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A-我和我的三个情敌（下）
（一）
“她好像一直都在喜欢林洵。”
徐子静看着我惊诧的眼神，又继续说：
“我不确定啦，就是有一天上课，她好像是不舒服还是怎么样，睡了一整节课，那天我就坐她旁边，我下课的时候想叫醒她，但是我轻轻推了她之后，她还是没醒。”
“你能不能说重点啊大姐。”苏忆在旁边急成了大母鸡。
“哎呀重点就是，然后我听见她嘴里在说梦话，她在说‘林洵林洵’。”
“你确定你听清楚了吗？”我半信半疑。
“我当下当然不确定，所以我等她醒了，就问她，刚刚做梦是不是梦到了林洵，结果她唰的一下就脸红了，虽然嘴上说没有没有的，但是很明显啊，女生嘛。”
苏忆翻了个白眼：“你这是什么问法啊！直接当着她的面说她梦到了林洵，正常人的反应，都会被吓个半死的吧！”
“小忆忆啊小忆忆，没有证据我会瞎说吗？况且漫漫还在这呢。”
“所以呢大姐？”
“别急啊，还有一次大晚上，你们俩都睡死了，我出去和我对象视频，看到辛芯坐在楼梯台阶上哭，那个抽泣声差点把我吓个半死，然后我走过去想安慰她，结果我听见她对着手机说了一句‘他和我室友在一起了’......然后断断续续地，我真听不太清其他的，偶尔还会有林洵的名字......”
辛芯说到口干舌燥处，拧开水杯含了一嘴水，咽下去之后又继续说：
“你们想啊，既然是聊关于林洵的话题，那她为什么会哭呢？还那么伤心，肯定是......爱而不得呗。”
我全程屏息着听完了徐子静的话，恍惚之间，想起大一刚开学的那几天，辛芯对我说，她喜欢上了一个男生。
那时的她，眼睛闪着奇光，如至纯至净的明月，眉眼之间的神情，比星辰的光辉还要闪耀。
那时的我认为，那个男孩，应该是她生活的全部。
而那个时候的我，还不认识林洵。
更不知道，那个让辛芯心心念念的男孩，就叫林洵。
我无法想象，和林洵在一起之后，那无数个不归寝室的夜里，辛芯是如何度过的。
她今天这样的决定，是在我不曾发觉的痛苦中堆积而成的。
这是我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我此时此刻才彻底意识到，我的三个情敌，对应着三种人格，都是我不曾拥有的积极人格。
石放勇敢果决，直来直往，我却懦弱无能。
李书沁纯净真诚，是非分明，我却贪慕虚荣。
辛芯默默无闻，细腻无私，我却单纯心大。
而林洵需要的，就是我这样的，愚蠢者。
我有个习惯，难过到极致时，就会想睡觉。我缓缓趴在桌子上，思绪飘了许久后睡着了。
......
手机震动声在手边响起，我单手撑着桌子爬了起来，揉了揉眼，惺忪间划开屏幕。
是林洵的消息——
“你这几天怎么回事，把我忘了？晚上去不去约会？”
以前的我，只要看到他闪动的头像，就会激动万分，澎湃无法平息，而现在，内心五味杂陈，最终只剩嫌恶。
“好。”
“去酒店还是？”
“老地方吧。”
“哦。”
（二）
我和林洵约在了经常散步的图书馆前的草坪。
夜晚的草坪很热闹，昏暗的环境，唯一的光亮来源是图书馆和寥寥无几的路灯，氛围感十足，是情侣的约会宝地。
我和林洵并排坐在草坪中央的长椅上，我注意到，坐在我俩斜对面的男女也保持着和我们一样的坐姿。
我没有刻意望向他们，但我可以依稀听到他们的对话，女生正在对男生表白。
那个充满希望的语气，让我想起了之前的自己。
“那么久了，你应该知道我喜欢你吧。”女生小心翼翼。
“嗯。”男生语气淡然。
“那，你怎么想我的？”
“挺好的。”
“所以呢？”
“什么？”
“我是说，既然挺好的，那我......可以做你女朋友吗？”
男生面无表情地看向她，寡言。
“我知道，喜欢你的女生很多，我也不是最好的那一个，但我一定会比她们更爱你的。”女生带着一丝哭腔。
这样卑微的情绪和不安全感，我深有体会。
男生心不在焉，满不在乎的目光渐渐飘远，似乎没有给出回答。
