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章十二：黑白道人，天拘二老
那正在交手的二人一黑一白，动辄间便是古奥的道则一生一灭，枯荣轮转。
光是远观他们不停歇的交锋，一时眼花竟然就似乎看到了天地对开，混沌初分的模样！
生命在那片黑白交错中得到衍化，因果也化作一抹晦暗的线条牵连着彼此，就仿佛有一条条涓涓细流四面八方覆盖一整片惊涛骇浪的瀚海。
这是矛盾的形容，可现实往往就是如此荒诞。
朴色的海洋在不断翻滚，每一个波浪都有无穷的重重空间在诞生和破灭。
而那些条细流又是透明的雾色，迷迷蒙蒙，古往今来都在其中沉浮，漂泊。
好不惊人的异象！
每一个见到的人都再难保持自己的稳重，甚至难以想象强大的长河主人和天地巨人都纷纷侧目。
这又是什么来历的强者？
看那身上的着装款式似乎不是神州出身的天骄，更不像是近古的人杰。
青君轻叹，自己在神州这片小土地上打生打死，而在宇宙与时光的深处，竟然还有这般的强者！
至强至大，俯视众生！
天下英雄终究不可小觑，只是可惜，自己是没有机会与之交锋了。
他定睛去看黑白道人交手余波中变幻的道纹，不由得暗自心惊。
哪怕青君对于道的感悟和造诣极高，也不能详尽明白这些纹理，甚至有很多都是一头雾水！
在青君看来，这些实在是最大的诱惑！
而一个不慎，他就险些沉沦其中！
那无边的、以道则编织的海洋将青君的精神引诱其中，铺天盖地。
让他无法自拔，无法抵抗。
若非一丝相似的腐朽气息唤醒了青君最后的一点理智，他也许就会因为这份赤子求道之心而永世沉沦其中！
青君额眉间有虚汗点点，实在是凶险异常！
不过他同样困惑，为什么在长河主人和黑白道人的身上都感受到了那丝丝缕缕的腐朽之气？
这个层次的强者，居然也会迟暮的晚年？
那其中孕育的不祥让青君为之胆寒！
这难道就是连他们都要出手抢夺自己道种的原因吗？
青君念头沉浮。
这份敏锐即是生死间练就的本领，更是长久以来为了神州殚精竭虑地谋出路而强迫出的本能。
但黑白道人对战的动静丝毫不减，仍然打得热火朝天，不为任何外物干扰，肆无忌惮。
青君双眼扫视，他看到长河主人和天地巨人在最初的一瞥之后，便不再多看。
而至于其他的修道者，仿佛都白捡了一个对镜自照、检视自我的机会般，有不少人抓紧这个机会温故而知新，去印证着看自己对于道的理解，看自己曾经修习过的法，曾经走过的路。
更稀奇的是，王权和余良被李长河强撑着盘坐而起，同样逐渐沉浸在了这样奇妙的道法衍化中，不多时，他们的身上就云雾袅袅起来。
青君细细看去，那被时光侵蚀的伤口居然在逐渐恢复着！
甚至面色都有了不错的改善，从枯黄中透露出一丝诡异的光泽来。
青君暗自心惊，真是难以想象的手段！
不仅能够跨越时空和因果影响现实，更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埋下难以理解的伏笔！
青君十分忌惮，天上从来没有白掉的馅饼！
而半晌过去，似乎除了这两位仍在对战中的至强者，已经不会再有别的嘉宾到来。
这时突然有人张开了嘴巴，似乎想要说点什么。
但是隔着时空，没有任何声响传来，只有沉闷的雷声。
那是因果道劫的束缚，它无时无刻，无孔不入，并将最决绝无情的惩罚赐予任何胆敢冒犯它权威的人或者仙。
可不知道是那个人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他说话的欲望实在太高，哪怕因果道劫已经劈到了他的身上，他还不肯服输。
朦朦胧胧地，只见他挥舞双拳，想要打破这层禁忌和封锁。
可是他没有这份傲视古今的实力，很快，就变成一闪而过的笑话被众人抛在脑后。
毕竟这也许算得上是古往今来最盛大的会面之一，且看其中表演出席的嘉宾就能知晓一二。
隆重而又巧合，肃穆却又可笑。
心怀鬼胎的脸上装裱着各式各样严肃认真的画作，刻板到仿佛已然镶嵌在了历史和仙铁之中。
可是在这幅皮囊下却藏着别人难以想象的欲望之心！
