着霜剑的攻击而移动,但它的尾巴自始至终捍卫着那一片小小的土地。

    小蛇们往光罩上发了狠地撞,数量多到数不胜数,一波接一波,不被冻结粉碎,就撞在光罩上留一滩血,那血迹随着它的坠落而划出一道很长的痕迹。

    小蛇落入潭中,将本清澈的水染得血红。

    见小蛇的数量越发少了,墨雪仍然气定神闲的模样,蛇母心中已做了取舍。

    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些孩子它都会记得,为了它最心爱的孩子,它们只能做墨雪的剑下亡魂。

    蛇母的心仿佛在滴血,仰天嘶鸣。

    它的声音悲怆,眼中泛着红,洞中许多蛋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不消片刻,许多新生的小蛇便爬出蛋壳。它们爬入血潭中,命丧其中。它们的精元汇入蛇母的身躯,它身上的鳞片泛着冷光,身躯又庞大了许多。

    蛇母此时只觉得,霜剑在给它挠痒痒似的。它孩儿的骨血,化作它的力量,成为它手中的一把刀。

    它要这把刀狠狠将敌人击杀,它要他为自己的孩儿赔命。

    蛇母疯狂撞击着墨雪所设的屏障,撞出一道道裂缝。

    此时的千寒窟鲜血淋漓。

    蛇母不停地发出难听的响声,墨雪挥袖,霜剑归于手中,他口中念念有词,面对着蛇母的攻势,手中霜剑顿时灵力暴涨,剑身大了许多。

    霜剑在他掌中飞出,在蛇母扭动的身躯中找寻它的七寸,试图一击毙命。奈何蛇母虽然身型庞大,反应却也十分灵活。

    墨雪将食指中指并拢,在空中划出一道术法,霜剑登时附上一层寒气,所过之处,滴水成冰,且是极为锋利的冰锥,密密麻麻,落在蛇母的身上。

    蛇母不堪其扰,将身子盘旋成一团,再往光罩上狠厉一击,光罩应声而碎。

    正当它洋洋得意之时,却看见墨雪的目光落在自己尾巴的某一处。原是它方才动作幅度过大,下身挪了一点位置。

    它登时瞳孔收缩,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向墨雪的眼睛喷射毒液。

    墨雪反应迅速,翻身躲过,黏糊的毒液打在千寒窟上,竟犹如一把火,腐蚀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墨雪心中更加笃定,它所护的,不止是冰莲。

    此时的霜剑犹如收到指令,刺向蛇母尾巴的一处。

    蛇母被这一击打得措手不及,硬生生被霜剑刺伤。它坚硬的鳞片也顶不住墨雪带有目的的全力一击。

    它的血滴在身下,散发着暗红色的光芒。

    蛇母此时兴奋地将身躯缩了又缩。

    “我儿…我儿…”它喃喃自语道,随即目光狠辣,望向墨雪。

    “惊动我儿,你该死!”它发了狠往墨雪所在的方向吐出毒液,墨雪竟冻不住。

    蛇母仰天长笑。

    “带着我精血的毒,岂是一般的毒?”

    毒液数量之多,纵使墨雪身手敏捷也沾了点。登时他的肺腑如同火烧一般,神识变得不清不楚。

    他硬着头皮凝神静气,反手操控着霜剑给蛇母的七寸打下致命一击。

    蛇母的身形被打落,它巨大的身躯如同山倒,不消片刻便殒命,死前突着那双怨毒的眼对着墨雪张了张口,他耳中嗡鸣声逐渐加大,以至于他并未听到蛇母后半句近乎癫狂的话

    ——“哈哈哈哈哈!你会给我陪葬!你会给我陪葬!!”

    墨雪强撑着身体不适,飞到蛇母身旁,摘下冰莲好生保存后,他瞥了眼那颗孤零零的蛋,还是没有下死手。

    他此时身体如火烧,一股邪火燃起,几乎要了他的命。

    千寒窟此时都让他觉得火热。

    他的神智早已模糊,难以御空而行。他飞了会,就找一处地方,倚着石头坐下。

    旁边的溪流缓缓,在敲打着他的意识一般。

    他再难以忍受,拄着霜剑一步一步往河里走去。

    河水冰冷,唤回他一丝意识,河中游鱼被他惊扰,吓得四处窜逃,擦过他的腿根,布料轻轻的摩擦都让他耳根泛红。

    他的双目爬上了血丝,他的气息逐渐紊乱。墨雪觉得自己吞吐的呼吸都是热的,便将脸往河里埋。

    神智似乎在回笼,可就好似握不住的沙一样,墨雪无力地向后倒去,栽在河岸,一双长腿还有半截泡在水里。

    男子乌黑的长发湿漉漉的黏在他的脸颊,他的睫毛、鼻尖、唇瓣,都沾了水,他此时意乱情迷,脑中浮现了阮瑟的一颦一笑,何其动人,何其勾魂。

    他的嗓音低沉,低低地唤着阮瑟的名字。

    “瑟儿……”河水传达的温度仿佛是女子冰凉的肌肤,他渴求与她肌肤相亲。

    他一遍遍念着她的名字,却又无可奈何,终究迷迷糊糊晕了过去。

    等到醒来时,已是半夜。

    墨雪想起自己此前失态的模样,心如擂鼓,他慌忙收拾好凌乱的衣着,揣着冰莲返回灵剑宗。

    他将冰莲交予江珏,不成想没见到沐灼,他同江珏道清沐灼此番所去何处,正说到沐灼去南海取蛟珠,人就晕了过去。

    江珏赶忙扶住墨雪,一把脉才知道这人又是厮杀消耗灵力,又是连夜赶路,此时精神消耗过度,累晕过去了。

    他知沐灼情况或许不容乐观,但墨雪身上的小伤需得他医治,便用传音符叫南竹去南海一趟。

    如此,才不至于让沐灼被海水带到哪去都不知道。

    但很快,他就会知晓,墨雪身上的伤,可不仅仅是小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