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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天命

    傅秋唐睁开眼,周围的环境不再是满地的尸体与血水,也不是那染红的城墙,自己舒服的躺在一张富丽的床上,床垫十分柔软,床单床被皆是金丝,傅秋唐缓缓坐起身子,自己的刀挂在墙上,房间的桌子上放着一盏还冒着热气的茶杯,傅秋唐穿上鞋子,刚准备站起身,房间的门便被推开了,傅秋明端着一些菜还有一碗看上去像是药的液体进来,看到傅秋唐已经醒来了,赶紧把碟子放到桌子上跑到傅秋唐身边“哥哥,你感觉怎么样了。”傅秋唐看着傅秋明的脸,他的黑眼圈很重,眼袋也很肿,傅秋唐把手放到傅秋明脸上,摸了摸他的脸还有眼睛,他知道自己的弟弟应该是一直守在床边,他擦去傅秋明眼角刚要流出的眼泪,问到“我睡了多久?”傅秋明回到“整整一天一夜,御医说你肋骨断了四根,头内也有淤血,圣上下令必须救活你,御医以银针引颅内之血,以鹿角,龙须为药引补之,才把你救过来,我去烽火台的时候,你整个人都软了,吓死了。”傅秋唐轻轻一笑“我可是玉面阎王,谁敢收我?”话落,朱总管也进来了,门一直开着,所以这太监也就自己走进来了,看到内务总管进来,傅秋明赶紧起身作揖,朱得一回礼,傅秋唐看着这太监手中拂尘,正是那三清拂尘,朱得一向前两步“傅大侠,圣上想见你。”

    傅秋唐穿着一身傅秋明的金线锦衣,在傅秋明跟朱得一的带领下来到御书房内,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傅秋唐见到皇上竟跪下了“皇上万岁。”别说傅秋明跟朱得一了,就连皇帝殿下都被惊了一下,皇帝假咳两声“爱卿平身吧。”可傅秋唐并未起身,而是说到“在下有一事,求圣上!”皇帝这才明白,怪不得这次跪了,原来是有事相求,“爱卿但说无妨。”傅秋唐顿了一顿“在下已知圣上放过那些叛军残党,此乃仁君之治,在下敬佩之极,也深知那老道欲卖国弑君,傅某只求张道长尸首,带回武当山安葬,不要让他暴尸荒野。”皇帝听完后突然大笑道“昨日朕已经以国葬规格安葬张道长了,且追封安民侯,他的墓在京城外何家村内,这是他最后的愿望,也是他的赎罪。”傅秋唐听完后流下了眼泪,跪的更深了“傅某叩谢皇上大恩大德,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帝看着这幕,走下龙椅,走下台阶,扶起傅秋唐,然后向着朱得一道“赐座。”朱得一赶紧拿来两张垫子,皇帝拉着傅秋唐的手一同坐下,问到“爱卿守国有功,说吧,想要什么赏赐?”傅秋唐摇摇头“傅某所要之物,皇帝殿下赏不了我。”皇帝听后略显疑惑“这世间还有朕赏不了的东西?”傅秋唐点头“我想要的是每个人都应该拥有的,在山林之间的自由,与烟雨之间的快乐。”皇帝听后哈哈大笑,笑了良久“朕得大明江山,只是得其表,并未得其深,卿竟得之江山之乐,卿得大明江山,比朕更深啊。”这句话,在傅秋唐听起来没什么,可在傅秋明的耳朵里简直犹如炸雷,傅秋明赶紧跪下“圣上赎罪,我哥没有…”皇帝立掌伸手,打断了傅秋明的话语,傅秋唐一脸懵的看着自己弟弟慌张的神色,皇帝的脸色也突然变得杀机毕露,但是只是一瞬,皇帝又恢复了和善的神情,“傅爱卿,朕看你是在官场太久了,紧张什么?你看你哥,都不紧张。”说到这里皇帝站起身来“傅爱卿,朕问你,可愿意做我大明的将军?”傅秋明赶紧戳了戳傅秋唐,表示皇帝这话是对傅秋唐说的,傅秋唐也站起来,作揖道“傅某心在林间,不在庙堂,望圣上成全。”皇帝转过身去,背对傅秋唐,背着手“可卿守土有功,朕不能不赏,既如此,朕赐你一免死金牌,无论何罪,皆免死,何如。”傅秋唐刚要拒绝,还跪在地上的傅秋明赶紧拽了拽傅秋唐裤角,傅秋唐只得作揖道“傅某谢圣上隆恩。”

    何家村,安民侯墓前,傅秋唐提着一壶酒,坐在张钰丰坟前,良久无言。

    不多时,傅秋明与朱得一也来了,傅秋唐听到脚步,也为看他们二人,只是开口道“他是你杀的?”朱得一摇了摇头“张道长是自我了断。”傅秋唐这次抬头看着朱得一“我跟他相识多年,我都没有劝动他,我不信他会自尽。”

    朱得一提起傅秋唐带来的酒壶,自己先饮了一口,然后往地上洒了大概有一碗左右的样子,“那晚,其实我们都没有动手。”