哪怕是返璞归真的至强者，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否则一个无欲无求的人怎么可能硬扛因果出现在这里？
莫不是为了帮助青君？
太讽刺！太可笑！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真是一场好不热闹的聚会！
就差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然后青君作为东道主将自己的青天道种拿出来供大家尽情分食享用。
至于各位来宾能吃到多少，吃得多饱，除了看自己的胃口，最重要就是看自己的拳头了！
青君的脸上挂着一种奇异的神色，说不清道不明，没有多少愤慨，也没有多少幽怨，只是似笑非笑，讽刺与鄙夷，苦涩与无奈悉数搅成一团，糊在面孔之上。
他的匆忙决定引来这么强者，假如没有足够招待“客人”的东西，假如这群“客人”又是杀人不眨眼的盗匪，那么恐怕结局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真是应了那句话啊，请神容易送神难。
青君的手心稍稍沁出一些汗水，此刻站在历史的节点，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影响着神州的未来，乾坤宇宙的走向。
也许他只要走错半步，甚至就会直接让眼前某些来自时光下游人发生变化，轻则消失，重则消逝。
可是在命运的岔路口，没有人能够给青君任何帮助。
他孤身一人，肩扛重担，堪比天压的责任重担！
他只能依靠自己，孤身摸索着向前走。
他在心底细细分析，却突然闪过一丝疑惑。
诚然，自己的青天道种具有某种优势，在生命之道上有着自己独树一帜的领悟，但硬要说能够吸引这么多的强者，他还是心中存疑的。
除了场中那四位至强者，身上有丝丝缕缕的腐朽气息，他并不觉得其他次一级的强者们可以无视因果随意行走时光长河。
难不成这么巧合？大家约在一起玩耍的时候，正好碰上了？
别异想天开了，先前那条不完整的长河微微显威便可见一斑，时光长河才是这个世界最无情的禁地！
没有能力的人永远没办法具体知晓它的恐怖，而知晓它恐怖的人无不深深折服它的强大，畏惧它的无情！
时光长河，无能者远，擅入者死！
就在他细细思虑之时，场中的气氛突然再生些许变化的时候！
他还来不及开口，就已经被深深震颤！
所有的恐惧和敬畏都在下一瞬爆发！
两位佝偻着身子的老者从通道口缓缓而出。
起初看着他们整齐划一的动作和几乎相同的外形，大多数人还摸不着头脑。
没有什么惊人的气势，就像是黄土地里耕种了一辈子的老农，给人大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的那种感觉。
也许一说话，就会有烧焦的秸秆味率先扑面而来；也许一咳嗽，就会有泥土簌簌地掉落下来，还是那种被阳光晒得干裂的土块，一落地便又被摔成了五六块。
青君却从他们一出现就被吸引，倒不是他的直觉起了什么作用，而是他敏锐地捕捉到那原本肆无忌惮，视场中诸雄于无物的两位黑白至强者迅速停下自己的动作，并且低下头颅深深埋在胸口，大幅度弯曲身形，转向对准两位老者。
这意味着什么？
如临大敌，还是不敢造次？
但本质并未区别，这份拘谨都是源于更加强悍实力的敬畏。
总不可能是对他们的年龄、辈分吧？
这种场合还是不要说这种冷笑话了，一点也不幽默。
缓缓地，两位老者迈动自己仿佛行将就木的躯体走入这片空间，两只脚的节奏缓慢而悠长，左脚和右脚亦步亦趋，没有人敢发出声音来，这是诡异的氛围。
尽管隔绝无数时空，却还像是真正到来一般，他们的身体并不像别人那般隔着一层模糊的光晕，而是清晰可见的土黄色皮肤和满是破洞的衣衫。
黑白道人的行为让人费解，但没人愿做出头鸟，没人敢在这种氛围面前生出半点挑衅之心。
而青君觉得这只是开始，一切绝不仅仅于此。
果不其然，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突兀传来，响彻这片空间，轰鸣在每个人的耳朵边上。
