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剑仙青云
翠萍山作为浮家的祖山，其上宫阙楼阁覆压数十余里，即便是在夜晚，山峰之上依旧是灯火璀璨，香火不绝。
山峰处的十二座大殿气势恢宏，据说当年建造这大殿之时专门请来在皇都如日中天的西域道门大师，依照四象八卦，风水道法，修成这煌煌十二座大殿，以悼念浮家历代英灵。
浮渊的身躯化为一道极为不起眼的流光，穿梭于廊腰缦回的大殿之间，最终停留在山巅旁一座略显孤寂的凉亭之上。
这座凉亭与周边的大殿相比，的确是微不足道，但此处的风景却是极佳，郡城及其周边的地貌夜景，尽收眼底。
浮渊轻轻拨开凉亭前半人高的草丛，草丛之后露出了十来座不起眼的低矮墓碑，每一座墓碑前，都放着一枚玄铁戒指。
悲怆之情自浮渊眼中闪烁而过，他一个个轻抚着这些墓碑，说道“老家伙们，我来看你们了，你们能看到吗，如今这片安宁盛世，如你们所愿。”
在默哀了半个时辰后，浮渊回到凉亭之中，斜倚横栏，静静眺望着这片天地。
“簌～簌～”
凉亭后草丛扰动，一道人影缓缓走出，但浮渊似乎早已有所预料，并未太过在意。
那走出的人影，正是今晨拜访浮家的老者。
“这味道——竟还带了这等好东西来！”浮渊别过头看向老者说道。
“你当年可是最好这一口了，这次难得来半日闲情，自然要费点心思把这正宗‘桃花酿’给带来啊。”老者说罢，便向浮渊递过手中那只斗笠碗，但浮渊只摆了摆手，便将一坛“桃花酿”从老者手中提了过来，一把扯下封口，大嘴一张，长臂高举。
刹那间，春意氤氲坛中放，佳酿琼浆九天来，整坛“桃花酿”好似瀑布九天飞泻而下，七分入口，三分尽洒在了浮渊身上，把他胸前染湿片片。
“好酒！好酒！这桃花酿，果然就得多撒些到衣上，这样一口灌下去后，还能细细品尽那氛雅！真是好久没这么畅快了！”浮渊自顾自说着，顿了顿，望向一旁神情些许复杂，似若有所思的老者，笑道“你说是不是这样——小云。”
本只是不知所云的两个话题，本只是充满违和的一个化名般的稚气称呼——“小云”，但老者听到后，却似乎闻乎天籁，原几近枯槁的眼中顿时闪烁泪光，几欲夺眶。
“你……是他吧？”半晌，老者才颤颤开口。
浮渊也是一愣，将酒坛放下拍了拍老者的肩膀。
“哈哈！小云，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太谨慎了！世间哪能再找到个像我浮渊半分的人啊！”
浮渊笑道，似乎在老者面前，他不再是那个被万人尊仰的老祖，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是一个可亲的老大哥。
闻罢，老者再也难忍胸臆，嘴里反复念叨着：“多少年了！多少年了，今天，终于，终于再听到了小云这个称呼……”
“当年的人还剩下几个？”
“就我和老雷了。”
浮渊点了点头，抚摸着老者的头。
“这些年，不容易啊！来！喝酒！”
老者与浮渊，一人一坛酒。就在那觥筹间，听着老者诉说着往事，浮渊恍惚间看到了些许往昔的风景、记忆的残片、时间的渣质。
月下风来，星河天悬。那夜，浮渊，就这样任凭内心深处的往事尘埃再度泛起，搅得心海浮浊。
不知不觉中天空已然泛起鱼肚般的雪白，深邃的星空也逐渐变为似海般的深蓝。
老者躺在浮渊的腿上，熟睡得像个孩子。
浮渊的目光静静看向郡城，城中不少人家已经早起，小巷之中已然是人声鼎沸。
“真好啊……这盛世……令人，安心了……”
晨曦照耀凉亭，浮渊的一缕残魄逐渐变得透明，最终随风而散。
一片树叶随风而落，停落于老者的脸上。
老者缓缓坐起，环顾空无一人的四周，眼神茫然，仿佛昨夜的一切就是一场梦。
他看向石桌上的空酒坛，浮渊的话语仿佛又在回荡于耳旁。
