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贵人
西唐。
西京。
天牢，第七层底部水牢。
黑暗在头顶，比大地还要厚重得多。
黑暗中有人睁开眼睛，然而他只能看见黑暗。
鼻腔充斥着刺鼻铁锈味，水中有令人身体麻痹的药液，手臂高抬，手腕和脚腕被铁索紧缚。
只听到厚厚的铁板上方传来对话。
一个男人道：“镇压在下面？”
另外一个人道：“是！大人！”
“打开！”
就听“咚咚”两声，头顶沉重铁板在锁链声中开始缓缓往上牵引。
段元锋负手站立在水牢上方，俯视镇压在水牢内的无名少年。
段元锋冷嘲道：“那两男一女，不是你的好朋友吗？怎么丢下你跑了？”
没有任何反应。
段元锋接着道：“你知道曾家兄弟和那个女人干了什么？！”段元锋迈着方步走向水牢另一面，边走边说道：“那可是西唐所有的魔元晶！他们也真是了得……你若是经历过国家之间的战争，就会发现修士在战争中的作用，有多么巨大。而现在，西唐失去了所有魔元晶，我们陷入到巨大的危机当中！”
段元锋冷笑：“但是别以为我们会投降，就算魔化战死，我也会保护自己的国家！”
无名少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段元锋似乎觉得无趣，挥挥手，身旁有人递过来一杆矛头锋利的长矛，段元锋将锋利矛头对准了无名少年低垂的脖子。
段元锋没有立即动手，而是接着道：“你不打算辩解吗？”
无名少年仿佛睡着了。
段元锋收起长矛递给身边的侍从，蹲在水牢上盯着水牢里的无名少年，说道：“我发现你不是北魏人，也不是西唐人，你像是……一个贵族，唉，我小时候去过中土地周围几个国家，从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你的脸就好像是女娲用上好的泥，仔仔细细捏起来的，而我嘛，就是女娲用藤条，沾着泥巴浆随便甩的，长什么样完全随缘。”
段元锋摆摆手：“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我是来杀你的！”
段元锋站起身，又接回那杆锋利长矛，单手缓缓挥舞着。
“你死之后，我会把你埋在东山陵，那里是虎贲卫的宿命。一日为虎贲卫，终身为虎贲卫，我死以后，也得埋在那里。”段元锋忽然想起什么，说道：“哦，还有一件事，我今晚锤你那两拳算是手下留情了，如何我认真打你，你下巴都被打掉了！”
顿了顿。
似乎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段元锋捏紧手中长矛，神色变得严肃，长矛向无名少年的脖颈落下……
猛地一点寒芒！
长矛断成两截！
一把毫无光泽的铁剑挡在段元锋面前，是嵩阳铁剑！
“老郭？你来这里做什么？”段元锋惊问。
嵩阳铁剑没有说话，而是收剑还鞘，侧身站得笔直。
段元锋回过头，赫然看见西唐国主背着手，面色阴沉站在身后，脸色很是难看。
段元锋愣了一下，下拜说：“属下正要动手……”
西唐国主摆摆手：“起来吧，算了，水牢里这小子有贵人相助。”
段元锋站起，奇道：“贵人？是谁？”
西唐国主顿了顿道：“你别问这么多，我也不会告诉你。”
段元锋问道：“那贵人怎么说？”
西唐国主皱眉不耐烦道：“还能怎么说？放人！”
段元锋道：“是！”
狱卒上前打开水牢。
哗啦！
无名少年站在哗哗泄水的水牢内，睁开无神的双眼。
西唐国主道：“你瞧瞧他的眼睛，像是孤狼。”
段元锋也看着无名少年，说：“我看他的眼睛倒像是猛虎。”
