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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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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嶂的话音刚落,便见天空之中黑云滚滚、雷鸣电闪,仿佛真的要下雨了。

    “这……这……”士卒瞠目结舌,十分惊惧。刘嶂摆了摆手,道:“只是打雷罢了,不必惊慌。”话音未落,从天空中开始飘落起了丝丝细雨。

    刘嶂面色凝重地望着天空,喃喃道:“天生异象?”很快,雨势陡然增大,雨水倾盆而下。

    “大都督!大都督!”远远有人喊道。

    “冯监军?”刘嶂双瞳一缩,他忽然间发现冯枚自远处跑来,浑身是血,狼狈不堪。待冯枚跑到了刘嶂的身旁,刘嶂一把搀住了冯枚,焦急地问道:“冯监军,这是怎么回事?”

    冯枚用力地摇了摇头,道:“下官没事,大都督,是这雨!下的是血雨!”刘嶂闻言一惊,不由得伸出了手。

    待接了些许殷红的雨水,刘嶂置于鼻子边一闻——血腥味扑面而来。“这……这……”刘嶂惊愕不已。紧接着,曹郁宽大步跑来,道:“大都督!这血雨来的奇怪,将士们议论纷纷,眼下军心涣散,我等已然控制不住了!”

    刘嶂双手颤抖,道:“老夫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血雨……血雨……不祥之兆!快!传令退兵!”曹郁宽拱手道:“是!”

    “收拾行装!收拾行装!”

    拆下的军帐、刚支上的铁锅纷纷打包,将士们一边窃窃私语一边心惊胆战地收拾行李。大军很快便退出了平丰,行在泥泞地道路上,将士们不由得口出怨言。

    “有什么可抱怨的?!再出言者立斩!”刘嶂于马上厉声喝道。这样做的效果立竿见影,众军的抱怨声戛然而止。

    冯枚忽然想起了一事,便驱马来至后军之中。“散秋,你是特意来寻我的?”看着夏归舟又惊又喜的样子,冯枚摇头失笑道:“不止是来寻你,还要看看那个伤员。”

    夏归舟听闻不只是为了找自己,不由得失望透顶。“喏,刚醒,进去吧。”夏归舟一指身后的马车,有些不满地说道。

    冯枚不由得笑了笑,待揉了揉夏归舟的脑袋,冯枚挑帘进入了马车。

    马车里漆黑一片,唯有冯枚与墨纷两个人均匀的呼吸声在回响。“墨公子,方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你究竟是谁?”冯枚对着一片黑暗拱手道。

    “呵呵。”一声冷笑传来,冯枚还未来得及反应便感觉到一只有力的大手狠狠拧住了他的下巴,那人道:“冯枚,冯散秋。三年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我都恨不得把你撕成碎片,活活吞下!”冯枚想将墨纷的手扒开,却反而被捏得更紧,他索性便不再反抗,拱手道:“三年?阁下可否明言?”

    墨纷冷哼一声,松开了手,道:“冯枚,杭江大堤的事,你忘了?”冯枚闻言一愣,墨纷怒火中烧,一把便揪住了冯枚的发髻,低声喝道:“你忘了?!你怎么敢忘?!”

    冯枚吃痛,颤声道:“你……你是杭江决堤一事的受害者?”墨纷这才松开了手,道:“你说呢?难不成我还是获利者?”冯枚闻言站起了身子,墨纷不由得伸手取出了一把匕首,冷冷道:“我虽重伤,但杀你还是没问题的,你……”

    话未说完,墨纷惊愕地看着冯枚跪倒在了自己面前。“你……你起来!”墨纷喊道。冯枚拱手三拜,道:“三年前的事确实是我冯枚的错,今日壮士前来复仇,要取冯某性命,冯某绝无二话!”

    没办法,杭江一事确实是冯枚一个人的错。但冯枚也笃定墨纷不会动手——要想杀人早杀了。说不定自己会受些皮肉之苦,但命不一定会丢。

    墨纷望着跪下的冯枚,目光有些错愕。良久,墨纷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条麻绳,狠狠地便将冯枚捆缚了起来。冯枚看起来面色平静,但心中却是惊涛骇浪:这事还没完!