女生尴尬地低下头，两人双双沉默，我也没有再继续关注。
往昔追求林洵时的记忆历历在目，那时的我，真是单纯简单地可怕。
思绪还没来得及收回，林洵突然一把揽过我的肩，凑近我耳朵：
“最近不开心吗？都不找我了。怎么了？感情淡啦？”
“你也没有找我啊。”
“最近有点小忙啦。”
我默不作声地看向他，使劲压抑内心的怒火，尽量不显露于眼神之中。但他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好啦好啦宝贝，我的错，不敢了啦。”
他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小幅度地前后摆动着，向我道歉，语气像在撒娇。
可他越滑头，我越来气，情急之下，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
“是忙着找别的女生发泄欲望吗？”
“你什么意思？”
“你说我什么意思？”
“今天我心情好，你别没事找事。”
“那是，只要有女的陪你，你心情都好。”
林洵眯起眼睛，凶神恶煞地盯着我说：
“我去，你今天怎么回事？”
我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了李书沁让我转交的手表，恶狠狠地甩进了林洵怀里。
他拿起手表看了一眼，猛地一把抓住我的手臂。
“你怎么会有这块手表？”
我始终不提一字因果，努力平复下来，想静静地听他怎么说。
林洵把脑袋别了过去，轻微地张嘴，吐出一口气，许久之后才转回来说：
“是不是李书沁和你说了什么？她的话你也能信？”
我顿了五秒钟。
“说话！”
“我信。”
“那你是不相信我咯？”
我继续沉默。
“我怎么可能对她做那样的事啊？”
“哪样的事？”
“龌龊的事啊。”
“我可没说她对我说了什么？”
林洵将眼中的杀气展露无遗，倏地皱起眉头，咬牙切齿地从嘴里挤出三个字：
“你阴我？”
那一刻，我才完全意识到，我眼前的男人，我的男朋友，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那一瞬间，游走在崩溃边缘的我终于摔进了万丈深渊，接受着万千苦痛的奔涌而来、过往思绪的席卷而入，任凭眼眶酸红，泪水迸发，哭声渐渐震天。
周围的人向我投来目光，注视着我的眼睛越来越多，我的悲痛也越来越大。
林洵在我耳边咬牙低语着：“别哭了，很丢脸。”
我推了一把他的身子，用丑陋的姿态站了起来，在众人灼热的聚焦下，捂着眼睛，一边强烈呼吸着，一边大步跑向没有路灯的黑暗处。
跑向没有路灯照耀的那几秒，是我人生中最难熬的几秒钟。
我的思绪已经混乱不堪，窒息感也缓缓涌上鼻腔。我的口腔中，似乎咬着一块坚硬的砾石，让我牙关紧绷，渐渐酸痛。
就在我跑了一段距离后，身后传来人声鼎沸的哄乱，我不得已地加快脚步，直至跑到了没有路灯的黑暗里。
黑暗之下，我转身的那一刹那，一个陌生的身影从我的视线中闯过，奔向了那个贱男人，脱缰般地，将他扑倒在地。
我使劲眨完眼后，定睛看。
一个男人正压在林洵的身上，拽着他的领口，挥拳打去，声响愈渐可以让众人意识到事态严重。
因为灯光很暗，眼眶又是泪水充盈，所以我看不清他的脸，甚至在我的瞳孔中，他只是一个大致的黑影。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用力揉干双眼，用模糊的视线望向混杂之地，想努力看清，但此时，周围一群人涌了上去，他俩被淹没在了人海里......
众人一拥而上地制止，有一个女生无助地站在人群外围，喊了他的名字。
“季栩宁！快住手！”
我的头脑一触，这名字......
记忆衔接到宿舍里的那场对话。关于校园贴吧的校草。
苏忆说：“对啊，我记得有一个是叫林洵，还有一个叫......叫啥来着，名字有点拗口，没记住。”
徐子静激动地接话：“季栩宁！”
......
