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弦外之音3
收到外婆的电话才知道已经十二点了，虽然外婆还能说能走，但是曼晨的担心一直在滋长，像蔓藤般爬上脑袋，没办法放松去冷静思考。发了微信给条子衬衫没回覆，也许还在忙着什么更重要的事，然而不打个招呼就离开好像很没教养，怎么办？
“上面的大会完了吧？我有事去找连老板。”“开完了，我看见老板的助理下楼去。”
本想向部门的人说一声有事先走，但听他们的对话后，又想想该亲自交代。也许那条子衬衫还在上面⋯⋯
“⋯⋯没有会议的时候人人都可以进去，不分高低⋯⋯”琛秘书的话回荡耳边。
一层之隔，身处十七楼的曼晨毫不犹豫走向通道尽头的楼梯，快步跑上。推开十八楼的玻璃门，铺着深蓝色地板砖的走道上并没有人，似乎真的已散会了，但是曼晨有着一种感觉：那人会逗留在会议室！
右边是被玻璃墙隔开的展览厅，左边灰蓝色的双扇门不用看门牌描述也知道是会议室。曼晨在门前的小窗口窥探，除了桌椅和投影设备，房中空空如也，迳直推门而入。
门被打开之时目光即被角落的细碎叫声吸引，赫见用作休息的沙发上女上男下的躺着两人，脸孔和惊异的眼神同时向大门的她袭来，即使衣服还在身上但垂直条纹已皱得不成样子。
“我⋯⋯我家里有事先走了，对不起打扰了！”曼晨下意识地躬身退出会议室，跑到电梯前，反覆按键，没办法思考的脑袋更空白了。
走进电梯按1字，门合上，隔绝了外界的空间。当耳边窜着离心的气流，排气口传出扇页转动声音，触碰她的神经，解放被封的穴道，才发现自己的脸红了。意识回来，她深呼吸，自问害羞什么？要羞愧的是他们才对！本以为那人因什么重要事分身不睱才迟迟未到，怎料是在会议室和同事鬼混！甚至不记得有合约在等他。
握扶手的手再度收紧，曼晨也许要重新判断这个人。
***
“解好了吗？”幼长的一撮秀发卡在高耀衬衫的钮扣上，伏在他胸膛上的宣薇几次喊痛后放弃盲目乱扯，他不敢乱动，附近又没找到剪刀，只好由宣薇逐一费心拆解。
“行了。”女子用五指梳整理长发，离开高耀坐落沙发上：“刚才那女孩就是你要聘请的人？”
“是。”高耀坐起来，拿出手机，微信显示多条信息，其中一条是一刻钟前，顾曼晨说外婆有点感冒发热，需要回家看看，改时间签约。高耀轻叹一声，其实他也不想丢下顾曼晨，可惜会议超时之余，被女鬼缠身溜不开。
“她特地来找你？”
“来谈合约的事。”
“噢，真不好意思，那不就阻碍你们了？”宣薇浮夸地自责：“都怪我，没想到新的高跟鞋那么刮脚，我自己又那么不小心摔倒，还把你弄得这么狼狈。”
“不要紧。”想不到的多的是，但高耀更想不到顾曼晨会亲自找他交代。他走到会议桌前拿了烟，一手在裤袋掏出打火机点燃，一手回覆微信道：“改天吧，横竖没那么快签得成。”
宣薇一声不响把高耀口中香烟夺走，含在两片薄唇之间。
“你干嘛不穿我送你的衬衫呢？老是直条纹，你不厌倦吗？我也看腻了。”她倚在桌上呼了一口烟。
“抱歉让妳费心，我不喜欢纯色的衬衫，不穿好久了。”
“好久不穿就对了。我知道你喜欢紫色，跟你一定很相衬。”她凑近，在高耀耳旁细语：“现在穿吧，或许一穿你就会重新爱上⋯⋯”
“是吗？”高耀转脸迎向女方，眼下红唇性感诱惑，然而灵动的雙眸映出他的冷峻，两人鼻尖差些要碰上之时，他浅笑退开：“不过我就是喜欢直条纹。”
“你就这么不愿意和我待在一起吗？”女方不满地抱住手臂。
“有吗？”高耀侧了身，再度点烟。
“平日约你总是避开我，不是说见客就是不在公司，现在连工作上也要推开我！”
“没有的事，我否决‘星事电台’收纳‘悦映’，是从主题不合而提议。原始的电台模式只有声音，没有画面，直播真的不适合。要是‘星格’里新增的直播功能版块能改的话，我也想删掉。”高耀满口理论：“况且，老板已通过让妳考核的提议，也算是我俩一起工作了。”
“但是你的脸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
