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跳槽
此时已经进入了九十年代末，改革开放的春风从沿海吹到了内地，人才开始在全国范围内流动，机会面前人人平等，只要你有本事，那些沿海城市的所有好工作你都可以去参与竞争。
户口不再是限制人才流动的门槛，很多大城市都设立了人才交流中心，专门负责引进人才，为他们挂靠档案，办理户口迁移手续。
安歌他们银行那几个有文凭或者持有专业资格证书的人，非常有远见有胆识，率先放弃了手中的“铁饭碗”，辞职去了南方，去得越早机会越多、职位越多，个人发展空间也越大。
最早过去的那一批人中，有几个已经在短短的一两年时间里，当上了新兴起的股份制商业银行的高层管理人员，发展势头非常迅猛。
不仅如此，除了几大国有银行，许多股份制商业银行的网点也已经开始向湖城这样的内地城市渗透。银行之间的竞争越来越激烈，从前的铁饭碗被彻底打破了。
银行内部也开始实行竞争上岗，不光比拼业务水平，还要四处拉存款，每月都有揽存任务，完不成就扣奖金，人人都充满了危机感，从前那种悠闲安逸的生活一去不复返了。
湖城新进驻的各家股份制商业银行开始以高薪四处招揽人才，挖国有银行的墙角，国有银行的日子比以前难过多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与行里其他有能力的人一样，安歌和张明远也参加了一家股份制商业银行的竞聘，最后凭借自身实力胜出，被聘任为那家银行的行长，她是正职，他是副手——张明远就喜欢做安歌的副手，凭他的实力，完全可以在另外一家银行当上一把手。
股份制商业银行实行年薪制，他们的收入比过去在国有银行时翻了几乎十倍，安歌的工作频率也被带上了快车道，她比以前更忙了。
安歌很快适应了这种快节奏的工作环境，在职场上，她女强人的锋芒初露峥嵘。
只是她已到而立之年，依然芳心未许，婚姻大事没有着落，始终是父母的一块心病。
张明远一直在身边守护着他，等着她，这么多年都没有动过另外找女朋友的念头。只要安歌一天不嫁，他就一天不死心，像他这种年龄又没有家室拖累的研究生同行，十有八九都辞职去了南方，张明远却始终按兵不动，他也是个痴情种，在他心里，爱情比面包更重要。
这次听说安歌报名参加湖城股份制商业银行的选拔，他也立刻报了名，俩人一起参加的考试，一同被录用，本来行里可以给他安排更高的职位，但他执意要做安歌的副手。
安歌原来的宿舍被单位收了回去，她就在附近一个高档小区买了一套三室一厅带装修的大房子，带着父母儿子一起搬了进去。
张明远也立刻在她隔壁买了一套，和他们做了邻居。他就这样亦步亦趋，如影随形地紧紧跟随着她。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自己总有一天能够等到她，
张明远的举动，令安歌既感动又有点啼笑皆非。
与安歌的工作生活事事顺遂如意相比，苏影南简直可以用潦倒落魄来形容，他还在东阳派出所呆着，但几乎无事可做，新来的大学生越来越多，他年纪轻轻就好像已经处于退休边沿，所里也习惯了，他愿意来上班就去单位点个卯，不愿意就随便找个借口出去逛逛，他的生活又回到了“酒不离口、烟不离手”的状态。
当然，上班时间喝酒他还没那个胆量，但是找个地方抽两口烟还是没问题的。
像他这种相貌英俊高大挺拔的男人，身穿一身警服，头戴大盖帽，走在街上依然十分醒目，但他从不近女色，在湖城，他的朋友，除了秦泽森，就只有安旭了。
可惜他的这两个朋友都很忙，秦泽森是一直忙，在治安大队，几乎难得有全天休息的时候；而他昔日的小舅子，则忙着复习考研究生。
安旭许多同学和战友都跑到南方去了，说不羡慕那是假话，但他一心想考上计算机专业研究生再做其他打算。
前不久，安旭在大街上遇见了唐妍和她丈夫，她挺着个大肚子，脸上布满了黄褐斑，要不是她的眼光扫过来时安旭下意识看了她一眼，安旭一下子还真没认出她来。
安旭本来还想和她打个招呼，但她好像没看到他似的，直接从她面前走了过去，倒教安旭无意识地松了一口气，心里好像放下了千斤重担。虽说俩人分手唐妍怪癖的性格是主要因素，但安家父母总觉得是儿子辜负了他，让安旭因此内疚至今。
他和杨丹的关系一直也没啥变化，除了一起做张明远的学生，学习功课准备考研，并没有什么越界之举。
直到有一天，杨丹开玩笑似的说，他是不是因为唐妍，从此对女孩有点障碍了，安旭半天才反应过来，急忙追着杨丹就要打她，谁知杨丹猛地站在了原地，大胆地棒住了他的脸，就朝他唇上吻去。
