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章. 待修改
传说，西流镇白象神庙地底埋藏着上古宝藏和真神长生的秘密。
12年前，这座外形如一尾身体竖直埋地、长长鱼喙指天的巨大白鲟般，拥有数千年历史的恢弘塔庙在一场大地震中垮塌以后，很多人跑去废墟下挖掘地道，日夜搜寻。
有人为此落下终生残疾甚至丧命。然而，他们一无所获。
从未停止传播的诱人故事激励那些不知死活的勇士飞蛾扑火般前去冒险。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觊觎的一切早在当年神庙垮塌时便已被人彻底摧毁。
这个人，正是这些年来被他们视为废物的——曾经的西流镇白象小神女江小寻。
现在，江小寻22岁了。
她身材高挑，爱穿素雅利落的仿古长袍，珠唇微翘、秀眉长睫，一双灵动杏眼望向他人时总像含着万千星辰。
她本是人间最后的白象血脉，却没能完成重要的传承仪式。她怀念故乡西流镇，却被指责为害西流镇覆灭的罪魁祸首。她不在意被人称为“废物”，因为她对这世间的知识与规则充满好奇，总是以领悟新道理、掌握新技能为乐。
人类，在短短数千年的衍进中累积的知识与文化，精妙浩瀚到无法用语言形容。这些知识与文化如甘霖般令她如饥似渴。
只是，她以为在她22岁这一年，会和黎旭然走进一场浪漫的婚礼。她却错了。
她最终，是被黎旭然亲手送到了那些想要她命的人手上。
……
空旷的废弃厂区二楼大会议厅，黎旭然垂头坐在一张干净的实木办公桌后方。
他剑眉星目，鼻梁高挺，面庞刚毅。原本是极硬朗的长相，气质却丝毫不显攻击性。宛如偏偏谪仙，纤尘不染。
“你就约我到这种地方来谈我们的婚礼？”从小到大，江小寻第一次问出如此自欺欺人的问题。
“小寻，你现在不需要嫁给我。但我希望，你能去一趟研究所，配合实验。”黎旭然回答。
记得小时候，江小寻有一次摔伤了腿，明明可以自己走路，他却坚持背她上下楼整整两个月。
每当江小寻贴着他的后背沉沉睡去，都感觉他坚实的脊梁和暖暖的体温，会是她永远的依靠。
然而现在，他让她去参加残忍血腥的活体实验。他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动。仿佛江小寻的这一条命，在他眼里已经无足轻重。
“实验？什么样的实验？”
江小寻甩甩头，让铺满后背的黑色长发，在空中画下一道漂亮的弧线，全部落于左肩前方。
她顺势偏起头，半眯杏眼，恍若无知地看向黎旭然的眼睛，试图分辨他那藏在克制面容下的真实情绪。
“菱姨，会陪着你。你，不用太担心。”黎旭然眼神似有闪躲，但依然冷冷回答。
果然又是白菱。江小寻笑了。不知为何，黎旭然从小到大从未违逆过白菱这个姨母兼继母的任何决定。
……
五岁那年，江小寻的母亲为救视物不清的黎旭然，在一个黄昏，死在了正待浇筑施工的大桥桥墩下。
后来，父亲也死了。再后来，是被所有西流镇人奉为神明的爷爷。
那是一个月圆之夜，爷爷对她说：“好好活着，孩子。不要想太多！”
当他们穿过层层石林，进入一个溢满白色雾气的石屋。当爷爷冰凉的手掌，覆上江小寻头顶。当那道刻满金色符文的光，刺入眉心，迅速灌满整个头部，然后缓缓流遍全身。
江小寻震惊地发现，刚刚还在同她讲话的爷爷，已如一团融化的浓墨，丝丝缕缕消散进了周围环绕的白雾之中。
从此，江小寻成了西流镇上一个被所有人认定不可能拥有神力的废物小神女！
随着噬魂虫事件闹得满城风雨，随着镇子一天天萧条，从德高望重的长老院长老，到居委会工作人员，再到普通镇民，都开始辱骂她、驱逐她。
他们说，她就是西流镇的丧门星。
他们说，要不是她活着回来，噬魂虫也许不会出现。
他们说，一个没有神力的白象，只会给镇子带来更大的灾难。
他们决定把她赶出西流镇。把白象神庙的秘密，交给那些承诺保他们下半生无忧的人。
只是他们还没有开始行动，西流镇的城墙就先垮了；镇门上的牌匾被人摘了；屹立镇中心几千年的白象神庙也塌了。
西流镇，彻底成为了被历史洪流抛弃的尘埃。
镇上唯一对江小寻好的几个老人离开了人世。黎旭然的母亲决定收养她。她说，她是江小寻母亲生前最好的朋友。
