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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同赴龙虎会

    光华公子虽然站了起来,但是他并不知道站起来之后要干什么。

    尽管如此,他的猛然起身,如鹤立鸡群,还是引起了不小的关注,只瞬间功夫,台上台下的目光,便齐刷刷地投向了这位少年。

    光华公子内心掠过一丝暗笑,此刻的自己,多像自己指责过的玉满楼,总是像个莽撞的疯子,出乎意料地出现在不属于自己的场合和时刻。

    玉满楼呢,也像光华公子曾经看自己一样,瞠目结舌,并偷偷地竖起大拇指。

    那一刻的花千树在仇恨的汪洋已挣扎良久,纤纤玉手已滑落到死神边缘,模糊的理智若再有一丝丝沦陷,她就会不顾后果地触发极乐飞花的机关。

    就在这关键时分,一场小小的骚乱打断了她的心绪,她也情不自禁地跟随众人的目光看向那个兀自站起的人影。

    “这不是那个帮金刚槊跑腿传话的乞丐吗?他要干什么?”花千树不解,然而就这一个小小的疑惑,将她从仇恨的汪洋拉上了岸,彻底放弃了使用终极暗器的想法。

    光华公子见众人目光如潮水袭来,只能硬着头皮朝四周上下望了望,然后离开座位,鼓起勇气走向风云台。

    如果说他站起来所引起的骚乱,只是目光的涌动,那么走向风云台带来的轰动就是言语的喧哗。

    “这家伙是谁?”

    “这小子是要干什么?”

    “这是哪里来的小乞丐?”

    “这到底是啥情况?”

    所有的嘈杂都汇成了一个个问号。

    其实,别说他们不知道这小子要干什么,就连这小子本人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他只是想起了老师的话——不管沦落到何等境地,凭借自己天生的智慧,只需要本能去说去做,也绝不会丢了性命。

    所以当他感觉到一种说不上来的危险时,他便要试试。

    只见光华公子来到风云台下,对着周围骚乱的人们说:“我是光华公子,我来劝和。”

    这句话在他的计划中,只是简简单单的开场白,后面还有“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那种玉满楼张口就来的套话。

    结果,光华公子这短短的几个字刚一出口,整个风云厅顿时鸦雀无声,时间和空气再一次凝滞。

    所有的人,包括不可一世的花千树和神秘莫测的七个女孩,都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盯着他。

    光华公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安静和众人的反应吓到了,他本能地向玉满楼望去,打算向熟人寻求一丝安慰和鼓励,但是那一刻的玉满楼也同样满眼惊疑,完全没有了曾经相识的样子。

    这下光华公子慌了,只能咽口吐沫,闪躲着四面八方的目光,机械而拙劣地模仿玉满楼之前的套路,对着台上的花千树说道:“花姑娘,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们出来都是看热闹涨见识的,热闹在哪,见识在哪,呃……在风云客栈,呃……这就是风云客栈?呃……在明天的灵山龙虎会,对吧,绿姑娘,所谓不打不相识,呃……其实吧……”

    不等结结巴巴的光华公子说完,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带着肆无忌惮的嘲讽,不知从几楼传遍大厅:“这怎么会是光华公子,这他妈就是一个疯子!”

    随着这一嗓子,整个风云厅突然炸了锅,刚才凝重的空气顿时炸裂开来,各种言语和嚎叫,伴随着不同腔调的笑骂,一浪接一浪,在七层之高的风云厅回荡。

    就在这个当口,风云台上的花千树和七个女孩也带着不同意味的微笑,彼此一言不通便各自散了。

    光华公子顿时神色黯然,低着头走到玉满楼身边,抱拳鞠躬,尴尬一笑,便夺路返回英雄堂,完全没有理会玉满楼的挽留。

    在英雄堂的房间内,他思绪烦乱,头昏脑涨,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或许是身心太累了,也或许是风云客栈的招牌醉红尘上了酒劲,他这一觉并没有昨夜那样光怪陆离又痛楚的梦境,相反,一个个色彩缤纷的神秘倩影在脑海偶尔闪过,迷惑之际,竟有飘飘欲仙之感。