安旭的柔情一下子被唤醒，两人自次一发不可收拾，爱得死去活来。
如此一来，张明远倒成了电灯泡，这俩人一上完课就手拉手出去买一堆小零食回来，当着张明远你一口我一口互相喂着吃。
张明远表面上嘻嘻哈哈和他们开着玩笑，其实心里的酸气藏都藏不住，直往外冒。
安旭见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张老师，醋劲好大啊！我劝你别老把眼光放在我姐身上，好姑娘多得是，干嘛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
话一出口，安旭马上后悔了，虽说他们都是对感情认真的人，但张明远是出了名的痴情种，他不应该如此伤他的心。只见张明远一下子失去笑容，脸色也由红转白，什么也没说，只默默地走了出去，杨丹赶忙推了安旭一把：“还不去追？”
安旭坐着没动：“我了解他，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先让他自己冷静冷静吧。改天我再找个机会赔个不是。”
张明远之所以反应这么大，是因为他心里也很清楚，从某种意义上说，其实自己和现在的苏影南并没有多大区别，他虽然可以时时守在心上人的身边，但他始终没有得到过她的心。
好在张明远和安家所有人都走的很近，连皓然都经常把他和爸爸搞错，也难怪，一方面是因为他俩的背影实在是太像了，另外一个原因是张明远留在安家的时间比苏影南多得多，他现在可是安旭和杨丹的老师，安家父母简直把他捧为了座上宾。安家人的热情，给了张明远莫大的心理安慰，也给了他一份坚持下去的力量。
“还真没见过这么执着的男人，换作我，恐怕早就受不了了。”杨丹说。
“放心，我可不会死缠着一个人不放，我觉得感情是双向的付出，如果对方不爱了，我可以马上放手。”
“嗯，我也是，都是成年人了，要懂得控制自己的感情，一厢情愿换不来幸福。”杨丹转而又问男友，“如果我不主动，咱俩是不是永远是哥们？”
“也不是。”安旭赶忙分辨：“和唐妍交往真的把我搞怕了，幸运的是，她父母还是通情达理的，否则恐怕我在湖城也呆不下去了。”
杨丹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其实她、安旭和唐妍以前都还是不错的朋友，只是没有天天生活在一起，很难发现隐藏的性格缺陷。
杨丹今天这样追问男友的看法，其实是在试探他的态度，他俩交往这么久了，安旭也没提过要去拜访自己的父母。
虽说杨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孩，但在湖城这样的小地方，不见家长总会被人说长道短，尽管她自己并不是很在乎，但父母的感受她不能不在乎。她几次回家，母亲都问她是不是交了个男朋友，为什么不带回家给父母看看，显然是有街坊邻居看到他俩了。
安旭是个聪明人，马上明白了杨丹话中的意思。这事林华也提过几次，但安旭有过唐妍这样的前车之鉴，心里不免有所顾忌，杨家的门第和唐家也差不了多少，他还想和杨丹再多处一段时间，双方都再多了解了解，因此俩人亲热归亲热，安旭还从来没碰过她。
“丹。”安旭沉思了一下，把女友紧紧搂在怀里，“再给我们一点时间吧，我不想再重蹈覆辙，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既然真心相爱，就要彼此珍视，对婚姻大事更要谨慎。当初，不只是唐妍受到了伤害，我也差点丢了半条命。”
两人确定关系后，安旭没有隐瞒自己过去的情况，包括自己几次自残。
“旭，你太傻了，出气也不能伤害自己啊，老砸头，万一把脑子砸坏了，怎么考研究生？”杨丹抬起头，痛惜地抚摸着男友的面颊。
“那就等我俩考完试吧，反应也快了。如果能考上，那不是双喜临门嘛！”安旭终于下了决心。
“我觉得有点悬，毕竟我们学习时间太短了。”杨丹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考完马上就去拜访岳父岳母大人，考不上下次再来好了，反应咱也不急，急也急不来。”安旭话刚说完，杨丹就跳了起来：“太好了，再不去，我妈说得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你就这么急着嫁给我啊！”安旭知道杨丹性情大度，就开玩笑地说。
“想多了吧你，就你那小样，谁要嫁给你！”杨丹不甘示弱地反击道。
“那就等拿到录取通知书再去？”安旭故意继续逗他。
“你这人，真是，还得寸进尺了啊！”杨丹说着，把手上的一只布狗熊向安旭扔去。
