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弦外之音6
画了铅笔图案的A4白纸散落办公桌上，自己也不知道画了什么，只想跟着感觉走。高耀没有绘画工艺的天份，但有创作的兴趣，新的意念和构思澎湃，可是不懂表达释放，小时候美术科老师说他的作品太抽象离了题总是给他不合格。直到初中接触音乐，天马行空的色块才有了形状。
“高总监，魏小珑的事已经安排好了。”
“好的。”高耀保持着低头姿势，专注手上铅笔的去向。
“高总监⋯⋯”眼见高耀没有动身的意思，琛秘书急了：“快下午茶时间了，你不出外吗？”
“不。”铅笔芯断了，他淡定地换了一支：“这里欠个笔刨。”
“宣小姐会来找你的啊。”话音未落，敲门声起。
“GY⋯⋯”一说曹操，曹操便到。门外响起宣小姐的声音。
“Comein。”高耀缓缓收起画稿：“你去干活吧，我会处理。”
“你在这里真好呢！”白裙子仙女一飘而上，对小个子视而不见：“有空吗？一起Hightea？”
“我刚好没事，想去哪？”高耀站起，穿上西装外套。琛秘书一脸问号看着两人离去。
***
白色小猫一直在高耀的脚下蹭来蹭去。在一室粉红和原木色设计的咖啡厅里，两人相对各自坐着粉红色的单人沙发。拉花的拿铁被蕾丝杯垫承托，和一呎高美仑美奂的摩天轮模型糕点盛器，安放在深褐色木纹桌上。要是摩天轮会动，大概已转了十个圈，然而六款在厢盘中的西饼一口未碰，就是为了供给对座的宣小姐自拍。
离开了公司，面前的美女也不过是个普通女孩，多大的戾气和再深的城府，都像外套一样脱下抛掉。
“你可以吃了。”说着把手机递到高耀面前：“这张拍得好看吗？”
“好。”高耀随手拿起一件蔓越莓曲奇：“妳不吃吗？”
“不吃了，我发了微博和朋友圈后要做直播，吃了上镜会显胖。”
“哦。”高耀记得早期为悦映做了宣传活动，也找过几个广告客户，虽然市场非常受落，但自己好像没有看过直播节目：“妳在直播都播什么的？”
“晚上一般定时直播跳舞、化妆和保养，白天就没有限制，吃饭、逛街、聊天、发呆，也会间断地播半小时左右。只要平均一天累积直播六小时就达标了。”
“明白。”无聊透顶！高耀趁着大小姐心情好，希望化解一下仇恨：“早上考核時我说的话，请妳不要介意，顾曼晨是个孩子而已⋯⋯”
“才不介意呢！她的确有点料子的。你出口也无可厚非。”宣薇眨眨大眼睛，带几分嫉妒的笑了：“要是不通过，就不能继续玩了！”
“也是。”高耀陪笑一下，喝一口咖啡，很涩，缺失了平日该有的味道。不，是多了些不该有的味道。
“难得有你陪我下午茶，我就不直播了。”宣薇停下划手机的动作，笑容甜美率真动人：“一会儿去看电影好吗？”
“最近有什么好看的新戏？”可惜高耀见识过甜美背后的样子，也只能做到喜欢和她一起的样子。
“有一出关于美人鱼的爱情小品，好想看。”宣薇上网搜寻电影预告片，正要拿出耳机：“对了，我的耳机左边听筒失灵了，有没有新的样办送我呢？”
“妳是用戴利的出品？”高耀记得这款耳机是以前推广赞助的产品。
“是啊，好像用了一年了。前些天玩‘星格’时突然发现左边没声音，录得不好，没耐性再录就不玩了。”
“妳是‘星格’用户吗？真想不到！”
“手机K歌，多方便，是我拿来发泄情绪的地方。”说着又在手机点点划划，亮出自己的星格页面：用户名称叫作“寂寞是每个人的星座”，头像是她修得轮廓美美的侧脸图，粉丝数量卻只有68：“我想粉丝都是冲着头像而来的，相比‘悦映’有过万的粉丝，我都不愿花时间在‘星格’了，而且又不赚钱。”
“妳喜欢唱歌吗？”高耀闪出一念头。
“什么？”宣薇拿出小镜子查看妆容：“喜欢又怎样？都没人听的啦。”
“我带妳去一个地方。”
离开咖啡厅，驾驶经过特色小商店林立的地区，一道玻璃门后，戴着大型耳筒站在CD柜旁安静地听音乐的娇小身影映入眼帘。随着车子移动，画面堕后，走远。
