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姬小易 – 2 小易

    冰雹过后，一池的叶子很悲壮，千疮百孔，一片狼藉。仅剩的几只荷花傻兮兮地绽放，在破烂的叶子和折断的枝干下，开得茂盛。映着雨后清凉的天，好像脏兮兮的小叫花子龇出的一口大白牙。

    花还未赏，便被消灭，比锦衣夜行更可恶，好歹人家还是穿成了锦衣的。不好恨自己明日复明日，生生地拖过了如此妖娆的好花，只得恨下雹子的，辣手摧花。直怒得语兮跳上云头，追上不开眼的雹神李左车。

    李左车见语兮衣袂翩翩而来，忙不迭地停住，作揖行礼。语兮没好气地说：“当不得你的礼，好歹我还剩下零星几朵，你再弯弯腰，挥挥袖子，根都断绝了。”

    李左车一头雾水：“请风夫人明示，可是在下有什么做得不到的地方？”

    语兮乜斜着李左车：“你堂堂广武君，章丘护黎民，一场雹子，全打在田垄上，庄稼丝毫未损，受万民称颂。怎么到了我这，就变成无差别攻击了？敢是想起来自己昔日里摆下十面埋伏阵灭了项羽的辉煌，跑来再抖抖威风？”

    李左车慌忙一揖倒地，不敢抬头：“风夫人，在下奉旨，今日辰时在都城方圆五里降冰雹一刻钟，雹直径1分上下。小可见所降之地房屋结实，并无农田，且雹子小，不会造成太大危害，便均匀降下冰雹，没有特意集中或者疏散。莫非打坏了夫人的花草吗？实在是对不住，请夫人原谅则个。”

    语兮听了更气：“没有农田？那些肉眼凡胎看不到我并过来的东海小岛，你也看不到吗？只是空间连接而已，岛还是在东海上。你做什么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地把冰雹打在上面？可有旨意让你在东海降雹吗？硬生生打坏了我一塘子上古荷花。”

    李左车暗道不妙，难怪方才行雹时看到一处地方，空间折叠，虚空中有仙气缭绕。他好奇心起，多停留了一阵，想看个明白，偏又看不透彻。还好惦记着职责在身，停得不算太久。不然，只怕再多下会儿，莲藕都要剩不下了。

    李左车赶忙致歉，说明原委，态度谦恭。语兮依然消不了气，一顿数落后，又硬给他身上盘了9条火龙，从今往后，但凡他行雹子，火龙就吐火，能融多少算多少，让你再毁我东西。

    花是看不成了，语兮并不耐烦留着残荷听雨声，闹心，辣眼睛。但如此珍稀古物，也不能浪费不是，便把荷叶和花瓣收集起来，好点的做了荷叶茶，让阿凉衔着，各家神仙都送些，尤其是给了她果树稻种的，也讲究个礼尚往来。

    实在差的，便捣成花泥，拧了汁子，染荷花彩笺，幽香雅致，十两银子一小张，卖给莘莘学子们为赋新词强说愁使。书生群里不事生产不谙经济的败家子挺多，销路着实不错。

    语兮其实财迷，白花花的银子，看着就高兴，成就感满满。于是这几日也顾不上别的，乐此不疲地忙着祸害破荷花叶子，就连阿凉想要两片都不能。阿凉还极耐心地跟她解释，用荷叶做盖子煮出来的粳米粥，泛着淡淡的绿色，带着荷叶的清香，最是解暑养生。

    语兮不以为然地给他打发走了，一片都不给。在她看来，心情好才最养生，有银子看心情才会最好，所以雪白的银子比惨绿的荷叶更具功效，不必丢了西瓜捡芝麻。再说了，都是万年不死的老妖精，养了半天生，多活个十几二十年，有意义吗？有吗？

    也因此，当苇子带着个十五六岁的蓝衣少年拿着花笺找过来，叨扰了她的挣钱大计时，语兮着实有些懊恼，恶狠狠地抬头，皮笑肉不笑地打量着来人，阴恻恻地咧嘴打招呼：“小易呀，你最好保证你的故事很精彩，不然的话。。。”语兮素手一挥，冲着脚下那一筐破烂荷叶画了个圈：“这一筐就都归你买了，一片叶子一百两，不二价。”

    苇子着实没眼看语兮的市侩嘴脸，也无法理解。你语兮要什么需要使银子吗？满身的仙法干嘛吃的？就算要银子，需要鼓捣破荷花吗？点化一块不就行了？做什么把自己搞得一副土财主相？这就叫自力更生了？简直是肉麻当有趣。

    蓝衣少年也很是意外，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市井气浓郁、仙气全无的语兮，暗自疑惑：“这算大神还是大婶？真的是那个江湖地位超然的龙吗？还有，小易是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