她让江小寻去到她位于大江南岸繁华城市的家，与她的儿子黎旭然像亲兄妹一样共同生活。
然而很快，黎旭然的母亲也死了。因为一场车祸。据说，在承受撞击后旋转翻滚的车箱中，她牢牢护住了她的妹妹白菱。
弥留之际，结束对丈夫、儿子的殷殷叮嘱，她对江小寻说的最后一番话是：“待在旭然身边，长大后嫁给他！记住，小寻，在你22岁时，一定要嫁给旭然！不然，你们两个都会死！”
为何要嫁？为何会死？这些都是迷。
……
见江小寻面对黎旭然依然保持沉默，白菱终于带着她的几个手下，从暗处走了过来。
“小寻呀，不是菱姨说你！当年，你爷爷可是抛下所有大江后裔护你一人性命。如今，我们所有镇上出来的人都受到生命威胁，你作为白象后人怎么能不身先士卒？怎么能试都不试一下就直接拒绝呢？
我的研究确实被对手抨击血腥。但你小时候不是还在大江大海里茹毛饮血吗？你怕什么？
我都说了，你就是忍忍痛，做几个小手术，为了我们所有人。
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白菱，还是一如既往正义凛然。然而这位在医学界名声早已毁誉参半的世界级基因研究新锐“入情入理”的“劝慰”，只让江小寻想到一个词——白莲花。
看着依然垂头不语的黎旭然，江小寻自嘲地笑了。
此时此刻，毫无意义的质问只能让自己显得更加廉价。
你不爱我了吗？
你为什么要骗我？
当一个人已经摆明不在乎你的时候，你再苍白地问出这些问题？多蠢！
她沉默地看向前方桌面。那里，有两本已经摊开到末尾签字页的“手术风险告知暨器官捐赠同意书”。
想着自己进入这个大厅后便紧闭的门窗，看看身后一左一右站立的配枪男子，她没有试图去拿搁在离自己半臂之距的手机。她知道，这地方有信号屏蔽。从决定应约前来的那一刻起，她就输了。
她只是再次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黎旭然。双眼里，翻涌起深不见底的漩涡。
“黎旭然，你记住，从今以后，我江小寻，和你一拍两散。”
黎旭然闭上眼，双眉颦蹙，双拳握紧，然而始终没有抬头回看江小寻。
12年前，这座外形如一尾身体竖直埋地、长长鱼喙指天的巨大白鲟般，拥有数千年历史的恢弘塔庙在一场大地震中垮塌以后，很多人跑去废墟下挖掘地道，日夜搜寻。
有人为此落下终生残疾甚至丧命。然而，他们一无所获。
从未停止传播的诱人故事激励那些不知死活的勇士飞蛾扑火般前去冒险。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觊觎的一切早在当年神庙垮塌时便已被人彻底摧毁。
这个人，正是这些年来被他们视为废物的——曾经的西流镇白象小神女江小寻。
现在，江小寻22岁了。
她身材高挑，爱穿素雅利落的仿古长袍，珠唇微翘、秀眉长睫，一双灵动杏眼望向他人时总像含着万千星辰。
她本是人间最后的白象血脉，却没能完成重要的传承仪式。她怀念故乡西流镇，却被指责为害西流镇覆灭的罪魁祸首。她不在意被人称为“废物”，因为她对这世间的知识与规则充满好奇，总是以领悟新道理、掌握新技能为乐。
人类，在短短数千年的衍进中累积的知识与文化，精妙浩瀚到无法用语言形容。这些知识与文化如甘霖般令她如饥似渴。
只是，她以为在她22岁这一年，会和黎旭然走进一场浪漫的婚礼。她却错了。
她最终，是被黎旭然亲手送到了那些想要她命的人手上。
……
空旷的废弃厂区二楼大会议厅，黎旭然垂头坐在一张干净的实木办公桌后方。
他剑眉星目，鼻梁高挺，面庞刚毅。原本是极硬朗的长相，气质却丝毫不显攻击性。宛如偏偏谪仙，纤尘不染。
“你就约我到这种地方来谈我们的婚礼？”从小到大，江小寻第一次问出如此自欺欺人的问题。
“小寻，你现在不需要嫁给我。但我希望，你能去一趟研究所，配合实验。”黎旭然回答。
记得小时候，江小寻有一次摔伤了腿，明明可以自己走路，他却坚持背她上下楼整整两个月。
每当江小寻贴着他的后背沉沉睡去，都感觉他坚实的脊梁和暖暖的体温，会是她永远的依靠。
然而现在，他让她去参加残忍血腥的活体实验。他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动。仿佛江小寻的这一条命，在他眼里已经无足轻重。