***
如名字一样神秘的ELFBAR，没有大招牌或闪灯或特殊门面设计，只有最易被忽略的灰色墙身，有心寻觅才遇见。五点正刚好开门营业。
“这是隐闭酒吧吗？”宣薇穿过藏身在小区里外观如树洞的矮门，踏进混入烟气酒味的空间，蓝白交错的灯光侵占视野：四四方方的小天地中央是小舞台，直立着麦克风和高脚椅；对上天花镜面球悠然地转动，没有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却有漫步幽暗宇宙的感觉；正面整片墙壁是投射大荧幕，正在低声播放怀旧外语电影，一共八套轻便桌椅沿着三面墙而设，其中一桌有一人在坐，高耀带宣薇坐到角落水吧旁的2号桌。
“两杯ELF特饮。”高耀向吧枱说。
“这里不像普通酒吧。”宣薇像宝宝好奇着新世界。
“妳看就知道。”高耀的笑容淹没在黑暗里。
大荧幕电影切断，画面显示“下一首《最长的电影》请准备”，7号桌唯一的客人走到舞台上，纯熟地调整麦克风脚架高度，背景音乐随着周杰伦的歌曲MV出现在荧幕时响起，首句歌词渐现画面下方，前奏过后，男生温柔的歌声倾注全场。
“唱的不错啊，应该是驻唱歌手吧？我还以为是客人。”宣薇说着又觉得不对，一来现场没有乐器伴奏，二来他是对着大荧幕上的歌词来演唱，像大型KTV才对。
“你们点了歌交给我就行了。”从发型到衣着都是外国风格的老板娘把特饮放下，又给他们纸笔：“也请写上2号桌。”
“这是⋯⋯公开K歌？我也可以唱？”宣薇惊讶，高耀点头：“想唱什么歌都可以吗？”
“大路的都会有。”高耀扬一下眉：“趁现在得一个客人，想唱就多点些，之后人多了，便得按桌号轮流播唱，就要久等了。”
“免费唱吗？”
“对，只收饮料低销。”
“好，我点！”宣薇写下歌名的时候，有三位年轻人走进来，经过两人眼前坐到4号桌，似乎是常客。歌曲高潮部分持续高音，男生的歌声有点飘浮，徘徊走调边缘，气息不均，快要崩塌，也许还没为上台热身。宣薇见状，有点怯场：“不如点首合唱歌一起唱吧？”
“没人告诉妳，我是来听歌的吗？”高耀点了烟，靠在椅背上舒适自在，宣薇的肩和头卷缩在桌上纸笔中。
“我试过在更大更多观众的舞台上唱歌，可当时也不及现在紧张⋯⋯”宣薇交出点唱纸，手放在心脏乱跳的胸口，既兴奋又担忧：“为什么会这样？”
“妳在台上演唱过？什么时候？”耀好奇。
“很久的事。”女生似乎不想说，一言两语轻轻带过：“歌唱比赛而已，都落选了。”
“哦，那不一样。”高耀吸着烟：“这里是精灵建造的异空间，来了没人认识妳，离开了也没人会记得妳，放心唱吧。”
荧幕显示“下一首《记得》请准备”，白衣仙女深呼吸一口气，优雅地踏上台阶，模仿着刚才的男生轻轻调节麦克风高度，淡淡地张开双唇⋯⋯
/谁还记得是谁先说/永远的爱我/
/以前的一句话/是我们以后的伤口/
/过了太久没人记得/当初那些温柔/
/我和你手牵手/说要一起走到最后/
漫无目的地听着歌，不知道是在找寻答题灵感，还是在麻醉自己，或是在逃避无哥哥的歌曲可听的日子。若不是手机收到信息，曼晨想把自己永远泡在音乐里，直到一切腐烂。
“还不回家妳外婆知道吗？”
是条子衬衫的微信。
“他怎么知道我在外面？难道他在附近？”吓得连连张望，店铺之小一看到底，除了曼晨和店员并无他人。松一口气，望望玻璃门外天已黑，手机显示20：45，竟没有饿的意识。幸好下午已通知外婆晚上不回家吃饭，不用等她。
音乐被打断，现实的问题又再播放。还是吃点东西回家吧。
“寂寞是每个人的星座。”微信又传来信息：“这是宣薇的星格帐户。另外还有她的微博号⋯⋯”
星格？宣薇也有在星格唱歌？吃着云呑面的曼晨看着信息。
“妳没有星格APP的话便下载听听吧。”