“这场纷争，持续了几千年了……教那小子练武，他有这个潜力去结束这一切……”
……
苍云郡中，一切照常如故，昨晚那般激烈的争斗，除了浮府之外与守城将士之外基本无人可知，因为这是浮家的封地，皇庭人马和禁军在天亮之前便已撤出城外。
倒是那江南巡督使都郭昭，醉酒未醒，闹了个大笑话，被两名亲卫抬出浮侯府绑上马背带出的城。
红泥巷的一家早点铺旁，一名约莫三十来岁的邋遢书生坐在木椅之上，唾沫横飞，引来往不少行人驻足围观。
书生姓黄，具体大家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大多数人称他黄先生，倒不是因为他学识渊博博古通今，就是因为他每天文绉绉的，张口闭口就是什么圣贤大道。但周围的人哪懂这些，就是看他年年考取功名但从未中举，故而调侃他，叫他“黄先生”，他明知道大家是为了笑话他，但也乐在其中，以黄先生自居，久而久之，邻里乡亲便都叫他“黄先生”了。
黄先生六岁开始读书，考了十几年，屁官职都没混到，整天将就‘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几句话挂在嘴边。大家深知他的为人，就当是听个笑话了。
“昨夜，那天穹满是金华，一柄大剑悬空，真是神仙手笔！那浮府上空的一战，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啊！那男子，半头白发，气宇非凡，宛若神仙降世，他站在空中，枪出如龙，身若闪电，与那血人大战九百九十九回合，打得天地震动，声若雷鸣！”
黄先生翘着二郎腿滔滔不绝地说道，还不时用手比划，邻里们听的也来了兴致，突然一个年轻男人发问。
“那要打的声音那么大，俺们怎么都没醒？就被你看到了？”
“欸！高人争斗，声响会被结界格挡，又岂会被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听到？我黄某人，昨夜就站在那浮侯府前面，看着他们争斗！”
黄先生游刃有余地说道，但其实心中也没个底，昨夜他是起夜的时候迷糊间看见浮府的动静，以及天空高悬着的一柄巨剑，至于细枝末节嘛，都不过是自己瞎编的。
“结果那神仙男子不敌，一步退出几里远，那血人正要去追，你猜怎么着？”
黄先生环顾四周，尽是听入迷的邻里。
“唰地一下啊，空间都被那柄枪给撕裂了，那血人怕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就一枪，直接把那血人身体撕碎！”
在人群的外围，刚忙完的南栀言也停下来休息片刻，今天她又穿回了那一件极为朴素的白布麻衣干活。黄先生的讲述越听她越觉得离谱，心里反复念想着这些激战不过是黄先生他又再夸夸其谈添油加醋而已。
“浮家戒备如此森严，就算有几个小贼，浮玟他也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的！”“但是，但是，浮玟他这么喜欢打抱不平，万一自己上去和那些歹徒硬拼怎么办啊！”“要不等会儿去浮府门前打听下？但是那些欺人的家丁……”
正在巷角一人兀自苦恼着的南栀言低着头，反复搬弄着芊芊玉指，完全没看到正挥着手跑向她的浮玟。
“栀言！”
“浮玟！”
南栀言惊地抬起头，正想问浮玟，却见到了其身后不远处气宇不凡的两三人，连忙整理了身上的衣物。
“浮侯。”
在看见浮沐后，南栀言连忙恭敬行礼说道，浮沐点了点头，示意不必行礼。
“师傅，您说的女孩就是南栀言吗？”
浮玟问向一旁的老者，老者点了点头。
“师傅您放心，有我在，她一定肯来练武的！”
浮玟极为自信地说道，走到南栀言身前突然握住南栀言的手。
