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火树银华
“所以，后来，勇平叔信了你三大爷的话了吗？”吴程听完钱贞知的故事，好奇问道。
“不知道。”钱贞知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淡然说道：“不管我三大爷说的是真是假，还是我晟业叔到底是来复仇的，还是来寻亲的。有一点我确定，他的确是有能力的人，把整个钱家交给他，要比我三大爷还是我爸他们都要发展得好。”
“发展得好？”吴程有些愤怒，“让你去博森酒店当电工，修东西？你小升初考试，让你别参加，就是为你好？明明他认识那么多上流社会的人，不帮你弄个上学名额？我实在看不出这族长有什么好！！！”
吴程的夺命三问如一把重锤，三次重重地敲击在钱贞知头颅顶部同一位置。
钱贞知也有所触动，激动地回答了三个问题：“第一，我当电工，是凭本事，你见过12岁的电工吗，再说，你以为是个电工就能从博森大酒店去吗；其次，不去考试，参加爷爷的葬礼，是我自愿选择的，爷爷是我最敬重的人，他影响我的一生，自然是比一个区区的考试重要，毕竟只是一个育德中学，又不是清华、北大，再说，我本来就不是多喜欢读书，我喜欢实验；最后嘛，自食其力也蛮好的，也许你能明白，也许你不明白，人情债是最难还的，何况我这晟业叔还有这么段故事。我爹在我三大爷走后，把我叫出来，自然知道我听见了全部的谈话，问我有何感想，想怎么做？”
“那你怎么回答的。”吴程的问，很直接，因为吴程没有遇到过，从未想过，若是自己该如何回答。
“我没有回答，我只是对我爹说，三大爷将事儿告诉的是你，你想怎么做是你的事。但无论你怎么做，我都支持！”钱贞知的回答，不仅是吴程，更是连当事人的钱勇平都身心俱惊，眼眶温润。
钱贞知和吴程最后分别的时候，还狠狠拍了拍吴程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我很庆幸认识你。”
“啊？！”吴程吃了一惊，眼睛瞪得老大。听钱贞知说完整个离奇故事，都没这句话惊讶。
“因为若不是你，这个故事永远不会从我嘴里说出来。也许连你自己都没发现，你身上有股很神奇的贱劲儿，翻我笔记本，拉我春游登舞台，还大庭广众地唱摇滚，这些事我这辈子都忘不掉，一想起来就想揍你顿。可是，再一见到你啊，只有亲切，你呀，可能就是身上带着光的人，还非得照亮我这阴暗角落。”钱贞知的告白不同于异性间的那种你侬我侬，但感情的真挚程度只增不减，效果当然是非常好，吴程受宠若惊，但仔细一想，钱贞知在拐着弯地骂自己贱，然后吴程又是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的，一张长得还说得过去的脸满是贱贱的表情。
“那我回家了，你也回家吧，无论今后能不能一起上学，我们都是朋友。”吴程看着天色不早了，和钱贞知告别，走在回家路上。
这一路，火烧云的形状很有趣，颜色也异常多变，一会儿紫，一会儿红，又一会儿黄的，像极了吴程此刻的内心，脸上没表情，心里起波澜。确实，听到钱贞知的故事，有哪个人能平静。风里满是花的香味，还有一直能听到“喂！”、“喂！”、“喂！”。
吴程听得见，也听得出来是谁，可他不愿回头，因为他知道如何面对身后的CiCi。
CiCi骑着粉色的自行车，奋力地蹬了几脚，柔弱娇美地说了句：“好几天不见，你咋这么二了！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了吗？我叫了你好几声。”
“可你怎么知道前面的这人是我？！”吴程自然是想看看CiCi如何来面对这么咄咄逼人的问题。
“你别打岔，我是有事想跟你说的，没空跟你说笑。”CiCi显然有些小小的生气，可是越是这样，在吴程的眼里，CiCi越美，很奇怪，可这样奇怪的不可名状的事，这个世界不是每天都在发生吗！
“我也有些事想跟你说，因为我只想跟你说。”吴程很认真地把刚刚钱贞知的故事简要地叙述出来。这件事，钱贞知是会烂在肚子里的，但他相信吴程，所以愿意告诉吴程。同样的，如果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让吴程说出自己心里每个角落的所有秘密，那这个人一定是CiCi。
“哦，原来是这样。”CiCi的冷言冷语，浇灭了吴程的分享热忱。
吴程脸上写满了不高兴，因为这种事，无疑就像是猫咪把自己的肚皮暴露给主人，想获得主人的关注，怎料道，吴程想当小猫咪，CiCi却不想当主人。