可是青君并不能看到任何锁链的痕迹，可是锁链的声音这么真实，真实地透过耳朵轰击在自己心神上，甚至要为之晕眩！
却无论如何，也看不见一条锁链。
哪怕这条锁链是仙铁铸造，具有特殊的灵性，也不至于如此毫无痕迹，就仿佛，就仿佛从来不曾在这个世界出现过一般！
没有生命、没有意识、没有因果、没有起源、没有束缚，什么也没有，空空荡荡的。
可它偏偏能影响现实，影响自己坚韧的心神！
强烈的诡异缠绕住心头，让人细思极恐，不寒而栗。
而事实上，这的确是一根并不存在的锁链。
不存在时光、不存在空间、完全的不存在。
这其实是因为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承受这根锁链的重负。
这根锁链能够镇压、压垮世间一切存在。
人、仙、至强、无敌倘若被锁链拘禁，最终都将化为锁链下的奴仆。
这是无人可知的真相。
青君再看，他还是没想明白。
常识也知道锁链分两端，既然其中一端是这两位老人，那么另一端又系着什么样逆天之物？
是人是鬼？是仙是魔？
任凭青君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
难不成还拘禁了真的时光长河来？
否则驾驭时光长河的那位已经珠玉在前，就算这两位能再衍化出一条时光长河来，震撼的程度也比不过第一位来得强烈。
除非是真的。
只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如果时光长河真的有主人，青君知道，自己的青天道种就算有再逆天的潜力，也不可能把他给吸引过来。
除非？
没有除非。
青君的思路被彻底淤塞住了，他心底的疑问迟迟得不到解释。
而他的思路被突然打断，那似乎是什么建筑？
只是出现的简单一角就已然无比庞大，甚至比及那位足以托举宇宙的天地巨人都不为过。
但是能跟这位巨人相提并论的，还有什么？
是天！
天！
只有天！
当青君想到这一点之后，突然就瞪大了双眼！
莫非真的是天？还能有人拘禁天？
青君第一次有这么失态的表现，哪怕是驾驭时光长河的那位至强者，也只不过是让他暗暗心惊和敬佩罢了。
可是这拘禁天的二位，未免也太过恐怖！
有人问天是什么，有人说天是分化而出的一半混沌。
但是青君却不认为，他认为天是道的究极组合，是永恒不灭的道则与现世的完美交融，而后呈现出的具象。
是组合的道，秩序的混沌。
天的编织需要所有大道的排列，时光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这怎么能够叫青君不震惊？谁来了能不震惊？
这是与道并肩，与天并立，甚至要凌驾之上的层次！
至强与无敌在这份层次面前都黯然失色，唯有长生可以道破其中一二风采！
这么一想，青君反而不确定起来。
难道这两位老者真的能有这么强大？
哪怕有一条诡异的、没有现世形迹的锁链也不足以拘禁天吧？
但现实总是出乎意料，它不可更改，更不为人的意志转移。
事实如此，便一瞬永恒，亘古皆是如此！
青君甚至忍不住臆想，如果神州能够得到这些强者的帮助，想必只手间就能崩断那份封禁，随意便能续补仙道。
但是同样，没有假设，也没有人愿意来帮助这片断路的土地。
青君忍不住疑惑，难道强悍如这般程度的强者，也会觊觎自己的道种？
这不应该啊，所谓道种也不过是编织道则的工具，对于他们这样层次的强者，本就是近乎与道平起平坐的存在。
而青君更没有在他们身上感受到任何腐朽的气息，尽管他们外形枯槁苍老。
一定有什么自己没有想通的。
太可疑，太刻意！
自己的青天道种本就是后天灌养而生，最多包含了一些纯粹自我的感悟和道则。
这种深深沾染上自己烙印的东西，对于他们这些走出仙道，追求长生不知多远的强者来说，根本应该是丝毫不屑的东西才对。
可如今场中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千奇百怪的人，千奇百怪的仙！甚至还有数尊突破某种超级界限的至强者！
来自过去、未来，四方，八荒。
