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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世界(五)

    白小凡坐在接待室,看着狱友们和家人们一个一个欢声笑语,心里就感觉空落落的。没由头的寂寞感涌上心头。

    他注意到一旁的贝斯特正在和一个年迈的老人说话,那老人应该是他的父亲。

    老人头发花白,看到贝斯特脸上的伤,眼神中带着些许的忧虑,问道:“你又打架了?”

    贝斯特低着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很难让人联想到,这是在监狱里叱咤风云的人物。

    老人道:“你妈妈很担心你知道吗?”

    老人一句话,贝斯特红了眼眶。

    老人继续说道:“要好好表现,知道吗?”

    贝斯特沉默着点点头。

    白小凡叹了口气,这人呐,不管外面多野多疯,一见到亲人,总归是有柔情一面。那些个表面上看上去粗糙的汉子,其实内心细着呐!

    此时,白小凡又注意到了一旁的郝英杰。

    郝英杰和他一样对面没来人。郝英杰东张西望,似乎还在寻找。

    白小凡凑了过去。

    一名狱警还想拦下这个私自离开座位的牢犯,可见到是钟承林这位新崛起的大哥,也就没了动作。

    白小凡坐到郝英杰一旁问道:“怎么了?”

    郝英杰失落地摇摇头,沉默片刻,突然问道:“你说能让我提前出去,是真的吗?”

    “这几天我就要准备出去的事情了。”白小凡问道,“怎么了?你看上去脸色很不好,出了什么事?”

    郝英杰眼底尽是失落,神色焦急,道:“那能带我一起吗?”

    白小凡不明所以,但也不好多问,毕竟涉及到隐私。

    晚上牢犯们大多数都呆在了各自的牢房里。不过一些帮派的人都去了监狱的“娱乐场所”。

    白小凡往日里基本上不会来这里,不过今天不同。今天他需要找狱长谈一比买卖。

    在城市的另一边。

    夜色已深,街道上的人也渐渐少了。这里的街头一到了夜晚人就少了。

    一家中式的餐馆内,一个男人打扫完卫生后坐在长椅上长长出了一口气。他目光略显茫然,像是阴云遮住了太阳,混沌无光。

    他叫龚灏,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他出身贫寒,家里花光了所有的钱供他上完大学。本来想有一番作为,可理想的光总是照不到现实的世界里。

    他进了一家公司。到头才发现,这是家不怎么正经的公司,涉黑。

    他本想离开,可为了生计他无可奈何。慢慢地,看着周围的同事在一次次犯罪之中飞黄腾达,他心里也开始不平衡了。他逐渐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良心是最没用的障碍。

    你不伤害别人,别人也会伤的你体无完肤。

    他开始变了。

    为了有钱,开始放弃了没用的良心。

    他坑了妻子,坑了爹。

    就在前几日,妻子发现了他的秘密,他把东窗事发,一个不小心,把妻子的性命留在了那天夜里。

    都说良心没用,可良心依旧会痛。

    不过好在现在的他已经是这家餐馆的老板了。而且有着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当然还有一个孩子。

    里屋传来孩子的啼哭声,他如同行尸走肉,缓缓走进了里屋。

    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看到了孩子的脸。他心跳加速,因为这孩子与过世的妻子有几分相似。他没由头一阵恐惧涌上心头。

    他瞳孔放大,不由地伸出双手靠近啼哭的孩子。

    此时,孩子的啼哭在他耳中似乎是各种辱骂谴责的声音。

    引起他心里的极度不适,凭什么你一个孩子也来指责我?你有什么资格?我不过是想让日子好一些罢了。这个世界上谁都没资格指责我。要怪,只能怪老天不开眼。我只不过是适应了这个世界而已。

    他似乎失去了理智……

    当他清醒时,才愕然发现,孩子也已经没了哭声。

    他惊叫一声,吓得躺在地上冷汗直流。

    威斯克监狱。

    监狱长莫里茨还在数着他的钱。这几天可把他开心坏了,这钟承林三天两头就给他送钱,找各种理由送。

    比如,长得帅、有气质、管理有方、英明神武……

    监狱长莫里茨渐渐觉得钟承林这个东方人有种神奇的魅力。对他简直是爱入骨髓。有种惺惺相惜的英雄情怀。

    真的是相见恨晚。

    总想着找个时机和这个东方人好好聊一聊。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莫里茨眉头一皱,最烦数钱数到一半被人打扰了。不过听到来人是钟承林后,愤怒一扫而空。忙把钱收好,亲自去开门将钟承林迎了进来。

    白小凡有些受宠若惊地坐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看着莫里茨,心里嘀咕,这小子不会是个同性恋吧?怎么老是笑眯眯地盯着我看?

    莫里茨亲自给钟承林倒了一杯啤酒,问道:“钟先生,不知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白小凡见他如此客气一时间都不知所措,这怎么和我想象中的剧情不一样?依照电影里的情节,这时候不应该是霸气侧露尽显锋芒的时刻吗?

    白小凡笑着回答道:“长官,我有点小事请您帮个忙。”

    莫里茨眉心一拧,神色不悦。

    白小凡心里咯噔一下,说错话了?

    只听莫里茨道:“钟先生,以后不要叫我长官,这样就显得生分了,我们应该是很好的朋友,不是吗?”

    白小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小子怎么回事?难道是被我的“舔狗”精神深深折服了?也难怪,毕竟我也是舔过皇上的人。

    白小凡笑道:“哦,莫里茨先生,你应该知道,我对你一直以来都是十分仰慕的。你要知道,我也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以我的实力我从来没有看得上谁。但唯独你,我觉得你有种特别的魅力。”

    “真是太可惜了。”白小凡露出悲痛之色,“要我是一个女人,我真的会奋不顾身的爱上你。”

    莫里茨被捧的一愣一愣的,这谁顶得住?这种“马屁哲学”他打小也没听过。心里不由得对钟承林的印象又蹭蹭地上涨。

    这钟承林,真是我的知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