我呆呆地站在人群的远处，大脑短暂空白了3秒后，微启双唇，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轻念着。
“季，栩，宁。”
“她好像一直都在喜欢林洵。”
徐子静看着我惊诧的眼神，又继续说：
“我不确定啦，就是有一天上课，她好像是不舒服还是怎么样，睡了一整节课，那天我就坐她旁边，我下课的时候想叫醒她，但是我轻轻推了她之后，她还是没醒。”
“你能不能说重点啊大姐。”苏忆在旁边急成了大母鸡。
“哎呀重点就是，然后我听见她嘴里在说梦话，她在说‘林洵林洵’。”
“你确定你听清楚了吗？”我半信半疑。
“我当下当然不确定，所以我等她醒了，就问她，刚刚做梦是不是梦到了林洵，结果她唰的一下就脸红了，虽然嘴上说没有没有的，但是很明显啊，女生嘛。”
苏忆翻了个白眼：“你这是什么问法啊！直接当着她的面说她梦到了林洵，正常人的反应，都会被吓个半死的吧！”
“小忆忆啊小忆忆，没有证据我会瞎说吗？况且漫漫还在这呢。”
“所以呢大姐？”
“别急啊，还有一次大晚上，你们俩都睡死了，我出去和我对象视频，看到辛芯坐在楼梯台阶上哭，那个抽泣声差点把我吓个半死，然后我走过去想安慰她，结果我听见她对着手机说了一句‘他和我室友在一起了’......然后断断续续地，我真听不太清其他的，偶尔还会有林洵的名字......”
辛芯说到口干舌燥处，拧开水杯含了一嘴水，咽下去之后又继续说：
“你们想啊，既然是聊关于林洵的话题，那她为什么会哭呢？还那么伤心，肯定是......爱而不得呗。”
我全程屏息着听完了徐子静的话，恍惚之间，想起大一刚开学的那几天，辛芯对我说，她喜欢上了一个男生。
那时的她，眼睛闪着奇光，如至纯至净的明月，眉眼之间的神情，比星辰的光辉还要闪耀。
那时的我认为，那个男孩，应该是她生活的全部。
而那个时候的我，还不认识林洵。
更不知道，那个让辛芯心心念念的男孩，就叫林洵。
我无法想象，和林洵在一起之后，那无数个不归寝室的夜里，辛芯是如何度过的。
她今天这样的决定，是在我不曾发觉的痛苦中堆积而成的。
这是我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我此时此刻才彻底意识到，我的三个情敌，对应着三种人格，都是我不曾拥有的积极人格。
石放勇敢果决，直来直往，我却懦弱无能。
李书沁纯净真诚，是非分明，我却贪慕虚荣。
辛芯默默无闻，细腻无私，我却单纯心大。
而林洵需要的，就是我这样的，愚蠢者。
我有个习惯，难过到极致时，就会想睡觉。我缓缓趴在桌子上，思绪飘了许久后睡着了。
......
手机震动声在手边响起，我单手撑着桌子爬了起来，揉了揉眼，惺忪间划开屏幕。
是林洵的消息——
“你这几天怎么回事，把我忘了？晚上去不去约会？”
以前的我，只要看到他闪动的头像，就会激动万分，澎湃无法平息，而现在，内心五味杂陈，最终只剩嫌恶。
“好。”
“去酒店还是？”
“老地方吧。”
“哦。”
（二）
我和林洵约在了经常散步的图书馆前的草坪。
夜晚的草坪很热闹，昏暗的环境，唯一的光亮来源是图书馆和寥寥无几的路灯，氛围感十足，是情侣的约会宝地。
我和林洵并排坐在草坪中央的长椅上，我注意到，坐在我俩斜对面的男女也保持着和我们一样的坐姿。
我没有刻意望向他们，但我可以依稀听到他们的对话，女生正在对男生表白。
那个充满希望的语气，让我想起了之前的自己。
“那么久了，你应该知道我喜欢你吧。”女生小心翼翼。
“嗯。”男生语气淡然。
“那，你怎么想我的？”
“挺好的。”
“所以呢？”
“什么？”
“我是说，既然挺好的，那我......可以做你女朋友吗？”
男生面无表情地看向她，寡言。
“我知道，喜欢你的女生很多，我也不是最好的那一个，但我一定会比她们更爱你的。”女生带着一丝哭腔。
这样卑微的情绪和不安全感，我深有体会。
男生心不在焉，满不在乎的目光渐渐飘远，似乎没有给出回答。
女生尴尬地低下头，两人双双沉默，我也没有再继续关注。
往昔追求林洵时的记忆历历在目，那时的我，真是单纯简单地可怕。
思绪还没来得及收回，林洵突然一把揽过我的肩，凑近我耳朵：