光是远观他们不停歇的交锋，一时眼花竟然就似乎看到了天地对开，混沌初分的模样！
生命在那片黑白交错中得到衍化，因果也化作一抹晦暗的线条牵连着彼此，就仿佛有一条条涓涓细流四面八方覆盖一整片惊涛骇浪的瀚海。
这是矛盾的形容，可现实往往就是如此荒诞。
朴色的海洋在不断翻滚，每一个波浪都有无穷的重重空间在诞生和破灭。
而那些条细流又是透明的雾色，迷迷蒙蒙，古往今来都在其中沉浮，漂泊。
好不惊人的异象！
每一个见到的人都再难保持自己的稳重，甚至难以想象强大的长河主人和天地巨人都纷纷侧目。
这又是什么来历的强者？
看那身上的着装款式似乎不是神州出身的天骄，更不像是近古的人杰。
青君轻叹，自己在神州这片小土地上打生打死，而在宇宙与时光的深处，竟然还有这般的强者！
至强至大，俯视众生！
天下英雄终究不可小觑，只是可惜，自己是没有机会与之交锋了。
他定睛去看黑白道人交手余波中变幻的道纹，不由得暗自心惊。
哪怕青君对于道的感悟和造诣极高，也不能详尽明白这些纹理，甚至有很多都是一头雾水！
在青君看来，这些实在是最大的诱惑！
而一个不慎，他就险些沉沦其中！
那无边的、以道则编织的海洋将青君的精神引诱其中，铺天盖地。
让他无法自拔，无法抵抗。
若非一丝相似的腐朽气息唤醒了青君最后的一点理智，他也许就会因为这份赤子求道之心而永世沉沦其中！
青君额眉间有虚汗点点，实在是凶险异常！
不过他同样困惑，为什么在长河主人和黑白道人的身上都感受到了那丝丝缕缕的腐朽之气？
这个层次的强者，居然也会迟暮的晚年？
那其中孕育的不祥让青君为之胆寒！
这难道就是连他们都要出手抢夺自己道种的原因吗？
青君念头沉浮。
这份敏锐即是生死间练就的本领，更是长久以来为了神州殚精竭虑地谋出路而强迫出的本能。
但黑白道人对战的动静丝毫不减，仍然打得热火朝天，不为任何外物干扰，肆无忌惮。
青君双眼扫视，他看到长河主人和天地巨人在最初的一瞥之后，便不再多看。
而至于其他的修道者，仿佛都白捡了一个对镜自照、检视自我的机会般，有不少人抓紧这个机会温故而知新，去印证着看自己对于道的理解，看自己曾经修习过的法，曾经走过的路。
更稀奇的是，王权和余良被李长河强撑着盘坐而起，同样逐渐沉浸在了这样奇妙的道法衍化中，不多时，他们的身上就云雾袅袅起来。
青君细细看去，那被时光侵蚀的伤口居然在逐渐恢复着！
甚至面色都有了不错的改善，从枯黄中透露出一丝诡异的光泽来。
青君暗自心惊，真是难以想象的手段！
不仅能够跨越时空和因果影响现实，更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埋下难以理解的伏笔！
青君十分忌惮，天上从来没有白掉的馅饼！
而半晌过去，似乎除了这两位仍在对战中的至强者，已经不会再有别的嘉宾到来。
这时突然有人张开了嘴巴，似乎想要说点什么。
但是隔着时空，没有任何声响传来，只有沉闷的雷声。
那是因果道劫的束缚，它无时无刻，无孔不入，并将最决绝无情的惩罚赐予任何胆敢冒犯它权威的人或者仙。
可不知道是那个人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他说话的欲望实在太高，哪怕因果道劫已经劈到了他的身上，他还不肯服输。
朦朦胧胧地，只见他挥舞双拳，想要打破这层禁忌和封锁。
可是他没有这份傲视古今的实力，很快，就变成一闪而过的笑话被众人抛在脑后。
毕竟这也许算得上是古往今来最盛大的会面之一，且看其中表演出席的嘉宾就能知晓一二。
隆重而又巧合，肃穆却又可笑。
心怀鬼胎的脸上装裱着各式各样严肃认真的画作，刻板到仿佛已然镶嵌在了历史和仙铁之中。
可是在这幅皮囊下却藏着别人难以想象的欲望之心！
哪怕是返璞归真的至强者，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否则一个无欲无求的人怎么可能硬扛因果出现在这里？
莫不是为了帮助青君？
