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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陆辑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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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枚昏迷,紧接着便生了一场大病。

    而愈王安沛泉自大婚后再不往后院去,他也下了死命令,后院之人不许出院一步。就这样,安沛泉与拓跋瑶光虽已成婚,但夫妻二人还不知对方长什么样子。

    苏记酒馆。

    “陆兄?”一人笑着叫道。喝得醉醺醺的陆辑看了一眼,回道:“哦,是花老弟。”花维摸着光滑的下巴,道:“你二十二,我二十三,怎么反倒管我叫老弟?”

    陆辑自顾自地笑了笑,道:“是我疏忽了。”花维自他对面坐下,道:“你家老爷呢?”陆辑嗤笑一声,道:“生了病症,如今依然在卧床静养。”

    花维呵呵一笑,道:“老陆,你怎么了?提到你家老爷,就这幅样子?”陆辑酒喝多了,话也多了起来。

    “鸾公子待他究竟如何,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他居然就真的将鸾公子交到了官府,还用‘弹琵琶’的酷刑折磨他。”

    “鸾公子最后已经不行了,他居然还要去羞辱他,我真的心寒啊!生怕自己哪日也会步了鸾公子的后尘。”

    陆辑又仰头饮了一大口酒,醉醺醺地说道。花维哈哈一笑,道:“老陆,我倒有个主意,只是不知你想不想听。”

    陆辑闻言一愣,随即说道:“愿闻其详。”花维为自己斟了杯酒,道:“你可以给他下毒。”陆辑惊道:“老花!我知道你在为我考虑,但这是会出人命的!”

    花维摆了摆手,道:“不是你想的那种。不瞒你说,我这里恰好有一些慢性毒药,不足以致死,但可以让你家老爷好好享受一番。你定期来我这里取,等到他真的不行了的那一天,我再把解药给你。”

    “如此反复,这样,他就永远离不开你了。”

    花维朝陆辑眨了眨眼,陆辑内心中挣扎良久,最终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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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喝药了。”陆辑捧着一个药碗,缓缓走入。冯枚正散乱着头发躺在榻上,面色苍白、生气全无。“老爷?”陆辑再次呼唤了一声。

    冯枚这才反应了过来,道:“嗯。”随即,他缓缓坐了起来。陆辑将药碗送至他嘴边,看着他尽数喝下。冯枚用手帕擦了擦唇边的残留,复又躺下了。

    陆辑默默地收了药碗,走了出去。

    已经躺了三天了,但冯枚还没有缓过来。

    “冯枚,你到底做了什么啊?”冯枚捂着自己的脸,喃喃地低语道。正在此时,门板一响,冯枚睁眼望去,只见安沛贤已然快步走入。

    “王爷……”冯枚挣扎着直起了身,拱手道。安沛贤担忧地坐到了床榻旁,道:“说了,不必拱手。”冯枚淡淡地笑了笑,道:“习惯了。”

    安沛贤慨叹一声,道:“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北淇暗探,散秋你不要自责了。”冯枚摇了摇头,道:“终究是我对不住他。”

    安沛贤无法,只得转移起了话题,道:“如今永州的战事依然没有明显的分晓,散秋你怎么看?”冯枚叹道:“永州民风强悍,陛下疲师远征,一时间难分胜负。”

    安沛贤点了点头,道:“暂且先不要想了,来,尝尝我的手艺。”说着,安沛贤自手边的食盒中捧出了一碗羹汤。

    “尝尝?”安沛贤笑着问道。冯枚点了点头,嘴角微勾道:“好啊。”冯枚接过瓷碗,用小勺剜了一勺放入了口中。

    “怎么样?”安沛贤眉头一挑,问道。冯枚黑着脸,违心地说道:“好吃。”安沛贤更加欢喜,笑道:“那我日日做给你!”

    冯枚闻言却猛地咳嗽了起来,安沛贤急忙拍了拍他的背,关切地问道:“散秋你没事吧?用不用请郎中?”