对，宣薇唱什么歌多，就显示她偏爱什么歌，听她的星格录音有助答题。可是⋯⋯
手机系统没升级，不支援星格程式，开启不了。
曼晨知道，这人想帮她的忙。
找人为她升级吧，谁都可以，就条子衬衫不可以。
曼晨不需要那人的帮助。她相信，她可以找到答案的。
“能拜托你一件事吗？”这些年来，曼晨的朋友只限于逸风餐厅的同事。没在一起工作一两星期，感觉卻生疏许多：“可以帮我的手机系统升级吗？”
“顾主管，妳要升级手机？没问题啊，不过我近来有点忙，要是不急的话，妳先为手机里的东西备份，我过几天再帮妳弄。”男同事在电话里语气还是恭敬如前。
“等不及了。”
“其实也不复杂的，上网看看，自己升级试试就行。不过最好先备份，保险些。”
“好的，谢谢你。”
一阵失落如浪潮冲刷刚写在沙上的信念。曼晨拍拍自己的脸，叫自己不要灰心，靠自己吧！把信念写进心里，像哥哥一样。
回家花了三个小时在网上搜索，依照步骤备份手机资料，一步一步来。
有说按个键就成，也有说失败了连开启手机也是问题。曼晨好怕，一直不敢按键升级。
最坏情况不过是失败了或不能开机，花钱买新手机就是，只怕手机微信中的聊天记录历史再也回不来了。
“要是能再听到哥哥唱的歌，我一定将歌声录制成唱片，日夜无限循环播放，让歌声永远刻在心上！”
宣薇通过了微信朋友验证，但是封锁了她的朋友圈，曼晨无法查看。
备份好了，明天就升级吧。
“哥哥，你会守护我的，对吧？”
犹如被扭细音量的收音机，旋钮坏了，怎么用力去扭，不论左右，声音只是越扭越小，小得听不到。哥哥的歌声，仿佛再也记不起了。
“小曼女神，不要熬夜读书了，有充足睡眠才能美美地考试，挂了也至少是美美的，若黑了眼圈又挂了科多不值呀！”
“下课后早点回家吃饭，妳哥我做了妳最爱的虾仁炒蛋⋯⋯”
“不在语音里唱啦，现在在公众地方，我回来做妳的点唱机吧⋯⋯”
“妳的什么品味呢，待哥哥介绍女神该听的歌给妳吧。”
抱着Cygnus，倚在窗边，逐一点开微信语音，又是一个不眠夜。
“高总监，魏小珑的事已经安排好了。”
“好的。”高耀保持着低头姿势，专注手上铅笔的去向。
“高总监⋯⋯”眼见高耀没有动身的意思，琛秘书急了：“快下午茶时间了，你不出外吗？”
“不。”铅笔芯断了，他淡定地换了一支：“这里欠个笔刨。”
“宣小姐会来找你的啊。”话音未落，敲门声起。
“GY⋯⋯”一说曹操，曹操便到。门外响起宣小姐的声音。
“Comein。”高耀缓缓收起画稿：“你去干活吧，我会处理。”
“你在这里真好呢！”白裙子仙女一飘而上，对小个子视而不见：“有空吗？一起Hightea？”
“我刚好没事，想去哪？”高耀站起，穿上西装外套。琛秘书一脸问号看着两人离去。
***
白色小猫一直在高耀的脚下蹭来蹭去。在一室粉红和原木色设计的咖啡厅里，两人相对各自坐着粉红色的单人沙发。拉花的拿铁被蕾丝杯垫承托，和一呎高美仑美奂的摩天轮模型糕点盛器，安放在深褐色木纹桌上。要是摩天轮会动，大概已转了十个圈，然而六款在厢盘中的西饼一口未碰，就是为了供给对座的宣小姐自拍。
离开了公司，面前的美女也不过是个普通女孩，多大的戾气和再深的城府，都像外套一样脱下抛掉。
“你可以吃了。”说着把手机递到高耀面前：“这张拍得好看吗？”
“好。”高耀随手拿起一件蔓越莓曲奇：“妳不吃吗？”
“不吃了，我发了微博和朋友圈后要做直播，吃了上镜会显胖。”
“哦。”高耀记得早期为悦映做了宣传活动，也找过几个广告客户，虽然市场非常受落，但自己好像没有看过直播节目：“妳在直播都播什么的？”
“晚上一般定时直播跳舞、化妆和保养，白天就没有限制，吃饭、逛街、聊天、发呆，也会间断地播半小时左右。只要平均一天累积直播六小时就达标了。”
“明白。”无聊透顶！高耀趁着大小姐心情好，希望化解一下仇恨：“早上考核時我说的话，请妳不要介意，顾曼晨是个孩子而已⋯⋯”