    尚武元年,除夕夜,御书房。

    傅秋唐前脚刚走,张钰丰便来到了御书房,皇帝看到这老道后率先开口“你来了?”张道长点头“看来圣人早知道今日贫道会来。”皇帝点点头,然后从御书房中走出了两人,身穿锦衣卫衣服,这两人这老道都认识,个子纤瘦,头发和胡子却十分茂密显得上重下轻的人,是当时易容隐藏在清泉山庄的子鼠,一身腱子肉,身型壮健的人是当时掩护子鼠的寅虎,老道笑了笑“你居然没死?”寅虎冷笑抱拳道“还要多谢道长您手下留情。”

    张钰丰大笑“圣人,这俩人可真不一定能挡住我杀您,这内官倒是个绝世高手,以武入道的人,我没想到除了我还有另一人,那个人居然还不是个修道之人,是个内官。”

    朱得一笑了笑“张道长见笑了,今日圣人也没想跟您动手,只是想知道为何道长一修道之人,会行今日之事。”皇帝在这个时候摆摆手,示意子鼠寅虎退下,继而说道“这二人回来之后,朕便知你的意图,但朕不知,道长一介修行人,为何如此?”

    张钰丰见这皇帝是真的想跟自己聊聊,便开口道“贫道以卦象,算出明朝气数该尽,贫道是修行人,朝代更迭乃是正常,乃天意,贫道不想管,但贫道看不得百姓受苦,于是逆天改命。”张钰丰刚说到这里,朱得一便开口“道长您便以武当山气运换了百姓几年风调雨顺,可您没想到,此举导致原在卦象内该出现的百姓起义没有发生,也因如此,国库充足,军队有序,国家无内乱,清军被我们一举击破,天命被改变,原本该改朝换代的卦象,竟然变成了大明气运龙脉再起,您于是再卜一卦,发现竟是一片黑暗,遍地尸横遍野,百姓更加民不聊生,对吗?”张钰丰点点头“大内官既然以武入道,自然能与贫道一般看破天机,是贫道献丑了,其实贫道已经明白了因与果的道理,贫道种下的因,得到了大明龙脉尚存的果,同样因大明龙脉尚存的因,战争就会越打时间越久,两个国家的仇恨也会越来越深,那是败,会实行仁治,因为要平明朝多年来民不聊生的恶,但若是现在,皇太极若赢,必然大肆屠杀百姓,以立国威,贫道已见皇太极,他答应我,若我帮他,必不会屠杀百姓,而贫道已用昆仑石,做下法坛,今日必有巨星陨落,今日所有天选之人不再拥有气运。”朱得一笑了笑,“那块宝石价值连城,道长却用这天赐之物行此逆天之举,真是浪费啊,那道长不如再开一卦,今日所陨落巨星,会是谁?”张钰丰看着朱得一充满自信的脸,掐指一算,卦象中今日竟是自己化羽之日,不是战死,是今日是自己寿终之时,这不可能!朱得一走到张钰丰身边,拍了下张钰丰的肩膀,“张道长,因果不只是我们所种之因,得之果,而是从我们出生那刻,因已种下,而我们所做之事皆为果,而因皆由上天而定,我们所看之物,也皆由天,我们本就是因,又怎么能去看最终之果,你可知本座所看之天象?本座所看皆是人间。”

    张钰丰听完后,笑的十分开朗,好像他心中所有一切重担与事情皆已放下。

    他盘腿而坐,闭上眼睛说道:“贫道所信,乃是天命,大内官所信任的,居然是一个人?那贫道便于内景之中看看这个人是什么!”张钰丰说完,便打坐入内景,那龙椅之上坐的哪还是一个人,而是盘踞的一条金龙。

    张钰丰睁开眼睛,十分温和的看着龙椅上那个人,“既如此,老道在天也必护佑这大明之江山。”皇帝听完这句话立刻跑向老道,可那老道说完话后头便重重落下,化羽飞升了,皇帝的眼角,好像湿润了。

    傅秋唐默默听完,并未言语,朱得一拿出一个锦囊,给了傅秋唐,“这里面是张道长给你的遗物,他说等有天你遇到绝命危机的时候可打开救命。”

    傅秋唐拿着锦囊,回想起那几年在武当山的一幕幕,终于哭出了声。

    尚武二年,正月十二,京城北门。

    傅秋唐牵着一匹白马,傅秋明陪他一同走出城门,两人在城门口站住,傅秋唐对弟弟说“回吧,这几日属于咱俩的鹰也熬好了,需要我的时候随时以鹰传信便可。”傅秋明不舍的点点头,傅秋唐上了马,挥动鞭子,便疾驰而去。

    傅秋明回到自己的官舍,心不在焉,与自己哥哥共度这么久,他本空洞的心感觉被填满了,可这一瞬间好像又被抽空,可现在的感觉好像更难受了,是啊,野猫不可怜,可怜的是有过家的野猫。

    傅秋明做到椅子上,准备给自己泡壶茶,他安慰自己,自己的任务遍布全国,定能与哥哥再见。

    他刚拿起茶壶,便发现茶壶下面压着一张字条,乃是傅秋唐笔迹。

    “天上人间,吱吱。”

    傅秋明微笑着收起纸条,自己的哥哥可真行,来此几天竟有了相好,傅秋明很明显误会了傅秋唐,他暗暗发誓一定照顾好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