“实验？什么样的实验？”
江小寻甩甩头，让铺满后背的黑色长发，在空中画下一道漂亮的弧线，全部落于左肩前方。
她顺势偏起头，半眯杏眼，恍若无知地看向黎旭然的眼睛，试图分辨他那藏在克制面容下的真实情绪。
“菱姨，会陪着你。你，不用太担心。”黎旭然眼神似有闪躲，但依然冷冷回答。
果然又是白菱。江小寻笑了。不知为何，黎旭然从小到大从未违逆过白菱这个姨母兼继母的任何决定。
……
五岁那年，江小寻的母亲为救视物不清的黎旭然，在一个黄昏，死在了正待浇筑施工的大桥桥墩下。
后来，父亲也死了。再后来，是被所有西流镇人奉为神明的爷爷。
那是一个月圆之夜，爷爷对她说：“好好活着，孩子。不要想太多！”
当他们穿过层层石林，进入一个溢满白色雾气的石屋。当爷爷冰凉的手掌，覆上江小寻头顶。当那道刻满金色符文的光，刺入眉心，迅速灌满整个头部，然后缓缓流遍全身。
江小寻震惊地发现，刚刚还在同她讲话的爷爷，已如一团融化的浓墨，丝丝缕缕消散进了周围环绕的白雾之中。
从此，江小寻成了西流镇上一个被所有人认定不可能拥有神力的废物小神女！
随着噬魂虫事件闹得满城风雨，随着镇子一天天萧条，从德高望重的长老院长老，到居委会工作人员，再到普通镇民，都开始辱骂她、驱逐她。
他们说，她就是西流镇的丧门星。
他们说，要不是她活着回来，噬魂虫也许不会出现。
他们说，一个没有神力的白象，只会给镇子带来更大的灾难。
他们决定把她赶出西流镇。把白象神庙的秘密，交给那些承诺保他们下半生无忧的人。
只是他们还没有开始行动，西流镇的城墙就先垮了；镇门上的牌匾被人摘了；屹立镇中心几千年的白象神庙也塌了。
西流镇，彻底成为了被历史洪流抛弃的尘埃。
镇上唯一对江小寻好的几个老人离开了人世。黎旭然的母亲决定收养她。她说，她是江小寻母亲生前最好的朋友。
她让江小寻去到她位于大江南岸繁华城市的家，与她的儿子黎旭然像亲兄妹一样共同生活。
然而很快，黎旭然的母亲也死了。因为一场车祸。据说，在承受撞击后旋转翻滚的车箱中，她牢牢护住了她的妹妹白菱。
弥留之际，结束对丈夫、儿子的殷殷叮嘱，她对江小寻说的最后一番话是：“待在旭然身边，长大后嫁给他！记住，小寻，在你22岁时，一定要嫁给旭然！不然，你们两个都会死！”
为何要嫁？为何会死？这些都是迷。
……
见江小寻面对黎旭然依然保持沉默，白菱终于带着她的几个手下，从暗处走了过来。
“小寻呀，不是菱姨说你！当年，你爷爷可是抛下所有大江后裔护你一人性命。如今，我们所有镇上出来的人都受到生命威胁，你作为白象后人怎么能不身先士卒？怎么能试都不试一下就直接拒绝呢？
我的研究确实被对手抨击血腥。但你小时候不是还在大江大海里茹毛饮血吗？你怕什么？
我都说了，你就是忍忍痛，做几个小手术，为了我们所有人。
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白菱，还是一如既往正义凛然。然而这位在医学界名声早已毁誉参半的世界级基因研究新锐“入情入理”的“劝慰”，只让江小寻想到一个词——白莲花。
看着依然垂头不语的黎旭然，江小寻自嘲地笑了。
此时此刻，毫无意义的质问只能让自己显得更加廉价。
你不爱我了吗？
你为什么要骗我？
当一个人已经摆明不在乎你的时候，你再苍白地问出这些问题？多蠢！
她沉默地看向前方桌面。那里，有两本已经摊开到末尾签字页的“手术风险告知暨器官捐赠同意书”。
想着自己进入这个大厅后便紧闭的门窗，看看身后一左一右站立的配枪男子，她没有试图去拿搁在离自己半臂之距的手机。她知道，这地方有信号屏蔽。从决定应约前来的那一刻起，她就输了。
她只是再次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黎旭然。双眼里，翻涌起深不见底的漩涡。
“黎旭然，你记住，从今以后，我江小寻，和你一拍两散。”
黎旭然闭上眼，双眉颦蹙，双拳握紧，然而始终没有抬头回看江小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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