沉默片刻，西唐国主指着无名少年双手双脚的铁锁道：“都解开。”
狱卒低头进入水牢，用钥匙打开无名少年身上所有的锁链。
西唐国主道：“世事无常，不是吗？少年，今夜朕本欲取你性命，但是看在贵人面上，暂且饶你性命，你可愿将功折罪？”
无名少年目光透过面前的狱卒，凝望西唐国主那张干瘦的脸。
西唐国主摆摆手，那狱卒与侍从快步退下。
西唐国主背起手道：“你和鲁阿妍、曾子弥、曾子衡三人，本是萍水相逢，他三人作恶，与你本就无关，你若是与他们划清界限，朕依旧让你做虎贲上卿统领，你身上的潜力，值得这个官位。”
无名少年瞳孔缓缓清澈，他沙哑着嗓音说：“你也要我……为你卖命？”
西唐国主寒声道：“是你自己要加入虎贲卫，而且你的目的，如果朕没有猜错的话，就是国库里的魔元晶，你难道敢发誓，自己对西唐国库内的魔元晶毫无兴趣？小伙子……朕承认你年轻，有胆魄，修行天赋又极高，可是，你恐怕不能明白魔元晶对于西唐这个国家的重要性。
“修士在战争中能够发挥巨大作用，中土五国，每个国家都用魔元晶供奉着一支修行者组成的部队，只要有这支部队的存在，就能限制敌国的修士部队，这样在战场上，我军士兵才能安稳作战。你也是修行者，该知道失去魔元晶，修士就无法恢复御气。无法恢复御气的修士部队，在战场上只能发挥一次作用，而敌国修士则可以借助本国魔元晶储备，持续战斗，源源不断对我军进行致命打击！我们输掉战争只剩下时间问题。
“西唐虎贲卫正是保护这个国家的‘国之兵器’，现在你还觉得朕仅仅只是为了让你为朕效命吗？！还是说，你一个人就能抵得上一个国家的力量？”
无名少年嘴唇轻轻动了动，心中满是震撼。他确实不知道这些，自己的想法和做法还是太幼稚了……
西唐国主盯着无名少年的脸，缓缓说道：“说到底，那三个窃贼能够通过天子尚父的武试，都是因为你，若是没有你，也许事情就不会到达这个地步，你是有责任的！”
这时，嵩阳铁剑冷不丁开口说道：“国主殿下，我听坊间传闻，天子尚父原本计划确实是正常招募虎贲卫，可是国主殿下却说，虎贲卫不需要再多新人，以免这些新人不明事理投靠公主殿下，而导致国主殿下权力失衡……”
段元锋喝道：“老郭！你还真是公主殿下的狗了啊！”
嵩阳铁剑冷笑道：“在下为虎贲卫，保护真正的皇室是职责所在，而且只是坊间传闻，你何必如此激动？难道，传闻是真？”
段元锋怒道：“当然是子虚乌有之事！”
西唐国主眯眯眼道：“坊间之事，都是民间刁民杜撰，不可当真。”
嵩阳铁剑趁机对无名少年道：“年轻人，公主殿下个人还有些魔元晶储备，不如你也为公主效力如何？”
段元锋指着嵩阳铁剑再次怒道：“国主在此！你怎敢如此无礼！”
嵩阳铁剑抬起手，摸到背后背着的铁剑剑柄，冷笑不语。
西唐国主目露寒锋，挥手道：“你们都下去。”
嵩阳铁剑也不说话，转身就走，段元锋咬牙切齿，对上国主的目光欲言又止。西唐国主道：“元锋，退下吧。”
段元锋闭上眼，重重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许久，西唐国主沉声道：“郭嵩阳说的没错，朕，要牢牢把这个国家掌握在自己手里，为此，朕不惜向天子尚父请命，提高武试难度，最好不要让一个人通过！所以，在得知事情真相之前，千万不要妄下论断，以免错伤好人。
“朕已经没有魔元晶给你了，你要去公主那里，就去吧。还有一件事，你为阆中所做的牺牲，朕知道。——这天下，需要一个好皇帝，而不是一个只会争权夺势的臭娘们！”
西京。
天牢，第七层底部水牢。