“我在想，妳怎么会出席这个高层会议。”高耀抛出锋利目光。
“有什么出奇的？你我都是为了金钱而不惜一切的人。”宣薇狠狠接住，笑容也变锋利了：“你可以在，我自然也可以在。”
高耀立刻领悟，这个比他年轻的女人，一点都不简单。
“如今我们都是平起平坐的，分享着公司的成果。”宣薇把烟挤熄，像要告示对方，她要干掉谁也一样轻而易举：“同时也不希望公司有什么损失。”
“我不会让‘星事电台’失败的。”高耀背过身，避开对方的攻击。
“你这么着紧‘星事电台’，甚至不惜自资聘请顾曼晨，我猜，要不是你对人家有意思，”宣薇从后抱住高耀，话题的压迫力远比丰满的胸脯更大：“要不，就是为了两年前的事作出补偿。”
“不要再说以前的事。”高耀抑制想把烟头戳向她手背的愤怒，淡然回应，心跳却出卖了他。
“跟你开玩笑而已，別生气啊。”宣薇绕到高耀面前，隔空给他一吻：“我回去准备考题。”
女子踏着自信的步伐离开，高跟鞋的声音仿佛计时炸弹在倒数。
***
一张一张方形的便条贴落在办公桌上，收购协议和文件也不在原位。心情靡烂的高耀立即火上心头。
“谁搅乱我的办公桌了？”
“我们没有进去过，一直只有顾小姐在里面，我已叫她不要碰你的东西⋯⋯”
圈圈回答后被高耀赶出房间。EQ高的他知道不值得把时间花在脾气上，只好忍着气动手整理。沒想到，便条和文件一份一份地翻阅，暴躁的心情竟在不知不觉中平伏下来。
便条纸上STARADIO当中的A字画成五角星的图案，但缺少两脚内侧的线条：就是一个倒V叠上一个倒三角，看起来像接收站。
“是她画的？”
或许可以成为“星事电台”APP的LOGO！
叫高耀更惊喜的是，顾曼晨竟然了解连设计师和助手都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的抽象概念图，用简明的线条画了出来！
抽出收购协议时发现多了一个USB和补充内容的便条贴，愧疚的感觉一下子蚕食他的心。
***
“不好意思，我外婆感冒有点发烧，我要回去看看，先走了。协议改天再签。”
“不要紧，还有点细节要修改，再约。”
备注名称为“条子衬衫”的微信内容止于此，由中午到晚上一直安静，并没有多作解释。
陪伴外婆喝粥吃药，看着外婆入睡，曼晨把新空调的温度提高一点，以防外婆再次着凉。
已不期望会收到那人的道歉，如此目中无人的人，真的可以跟他合作，把哥哥的乐曲发扬光大吗？想到会议室那震撼的画面，心里难受得要反胃，曼晨还差些被一盒胃药感动了。
不過即使那人多麼可憎，哥哥的心願也必須靠那人，不，是那公司的技術和財力支援，方可完成。
“睡了没？”
曼晨在星空下的窗台，打开在逸风清理储存柜时带回来的首饰盒，细数着內里的星星饰物。条子衬衫传来微信信息。
“我知道妳已经看了协议条款，还留下曲谱副本，这是妳对我的信任，非常感谢。我也看了便条，但对于妳提出只收车马费一事，我拒绝。妳必须受雇，方可以监督身分参与乐曲开发业务。不论全职兼职，入职前必须通过考核。对于此，要是妳不认同，妳可以反悔的，不用强逼自己。”
“特约外聘也要考核？”曼晨不明白，不要薪酬为制作给意见这么便宜的条件也不接受，搞那么多花样干嘛？不是这人全权负责吗？为何要把事情复杂化？到底这人在想什么？
“这是最高领导人的决定。我的确很欣赏妳哥的曲，也很想‘星事电台’面世，可是接下来要面对很多困难和挑战。既然妳相信我，也请妳相信到底，我建议妳放心把乐曲交给我。”
“不用说了。”明白了，对方在劝退曼晨：“不管什么考核什么困难，我一定要参与歌曲的开发！”
“对方正在输入⋯”闪现一下、消失，未说的话便永沉深海，剩下周遭一片黑暗、寂静。
“两天后十一时，我派人来接妳。”
仿佛昨晚与小玲的微信场景，曼晨打下又删除那想说未说的一句，但那人要说不说的绝对不会是：对不起。
恨燃烧着心脏，她不明白这燃料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如何扑灭。