那她想干啥呢？
只见CiCi从书包里掏出一串长长的油黄色手串，上面中间还配着块碧绿色的挂件，当时吴程虽然不懂，可后来才知道，这玩意叫做松石。
“送给你，听我妈说，那个叫王胜利的，好像就是故意刁难你。”
“你妈？”
“你见过的。那天在博森酒店，我妈在那当大堂经理。”
“我说呢，那个很有气质的阿姨，总觉得似曾相识。”
“你别贫了，也多亏了老刀子肯为你出头，就因为他的出手，让我妈多打听了你几句，我晚上才偶然知道的那场饭局。”
吴程有点不好意思。想起那天没喝酒，却比喝了酒还要张狂的“大江东去……”，一时间竟成了风头正劲的一桩笑料。
“你红脸干啥，你以为我不在现场，就不知道你能干出多出格的事！你上小学坐我后桌，还有那次让人印象深刻的春游。”CiCi一边说着，一边扭过头去，她的脸要比吴程的还要红，比此刻天上唯美多姿的火烧云还要美上无数倍。
吴程静静地看着CiCi，CiCi把这长串交给了吴程，小声说道：“魏明亮和王胜利都不是什么好人。可你能搭上这层关系，能上育德中学，就已经很不容易了。难得他们松口，只是要串星月。”
“原来这个就是星月菩提。”吴程接过CiCi手中的那些一颗颗密密麻麻的斑点的手串，想着数数到底有多少颗。
“别数了，108颗，看来你是真不懂。”
“嗯。”
“但愿你永远都不懂。”CiCi小声嘟囔了句。
“虽然我不懂，但是，但是。”
“有啥可但是的。”
吴程表现得十分扭捏，可是吧，也着实感动。
“别跟个大姑娘似的，又不是白送你，你得还的！”CiCi很冷酷地说道，可吴程听到，心里却是暖暖的。
“那你想要啥，我什么都没有，我怎么还。”吴程的可爱，可能就是如此直白，可能还夹带着些许无奈。
“我现在还想不出来。”CiCi顿了顿，把装星月菩提的收纳袋也递给了吴程，两人的手相互触碰，就像过电似的一下，彼此的表情更像是触碰到了彼此的心跳。“等我想好了，你再慢慢还吧。”
CiCi笑着说完，头也不回地骑着自行车往前走去，前方等待着的是什么，俩人都不知道，只是这短暂的十几分钟，很美好。
就像是火一样的云，静谧的城市森林，银光素裹的气象，两人就这样一起静静聆听时间慢慢度过一段年华。
很长时间以后，吴程回忆起来，在一个有年头的笔记本上，写下了这么一句话——不必成为世界喜欢的谁，这世界喜欢你成为自己！
“不知道。”钱贞知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淡然说道：“不管我三大爷说的是真是假，还是我晟业叔到底是来复仇的，还是来寻亲的。有一点我确定，他的确是有能力的人，把整个钱家交给他，要比我三大爷还是我爸他们都要发展得好。”
“发展得好？”吴程有些愤怒，“让你去博森酒店当电工，修东西？你小升初考试，让你别参加，就是为你好？明明他认识那么多上流社会的人，不帮你弄个上学名额？我实在看不出这族长有什么好！！！”
吴程的夺命三问如一把重锤，三次重重地敲击在钱贞知头颅顶部同一位置。
钱贞知也有所触动，激动地回答了三个问题：“第一，我当电工，是凭本事，你见过12岁的电工吗，再说，你以为是个电工就能从博森大酒店去吗；其次，不去考试，参加爷爷的葬礼，是我自愿选择的，爷爷是我最敬重的人，他影响我的一生，自然是比一个区区的考试重要，毕竟只是一个育德中学，又不是清华、北大，再说，我本来就不是多喜欢读书，我喜欢实验；最后嘛，自食其力也蛮好的，也许你能明白，也许你不明白，人情债是最难还的，何况我这晟业叔还有这么段故事。我爹在我三大爷走后，把我叫出来，自然知道我听见了全部的谈话，问我有何感想，想怎么做？”
“那你怎么回答的。”吴程的问，很直接，因为吴程没有遇到过，从未想过，若是自己该如何回答。
“我没有回答，我只是对我爹说，三大爷将事儿告诉的是你，你想怎么做是你的事。但无论你怎么做，我都支持！”钱贞知的回答，不仅是吴程，更是连当事人的钱勇平都身心俱惊，眼眶温润。
钱贞知和吴程最后分别的时候，还狠狠拍了拍吴程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我很庆幸认识你。”
“啊？！”吴程吃了一惊，眼睛瞪得老大。听钱贞知说完整个离奇故事，都没这句话惊讶。
“因为若不是你，这个故事永远不会从我嘴里说出来。也许连你自己都没发现，你身上有股很神奇的贱劲儿，翻我笔记本，拉我春游登舞台，还大庭广众地唱摇滚，这些事我这辈子都忘不掉，一想起来就想揍你顿。可是，再一见到你啊，只有亲切，你呀，可能就是身上带着光的人，还非得照亮我这阴暗角落。”钱贞知的告白不同于异性间的那种你侬我侬，但感情的真挚程度只增不减，效果当然是非常好，吴程受宠若惊，但仔细一想，钱贞知在拐着弯地骂自己贱，然后吴程又是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的，一张长得还说得过去的脸满是贱贱的表情。