“最近不开心吗？都不找我了。怎么了？感情淡啦？”
“你也没有找我啊。”
“最近有点小忙啦。”
我默不作声地看向他，使劲压抑内心的怒火，尽量不显露于眼神之中。但他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好啦好啦宝贝，我的错，不敢了啦。”
他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小幅度地前后摆动着，向我道歉，语气像在撒娇。
可他越滑头，我越来气，情急之下，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
“是忙着找别的女生发泄欲望吗？”
“你什么意思？”
“你说我什么意思？”
“今天我心情好，你别没事找事。”
“那是，只要有女的陪你，你心情都好。”
林洵眯起眼睛，凶神恶煞地盯着我说：
“我去，你今天怎么回事？”
我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了李书沁让我转交的手表，恶狠狠地甩进了林洵怀里。
他拿起手表看了一眼，猛地一把抓住我的手臂。
“你怎么会有这块手表？”
我始终不提一字因果，努力平复下来，想静静地听他怎么说。
林洵把脑袋别了过去，轻微地张嘴，吐出一口气，许久之后才转回来说：
“是不是李书沁和你说了什么？她的话你也能信？”
我顿了五秒钟。
“说话！”
“我信。”
“那你是不相信我咯？”
我继续沉默。
“我怎么可能对她做那样的事啊？”
“哪样的事？”
“龌龊的事啊。”
“我可没说她对我说了什么？”
林洵将眼中的杀气展露无遗，倏地皱起眉头，咬牙切齿地从嘴里挤出三个字：
“你阴我？”
那一刻，我才完全意识到，我眼前的男人，我的男朋友，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那一瞬间，游走在崩溃边缘的我终于摔进了万丈深渊，接受着万千苦痛的奔涌而来、过往思绪的席卷而入，任凭眼眶酸红，泪水迸发，哭声渐渐震天。
周围的人向我投来目光，注视着我的眼睛越来越多，我的悲痛也越来越大。
林洵在我耳边咬牙低语着：“别哭了，很丢脸。”
我推了一把他的身子，用丑陋的姿态站了起来，在众人灼热的聚焦下，捂着眼睛，一边强烈呼吸着，一边大步跑向没有路灯的黑暗处。
跑向没有路灯照耀的那几秒，是我人生中最难熬的几秒钟。
我的思绪已经混乱不堪，窒息感也缓缓涌上鼻腔。我的口腔中，似乎咬着一块坚硬的砾石，让我牙关紧绷，渐渐酸痛。
就在我跑了一段距离后，身后传来人声鼎沸的哄乱，我不得已地加快脚步，直至跑到了没有路灯的黑暗里。
黑暗之下，我转身的那一刹那，一个陌生的身影从我的视线中闯过，奔向了那个贱男人，脱缰般地，将他扑倒在地。
我使劲眨完眼后，定睛看。
一个男人正压在林洵的身上，拽着他的领口，挥拳打去，声响愈渐可以让众人意识到事态严重。
因为灯光很暗，眼眶又是泪水充盈，所以我看不清他的脸，甚至在我的瞳孔中，他只是一个大致的黑影。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用力揉干双眼，用模糊的视线望向混杂之地，想努力看清，但此时，周围一群人涌了上去，他俩被淹没在了人海里......
众人一拥而上地制止，有一个女生无助地站在人群外围，喊了他的名字。
“季栩宁！快住手！”
我的头脑一触，这名字......
记忆衔接到宿舍里的那场对话。关于校园贴吧的校草。
苏忆说：“对啊，我记得有一个是叫林洵，还有一个叫......叫啥来着，名字有点拗口，没记住。”
徐子静激动地接话：“季栩宁！”
......
我呆呆地站在人群的远处，大脑短暂空白了3秒后，微启双唇，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轻念着。
“季，栩，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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