“栀……南……栀言姑娘，你想去练武吗？”
南栀言被这一握，小脸通红，本就蒙在鼓里的她更分不清如今的情况。
“啊？练武？”
“对啊！练武，成为武师，我师傅说你是千年难遇的武圣之体，若是不练武，就太浪费你的天赋了。”
浮玟的目光灼灼，南栀言将脸偏向一旁刻意避开浮玟的眼神，心中宛如小鹿乱撞。
“玟儿，你快放手，把别人女孩子都弄害羞了！”
浮沐笑道，浮玟见状连忙松开手，南栀言抽回手后，连忙转身调整好呼吸后才再次面对浮玟。
“还是老夫来说吧！”
老者上前一步看向南栀言说道。
“小娃娃，你是不是出生开始就发现自己的力气与体力都远超于同龄人，每次受了伤也很快就会恢复。”
“嗯！”南栀言微微点了点头。
“你这种体质极为特殊，数百年甚至数千年来都难诞生一个，我们称之为武圣之体，小娃娃你这种体质极其适合练武，若是踏上武师这条道路，前途无量，老夫我虽是来收浮玟这个徒弟的，但是也不忍心看到你这么好的苗子白白浪费。”
南栀言点了点头，思索了片刻，才小声说道。
“浮玟以后你也要去练武吗？”
“那当然，我以后一定会成为天下最强的武师！其实昨天带你玩了半天，也算是告别，我这一去，不知道几年才回得来。”
南栀言恍然大悟，难怪平时素来忙碌的浮玟，昨天竟然突然抽出了大半天的时间陪着自己，还给买了新的衣服，原来是为了告别而做的准备。
浮玟说道，虽然平时嘻嘻哈哈，但是在这临别之际的浮玟面色还是极为严肃的。
“如果你不想去练武，也不强求你。”
“几年吗……”
南栀言低垂着头，琥珀般的眸子中，复杂的神色流转，洁白的贝齿轻咬红唇。
浮玟口中的几年，或许是十几年，练武者走天下四方，更有可能一辈子不再相见，也有可能下次相见时，浮玟身边有了别人，或许只有自己练武才能追上浮玟的步伐。
“我要去练武！”
在一番思索之后，南栀言脱口而出，可突然间眼神一黯。
“可我娘她……”
“这你放心，栀言，我们浮府会替你照顾的，保证会请最好的大夫治疗你娘的。”
浮玟说道，一旁的浮沐也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南栀言眸子中豆大的泪珠盘旋，素来坚强的她也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感谢浮玟，在遇到浮玟之前她尝尽人情冷漠，直到在自己最低谷的时候碰到浮玟，浮玟其实为她付出了不少，但却从来没有向她索求任何回报。
“别哭，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
浮玟微微笑道，伸出手擦拭掉南栀言脸上的泪珠。
南栀言破涕为笑，说道：“那我回屋里给我母亲商量一番，好好道别，顺带再整理一下。”
“嗯！”
浮玟点了点头，看着南栀言进入屋内。
“话说爹，你带这么多人来干嘛？大动干戈的。”
“这不是怕你出事吗！”
浮沐经过昨夜之后更是不敢松懈，出门至少带上十来人护卫。
老者一直沉默无声，只是盯着天边，像是在等待什么。
忽然，一缕青光浮现，但见天穹之上一名女子脚踏长剑，笔直朝红泥巷飞驰而来。
那女子，一身青裙，美若天仙，似不沾凡尘，一双极美的丹凤眼瞥向老者，空灵清亮的嗓音恭敬问道。
“天老，那姑娘人呢？”
“在收拾东西呢，等下估计就出来了。”老者笑道。
女子的出现无疑是成为了这条小巷中最为闪亮的焦点，妇女们见之自惭形秽，而巷中的男人，目光更是被其吸引的死死的，就连那些围着黄先生听故事的邻里也都转而看向那天仙般的美人。
那女子冰冷的目光扫视在浮玟身上，略带嫌弃般地说道：“天老，你这新收的徒弟好像没什么特殊之处，而且一点练武的底子都没有。”
“不过确是个可塑之才！对了，徒儿，这位前辈的称号可是青云剑仙……”
“什么！青云剑仙？！”
