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落地无声，有备而来
时间：70年代大雾的清晨，地点：李家沟
“那……那什么玩意？”
李豹瞪大了眼睛，拨开云雾挤过人群走到了最前面，
“大爷，这是干啥呢？这大家伙从哪掉下来的？”
广文回头一看，不由自主的往旁边撤了两步，接着一个喷嚏响彻山谷，随后赶紧捂住了鼻子，
“哪都有你！身上这味儿熏死个人，离我远点！”
李豹灰溜溜的低下了头，下意识的退到了路边的草丛里，坐了下来，顺势抠起了鼻子，不再作声。
李豹是这村里的孤儿，在娘胎里的时候由于母亲吃错了中药，导致心智不太健全，时而诸葛，时而顽童。父母死于多年前的一场火灾，村里人都说是他干的，可至今也没个证据，好在民不举官不究，李豹也就逃过了法律的抚摸。从小吃百家饭长大，但这百家饭可不是父老乡亲情愿的施舍，多数都是偷来的，村里人都知道可就是防不住，没招儿！谁叫他从小就跟了个名师，学了一身的“好本事”。
一架吊车频频点头，看样子倒是很有礼貌，空地上的打桩机不知疲倦的蹦跶着，每一次亲吻大地都会发出一声怒吼：“当……”，烟尘随之卷起，好像在发泄着心中的不愤，至于他们是从哪掉下来的，估计只有天知道。
“我说各位爷们儿，都往后着点，我看这玩意怪吓人的，它一蹦跶地都跟着颤。”
随着小队长李广文的一语提醒，众人纷纷后退了十几步，唯独李豹还坐在原地，享受着山摇地动的快感。
李广文，李家沟的小队长，也算一方的父母官，小聪明有点，大智慧不贴边，嫌贫爱富，趋炎附势，贪图小便宜，略微有点号召力。
“二楞子！你不要命了？赶紧过来！”
人群中一位大娘呼唤着李豹，可李豹并不在意，反而回头冲着大家傻笑，脸上洋溢着自豪感，看似无比勇猛。
“别管他，砸死他活该，早死早好也算去一祸害！”
广文悻悻的说到。
这时，广武靠了过来，
“大哥，这什么玩意，怪吓人的？”
广文摸了摸自己的脑门，也是一头雾水，
“不知道啊！俺也没见过，瞅这样子是在刨地。”
广武压低了声音，贴在广文的耳边悄悄的说道，
“大哥，莫不是这地下有什么好东西吧？”
广文听后一机灵，眼睛里偷偷的闪着光，
“不能吧……怎么可能！咱在这混了几十年了，要是前山这块空地有什么宝贝，咱爹早就告诉我了。”
“也是，大哥当了十几年的队长了，咱这一亩三分地你闭着眼睛都知道。不过话说回来，闹这么大动静连你都不知道，是不是该去大队问问？”
广文若有所思的看了弟弟一眼，点了点头，
“是这么个路子，看这架势我还真得去大队走一趟。那个啥，大家都散了吧，别看热闹了，看又看不懂，别再出啥幺蛾子！”
随着队长的一声令下，除了李豹，一大群人接二连三的离开了。
“那个啥，大哥，我陪你去吧，山路不好走咱俩一块儿是不是还有个照应。”
“你跟着去算什么？大队是什么人都能去的地儿吗？村长哪有功夫见你，老实回家待着去吧。”
哥俩心里都透明，非法占地举报有奖，这大好的机会广文是不会拱手让人的，想从他的碗里分得一杯羹简直比登天还难。随后，广文回了自家院子，从仓房里取出了平时都不舍得骑的二八大扛，这车保养的真好，太阳底下都反光，媳妇一看动了镇宅之宝，赶紧跑了出来，
“他爹！你这是弄啥嘞？”
“前山有动静，我得去大队走一趟，瞎火饭就别等我了，留一口坐锅里，走了！”
“你慢着点！别跟火燎眉毛似的，小心车！”
话音未落，广文紧蹬几步，一个大跨就上了自行车，弓着腰划过一道尘烟，伴随着清脆的车铃声远去……