太讽刺！太可笑！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真是一场好不热闹的聚会！
就差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然后青君作为东道主将自己的青天道种拿出来供大家尽情分食享用。
至于各位来宾能吃到多少，吃得多饱，除了看自己的胃口，最重要就是看自己的拳头了！
青君的脸上挂着一种奇异的神色，说不清道不明，没有多少愤慨，也没有多少幽怨，只是似笑非笑，讽刺与鄙夷，苦涩与无奈悉数搅成一团，糊在面孔之上。
他的匆忙决定引来这么强者，假如没有足够招待“客人”的东西，假如这群“客人”又是杀人不眨眼的盗匪，那么恐怕结局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真是应了那句话啊，请神容易送神难。
青君的手心稍稍沁出一些汗水，此刻站在历史的节点，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影响着神州的未来，乾坤宇宙的走向。
也许他只要走错半步，甚至就会直接让眼前某些来自时光下游人发生变化，轻则消失，重则消逝。
可是在命运的岔路口，没有人能够给青君任何帮助。
他孤身一人，肩扛重担，堪比天压的责任重担！
他只能依靠自己，孤身摸索着向前走。
他在心底细细分析，却突然闪过一丝疑惑。
诚然，自己的青天道种具有某种优势，在生命之道上有着自己独树一帜的领悟，但硬要说能够吸引这么多的强者，他还是心中存疑的。
除了场中那四位至强者，身上有丝丝缕缕的腐朽气息，他并不觉得其他次一级的强者们可以无视因果随意行走时光长河。
难不成这么巧合？大家约在一起玩耍的时候，正好碰上了？
别异想天开了，先前那条不完整的长河微微显威便可见一斑，时光长河才是这个世界最无情的禁地！
没有能力的人永远没办法具体知晓它的恐怖，而知晓它恐怖的人无不深深折服它的强大，畏惧它的无情！
时光长河，无能者远，擅入者死！
就在他细细思虑之时，场中的气氛突然再生些许变化的时候！
他还来不及开口，就已经被深深震颤！
所有的恐惧和敬畏都在下一瞬爆发！
两位佝偻着身子的老者从通道口缓缓而出。
起初看着他们整齐划一的动作和几乎相同的外形，大多数人还摸不着头脑。
没有什么惊人的气势，就像是黄土地里耕种了一辈子的老农，给人大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的那种感觉。
也许一说话，就会有烧焦的秸秆味率先扑面而来；也许一咳嗽，就会有泥土簌簌地掉落下来，还是那种被阳光晒得干裂的土块，一落地便又被摔成了五六块。
青君却从他们一出现就被吸引，倒不是他的直觉起了什么作用，而是他敏锐地捕捉到那原本肆无忌惮，视场中诸雄于无物的两位黑白至强者迅速停下自己的动作，并且低下头颅深深埋在胸口，大幅度弯曲身形，转向对准两位老者。
这意味着什么？
如临大敌，还是不敢造次？
但本质并未区别，这份拘谨都是源于更加强悍实力的敬畏。
总不可能是对他们的年龄、辈分吧？
这种场合还是不要说这种冷笑话了，一点也不幽默。
缓缓地，两位老者迈动自己仿佛行将就木的躯体走入这片空间，两只脚的节奏缓慢而悠长，左脚和右脚亦步亦趋，没有人敢发出声音来，这是诡异的氛围。
尽管隔绝无数时空，却还像是真正到来一般，他们的身体并不像别人那般隔着一层模糊的光晕，而是清晰可见的土黄色皮肤和满是破洞的衣衫。
黑白道人的行为让人费解，但没人愿做出头鸟，没人敢在这种氛围面前生出半点挑衅之心。
而青君觉得这只是开始，一切绝不仅仅于此。
果不其然，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突兀传来，响彻这片空间，轰鸣在每个人的耳朵边上。
可是青君并不能看到任何锁链的痕迹，可是锁链的声音这么真实，真实地透过耳朵轰击在自己心神上，甚至要为之晕眩！
却无论如何，也看不见一条锁链。
哪怕这条锁链是仙铁铸造，具有特殊的灵性，也不至于如此毫无痕迹，就仿佛，就仿佛从来不曾在这个世界出现过一般！