“才不介意呢！她的确有点料子的。你出口也无可厚非。”宣薇眨眨大眼睛，带几分嫉妒的笑了：“要是不通过，就不能继续玩了！”
“也是。”高耀陪笑一下，喝一口咖啡，很涩，缺失了平日该有的味道。不，是多了些不该有的味道。
“难得有你陪我下午茶，我就不直播了。”宣薇停下划手机的动作，笑容甜美率真动人：“一会儿去看电影好吗？”
“最近有什么好看的新戏？”可惜高耀见识过甜美背后的样子，也只能做到喜欢和她一起的样子。
“有一出关于美人鱼的爱情小品，好想看。”宣薇上网搜寻电影预告片，正要拿出耳机：“对了，我的耳机左边听筒失灵了，有没有新的样办送我呢？”
“妳是用戴利的出品？”高耀记得这款耳机是以前推广赞助的产品。
“是啊，好像用了一年了。前些天玩‘星格’时突然发现左边没声音，录得不好，没耐性再录就不玩了。”
“妳是‘星格’用户吗？真想不到！”
“手机K歌，多方便，是我拿来发泄情绪的地方。”说着又在手机点点划划，亮出自己的星格页面：用户名称叫作“寂寞是每个人的星座”，头像是她修得轮廓美美的侧脸图，粉丝数量卻只有68：“我想粉丝都是冲着头像而来的，相比‘悦映’有过万的粉丝，我都不愿花时间在‘星格’了，而且又不赚钱。”
“妳喜欢唱歌吗？”高耀闪出一念头。
“什么？”宣薇拿出小镜子查看妆容：“喜欢又怎样？都没人听的啦。”
“我带妳去一个地方。”
离开咖啡厅，驾驶经过特色小商店林立的地区，一道玻璃门后，戴着大型耳筒站在CD柜旁安静地听音乐的娇小身影映入眼帘。随着车子移动，画面堕后，走远。
***
如名字一样神秘的ELFBAR，没有大招牌或闪灯或特殊门面设计，只有最易被忽略的灰色墙身，有心寻觅才遇见。五点正刚好开门营业。
“这是隐闭酒吧吗？”宣薇穿过藏身在小区里外观如树洞的矮门，踏进混入烟气酒味的空间，蓝白交错的灯光侵占视野：四四方方的小天地中央是小舞台，直立着麦克风和高脚椅；对上天花镜面球悠然地转动，没有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却有漫步幽暗宇宙的感觉；正面整片墙壁是投射大荧幕，正在低声播放怀旧外语电影，一共八套轻便桌椅沿着三面墙而设，其中一桌有一人在坐，高耀带宣薇坐到角落水吧旁的2号桌。
“两杯ELF特饮。”高耀向吧枱说。
“这里不像普通酒吧。”宣薇像宝宝好奇着新世界。
“妳看就知道。”高耀的笑容淹没在黑暗里。
大荧幕电影切断，画面显示“下一首《最长的电影》请准备”，7号桌唯一的客人走到舞台上，纯熟地调整麦克风脚架高度，背景音乐随着周杰伦的歌曲MV出现在荧幕时响起，首句歌词渐现画面下方，前奏过后，男生温柔的歌声倾注全场。
“唱的不错啊，应该是驻唱歌手吧？我还以为是客人。”宣薇说着又觉得不对，一来现场没有乐器伴奏，二来他是对着大荧幕上的歌词来演唱，像大型KTV才对。
“你们点了歌交给我就行了。”从发型到衣着都是外国风格的老板娘把特饮放下，又给他们纸笔：“也请写上2号桌。”
“这是⋯⋯公开K歌？我也可以唱？”宣薇惊讶，高耀点头：“想唱什么歌都可以吗？”
“大路的都会有。”高耀扬一下眉：“趁现在得一个客人，想唱就多点些，之后人多了，便得按桌号轮流播唱，就要久等了。”
“免费唱吗？”
“对，只收饮料低销。”
“好，我点！”宣薇写下歌名的时候，有三位年轻人走进来，经过两人眼前坐到4号桌，似乎是常客。歌曲高潮部分持续高音，男生的歌声有点飘浮，徘徊走调边缘，气息不均，快要崩塌，也许还没为上台热身。宣薇见状，有点怯场：“不如点首合唱歌一起唱吧？”
“没人告诉妳，我是来听歌的吗？”高耀点了烟，靠在椅背上舒适自在，宣薇的肩和头卷缩在桌上纸笔中。