    冯枚摇了摇头,道:“不必了。”

    最终,冯枚还是在安沛贤温情脉脉的注视下吃完了整碗羹汤。吃完没多久,冯枚便感觉腹部一阵疼痛。

    “唔……有些不舒服……”冯枚蜷缩起了身躯,额头渗出了冷汗。“都怪我,我手艺不好的。”安沛贤自责地嘟囔道。

    冯枚摇了摇头,道:“不是你的错,是孟呈当时让我服下了头发与冷水,可能这是后遗症吧。”话音未落,冯枚又呻吟了一声。

    安沛贤有些焦急,道:“用不用请郎中来看看?”冯枚艰难地开口道:“不用,我再忍忍。”不过多时,冯枚果然感觉不到疼痛了。

    安沛贤这才放下心来。

    “小汤,冯府到时候要招收贴身小厮,你便去参加,然后伺机为冯散秋下毒。陆辑,王爷不太相信他。”花维淡淡地说道。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躬身道:“还请花管事放心。”

    花维笑了笑,道:“那就好,毕竟你的弟弟还在王府,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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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这是此番遴选出来的小厮。”

    在陆辑的介绍下,冯枚拄着拐杖缓缓走出,睁着眼睛打量着眼前这几人。令人意外的是,其余几人都垂着脑袋,唯有一名身着青衣的少年正好奇地看着自己。

    冯枚看着此人,目光都有些呆滞了。

    “就他吧。”冯枚伸手一指,道。陆辑一愣,随即拱手道:“老爷,他有些年轻啊,恐怕……”冯枚摆了摆手,道:“就他了,今日下去调教一番,明日便来身边侍候。”

    陆辑张了张口,最终还是说道:“是。”冯枚离去。

    刚走了几步,冯枚又折返了回来,饶有兴致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那名小厮拱手道:“小的名为汤露。”

    冯枚错愕地望了良久,最终缓缓说道:“就……就他了……”说罢,冯枚拄着拐,一步步离去了。

    不知为何,汤露觉得冯枚的背影好像有那么——一丝颓丧?

    汤露不禁回想起了花维的话。

    “冯枚身边有一位名为汤通的近人刚死,他定然愧疚。你姓汤,叫露,汤通又字繁露,难保冯枚不会把你视为汤通的替代品。”

    “此外,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与汤通长得有三分相像。仅凭这一点,你成功潜至冯枚身旁的几率便达到了八成!”

    汤露轻叹一声,心中暗道:“看来这位老爷,真的对汤通情深义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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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冯枚正于榻上闭目休息,汤露便已缓缓走入了屋中。

    “来了?”冯枚没有睁眼,只是淡淡地问道。汤露恭谨地应了一声,道:“回老爷的话,是。小的这就为您沏茶。”

    冯枚缓缓睁开了双眼,细细地打量了汤露一番。直到汤露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道:“老……老爷?”冯枚这才回过神来,道:“你做你的事吧。”

    汤露点了点头,为冯枚倒了杯茶,期间撇了些白色粉末进入杯中。待他回过身来,冯枚已经穿好了鞋袜,道:“来,给我吧。”汤露上前,递上了茶盏。

    冯枚接过,一饮而尽。

    “今日我便要去东宫了,繁露你便不用等我了。”冯枚起身,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道。话音已落,冯枚才反应了过来。

    良久,他颇有些痛苦地说道:“汤露,你便不用等我了。”说罢,冯枚戴上了官帽,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

    汤露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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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卿?你神色很不好啊?”安沛泽吃着薛觅柔送来的糕点,皱着眉头问道。冯枚正觉有些头晕眼花,闻言一个激灵,道:“哦,臣失仪了,还请殿下恕罪。”

    安沛泽摆了摆手,道:“冯卿可是身体不适?”冯枚摇了摇头,道:“可能最近晚间没休息好。”安沛泽挥了挥手,道:“本宫准你休养一日,你自出宫去吧。”

    冯枚起身谢过,方才离去。

    走出东宫的临凤殿,冯枚沿着台阶缓缓向宫门走去。刚走了没几级台阶,冯枚只觉得眼前一黑,便直挺挺地自台阶上滚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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