山峰处的十二座大殿气势恢宏，据说当年建造这大殿之时专门请来在皇都如日中天的西域道门大师，依照四象八卦，风水道法，修成这煌煌十二座大殿，以悼念浮家历代英灵。
浮渊的身躯化为一道极为不起眼的流光，穿梭于廊腰缦回的大殿之间，最终停留在山巅旁一座略显孤寂的凉亭之上。
这座凉亭与周边的大殿相比，的确是微不足道，但此处的风景却是极佳，郡城及其周边的地貌夜景，尽收眼底。
浮渊轻轻拨开凉亭前半人高的草丛，草丛之后露出了十来座不起眼的低矮墓碑，每一座墓碑前，都放着一枚玄铁戒指。
悲怆之情自浮渊眼中闪烁而过，他一个个轻抚着这些墓碑，说道“老家伙们，我来看你们了，你们能看到吗，如今这片安宁盛世，如你们所愿。”
在默哀了半个时辰后，浮渊回到凉亭之中，斜倚横栏，静静眺望着这片天地。
“簌～簌～”
凉亭后草丛扰动，一道人影缓缓走出，但浮渊似乎早已有所预料，并未太过在意。
那走出的人影，正是今晨拜访浮家的老者。
“这味道——竟还带了这等好东西来！”浮渊别过头看向老者说道。
“你当年可是最好这一口了，这次难得来半日闲情，自然要费点心思把这正宗‘桃花酿’给带来啊。”老者说罢，便向浮渊递过手中那只斗笠碗，但浮渊只摆了摆手，便将一坛“桃花酿”从老者手中提了过来，一把扯下封口，大嘴一张，长臂高举。
刹那间，春意氤氲坛中放，佳酿琼浆九天来，整坛“桃花酿”好似瀑布九天飞泻而下，七分入口，三分尽洒在了浮渊身上，把他胸前染湿片片。
“好酒！好酒！这桃花酿，果然就得多撒些到衣上，这样一口灌下去后，还能细细品尽那氛雅！真是好久没这么畅快了！”浮渊自顾自说着，顿了顿，望向一旁神情些许复杂，似若有所思的老者，笑道“你说是不是这样——小云。”
本只是不知所云的两个话题，本只是充满违和的一个化名般的稚气称呼——“小云”，但老者听到后，却似乎闻乎天籁，原几近枯槁的眼中顿时闪烁泪光，几欲夺眶。
“你……是他吧？”半晌，老者才颤颤开口。
浮渊也是一愣，将酒坛放下拍了拍老者的肩膀。
“哈哈！小云，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太谨慎了！世间哪能再找到个像我浮渊半分的人啊！”
浮渊笑道，似乎在老者面前，他不再是那个被万人尊仰的老祖，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是一个可亲的老大哥。
闻罢，老者再也难忍胸臆，嘴里反复念叨着：“多少年了！多少年了，今天，终于，终于再听到了小云这个称呼……”
“当年的人还剩下几个？”
“就我和老雷了。”
浮渊点了点头，抚摸着老者的头。
“这些年，不容易啊！来！喝酒！”
老者与浮渊，一人一坛酒。就在那觥筹间，听着老者诉说着往事，浮渊恍惚间看到了些许往昔的风景、记忆的残片、时间的渣质。
月下风来，星河天悬。那夜，浮渊，就这样任凭内心深处的往事尘埃再度泛起，搅得心海浮浊。
不知不觉中天空已然泛起鱼肚般的雪白，深邃的星空也逐渐变为似海般的深蓝。
老者躺在浮渊的腿上，熟睡得像个孩子。
浮渊的目光静静看向郡城，城中不少人家已经早起，小巷之中已然是人声鼎沸。
“真好啊……这盛世……令人，安心了……”
晨曦照耀凉亭，浮渊的一缕残魄逐渐变得透明，最终随风而散。
一片树叶随风而落，停落于老者的脸上。
老者缓缓坐起，环顾空无一人的四周，眼神茫然，仿佛昨夜的一切就是一场梦。
他看向石桌上的空酒坛，浮渊的话语仿佛又在回荡于耳旁。
“这场纷争，持续了几千年了……教那小子练武，他有这个潜力去结束这一切……”
……
苍云郡中，一切照常如故，昨晚那般激烈的争斗，除了浮府之外与守城将士之外基本无人可知，因为这是浮家的封地，皇庭人马和禁军在天亮之前便已撤出城外。