“我试过在更大更多观众的舞台上唱歌，可当时也不及现在紧张⋯⋯”宣薇交出点唱纸，手放在心脏乱跳的胸口，既兴奋又担忧：“为什么会这样？”
“妳在台上演唱过？什么时候？”耀好奇。
“很久的事。”女生似乎不想说，一言两语轻轻带过：“歌唱比赛而已，都落选了。”
“哦，那不一样。”高耀吸着烟：“这里是精灵建造的异空间，来了没人认识妳，离开了也没人会记得妳，放心唱吧。”
荧幕显示“下一首《记得》请准备”，白衣仙女深呼吸一口气，优雅地踏上台阶，模仿着刚才的男生轻轻调节麦克风高度，淡淡地张开双唇⋯⋯
/谁还记得是谁先说/永远的爱我/
/以前的一句话/是我们以后的伤口/
/过了太久没人记得/当初那些温柔/
/我和你手牵手/说要一起走到最后/
漫无目的地听着歌，不知道是在找寻答题灵感，还是在麻醉自己，或是在逃避无哥哥的歌曲可听的日子。若不是手机收到信息，曼晨想把自己永远泡在音乐里，直到一切腐烂。
“还不回家妳外婆知道吗？”
是条子衬衫的微信。
“他怎么知道我在外面？难道他在附近？”吓得连连张望，店铺之小一看到底，除了曼晨和店员并无他人。松一口气，望望玻璃门外天已黑，手机显示20：45，竟没有饿的意识。幸好下午已通知外婆晚上不回家吃饭，不用等她。
音乐被打断，现实的问题又再播放。还是吃点东西回家吧。
“寂寞是每个人的星座。”微信又传来信息：“这是宣薇的星格帐户。另外还有她的微博号⋯⋯”
星格？宣薇也有在星格唱歌？吃着云呑面的曼晨看着信息。
“妳没有星格APP的话便下载听听吧。”
对，宣薇唱什么歌多，就显示她偏爱什么歌，听她的星格录音有助答题。可是⋯⋯
手机系统没升级，不支援星格程式，开启不了。
曼晨知道，这人想帮她的忙。
找人为她升级吧，谁都可以，就条子衬衫不可以。
曼晨不需要那人的帮助。她相信，她可以找到答案的。
“能拜托你一件事吗？”这些年来，曼晨的朋友只限于逸风餐厅的同事。没在一起工作一两星期，感觉卻生疏许多：“可以帮我的手机系统升级吗？”
“顾主管，妳要升级手机？没问题啊，不过我近来有点忙，要是不急的话，妳先为手机里的东西备份，我过几天再帮妳弄。”男同事在电话里语气还是恭敬如前。
“等不及了。”
“其实也不复杂的，上网看看，自己升级试试就行。不过最好先备份，保险些。”
“好的，谢谢你。”
一阵失落如浪潮冲刷刚写在沙上的信念。曼晨拍拍自己的脸，叫自己不要灰心，靠自己吧！把信念写进心里，像哥哥一样。
回家花了三个小时在网上搜索，依照步骤备份手机资料，一步一步来。
有说按个键就成，也有说失败了连开启手机也是问题。曼晨好怕，一直不敢按键升级。
最坏情况不过是失败了或不能开机，花钱买新手机就是，只怕手机微信中的聊天记录历史再也回不来了。
“要是能再听到哥哥唱的歌，我一定将歌声录制成唱片，日夜无限循环播放，让歌声永远刻在心上！”
宣薇通过了微信朋友验证，但是封锁了她的朋友圈，曼晨无法查看。
备份好了，明天就升级吧。
“哥哥，你会守护我的，对吧？”
犹如被扭细音量的收音机，旋钮坏了，怎么用力去扭，不论左右，声音只是越扭越小，小得听不到。哥哥的歌声，仿佛再也记不起了。
“小曼女神，不要熬夜读书了，有充足睡眠才能美美地考试，挂了也至少是美美的，若黑了眼圈又挂了科多不值呀！”
“下课后早点回家吃饭，妳哥我做了妳最爱的虾仁炒蛋⋯⋯”
“不在语音里唱啦，现在在公众地方，我回来做妳的点唱机吧⋯⋯”
“妳的什么品味呢，待哥哥介绍女神该听的歌给妳吧。”
抱着Cygnus，倚在窗边，逐一点开微信语音，又是一个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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