    再次醒来时,春日的阳光洒满窗台和半片轻纱帐,光华公子感觉自己就像打破重重束缚的困兽,浑身轻盈而舒畅,昨天的经历和尴尬事也暂时烟消云散了。

    刚开门,一个风度翩翩的白衣少年便迎面深施一礼,原来是久等的玉满楼。

    光华公子想请玉满楼进屋坐坐,玉满楼却催促他快点洗漱一番,然后一起登上灵山。

    “灵山龙虎会再有一个时辰就开始了,你先洗漱,有话我们路上说。”玉满楼兴奋而急切地说,言语之间却满是对光华公子的友好和尊重。

    不等光华公子反应过来,玉满楼一挥手,不远处的小白立刻端来一盆清水。

    玉满楼一边等着光华公子洗漱,一边说:“今年的灵山龙虎会不同往年,真的不同,因为昨天夜里风云客栈又来了几位大人物,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大人物,但是明显能感觉到整个风云客栈的氛围大大不同了。”

    光华公子拿着毛巾问道:“花千树和那七个女孩呢?”

    “说来也奇怪,自从你上台一劝和,她们都没再出现,一直到今早用膳,也没见她们的人影,可能已经走了,也可能在房间吃饭。”

    说到这里,玉满楼又向小白挥挥手,小白便从外面端进一托盘早点——一碗胡辣汤,一盘水煎包,一碟榨菜,一杯豆浆。

    光华公子此时已经洗漱完毕并换上小白递来的衣服,这身衣服虽然不算华丽,但是朴素大方,至少远胜自己昨天的褴褛和诸多江湖浪客的行头。

    显然,衣服和早餐都是玉满楼安排的,但是光华公子什么也没说,毫不客气地将豆浆一饮而尽,解了渴,然后喝了一口胡辣汤,开了胃,接着吃了一个水煎包,同时夹起一根清脆的榨菜丝,才算正式开饭了。

    吃过早饭,二人走出英雄堂,一前一后。

    刚走出英雄堂,光华公子便对玉满楼说:“我想去找那七个女孩请教一个问题,你可知道她们所住的房间?”

    玉满堂颇有深意地笑着说:“我虽料到公子会有这个打算,但是冒然打探几个女孩的住处,似乎容易招来猜嫌和是非,不如我们去灵山龙虎会找她们偶遇。”

    看到玉满楼暗自窃喜的笑脸,光华公子只是点点头,便迈步汇入人群,向灵山之巅走去。

    在那里,整个帝国最盛大最具影响力的江湖版灵力大赛不到一个时辰就要开始了。

    光华公子经过刚才的一番整理,早不见了昨天那种乞丐的模样,又加上一顿美味的早餐,自然精神抖擞,在谁眼中都是一个潇洒公子哥。

    玉满楼在路上问道:“冒昧再问一次,公子您为何自称光华公子?”

    光华公子说:“我就是光华公子,为什么不自称光华公子?”

    玉满楼没有再问,只是呐呐地说:“虽不知公子为何自称光华公子,但是您绝非凡人,小生能与公子结缘,实在是庆幸!”

    光华公子说:“这个你们总是提到的光华公子,我在金刚槊前辈那里略有耳闻,像个人物,但我也是光华公子,不管你们信与不信,我就是,因为我的剑术老师这样告诉我的。”

    玉满楼不解地说:“剑术老师?”

    “对,我昨天早上刚认识的,或者说,我目前所有的认知都是从他那里得到的。”光华公子说。

    玉满楼满脸疑惑,迫不及待地问:“您失忆了?”

    光华公子拍着玉满楼的肩膀说:“别一口一个‘您’,太生分了,除了我的老师,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或者说,你是我的第二个老师。”

    听到光华公子这么说,玉满楼明显受宠若惊,急忙摆手:“这么说我可不敢当,虽然我自负甚高,但是在你面前我有一种神秘的压迫感。”

    “是吗?”

    “是的!”