大队位于三十几里外，紧挨着村小的院里，破旧不堪的房屋还是日本人建的，几经风雨还算结实，办公的桌椅都是学校淘汰下来的，修修补补凑合着用。广文来到大队时已是下午，此时，闲来无事的卢村长正在屋里打着麻将，广文停好车子随手推开了大队的房门，扑面而来的是刺鼻的旱烟味，广文的眼泪“唰”的一下就出来了，使劲咽了几口唾沫这才勉强顶住，咳嗽了几声后说道，
“我说村长，俺找你有事。”
村长闻声斜眼看了看他，
“呦！广文啊！这大老远的你怎么来了，不嫌累挺，有啥事儿托人捎个信不就得了。”
“村长啊，俺有急事儿找你，不敢耽搁。”
村长一听，慢慢放下了手里黢黑的麻将，想了想说道，
“你们等我一下，马上回来，来！广文！”
随后拉着广文就走出了房门，来到了房三角，接着卷起了一袋烟，慢慢的点上，
“啥事儿？跟猴挠腚似的。”
“俺小队前山的那块儿地被人占了，我来举报，这可是非法占地啊！”
村长一听顿时乐了，
“哦，就这事儿啊！我知道了。”
“那知道还不赶紧办他，等啥呢？办了他上头多少还不得赏点酒钱啊，是不？村长。”
看着广文猥琐的眼神，村长真想给他一脚，
“镇里几天前就打过招呼了，说是合法合规，还特地嘱咐此事不让声张，更不得干预施工进度。”
“合法合规？那可是我们小队的土地，平白无故就被外来人占了？”
“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吧？还你们小队的土地，那都是国家滴，人家能在那施工肯定是得到了镇里的同意，你呀，少管闲事儿。”
“那不对啊，那可是我们老李家的地方，过去俺家老三的窝子，现如今俺爹、老三都不在了，是不是该归老大所有？”
“净想美事儿呢？你家老三没了也是媳妇孩子滴，跟你有啥关系？”
“媳妇早跑了，孩子也死了，我是家里老大，不归我归谁？”
“看你那熊样！见钱眼开，你家那点破事儿我懒得跟你掰扯，镇里说了合法就合法，要不你去镇里问问？看看归不归你？”
广文一听，瞬间憋了茄子，耷拉着脑袋说道，
“得！白跑一趟。”
“不白跑，跟你讲啊，回去告诉大伙，不许耽误人家干活，更不许声张，出了事儿饶不了你。”
“瞧你说的，我啥时候给你惹过事儿啊！你安排的事儿哪次不给你办的明明白白滴，放心吧！”
村长象征性的点点头，
“天不早了，赶紧回去吧！”
“好嘞！”
广文推出自行车刚要走，突然又转了回来，小声的说道，
“我说村长，看他们那架势是在刨地，那下面……会不会有啥宝贝啊？”
李广文的眼神里暗示着什么，村长心领神会，
“得空你盯着点，万一……懂了没？”
“得嘞！你瞧好吧，有啥风吹草动我……”
村长一听赶紧摆摆手，诡异的笑容里包含了一切，
“路上慢点啊，别心疼你那破车，该骑就骑。”
“知道啦！就这破道，我骑到家又得换胎！”
村长咧着嘴回屋去了。广文一路跋山涉水，一会人骑车一会车骑人，夜深后好歹到了家。听见有车铃声进院，媳妇赶紧下地迎出了门外，
“他爹，怎么才回来？”
“别提了，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见，你瞅给我这裤子刮的，两道口子，心疼死我了，哎！以后出门又没得穿了。”
“快进屋吧！一会我给你补补。”
广文拿起窗台上的抹布，小心翼翼的把自行车又擦了一遍，随后放进了仓库，媳妇拿起鸡毛掸子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
“饭在锅里，咸腊肉炖豆角，趁热乎赶紧吃吧！”
“姑娘睡啦？”
“早睡了。”
“你也去睡吧，我吃完还要出去一趟。”
“这大半夜的还要干啥去？”
“你一个老娘们问那么多干啥？睡觉去吧！”
媳妇撇了他一眼，进屋去了。
“那……那什么玩意？”