    确实,冯枚干的事缺了大德,害死了不少人。

    “喊夏归舟进来。”墨纷用一把匕首指着冯枚,威胁道。冯枚只得开口道:“茶今!进来一下!”夏归舟闻言便挑帘进入了马车,什么都还没看清的他瞬间就被墨纷一记手刀打昏了。

    很快,夏归舟也被墨纷用绳子束缚了起来。

    正在此时,马车外忽然传来了阵阵喊杀声。

    “敌袭!敌袭!”

    “保护大都督!快保护大都督!”

    是曹郁宽的声音。

    墨纷自身侧掏出了两根发带,抻直后分别勒到了冯枚与夏归舟的口中。不仅如此,墨纷还摸了摸冯枚的脸颊。

    冯枚又羞又怒,不由得瞪了墨纷一眼。

    察觉到冯枚的目光,墨纷冷哼了一声,紧接着——亦是一记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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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唔……”待冯枚再次睁开眼睛,他发觉自己跪倒于地,身体被紧紧束缚在一个木桩之上。不远处便是被五花大绑的夏归舟,夏归舟身上的紫袍变得已经又脏又破,头上的发髻早已松散了,略显狼狈。

    “醒了?”

    是墨纷的声音。冯枚循声望去,只见墨纷已然梳洗打扮过了——好一个俊美无俦的公子哥。束起的发髻、白皙的皮肤、清秀的眉眼,配上腰间的玉笛,颇有些风姿。

    “抬起头来。”墨纷用鞋尖挑起了冯枚的下巴,冷冷地说道。冯枚被迫抬起了头,直视着墨纷的一双凤眸。墨纷蹲下身子,于冯枚耳边说道:“好一个如玉的人儿,可惜是个贪官。”冯枚挣了挣绳索,墨纷见他好似有话要说,便解下了勒在他口中的发带。

    “不管怎么说,你我之间的恩怨与茶今无关,不要牵连无辜!”冯枚喘了几口气,方才开口道。墨纷轻声一笑,转身坐下。“冯散秋,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取他性命。”

    “不过嘛——”墨纷撩了撩头发,直视着冯枚的双眼开口道,“你既然知道我恨你入骨,我第一次也失了手,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再来寻我?”冯枚苦笑道:“不瞒你说,我来永州有另一个任务。”

    墨纷闻言眸中一冷,道:“什么任务?”冯枚望着他的凤眼,道:“奉太子殿下令,调查永州叛乱始末。”墨纷眉头一皱,道:“有什么始末之说?”冯枚低垂着眼帘,答道:“看看永州是否……是否……”

    “是否什么?”墨纷饶有兴致地问道。冯枚看了墨纷一眼,复又垂下了头,缓缓开口道:“是否有贪官污吏,是否是官逼民反。”

    果不其然,那个人沉默了。

    良久,墨纷狠狠地将茶盏摔在了地上,冯枚闻声看向墨纷,只见他一双吊稍凤眸里充斥着怒意与恨意。“你……你有什么颜面来调查贪官污吏?!你自己不就是吗?!”

    闻言,冯枚眼眸逐渐暗淡了下来,心也冷了起来。

    是了,自己……自己还是贪官啊。

    穿越快一年了,冯枚一分多余的银钱再没拿过,就是为了摆脱贪官的恶名。就算自己没有贪过,可这种骂名也是难以接受的。是了,自己终究还是不能洗刷自己在世人心中的污黑。

    “你……你怎么了?”墨纷察觉到冯枚脸上的异样,不由得开口问道。冯枚摇了摇头,沉默不语。“你不用害怕,我不会杀你。”墨纷冷冷地说道。

    以为我是害怕了么?

    冯枚苦笑一声,道:“那可要多谢你了。”墨纷道:“你们官官相护,我都知道。但这次,我要看到——你死在你们自己人的手上。”冯枚闻言眉头一皱,墨纷接着说道:“这几天里,我已经以你的名义给起义军送去了情报,相信不久之后你们官军的人也会知道。”

    冯枚闻言一愣,随即怒道:“卑鄙!”

    墨纷不以为忤,道:“我卑鄙?你害死我父亲的时候难道不卑鄙么?”

    “你……”冯枚无言以对,亦是无颜以对。

    “那茶今呢?”

    墨纷摇了摇头,道:“我没害他,只不过,他会成为关键证人,来证明你对朝廷的背叛!”说罢,墨纷抬头看了看太阳,道:“差不多了,冯大人,我为你松绑,来陪我喝一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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