“那我回家了，你也回家吧，无论今后能不能一起上学，我们都是朋友。”吴程看着天色不早了，和钱贞知告别，走在回家路上。
这一路，火烧云的形状很有趣，颜色也异常多变，一会儿紫，一会儿红，又一会儿黄的，像极了吴程此刻的内心，脸上没表情，心里起波澜。确实，听到钱贞知的故事，有哪个人能平静。风里满是花的香味，还有一直能听到“喂！”、“喂！”、“喂！”。
吴程听得见，也听得出来是谁，可他不愿回头，因为他知道如何面对身后的CiCi。
CiCi骑着粉色的自行车，奋力地蹬了几脚，柔弱娇美地说了句：“好几天不见，你咋这么二了！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了吗？我叫了你好几声。”
“可你怎么知道前面的这人是我？！”吴程自然是想看看CiCi如何来面对这么咄咄逼人的问题。
“你别打岔，我是有事想跟你说的，没空跟你说笑。”CiCi显然有些小小的生气，可是越是这样，在吴程的眼里，CiCi越美，很奇怪，可这样奇怪的不可名状的事，这个世界不是每天都在发生吗！
“我也有些事想跟你说，因为我只想跟你说。”吴程很认真地把刚刚钱贞知的故事简要地叙述出来。这件事，钱贞知是会烂在肚子里的，但他相信吴程，所以愿意告诉吴程。同样的，如果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让吴程说出自己心里每个角落的所有秘密，那这个人一定是CiCi。
“哦，原来是这样。”CiCi的冷言冷语，浇灭了吴程的分享热忱。
吴程脸上写满了不高兴，因为这种事，无疑就像是猫咪把自己的肚皮暴露给主人，想获得主人的关注，怎料道，吴程想当小猫咪，CiCi却不想当主人。
那她想干啥呢？
只见CiCi从书包里掏出一串长长的油黄色手串，上面中间还配着块碧绿色的挂件，当时吴程虽然不懂，可后来才知道，这玩意叫做松石。
“送给你，听我妈说，那个叫王胜利的，好像就是故意刁难你。”
“你妈？”
“你见过的。那天在博森酒店，我妈在那当大堂经理。”
“我说呢，那个很有气质的阿姨，总觉得似曾相识。”
“你别贫了，也多亏了老刀子肯为你出头，就因为他的出手，让我妈多打听了你几句，我晚上才偶然知道的那场饭局。”
吴程有点不好意思。想起那天没喝酒，却比喝了酒还要张狂的“大江东去……”，一时间竟成了风头正劲的一桩笑料。
“你红脸干啥，你以为我不在现场，就不知道你能干出多出格的事！你上小学坐我后桌，还有那次让人印象深刻的春游。”CiCi一边说着，一边扭过头去，她的脸要比吴程的还要红，比此刻天上唯美多姿的火烧云还要美上无数倍。
吴程静静地看着CiCi，CiCi把这长串交给了吴程，小声说道：“魏明亮和王胜利都不是什么好人。可你能搭上这层关系，能上育德中学，就已经很不容易了。难得他们松口，只是要串星月。”
“原来这个就是星月菩提。”吴程接过CiCi手中的那些一颗颗密密麻麻的斑点的手串，想着数数到底有多少颗。
“别数了，108颗，看来你是真不懂。”
“嗯。”
“但愿你永远都不懂。”CiCi小声嘟囔了句。
“虽然我不懂，但是，但是。”
“有啥可但是的。”
吴程表现得十分扭捏，可是吧，也着实感动。
“别跟个大姑娘似的，又不是白送你，你得还的！”CiCi很冷酷地说道，可吴程听到，心里却是暖暖的。
“那你想要啥，我什么都没有，我怎么还。”吴程的可爱，可能就是如此直白，可能还夹带着些许无奈。
“我现在还想不出来。”CiCi顿了顿，把装星月菩提的收纳袋也递给了吴程，两人的手相互触碰，就像过电似的一下，彼此的表情更像是触碰到了彼此的心跳。“等我想好了，你再慢慢还吧。”
CiCi笑着说完，头也不回地骑着自行车往前走去，前方等待着的是什么，俩人都不知道，只是这短暂的十几分钟，很美好。
就像是火一样的云，静谧的城市森林，银光素裹的气象，两人就这样一起静静聆听时间慢慢度过一段年华。
很长时间以后，吴程回忆起来，在一个有年头的笔记本上，写下了这么一句话——不必成为世界喜欢的谁，这世界喜欢你成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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