李豹瞪大了眼睛，拨开云雾挤过人群走到了最前面，
“大爷，这是干啥呢？这大家伙从哪掉下来的？”
广文回头一看，不由自主的往旁边撤了两步，接着一个喷嚏响彻山谷，随后赶紧捂住了鼻子，
“哪都有你！身上这味儿熏死个人，离我远点！”
李豹灰溜溜的低下了头，下意识的退到了路边的草丛里，坐了下来，顺势抠起了鼻子，不再作声。
李豹是这村里的孤儿，在娘胎里的时候由于母亲吃错了中药，导致心智不太健全，时而诸葛，时而顽童。父母死于多年前的一场火灾，村里人都说是他干的，可至今也没个证据，好在民不举官不究，李豹也就逃过了法律的抚摸。从小吃百家饭长大，但这百家饭可不是父老乡亲情愿的施舍，多数都是偷来的，村里人都知道可就是防不住，没招儿！谁叫他从小就跟了个名师，学了一身的“好本事”。
一架吊车频频点头，看样子倒是很有礼貌，空地上的打桩机不知疲倦的蹦跶着，每一次亲吻大地都会发出一声怒吼：“当……”，烟尘随之卷起，好像在发泄着心中的不愤，至于他们是从哪掉下来的，估计只有天知道。
“我说各位爷们儿，都往后着点，我看这玩意怪吓人的，它一蹦跶地都跟着颤。”
随着小队长李广文的一语提醒，众人纷纷后退了十几步，唯独李豹还坐在原地，享受着山摇地动的快感。
李广文，李家沟的小队长，也算一方的父母官，小聪明有点，大智慧不贴边，嫌贫爱富，趋炎附势，贪图小便宜，略微有点号召力。
“二楞子！你不要命了？赶紧过来！”
人群中一位大娘呼唤着李豹，可李豹并不在意，反而回头冲着大家傻笑，脸上洋溢着自豪感，看似无比勇猛。
“别管他，砸死他活该，早死早好也算去一祸害！”
广文悻悻的说到。
这时，广武靠了过来，
“大哥，这什么玩意，怪吓人的？”
广文摸了摸自己的脑门，也是一头雾水，
“不知道啊！俺也没见过，瞅这样子是在刨地。”
广武压低了声音，贴在广文的耳边悄悄的说道，
“大哥，莫不是这地下有什么好东西吧？”
广文听后一机灵，眼睛里偷偷的闪着光，
“不能吧……怎么可能！咱在这混了几十年了，要是前山这块空地有什么宝贝，咱爹早就告诉我了。”
“也是，大哥当了十几年的队长了，咱这一亩三分地你闭着眼睛都知道。不过话说回来，闹这么大动静连你都不知道，是不是该去大队问问？”
广文若有所思的看了弟弟一眼，点了点头，
“是这么个路子，看这架势我还真得去大队走一趟。那个啥，大家都散了吧，别看热闹了，看又看不懂，别再出啥幺蛾子！”
随着队长的一声令下，除了李豹，一大群人接二连三的离开了。
“那个啥，大哥，我陪你去吧，山路不好走咱俩一块儿是不是还有个照应。”
“你跟着去算什么？大队是什么人都能去的地儿吗？村长哪有功夫见你，老实回家待着去吧。”
哥俩心里都透明，非法占地举报有奖，这大好的机会广文是不会拱手让人的，想从他的碗里分得一杯羹简直比登天还难。随后，广文回了自家院子，从仓房里取出了平时都不舍得骑的二八大扛，这车保养的真好，太阳底下都反光，媳妇一看动了镇宅之宝，赶紧跑了出来，
“他爹！你这是弄啥嘞？”
“前山有动静，我得去大队走一趟，瞎火饭就别等我了，留一口坐锅里，走了！”
“你慢着点！别跟火燎眉毛似的，小心车！”
话音未落，广文紧蹬几步，一个大跨就上了自行车，弓着腰划过一道尘烟，伴随着清脆的车铃声远去……
大队位于三十几里外，紧挨着村小的院里，破旧不堪的房屋还是日本人建的，几经风雨还算结实，办公的桌椅都是学校淘汰下来的，修修补补凑合着用。广文来到大队时已是下午，此时，闲来无事的卢村长正在屋里打着麻将，广文停好车子随手推开了大队的房门，扑面而来的是刺鼻的旱烟味，广文的眼泪“唰”的一下就出来了，使劲咽了几口唾沫这才勉强顶住，咳嗽了几声后说道，