黑暗在头顶，比大地还要厚重得多。
黑暗中有人睁开眼睛，然而他只能看见黑暗。
鼻腔充斥着刺鼻铁锈味，水中有令人身体麻痹的药液，手臂高抬，手腕和脚腕被铁索紧缚。
只听到厚厚的铁板上方传来对话。
一个男人道：“镇压在下面？”
另外一个人道：“是！大人！”
“打开！”
就听“咚咚”两声，头顶沉重铁板在锁链声中开始缓缓往上牵引。
段元锋负手站立在水牢上方，俯视镇压在水牢内的无名少年。
段元锋冷嘲道：“那两男一女，不是你的好朋友吗？怎么丢下你跑了？”
没有任何反应。
段元锋接着道：“你知道曾家兄弟和那个女人干了什么？！”段元锋迈着方步走向水牢另一面，边走边说道：“那可是西唐所有的魔元晶！他们也真是了得……你若是经历过国家之间的战争，就会发现修士在战争中的作用，有多么巨大。而现在，西唐失去了所有魔元晶，我们陷入到巨大的危机当中！”
段元锋冷笑：“但是别以为我们会投降，就算魔化战死，我也会保护自己的国家！”
无名少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段元锋似乎觉得无趣，挥挥手，身旁有人递过来一杆矛头锋利的长矛，段元锋将锋利矛头对准了无名少年低垂的脖子。
段元锋没有立即动手，而是接着道：“你不打算辩解吗？”
无名少年仿佛睡着了。
段元锋收起长矛递给身边的侍从，蹲在水牢上盯着水牢里的无名少年，说道：“我发现你不是北魏人，也不是西唐人，你像是……一个贵族，唉，我小时候去过中土地周围几个国家，从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你的脸就好像是女娲用上好的泥，仔仔细细捏起来的，而我嘛，就是女娲用藤条，沾着泥巴浆随便甩的，长什么样完全随缘。”
段元锋摆摆手：“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我是来杀你的！”
段元锋站起身，又接回那杆锋利长矛，单手缓缓挥舞着。
“你死之后，我会把你埋在东山陵，那里是虎贲卫的宿命。一日为虎贲卫，终身为虎贲卫，我死以后，也得埋在那里。”段元锋忽然想起什么，说道：“哦，还有一件事，我今晚锤你那两拳算是手下留情了，如何我认真打你，你下巴都被打掉了！”
顿了顿。
似乎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段元锋捏紧手中长矛，神色变得严肃，长矛向无名少年的脖颈落下……
猛地一点寒芒！
长矛断成两截！
一把毫无光泽的铁剑挡在段元锋面前，是嵩阳铁剑！
“老郭？你来这里做什么？”段元锋惊问。
嵩阳铁剑没有说话，而是收剑还鞘，侧身站得笔直。
段元锋回过头，赫然看见西唐国主背着手，面色阴沉站在身后，脸色很是难看。
段元锋愣了一下，下拜说：“属下正要动手……”
西唐国主摆摆手：“起来吧，算了，水牢里这小子有贵人相助。”
段元锋站起，奇道：“贵人？是谁？”
西唐国主顿了顿道：“你别问这么多，我也不会告诉你。”
段元锋问道：“那贵人怎么说？”
西唐国主皱眉不耐烦道：“还能怎么说？放人！”
段元锋道：“是！”
狱卒上前打开水牢。
哗啦！
无名少年站在哗哗泄水的水牢内，睁开无神的双眼。
西唐国主道：“你瞧瞧他的眼睛，像是孤狼。”
段元锋也看着无名少年，说：“我看他的眼睛倒像是猛虎。”
沉默片刻，西唐国主指着无名少年双手双脚的铁锁道：“都解开。”
狱卒低头进入水牢，用钥匙打开无名少年身上所有的锁链。