没有生命、没有意识、没有因果、没有起源、没有束缚，什么也没有，空空荡荡的。
可它偏偏能影响现实，影响自己坚韧的心神！
强烈的诡异缠绕住心头，让人细思极恐，不寒而栗。
而事实上，这的确是一根并不存在的锁链。
不存在时光、不存在空间、完全的不存在。
这其实是因为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承受这根锁链的重负。
这根锁链能够镇压、压垮世间一切存在。
人、仙、至强、无敌倘若被锁链拘禁，最终都将化为锁链下的奴仆。
这是无人可知的真相。
青君再看，他还是没想明白。
常识也知道锁链分两端，既然其中一端是这两位老人，那么另一端又系着什么样逆天之物？
是人是鬼？是仙是魔？
任凭青君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
难不成还拘禁了真的时光长河来？
否则驾驭时光长河的那位已经珠玉在前，就算这两位能再衍化出一条时光长河来，震撼的程度也比不过第一位来得强烈。
除非是真的。
只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如果时光长河真的有主人，青君知道，自己的青天道种就算有再逆天的潜力，也不可能把他给吸引过来。
除非？
没有除非。
青君的思路被彻底淤塞住了，他心底的疑问迟迟得不到解释。
而他的思路被突然打断，那似乎是什么建筑？
只是出现的简单一角就已然无比庞大，甚至比及那位足以托举宇宙的天地巨人都不为过。
但是能跟这位巨人相提并论的，还有什么？
是天！
天！
只有天！
当青君想到这一点之后，突然就瞪大了双眼！
莫非真的是天？还能有人拘禁天？
青君第一次有这么失态的表现，哪怕是驾驭时光长河的那位至强者，也只不过是让他暗暗心惊和敬佩罢了。
可是这拘禁天的二位，未免也太过恐怖！
有人问天是什么，有人说天是分化而出的一半混沌。
但是青君却不认为，他认为天是道的究极组合，是永恒不灭的道则与现世的完美交融，而后呈现出的具象。
是组合的道，秩序的混沌。
天的编织需要所有大道的排列，时光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这怎么能够叫青君不震惊？谁来了能不震惊？
这是与道并肩，与天并立，甚至要凌驾之上的层次！
至强与无敌在这份层次面前都黯然失色，唯有长生可以道破其中一二风采！
这么一想，青君反而不确定起来。
难道这两位老者真的能有这么强大？
哪怕有一条诡异的、没有现世形迹的锁链也不足以拘禁天吧？
但现实总是出乎意料，它不可更改，更不为人的意志转移。
事实如此，便一瞬永恒，亘古皆是如此！
青君甚至忍不住臆想，如果神州能够得到这些强者的帮助，想必只手间就能崩断那份封禁，随意便能续补仙道。
但是同样，没有假设，也没有人愿意来帮助这片断路的土地。
青君忍不住疑惑，难道强悍如这般程度的强者，也会觊觎自己的道种？
这不应该啊，所谓道种也不过是编织道则的工具，对于他们这样层次的强者，本就是近乎与道平起平坐的存在。
而青君更没有在他们身上感受到任何腐朽的气息，尽管他们外形枯槁苍老。
一定有什么自己没有想通的。
太可疑，太刻意！
自己的青天道种本就是后天灌养而生，最多包含了一些纯粹自我的感悟和道则。
这种深深沾染上自己烙印的东西，对于他们这些走出仙道，追求长生不知多远的强者来说，根本应该是丝毫不屑的东西才对。
可如今场中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千奇百怪的人，千奇百怪的仙！甚至还有数尊突破某种超级界限的至强者！
来自过去、未来，四方，八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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