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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比奇堡天才哲学家

    这几天时不时飘点细雨。

    陈最挑中的约会场所在海边。

    他顺着节目组的指引寻到一抹熟悉的背影,绰约娴静,撑伞远眺。

    画面实在养眼。

    于是他驻足,掏出手机偷拍了几张,这才不声不响地走上前。

    对方似乎有些出神,并未察觉身后有人靠近,直到陈最用自己的伞檐轻轻敲打了下她的伞面……

    雨水随之抖落。

    戚时蓦然回首,笑眼弯弯的,脸上没半点讶异,看样子对他的到来早有预料。

    “吃过了吗?”

    “嗯,向大厨做了很丰盛的一桌。”

    陈最这么说着,收起伞,又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动作一气呵成,比上回要更熟练。

    戚时晃神的功夫,两人已经并肩共用一把伞了。

    她似笑非笑:“这次不找人换花啦?”

    陈最还好意思抱怨:

    “下次就不带伞了,怪多余的。”

    “那万一我下次也没带呢?”

    “那就…”

    陈最见她默认“下次”这个说法,心情很好地哼起了歌:“淋雨一直走~”

    他们沿着海岸漫步。

    戚时好奇:

    “所以你为什么选这幅画?”

    “因为一看就是你画的。”陈最很干脆地承认自己就是奔着她人来的。

    戚时虽然还是害羞,但多少有点适应他这种直来直去的风格了,偏过头看他,眼神里带着探究。

    “这画很有自由感和力量感,乍一看可能跟你给人的印象不太符合,但我一直相信你内心是有这种向往的。”

    她神色微动。

    正待开口,就听陈最补充说:

    “当然最关键的是之前看你相机挂了个贝壳小吊坠,而画框上写的地址恰好与这相关。”

    “……”

    好意外而又切实的答案。

    戚时没想到竟是自己无意间透了题,一时有些失语。

    陈最反问她:“那你呢?你又是怎么猜到来的人会是我?”

    “直觉~”戚时背着手,语气轻快:“而且你很会观察不是嘛?”

    “那你希望是我吗?”陈最顿了顿:“又或者说你对这个结果满意吗?”

    这话一出,戚时不吱声了。

    连周遭的瑟瑟海风和滔滔波浪都仿佛跟着静止了一瞬。

    陈最侧头盯着她。

    盯得她又开始佯装很忙。

    不自在地将海风吹乱的头发捋到耳后,露出一只小巧泛红的耳朵。

    然后她从包里拿出个什么东西。

    刚开始还掩着不给看,示意他伸手后,才轻轻搁在他摊开的手掌心。

    赫然是上次吃饭时给他拍的照片。

    意思再明确不过——我知道你会来,我也为此做了准备。

    陈最就笑。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她:

    “小八头上的帽子是你给戴的吧?”

    戚时顿时羞愤:“它为什么叫小八?”

    这个反应,那就是你戴的咯。

    “几秒钟以前刚取的。大名八戒,昵称小八。怎么样,好听吧?”

    “不怎么样!”

    玩笑间,他们远远瞧见一幢蓝白相间的小木屋,也就是戚时安排的约会地点——贝壳DIY工坊。

    推门而入时,门梁上悬挂的贝壳风铃发出一阵清脆的碰撞声。

    陈最得稍微低头才能走进去。

    戚时跟老板娘是旧识。

    她们寒暄的时候,陈最就随意打量屋里陈设的手工艺品。都是用贝壳,海螺乃至海砂做成的,很有些小巧思。

    “有感兴趣的吗?”老板娘问他。

    “想做个相框。”

    陈最宝贝似的扬扬手里的照片。

    老板娘便取出两套预备好的雨衣跟水靴,方便他们下沙滩拾贝壳。

    ——她这儿固然不缺材料,但绝大多数客人都更愿意亲自去淘,比较有意义。

    两人换上后才发现是情侣款。

    老板娘连声称赞“真般配”。

    戚时经不住熟人打趣,一手提溜个小桶,一手拽着陈最的袖子快步逃离。

    偏偏陈最不合时宜的讲礼貌,被拉着出门几步了还不忘回头道谢。

    ……

    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软沙。

    时不时蹲在沙滩上一点点刨,挑拣出造型入眼的贝壳收罗起来,放到小桶里。

    “玩个游戏吗?”陈最突然道。

    “嗯?”

    “规则很简单,捡到海星的人可以要求对方实现一个合理范围内的愿望。”

    戚时觉得有意思,点头同意。

    然后陈最埋在泥堆里的手就动了动,抽出来一只本该生活在彼得堡的天才哲学家。

    “……”

    她刚想控诉陈最耍赖,却反被倒打一耙:“不会是要反悔吧?”

    戚时用一种不知道是看人还是看狗的复杂眼神看着他:“我看你才该叫小八。”

    “也行。”

    陈最欣然接受。

    他今天心情出奇的好。

    戚时胜负欲却上来了,拿着小铲子挖出一道道沟渠,细碎的贝壳顺着海流往下冲,发出碰撞的声音。

    她伸手扒拉几下,结果就被某块碎了半边的硬壳刮到手,闷哼一声。

    下一秒手就被陈最特别自然地捞了起来,用四根手指头勾着。

    嘴里问着刮到哪了,然后单手从兜里掏出包湿巾轻轻擦掉她手上的泥沙,凑在眼前看。

    戚时就这么近距离瞄了他一眼。

    他语气有些担心,但脸上仍是淡淡的表情,除了认真在检查她的伤势。

    ——破了一道不小的口子。

    戚时倒没多疼。

    掉出雨衣外的几捋发丝被迎面海风吹得乱舞,打在脸颊和脖颈上,只觉得痒痒的。

    正好有道浪卷来,他们没顾得上桶,哗一下就遭浪打翻,眼看着战利品被冲走了一大半。

    陈最随手拦回来点,提着见底的桶站起身:“先回去处理下伤口吧,免得感染了。”

    “对不起,把你海星也弄没了。”

    “没事,它还得谢谢你呢。”

    ——又能回去找海绵宝宝抓水母了。

    “但既然如此…”戚时狡黠一笑:“你可许不了愿望了哦。”

    ……

    老板娘忙着将他们带回来的贝壳消杀洗净,然后烘干抹油,以便制作。

    估摸着平时捡贝壳被划伤的人也不在少数,店里就备有简单的医药箱。

    陈最小心地用碘伏给她消毒。

    嘶…

    戚时这下觉得痛了。

    “我最近真的有点水逆。”

    她这话不是第一次说,前两天刚在小屋磕了下脑袋,额头都红了。

    当时富哥还带着一脸清澈的愚蠢,问她:你磕到哪对了?

    念及于此。

    陈最帮她把纱布贴好,然后从兜里掏出个盒子:“给你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