户口不再是限制人才流动的门槛，很多大城市都设立了人才交流中心，专门负责引进人才，为他们挂靠档案，办理户口迁移手续。
安歌他们银行那几个有文凭或者持有专业资格证书的人，非常有远见有胆识，率先放弃了手中的“铁饭碗”，辞职去了南方，去得越早机会越多、职位越多，个人发展空间也越大。
最早过去的那一批人中，有几个已经在短短的一两年时间里，当上了新兴起的股份制商业银行的高层管理人员，发展势头非常迅猛。
不仅如此，除了几大国有银行，许多股份制商业银行的网点也已经开始向湖城这样的内地城市渗透。银行之间的竞争越来越激烈，从前的铁饭碗被彻底打破了。
银行内部也开始实行竞争上岗，不光比拼业务水平，还要四处拉存款，每月都有揽存任务，完不成就扣奖金，人人都充满了危机感，从前那种悠闲安逸的生活一去不复返了。
湖城新进驻的各家股份制商业银行开始以高薪四处招揽人才，挖国有银行的墙角，国有银行的日子比以前难过多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与行里其他有能力的人一样，安歌和张明远也参加了一家股份制商业银行的竞聘，最后凭借自身实力胜出，被聘任为那家银行的行长，她是正职，他是副手——张明远就喜欢做安歌的副手，凭他的实力，完全可以在另外一家银行当上一把手。
股份制商业银行实行年薪制，他们的收入比过去在国有银行时翻了几乎十倍，安歌的工作频率也被带上了快车道，她比以前更忙了。
安歌很快适应了这种快节奏的工作环境，在职场上，她女强人的锋芒初露峥嵘。
只是她已到而立之年，依然芳心未许，婚姻大事没有着落，始终是父母的一块心病。
张明远一直在身边守护着他，等着她，这么多年都没有动过另外找女朋友的念头。只要安歌一天不嫁，他就一天不死心，像他这种年龄又没有家室拖累的研究生同行，十有八九都辞职去了南方，张明远却始终按兵不动，他也是个痴情种，在他心里，爱情比面包更重要。
这次听说安歌报名参加湖城股份制商业银行的选拔，他也立刻报了名，俩人一起参加的考试，一同被录用，本来行里可以给他安排更高的职位，但他执意要做安歌的副手。
安歌原来的宿舍被单位收了回去，她就在附近一个高档小区买了一套三室一厅带装修的大房子，带着父母儿子一起搬了进去。
张明远也立刻在她隔壁买了一套，和他们做了邻居。他就这样亦步亦趋，如影随形地紧紧跟随着她。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自己总有一天能够等到她，
张明远的举动，令安歌既感动又有点啼笑皆非。
与安歌的工作生活事事顺遂如意相比，苏影南简直可以用潦倒落魄来形容，他还在东阳派出所呆着，但几乎无事可做，新来的大学生越来越多，他年纪轻轻就好像已经处于退休边沿，所里也习惯了，他愿意来上班就去单位点个卯，不愿意就随便找个借口出去逛逛，他的生活又回到了“酒不离口、烟不离手”的状态。
当然，上班时间喝酒他还没那个胆量，但是找个地方抽两口烟还是没问题的。
像他这种相貌英俊高大挺拔的男人，身穿一身警服，头戴大盖帽，走在街上依然十分醒目，但他从不近女色，在湖城，他的朋友，除了秦泽森，就只有安旭了。
可惜他的这两个朋友都很忙，秦泽森是一直忙，在治安大队，几乎难得有全天休息的时候；而他昔日的小舅子，则忙着复习考研究生。
安旭许多同学和战友都跑到南方去了，说不羡慕那是假话，但他一心想考上计算机专业研究生再做其他打算。
前不久，安旭在大街上遇见了唐妍和她丈夫，她挺着个大肚子，脸上布满了黄褐斑，要不是她的眼光扫过来时安旭下意识看了她一眼，安旭一下子还真没认出她来。
安旭本来还想和她打个招呼，但她好像没看到他似的，直接从她面前走了过去，倒教安旭无意识地松了一口气，心里好像放下了千斤重担。虽说俩人分手唐妍怪癖的性格是主要因素，但安家父母总觉得是儿子辜负了他，让安旭因此内疚至今。
他和杨丹的关系一直也没啥变化，除了一起做张明远的学生，学习功课准备考研，并没有什么越界之举。
直到有一天，杨丹开玩笑似的说，他是不是因为唐妍，从此对女孩有点障碍了，安旭半天才反应过来，急忙追着杨丹就要打她，谁知杨丹猛地站在了原地，大胆地棒住了他的脸，就朝他唇上吻去。
安旭的柔情一下子被唤醒，两人自次一发不可收拾，爱得死去活来。
如此一来，张明远倒成了电灯泡，这俩人一上完课就手拉手出去买一堆小零食回来，当着张明远你一口我一口互相喂着吃。
张明远表面上嘻嘻哈哈和他们开着玩笑，其实心里的酸气藏都藏不住，直往外冒。