“我说村长，俺找你有事。”
村长闻声斜眼看了看他，
“呦！广文啊！这大老远的你怎么来了，不嫌累挺，有啥事儿托人捎个信不就得了。”
“村长啊，俺有急事儿找你，不敢耽搁。”
村长一听，慢慢放下了手里黢黑的麻将，想了想说道，
“你们等我一下，马上回来，来！广文！”
随后拉着广文就走出了房门，来到了房三角，接着卷起了一袋烟，慢慢的点上，
“啥事儿？跟猴挠腚似的。”
“俺小队前山的那块儿地被人占了，我来举报，这可是非法占地啊！”
村长一听顿时乐了，
“哦，就这事儿啊！我知道了。”
“那知道还不赶紧办他，等啥呢？办了他上头多少还不得赏点酒钱啊，是不？村长。”
看着广文猥琐的眼神，村长真想给他一脚，
“镇里几天前就打过招呼了，说是合法合规，还特地嘱咐此事不让声张，更不得干预施工进度。”
“合法合规？那可是我们小队的土地，平白无故就被外来人占了？”
“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吧？还你们小队的土地，那都是国家滴，人家能在那施工肯定是得到了镇里的同意，你呀，少管闲事儿。”
“那不对啊，那可是我们老李家的地方，过去俺家老三的窝子，现如今俺爹、老三都不在了，是不是该归老大所有？”
“净想美事儿呢？你家老三没了也是媳妇孩子滴，跟你有啥关系？”
“媳妇早跑了，孩子也死了，我是家里老大，不归我归谁？”
“看你那熊样！见钱眼开，你家那点破事儿我懒得跟你掰扯，镇里说了合法就合法，要不你去镇里问问？看看归不归你？”
广文一听，瞬间憋了茄子，耷拉着脑袋说道，
“得！白跑一趟。”
“不白跑，跟你讲啊，回去告诉大伙，不许耽误人家干活，更不许声张，出了事儿饶不了你。”
“瞧你说的，我啥时候给你惹过事儿啊！你安排的事儿哪次不给你办的明明白白滴，放心吧！”
村长象征性的点点头，
“天不早了，赶紧回去吧！”
“好嘞！”
广文推出自行车刚要走，突然又转了回来，小声的说道，
“我说村长，看他们那架势是在刨地，那下面……会不会有啥宝贝啊？”
李广文的眼神里暗示着什么，村长心领神会，
“得空你盯着点，万一……懂了没？”
“得嘞！你瞧好吧，有啥风吹草动我……”
村长一听赶紧摆摆手，诡异的笑容里包含了一切，
“路上慢点啊，别心疼你那破车，该骑就骑。”
“知道啦！就这破道，我骑到家又得换胎！”
村长咧着嘴回屋去了。广文一路跋山涉水，一会人骑车一会车骑人，夜深后好歹到了家。听见有车铃声进院，媳妇赶紧下地迎出了门外，
“他爹，怎么才回来？”
“别提了，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见，你瞅给我这裤子刮的，两道口子，心疼死我了，哎！以后出门又没得穿了。”
“快进屋吧！一会我给你补补。”
广文拿起窗台上的抹布，小心翼翼的把自行车又擦了一遍，随后放进了仓库，媳妇拿起鸡毛掸子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
“饭在锅里，咸腊肉炖豆角，趁热乎赶紧吃吧！”
“姑娘睡啦？”
“早睡了。”
“你也去睡吧，我吃完还要出去一趟。”
“这大半夜的还要干啥去？”
“你一个老娘们问那么多干啥？睡觉去吧！”
媳妇撇了他一眼，进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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