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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失眠

    这些年依米一直在追求内心的平静,可有时候又很向往小时候那种洒脱的激情。她很矛盾,明明想要逃离过去却又总忍不住怀念过去,两种观念在体内不停碰撞妥协,越来越激烈,她很难从中找到一个平衡点。

    等红绿灯的时间,卞非明回头看她,静悄悄直勾勾一瞬不瞬的,仿佛要从她身上寻找些什么。从红灯到绿灯又从绿灯到红灯,旁边的人已经走了一波又一波。

    依米被他盯毛了,跳下车,“你犯什么病?”

    他确实病了,而且病得不轻!只是固执地盯着她眼睛里的小黑影,确定是他的影子,卞非明的心情才从阴慢慢转多云了,重新把她拖回后座,“抓紧,体重这么轻一个小坑就把你颠下去了。”

    依米不从,他就强行把她的手搭在他腰侧,十几个回合之后,他还是耗不过她,“听话!”

    她愣了一下,终是妥协了。不过也只是抓了他衣侧的一角,卞非明已是心满意足。

    大道一路畅通无阻,卞非明的车速却渐渐慢了下来。依米以为他体力不支提出她来骑车,不料触到了这家伙的自尊心,车速直接飞升,吓的她再也没心思胡思乱想。

    车子很快停在了依家门口,依米脱下外套还他,看见他胳膊上冻起的鸡皮疙瘩有些触动。他明明冷的哆嗦还硬撑,死要面子活受罪!

    她想起来那条织完的围巾,“你等我会儿。”

    眼瞧着她完全进了门,卞非明才手忙脚乱套上外套,这几天都在下雨夜晚的温度还是有些凉的。衣服上还残留着她的体温,还有一股淡淡的不属于他的柠檬香味。搅的他心痒难耐,忍不住低头闻了闻……

    眼前突然塞进来一个纸袋子,吓的他心跳霎时狂飙到一百七。观察她面上并无异样表情,应该没注意到他的变态行径,卞非明松了一口气。

    但他还是有些心虚,佯装无事去翻纸袋子里的东西,一条纹路花样并不十分整齐的深蓝色围巾,他呆了几秒钟,“这是你织的?”

    “嗯,本来想早点织完送你的,可是我手笨……”依米猝不及防落入了他的怀抱,原本完整的句子被他压的断断续续,“就……就拖到了现在。”

    “依米,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那种开心的程度比他获得任何奖项都要激动,难以用言语形容,就好像一头即将枯竭的老井,源源不断冒出新的泉水,一下给了他绵延的希望。

    这是她第一次自发的真真正正肯为他花心思费时间做的一件事,他觉得之前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所有的委屈不甘在这一刻都化为乌有了!

    有时候她的一个眼神一个微笑都足以令他心旷神怡一整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了这么容易满足的性子。遇上她,好像凡事都有例外,凡事都可妥协,这是卞非明人生中从未有过的经历。

    可能她真的是他的宿命吧,而他也甘之如饴。

    宿不宿命依米不知道,只知道再不把他推开她命就快没了,用尽全力才得以喘上几口气,“你想把我勒死吗?”

    “对不起。”他带着颤音的歉意,只停顿了几秒钟又兴奋地再次将她拥入怀中。

    这一次的拥抱却很轻很柔,带着某种小心翼翼的试探,他的手环在她的后脑勺上,而她的下巴抵在他胸膛之上。

    气息近在咫尺,他一低头或者她一抬头可能就是零距离接触。

    太过奇怪的感觉,依米后知后觉开始挣扎,看似温柔的拥抱他的力量却是她的几十倍,牢牢将她封印于他的气息之中。

    没挣扎一会儿,依米脖子上传来暖暖的湿意,她听见了他的低泣声,脆弱无助得让她再也不忍心将他推开。

    那一晚,依米失眠了。

    那一晚,卞非明同样失眠了,欣喜过后是巨大的恐慌,他比依米煎熬的多的多。

    她会不会和上次一样半年不搭理他了?甚至更严重!抱着这种不安的猜测卞非明从凌晨四点就在依家门口守着,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异常漫长。

    鸡鸣,狗叫,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来来往往的行人,每一帧画面都使他精神更紧张一分。仿佛等了一个世纪般,她打开门的那一瞬,他再也顾不上憔悴与狼狈第一时间冲了过去,有多害怕?大概手心额头都是冷汗!

    她没有躲,卞非明笑着笑着又哭了,他知道接下来迎接他的将是整个太阳的炙热。

    再一次站在李家门口,依米依然心绪难平。自从李泉和李一民走后,赵涵雅和依光明每个月都会到李家帮忙打扫卫生,说希望他们回来的时候这里仍是一个干净整洁的家。

    他们还会回来吗?依米不知道也不想深究,一想就头疼的厉害,今天她只是替父母过来打扫的而已,仅此而已!

    明明一直保有这里的钥匙,当时却连最基本的思考能力都没有了。那时候她的形象应该和疯子差不多吧,不然也不会连这会儿邻居阿姨看她的眼神都还带着几丝恐惧,依米掩面躲进了屋内。

    客厅的家具电器都还在,盖了厚厚一层幕布,不知道是他们走时盖上的还是父母盖上的,较先前更加的冷清。还好屋内还有些绿植映衬,添了几分生机。

    这些绿植都是依米和李泉逛花市的时候买的,好养不用特别打理,只要给水就能活。特别是窗台那几盆多肉,长势喜人,给点阳光就灿烂。

    家具电器都很干净,依米只扫了地拖了地板,然后给绿植浇了点水,客厅就算完事了。

    画是他们的第二生命,如依米所料,画室基本都搬空了,只剩一副未完成的风景图孤零零立在那里,夕阳画了一半,可见他们当时走的有多匆忙,匆忙到连一句再见都无法当面诉说。

    待在这个房间依米莫名有些感伤,她就像这画上的半个夕阳,枯影残枝却始终期盼一个圆满,甚是可怜。

    而她最不喜欢这两个字,强按了开机键,忙碌模式一路扫扫停停,最后只剩下李一民的房间。出乎她意料,屋内的东西和客厅一样满满当当,似乎一件都没搬走。

    她以前经常在李家夜宿,出入卞非明房间如同自己的房间,后来他性情大变后她就很少留宿了。他是个长情的人,摆件样式十几年如一日,只是东西有所增加,既熟悉又有些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