西唐国主道：“世事无常，不是吗？少年，今夜朕本欲取你性命，但是看在贵人面上，暂且饶你性命，你可愿将功折罪？”
无名少年目光透过面前的狱卒，凝望西唐国主那张干瘦的脸。
西唐国主摆摆手，那狱卒与侍从快步退下。
西唐国主背起手道：“你和鲁阿妍、曾子弥、曾子衡三人，本是萍水相逢，他三人作恶，与你本就无关，你若是与他们划清界限，朕依旧让你做虎贲上卿统领，你身上的潜力，值得这个官位。”
无名少年瞳孔缓缓清澈，他沙哑着嗓音说：“你也要我……为你卖命？”
西唐国主寒声道：“是你自己要加入虎贲卫，而且你的目的，如果朕没有猜错的话，就是国库里的魔元晶，你难道敢发誓，自己对西唐国库内的魔元晶毫无兴趣？小伙子……朕承认你年轻，有胆魄，修行天赋又极高，可是，你恐怕不能明白魔元晶对于西唐这个国家的重要性。
“修士在战争中能够发挥巨大作用，中土五国，每个国家都用魔元晶供奉着一支修行者组成的部队，只要有这支部队的存在，就能限制敌国的修士部队，这样在战场上，我军士兵才能安稳作战。你也是修行者，该知道失去魔元晶，修士就无法恢复御气。无法恢复御气的修士部队，在战场上只能发挥一次作用，而敌国修士则可以借助本国魔元晶储备，持续战斗，源源不断对我军进行致命打击！我们输掉战争只剩下时间问题。
“西唐虎贲卫正是保护这个国家的‘国之兵器’，现在你还觉得朕仅仅只是为了让你为朕效命吗？！还是说，你一个人就能抵得上一个国家的力量？”
无名少年嘴唇轻轻动了动，心中满是震撼。他确实不知道这些，自己的想法和做法还是太幼稚了……
西唐国主盯着无名少年的脸，缓缓说道：“说到底，那三个窃贼能够通过天子尚父的武试，都是因为你，若是没有你，也许事情就不会到达这个地步，你是有责任的！”
这时，嵩阳铁剑冷不丁开口说道：“国主殿下，我听坊间传闻，天子尚父原本计划确实是正常招募虎贲卫，可是国主殿下却说，虎贲卫不需要再多新人，以免这些新人不明事理投靠公主殿下，而导致国主殿下权力失衡……”
段元锋喝道：“老郭！你还真是公主殿下的狗了啊！”
嵩阳铁剑冷笑道：“在下为虎贲卫，保护真正的皇室是职责所在，而且只是坊间传闻，你何必如此激动？难道，传闻是真？”
段元锋怒道：“当然是子虚乌有之事！”
西唐国主眯眯眼道：“坊间之事，都是民间刁民杜撰，不可当真。”
嵩阳铁剑趁机对无名少年道：“年轻人，公主殿下个人还有些魔元晶储备，不如你也为公主效力如何？”
段元锋指着嵩阳铁剑再次怒道：“国主在此！你怎敢如此无礼！”
嵩阳铁剑抬起手，摸到背后背着的铁剑剑柄，冷笑不语。
西唐国主目露寒锋，挥手道：“你们都下去。”
嵩阳铁剑也不说话，转身就走，段元锋咬牙切齿，对上国主的目光欲言又止。西唐国主道：“元锋，退下吧。”
段元锋闭上眼，重重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许久，西唐国主沉声道：“郭嵩阳说的没错，朕，要牢牢把这个国家掌握在自己手里，为此，朕不惜向天子尚父请命，提高武试难度，最好不要让一个人通过！所以，在得知事情真相之前，千万不要妄下论断，以免错伤好人。
“朕已经没有魔元晶给你了，你要去公主那里，就去吧。还有一件事，你为阆中所做的牺牲，朕知道。——这天下，需要一个好皇帝，而不是一个只会争权夺势的臭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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