    光华公子笑笑,有几分诙谐地说道:“我也觉得自己很神秘,但是能释放压迫感倒是不觉得,或许你在自我压制。”

    就这样,顺着人流,二人一边闲谈,一边观看山中的奇花异景,不一会儿功夫,便到了灵山龙虎会的现场。

    果然如传闻那样,灵山其实就是风云客栈的后花园。

    灵山龙虎会在某种程度上,就是风云客栈扬名帝国万里的手段。

    但是灵山龙虎会到底是什么样子,玉满楼只是听说,光华公子却是一无所知。

    当他们来到灵山之巅,看着巨大的凹形竞技场以及密密麻麻的人群,都深吸一口气,不自觉感叹道:“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整个竞技场就像一个枯竭的天池,池底不但不平坦,反而怪石嶙峋,但这里就是竞技的场地,竞技者必须在这种地势中进行战斗,地势带来的利弊自己掌控。

    观众却自由多了,整个灵山之巅,随便选择自己认为适合的位置,可高可低,可近可远,所以远远看去,石上树下,洞口峰顶,到处是看见和看不见的身影,像极了山岩中成群出没的野鼠。

    光华公子想看得更真切些,便拉着玉满楼一直往下走,但是走到一半,玉满楼便停了下来,说道:“虽然灵山龙虎会各种规则都极其自由,但是这种自由是有代价的。”

    光华公子不解。

    玉满楼继续说:“在这里,作为观众,首先得对自己的实力有个客观的评估,然后再考虑要不要接近竞技中心场地,因为距离竞技者越近就越危险。”

    光华公子仍然不解。

    玉满楼一边拉他到一块青石上坐下,一边解释道:“我们这个位置应该是绝对安全区,即使自身没有灵力,也不会受到各种灵技爆发的伤害,什么剑气兵刃,什么飞石烈火,都离我们远着呢!”

    “但是我们看不清啊?”光华公子听明白了玉满楼的话,但是心有不甘。

    “那没办法,我是区区一级灵斗士,你似乎没什么灵力,只能在这里待着,如果继续上前,迎面飞来一块巨石怎么办?我能施展的小小灵力盾可扛不住!”

    光华公子看着玉满楼连连摇头,好奇地问:“什么是一级灵斗士?厉害吗?”

    玉满楼苦笑,叹口气说:“在凡人眼中,或者和凡人比较,一级灵斗士确实厉害,因为至少进入了灵力的世界,但是在灵力的世界中,一级灵斗士却是最低级的存在,有钱人到黑市买一颗十年灵珠,随便找个老师差不多都能修炼成一级灵斗士,所以这只是入门,你说厉害吗?”

    光华公子不解地问:“人人都能成为灵者?有一颗灵珠就可以了?”

    玉满楼说:“理论上,人是万物之灵,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存在,没什么毛病的话都可以成为灵者,都可以通过炼化灵珠提升自己的灵力,但是对于绝大多数的凡人而言,灵珠是遥不可及的存在,或许你见识了昨天那一群神仙妹妹和花千树的打斗,觉得灵珠灵力都是唾手可得的东西,其实不然,我到现在都觉得昨天就是一场虚幻的梦境,真实的情况是,一颗最低级的十年灵珠都是凡人不会轻易见识到宝贝,因为灵珠的两个来源都不是他们可以企及的。”

    光华公子急切地问:“哪两个来源?”

    玉满楼说:“找到灵兽,打死它,然后从他身上凝练灵珠,这对一般的凡人而言,别说打死灵兽,就是打死一个普通猛兽恐怕也是千难万险吧!当然,灵珠还有一个最简单直接的来源,那就是花钱买,虽然帝国明令禁止私人不得擅自交易灵珠,但是这条法令形同虚设,灵珠一直就像一颗白菜那样好买卖,但是价格惊人,平头老百姓终其一生也不过是解决温饱,灵珠的价格他们是没有概念的,因为大多数凡人最常用的还是铜币和银币,几乎没机会使用金币,而最低级的一颗灵珠就值一大堆金币,所以说,灵珠的两个来源都不是普通人可以奢望的,那么成为灵者便几乎是某些阶层的特权,而这种阶层很难被打破,那些江湖上的亡命之徒也只不过是沙里淘金,撞运气罢了。”

    “譬如你!”光华公子冷不丁地对玉满楼说了这三个字。

    玉满楼看着那双神秘而智慧的眼睛,内心猛然掀起巨浪,他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自称光华公子的少年绝非池中之物。

    光华公子见玉满楼怔怔地看着自己,忽然语气一转,说道:“你看最前面那些平台上,粉色衣服的那个,是不是目空一切的花千树?”

    玉满楼闻言,借机收住刚才的话题,顺着光华公子的目光看去,看罢大吃一惊,对光华公子说道:“不可思议,那个花千树地位如此崇高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