倒是那江南巡督使都郭昭，醉酒未醒，闹了个大笑话，被两名亲卫抬出浮侯府绑上马背带出的城。
红泥巷的一家早点铺旁，一名约莫三十来岁的邋遢书生坐在木椅之上，唾沫横飞，引来往不少行人驻足围观。
书生姓黄，具体大家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大多数人称他黄先生，倒不是因为他学识渊博博古通今，就是因为他每天文绉绉的，张口闭口就是什么圣贤大道。但周围的人哪懂这些，就是看他年年考取功名但从未中举，故而调侃他，叫他“黄先生”，他明知道大家是为了笑话他，但也乐在其中，以黄先生自居，久而久之，邻里乡亲便都叫他“黄先生”了。
黄先生六岁开始读书，考了十几年，屁官职都没混到，整天将就‘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几句话挂在嘴边。大家深知他的为人，就当是听个笑话了。
“昨夜，那天穹满是金华，一柄大剑悬空，真是神仙手笔！那浮府上空的一战，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啊！那男子，半头白发，气宇非凡，宛若神仙降世，他站在空中，枪出如龙，身若闪电，与那血人大战九百九十九回合，打得天地震动，声若雷鸣！”
黄先生翘着二郎腿滔滔不绝地说道，还不时用手比划，邻里们听的也来了兴致，突然一个年轻男人发问。
“那要打的声音那么大，俺们怎么都没醒？就被你看到了？”
“欸！高人争斗，声响会被结界格挡，又岂会被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听到？我黄某人，昨夜就站在那浮侯府前面，看着他们争斗！”
黄先生游刃有余地说道，但其实心中也没个底，昨夜他是起夜的时候迷糊间看见浮府的动静，以及天空高悬着的一柄巨剑，至于细枝末节嘛，都不过是自己瞎编的。
“结果那神仙男子不敌，一步退出几里远，那血人正要去追，你猜怎么着？”
黄先生环顾四周，尽是听入迷的邻里。
“唰地一下啊，空间都被那柄枪给撕裂了，那血人怕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就一枪，直接把那血人身体撕碎！”
在人群的外围，刚忙完的南栀言也停下来休息片刻，今天她又穿回了那一件极为朴素的白布麻衣干活。黄先生的讲述越听她越觉得离谱，心里反复念想着这些激战不过是黄先生他又再夸夸其谈添油加醋而已。
“浮家戒备如此森严，就算有几个小贼，浮玟他也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的！”“但是，但是，浮玟他这么喜欢打抱不平，万一自己上去和那些歹徒硬拼怎么办啊！”“要不等会儿去浮府门前打听下？但是那些欺人的家丁……”
正在巷角一人兀自苦恼着的南栀言低着头，反复搬弄着芊芊玉指，完全没看到正挥着手跑向她的浮玟。
“栀言！”
“浮玟！”
南栀言惊地抬起头，正想问浮玟，却见到了其身后不远处气宇不凡的两三人，连忙整理了身上的衣物。
“浮侯。”
在看见浮沐后，南栀言连忙恭敬行礼说道，浮沐点了点头，示意不必行礼。
“师傅，您说的女孩就是南栀言吗？”
浮玟问向一旁的老者，老者点了点头。
“师傅您放心，有我在，她一定肯来练武的！”
浮玟极为自信地说道，走到南栀言身前突然握住南栀言的手。
“栀……南……栀言姑娘，你想去练武吗？”
南栀言被这一握，小脸通红，本就蒙在鼓里的她更分不清如今的情况。
“啊？练武？”
“对啊！练武，成为武师，我师傅说你是千年难遇的武圣之体，若是不练武，就太浪费你的天赋了。”