明明没有言语，却像音乐一样传递着某种信息。
明明看懂了文字，听清了声音，却看不明白其中意思，听不明白内心所指。热泪一涌而上，灼痛脸颊。
“上面的大会完了吧？我有事去找连老板。”“开完了，我看见老板的助理下楼去。”
本想向部门的人说一声有事先走，但听他们的对话后，又想想该亲自交代。也许那条子衬衫还在上面⋯⋯
“⋯⋯没有会议的时候人人都可以进去，不分高低⋯⋯”琛秘书的话回荡耳边。
一层之隔，身处十七楼的曼晨毫不犹豫走向通道尽头的楼梯，快步跑上。推开十八楼的玻璃门，铺着深蓝色地板砖的走道上并没有人，似乎真的已散会了，但是曼晨有着一种感觉：那人会逗留在会议室！
右边是被玻璃墙隔开的展览厅，左边灰蓝色的双扇门不用看门牌描述也知道是会议室。曼晨在门前的小窗口窥探，除了桌椅和投影设备，房中空空如也，迳直推门而入。
门被打开之时目光即被角落的细碎叫声吸引，赫见用作休息的沙发上女上男下的躺着两人，脸孔和惊异的眼神同时向大门的她袭来，即使衣服还在身上但垂直条纹已皱得不成样子。
“我⋯⋯我家里有事先走了，对不起打扰了！”曼晨下意识地躬身退出会议室，跑到电梯前，反覆按键，没办法思考的脑袋更空白了。
走进电梯按1字，门合上，隔绝了外界的空间。当耳边窜着离心的气流，排气口传出扇页转动声音，触碰她的神经，解放被封的穴道，才发现自己的脸红了。意识回来，她深呼吸，自问害羞什么？要羞愧的是他们才对！本以为那人因什么重要事分身不睱才迟迟未到，怎料是在会议室和同事鬼混！甚至不记得有合约在等他。
握扶手的手再度收紧，曼晨也许要重新判断这个人。
***
“解好了吗？”幼长的一撮秀发卡在高耀衬衫的钮扣上，伏在他胸膛上的宣薇几次喊痛后放弃盲目乱扯，他不敢乱动，附近又没找到剪刀，只好由宣薇逐一费心拆解。
“行了。”女子用五指梳整理长发，离开高耀坐落沙发上：“刚才那女孩就是你要聘请的人？”
“是。”高耀坐起来，拿出手机，微信显示多条信息，其中一条是一刻钟前，顾曼晨说外婆有点感冒发热，需要回家看看，改时间签约。高耀轻叹一声，其实他也不想丢下顾曼晨，可惜会议超时之余，被女鬼缠身溜不开。
“她特地来找你？”
“来谈合约的事。”
“噢，真不好意思，那不就阻碍你们了？”宣薇浮夸地自责：“都怪我，没想到新的高跟鞋那么刮脚，我自己又那么不小心摔倒，还把你弄得这么狼狈。”
“不要紧。”想不到的多的是，但高耀更想不到顾曼晨会亲自找他交代。他走到会议桌前拿了烟，一手在裤袋掏出打火机点燃，一手回覆微信道：“改天吧，横竖没那么快签得成。”
宣薇一声不响把高耀口中香烟夺走，含在两片薄唇之间。
“你干嘛不穿我送你的衬衫呢？老是直条纹，你不厌倦吗？我也看腻了。”她倚在桌上呼了一口烟。
“抱歉让妳费心，我不喜欢纯色的衬衫，不穿好久了。”
“好久不穿就对了。我知道你喜欢紫色，跟你一定很相衬。”她凑近，在高耀耳旁细语：“现在穿吧，或许一穿你就会重新爱上⋯⋯”
“是吗？”高耀转脸迎向女方，眼下红唇性感诱惑，然而灵动的雙眸映出他的冷峻，两人鼻尖差些要碰上之时，他浅笑退开：“不过我就是喜欢直条纹。”
“你就这么不愿意和我待在一起吗？”女方不满地抱住手臂。
“有吗？”高耀侧了身，再度点烟。
“平日约你总是避开我，不是说见客就是不在公司，现在连工作上也要推开我！”
“没有的事，我否决‘星事电台’收纳‘悦映’，是从主题不合而提议。原始的电台模式只有声音，没有画面，直播真的不适合。要是‘星格’里新增的直播功能版块能改的话，我也想删掉。”高耀满口理论：“况且，老板已通过让妳考核的提议，也算是我俩一起工作了。”
“但是你的脸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
“我在想，妳怎么会出席这个高层会议。”高耀抛出锋利目光。
“有什么出奇的？你我都是为了金钱而不惜一切的人。”宣薇狠狠接住，笑容也变锋利了：“你可以在，我自然也可以在。”
高耀立刻领悟，这个比他年轻的女人，一点都不简单。
