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镇七十五

    铁匠老铁也带着一些老百姓，连夜制造出一些“拒马”和铁蒺藜。这是对付骑兵的东西，能够在骑兵防御上祈祷意想不到的作用。强盗这么快包围了再来镇，看来他们不但有骑兵，而且骑兵人数不少。骑兵不但行动速度，而且十分具有攻击性。强盗一定会把骑兵当作重要攻击力量使用，骑兵排在所有攻击部队的最前面。老铁曾经夸口过，如果强盗骑兵部队来的话，他们可以让骑兵部队，未进再来镇先损失一半以上。

    阿飞和杭菊不会这么乐观，因为他们知道这些强盗是谁。作为正规军队，区别于一些乌合之众。最大的区别就是临机应变能力，还有对付突发状况的应急处置能力。一般的强盗只会听命老大的号令，命令一旦下达只会死板的执行。军队就不一样了，长官下达作战指令，只需要知道结果就可以了。如何行动，如何指挥，经过怎么样，只需要指挥官自己决定就可以了。临场指挥的人，不但可以根据现实随意调整计划，更加可以改变大的行动次序和计划。

    当他们知道再来镇布置了对付骑兵的武器和工具之后，他们可以不再使用骑兵当第一轮战斗人员。这些东西几乎对步兵和弓箭手一点作用也没有。只要这些人的指挥官不是一个傻瓜的话，老铁的布置应该不能做到老铁想象的威力。阿飞和杭菊知道对方是禁军，当然更加不会认为禁军的指挥官是傻瓜了。作为大明最精锐的禁军，他们的指挥官就算再差也不至于连一个铁匠也不如吧。阿飞和杭菊真的很担心，再来镇的人过于乐观，会不会影响都大家的情绪。

    任何一个攻击，第一轮攻击很重要。一旦再来镇的人挡住了第一轮的攻击，就等于有了信心和改变局面的机会。对方无论是真的强盗还是朝廷的禁军，第一轮的攻击不但很猛烈，而且是一定要胜利的。要是他们第一轮攻击失败的话，他们不但会士气受到影响，而且会影响事情的发展方向。军队的指挥官也好，小皇帝也好，都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所以阿飞和杭菊担心，再来镇估计连对方第一轮的攻击也挡不住。

    为了抵御对方的强势攻击，为了让大家挨过第一轮攻击，杭菊几乎把所有的主力全部压上去。要是抵抗不住第一轮攻击的话，再来镇的人兵败如山倒，就再没有对抗对方的勇气了。与其一个个被敌人消灭，不如一开始押上所有的赌注，行不行就看这一次了。

    杭菊不但是一个赌徒，更是一个很好的指挥官。阿飞看到了杭菊父亲谭纶的影子，好像看见了当年和张居正讨论兵事的谭麻子。谭纶是当时数一数二的军事家，杭菊的领兵能力也不差。不知道谭纶当年有没有可以培养过杭菊，反正杭菊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指挥全军的大将军。

    只可惜再来镇的人不是军人，就连最差的兵也算不上。杭菊不再会有领兵打仗的机会了，这可能是杭菊最后一次当指挥官的机会了。无论杭菊能不能带着大家抵抗得住强盗，杭菊带着一群乌合之众硬抗名宠爱最精锐的禁军的战役，都可以震惊所有人。只不过这场战役注定不会有人知道，再来镇的人不知道真相，阿飞和杭菊也不会说出来，小皇帝和禁军当然也不会公开结果。

    就算再来镇的人挨过了这一次的危机，大家也会就地解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杭菊也需要一辈子躲起来，不敢让小皇帝或者是禁军的人找到他。要是再来镇的人抵抗不住禁军的话，再来镇的人都会躲不过被杀戮的可能。所以这一场战役不但不对等，而且是一场不会被人知晓和记录史册的战役。

    再来镇村口的尸体不但没有震慑住大家，而且让一些人更加坚定了。大家不再害怕和伤心，因为眼泪和害怕没有用。想要活下去，想要活着回家，只有抵抗住这些强盗。大家渐渐坚定起来，渐渐开始了各自的工作。大家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大家都知道这一次抵抗不但会很艰苦，而且会死很多的人。大家都抱着必死的决心，决定和再来镇共存亡。