浮玟的目光灼灼，南栀言将脸偏向一旁刻意避开浮玟的眼神，心中宛如小鹿乱撞。
“玟儿，你快放手，把别人女孩子都弄害羞了！”
浮沐笑道，浮玟见状连忙松开手，南栀言抽回手后，连忙转身调整好呼吸后才再次面对浮玟。
“还是老夫来说吧！”
老者上前一步看向南栀言说道。
“小娃娃，你是不是出生开始就发现自己的力气与体力都远超于同龄人，每次受了伤也很快就会恢复。”
“嗯！”南栀言微微点了点头。
“你这种体质极为特殊，数百年甚至数千年来都难诞生一个，我们称之为武圣之体，小娃娃你这种体质极其适合练武，若是踏上武师这条道路，前途无量，老夫我虽是来收浮玟这个徒弟的，但是也不忍心看到你这么好的苗子白白浪费。”
南栀言点了点头，思索了片刻，才小声说道。
“浮玟以后你也要去练武吗？”
“那当然，我以后一定会成为天下最强的武师！其实昨天带你玩了半天，也算是告别，我这一去，不知道几年才回得来。”
南栀言恍然大悟，难怪平时素来忙碌的浮玟，昨天竟然突然抽出了大半天的时间陪着自己，还给买了新的衣服，原来是为了告别而做的准备。
浮玟说道，虽然平时嘻嘻哈哈，但是在这临别之际的浮玟面色还是极为严肃的。
“如果你不想去练武，也不强求你。”
“几年吗……”
南栀言低垂着头，琥珀般的眸子中，复杂的神色流转，洁白的贝齿轻咬红唇。
浮玟口中的几年，或许是十几年，练武者走天下四方，更有可能一辈子不再相见，也有可能下次相见时，浮玟身边有了别人，或许只有自己练武才能追上浮玟的步伐。
“我要去练武！”
在一番思索之后，南栀言脱口而出，可突然间眼神一黯。
“可我娘她……”
“这你放心，栀言，我们浮府会替你照顾的，保证会请最好的大夫治疗你娘的。”
浮玟说道，一旁的浮沐也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南栀言眸子中豆大的泪珠盘旋，素来坚强的她也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感谢浮玟，在遇到浮玟之前她尝尽人情冷漠，直到在自己最低谷的时候碰到浮玟，浮玟其实为她付出了不少，但却从来没有向她索求任何回报。
“别哭，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
浮玟微微笑道，伸出手擦拭掉南栀言脸上的泪珠。
南栀言破涕为笑，说道：“那我回屋里给我母亲商量一番，好好道别，顺带再整理一下。”
“嗯！”
浮玟点了点头，看着南栀言进入屋内。
“话说爹，你带这么多人来干嘛？大动干戈的。”
“这不是怕你出事吗！”
浮沐经过昨夜之后更是不敢松懈，出门至少带上十来人护卫。
老者一直沉默无声，只是盯着天边，像是在等待什么。
忽然，一缕青光浮现，但见天穹之上一名女子脚踏长剑，笔直朝红泥巷飞驰而来。
那女子，一身青裙，美若天仙，似不沾凡尘，一双极美的丹凤眼瞥向老者，空灵清亮的嗓音恭敬问道。
“天老，那姑娘人呢？”
“在收拾东西呢，等下估计就出来了。”老者笑道。
女子的出现无疑是成为了这条小巷中最为闪亮的焦点，妇女们见之自惭形秽，而巷中的男人，目光更是被其吸引的死死的，就连那些围着黄先生听故事的邻里也都转而看向那天仙般的美人。
那女子冰冷的目光扫视在浮玟身上，略带嫌弃般地说道：“天老，你这新收的徒弟好像没什么特殊之处，而且一点练武的底子都没有。”
“不过确是个可塑之才！对了，徒儿，这位前辈的称号可是青云剑仙……”
“什么！青云剑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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