安旭见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张老师，醋劲好大啊！我劝你别老把眼光放在我姐身上，好姑娘多得是，干嘛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
话一出口，安旭马上后悔了，虽说他们都是对感情认真的人，但张明远是出了名的痴情种，他不应该如此伤他的心。只见张明远一下子失去笑容，脸色也由红转白，什么也没说，只默默地走了出去，杨丹赶忙推了安旭一把：“还不去追？”
安旭坐着没动：“我了解他，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先让他自己冷静冷静吧。改天我再找个机会赔个不是。”
张明远之所以反应这么大，是因为他心里也很清楚，从某种意义上说，其实自己和现在的苏影南并没有多大区别，他虽然可以时时守在心上人的身边，但他始终没有得到过她的心。
好在张明远和安家所有人都走的很近，连皓然都经常把他和爸爸搞错，也难怪，一方面是因为他俩的背影实在是太像了，另外一个原因是张明远留在安家的时间比苏影南多得多，他现在可是安旭和杨丹的老师，安家父母简直把他捧为了座上宾。安家人的热情，给了张明远莫大的心理安慰，也给了他一份坚持下去的力量。
“还真没见过这么执着的男人，换作我，恐怕早就受不了了。”杨丹说。
“放心，我可不会死缠着一个人不放，我觉得感情是双向的付出，如果对方不爱了，我可以马上放手。”
“嗯，我也是，都是成年人了，要懂得控制自己的感情，一厢情愿换不来幸福。”杨丹转而又问男友，“如果我不主动，咱俩是不是永远是哥们？”
“也不是。”安旭赶忙分辨：“和唐妍交往真的把我搞怕了，幸运的是，她父母还是通情达理的，否则恐怕我在湖城也呆不下去了。”
杨丹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其实她、安旭和唐妍以前都还是不错的朋友，只是没有天天生活在一起，很难发现隐藏的性格缺陷。
杨丹今天这样追问男友的看法，其实是在试探他的态度，他俩交往这么久了，安旭也没提过要去拜访自己的父母。
虽说杨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孩，但在湖城这样的小地方，不见家长总会被人说长道短，尽管她自己并不是很在乎，但父母的感受她不能不在乎。她几次回家，母亲都问她是不是交了个男朋友，为什么不带回家给父母看看，显然是有街坊邻居看到他俩了。
安旭是个聪明人，马上明白了杨丹话中的意思。这事林华也提过几次，但安旭有过唐妍这样的前车之鉴，心里不免有所顾忌，杨家的门第和唐家也差不了多少，他还想和杨丹再多处一段时间，双方都再多了解了解，因此俩人亲热归亲热，安旭还从来没碰过她。
“丹。”安旭沉思了一下，把女友紧紧搂在怀里，“再给我们一点时间吧，我不想再重蹈覆辙，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既然真心相爱，就要彼此珍视，对婚姻大事更要谨慎。当初，不只是唐妍受到了伤害，我也差点丢了半条命。”
两人确定关系后，安旭没有隐瞒自己过去的情况，包括自己几次自残。
“旭，你太傻了，出气也不能伤害自己啊，老砸头，万一把脑子砸坏了，怎么考研究生？”杨丹抬起头，痛惜地抚摸着男友的面颊。
“那就等我俩考完试吧，反应也快了。如果能考上，那不是双喜临门嘛！”安旭终于下了决心。
“我觉得有点悬，毕竟我们学习时间太短了。”杨丹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考完马上就去拜访岳父岳母大人，考不上下次再来好了，反应咱也不急，急也急不来。”安旭话刚说完，杨丹就跳了起来：“太好了，再不去，我妈说得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你就这么急着嫁给我啊！”安旭知道杨丹性情大度，就开玩笑地说。
“想多了吧你，就你那小样，谁要嫁给你！”杨丹不甘示弱地反击道。
“那就等拿到录取通知书再去？”安旭故意继续逗他。
“你这人，真是，还得寸进尺了啊！”杨丹说着，把手上的一只布狗熊向安旭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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