    瞎子老郭带着再来镇为数不多的几个会写字的人，帮助一些人写好遗书。一些在第一线坚守的人，十有八九不可能回来了。他们和她们需要给自己的家人留下一些话。有孩子的人，给孩子留下一些纪念和金钱。没有孩子的人，或者是孩子不再再来镇的人，会请老郭给他们写下书信。老郭和大家免费为所有要写书信的人写信。杭菊和风四娘带头，把所有守卫一线的人的子女和再来镇的老人孩子划归在最核心的地方。也就是说这些人的孩子是再来镇最后的人，只要外面的人不死光，他们就有活下去的可能。

    一些再来镇被大家看不起的暗娼和私娼，她们也愿意把守一线。她们只需要再来镇的人照顾她们的孩子，把孩子们将来一个个送回各自的老家。再来镇的人承诺过她们，凡是战死的人，每个人都会有五十两银子的补偿。这些钱不是给她们的孩子，就是将来托人送到她们指定的家人手里。可以有机会赚钱，又可以有尊严的去死，她们愿意当这个炮灰。

    她们来不及修改衣服，直接穿上哨所被士兵遗弃的军装。她们还剪短了各自的头发，拿上再来镇发给她们的武器，一个个挺胸抬头地来到各自的岗位。她们不敢去看自己的孩子，担心一时心软失去了勇气。老人们一个个分管她们的孩子，确保这些人的孩子不会有意外。孩子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看见他们自己的母亲。

    事后杭菊统计过，再来镇有这样的女人不下五百人，第一轮攻击之后，活下来的女人连上重伤员不到百人。这些不懂得军事的女人，几乎是一个回合也坚持不住。不过这些女人很勇敢，没有一个女人后退或者是逃跑。事后对方的人清理战场，他们才知道这些人是女人，而且是一群妓女。她们的行为不但颠覆了大家对妓女的看法，也让对手对她们不得不感到敬佩。

    虽然说这些女人的死不太值得，几乎是每五个女人消灭一个对手，伤亡比率太高了。但是她们十分勇敢和坚强，几乎让对手感到了害怕。作为明朝最精锐的禁军，他们的训练是最好的，武器是最精锐的，却死在了一群女人手里。一些女人几乎不会使用手里的武器，上了战场直接用女人的本能使用自己的手和牙齿攻击对手。她们不是各自为战，而是几个人一起上，三个人五个人对付一个对手。凡是被她们盯上的对手，每一个死的样子都不好看。当然了她们付出的代价也不小，几乎一照面就被对手直接砍死或者是砍伤。许多的人是流血过多，活活把自己痛死的。阿飞亲眼见证了这一次的战斗，事后阿飞用“人间地狱”形容这一次的战斗。

    天终于又黑了，这是再来镇被强盗包围后的第二个晚上。强盗包围了再来镇，并没有马上攻击再来镇。他们一直等到第二天中午吃过了午饭才开始进攻的。无论是他们的指挥官也好，还是他们的士兵，他们都以为再来镇是乌合之众。不需要多少时间就可以轻易占领再来镇。到时候他们在再来镇吃完饭，甚至于在再来镇开分赃大会。

    可是让他们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骑兵一出发就感觉不对劲。指挥官下令骑兵后退，步兵和弓箭手前进。从骑兵第一轮攻击，步兵和弓箭手配合的计划。改为步兵为主力，弓箭手随行，骑兵作为后备队。虽然躲过了一些阻碍，但是在速度上受到了影响。为了加快速度早日完成任务，指挥官下达了快速进攻的命令。

    可是他们遇上了再来镇几乎是自杀式的抵抗。一群不像战士的人，不但拖延了军队的速度，而且给一些步兵造成了一些损失。事后他们才发现，这些看上怪怪的人，不但不是男人而且都是女人。一些对女人有所了解的人，甚至于发现这些女人都是一些不正经的女人。不过她们当时的行为和举动，让职业军人的他们都赶到羞愧和敬佩。

    连续两次失利，这让这一次心动的最高指挥官很恼火。他下令所有的军队齐头并进，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占领这个再来镇。不久之后他们发现，这个再来镇虽然没有正规的防御设置，但是几乎每一个地方都有许多人坚守。他们的进攻不但受到了阻碍，而且对方的抵抗是十分坚决的。对方甚至于没有人后退或者是投降，直到战死到最后一个人。所以他们每占领一个地方，花去不少时间的同时，需要付出十分惨重的代价。

    因为他们是朝廷最为精锐的禁军，小皇帝十分自信，就算遇上大规模的真正敌军，他们也可以轻易取胜。再来镇的人不是商人就是老百姓，几乎没有一个人受过正规军事训练，所以这件事情对于禁军来说太简单了。为此禁军并没有派出太多的人，而且人多了会引起注意和怀疑。禁军一标人，也就是两个千人队，将近一千七百人参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