“如今我们都是平起平坐的，分享着公司的成果。”宣薇把烟挤熄，像要告示对方，她要干掉谁也一样轻而易举：“同时也不希望公司有什么损失。”
“我不会让‘星事电台’失败的。”高耀背过身，避开对方的攻击。
“你这么着紧‘星事电台’，甚至不惜自资聘请顾曼晨，我猜，要不是你对人家有意思，”宣薇从后抱住高耀，话题的压迫力远比丰满的胸脯更大：“要不，就是为了两年前的事作出补偿。”
“不要再说以前的事。”高耀抑制想把烟头戳向她手背的愤怒，淡然回应，心跳却出卖了他。
“跟你开玩笑而已，別生气啊。”宣薇绕到高耀面前，隔空给他一吻：“我回去准备考题。”
女子踏着自信的步伐离开，高跟鞋的声音仿佛计时炸弹在倒数。
***
一张一张方形的便条贴落在办公桌上，收购协议和文件也不在原位。心情靡烂的高耀立即火上心头。
“谁搅乱我的办公桌了？”
“我们没有进去过，一直只有顾小姐在里面，我已叫她不要碰你的东西⋯⋯”
圈圈回答后被高耀赶出房间。EQ高的他知道不值得把时间花在脾气上，只好忍着气动手整理。沒想到，便条和文件一份一份地翻阅，暴躁的心情竟在不知不觉中平伏下来。
便条纸上STARADIO当中的A字画成五角星的图案，但缺少两脚内侧的线条：就是一个倒V叠上一个倒三角，看起来像接收站。
“是她画的？”
或许可以成为“星事电台”APP的LOGO！
叫高耀更惊喜的是，顾曼晨竟然了解连设计师和助手都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的抽象概念图，用简明的线条画了出来！
抽出收购协议时发现多了一个USB和补充内容的便条贴，愧疚的感觉一下子蚕食他的心。
***
“不好意思，我外婆感冒有点发烧，我要回去看看，先走了。协议改天再签。”
“不要紧，还有点细节要修改，再约。”
备注名称为“条子衬衫”的微信内容止于此，由中午到晚上一直安静，并没有多作解释。
陪伴外婆喝粥吃药，看着外婆入睡，曼晨把新空调的温度提高一点，以防外婆再次着凉。
已不期望会收到那人的道歉，如此目中无人的人，真的可以跟他合作，把哥哥的乐曲发扬光大吗？想到会议室那震撼的画面，心里难受得要反胃，曼晨还差些被一盒胃药感动了。
不過即使那人多麼可憎，哥哥的心願也必須靠那人，不，是那公司的技術和財力支援，方可完成。
“睡了没？”
曼晨在星空下的窗台，打开在逸风清理储存柜时带回来的首饰盒，细数着內里的星星饰物。条子衬衫传来微信信息。
“我知道妳已经看了协议条款，还留下曲谱副本，这是妳对我的信任，非常感谢。我也看了便条，但对于妳提出只收车马费一事，我拒绝。妳必须受雇，方可以监督身分参与乐曲开发业务。不论全职兼职，入职前必须通过考核。对于此，要是妳不认同，妳可以反悔的，不用强逼自己。”
“特约外聘也要考核？”曼晨不明白，不要薪酬为制作给意见这么便宜的条件也不接受，搞那么多花样干嘛？不是这人全权负责吗？为何要把事情复杂化？到底这人在想什么？
“这是最高领导人的决定。我的确很欣赏妳哥的曲，也很想‘星事电台’面世，可是接下来要面对很多困难和挑战。既然妳相信我，也请妳相信到底，我建议妳放心把乐曲交给我。”
“不用说了。”明白了，对方在劝退曼晨：“不管什么考核什么困难，我一定要参与歌曲的开发！”
“对方正在输入⋯”闪现一下、消失，未说的话便永沉深海，剩下周遭一片黑暗、寂静。
“两天后十一时，我派人来接妳。”
仿佛昨晚与小玲的微信场景，曼晨打下又删除那想说未说的一句，但那人要说不说的绝对不会是：对不起。
恨燃烧着心脏，她不明白这燃料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如何扑灭。
明明没有言语，却像音乐一样传递着某种信息。
明明看懂了文字，听清了声音，却看不明白其中意思，听不明白内心所指。热泪一涌而上，灼痛脸颊。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