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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师慈徒孝

    网吧火势渐大,附近店里的人都跑了出来。

    其中站着几个二流子,毕廉惊慌失措地躲在后边。

    他往前扑了两步给人拉住,右手颤抖着伸进兜、摸出手机刚要拨号,想了想,嘴里咒骂一句,扭身就跑。

    身后火焰翻滚,像是追在他屁股后边似的。

    烟酒店门口。

    刘波脑门起了包,倒也没什么大碍、擦过碘酒回屋里歇着去了。

    窦迟指着毕廉,跟躺在长椅的窦晓婵说:“瞧见没,就那家伙。”

    “喔~~”

    窦晓婵打个哈欠,眼睛都睁不开了,“窦迟,是你变得太快,还是我之前看错……”

    话没说完,人就睡着了。

    网吧只是刷过白墙,桌椅、电脑都靠在另一侧,自临街门窗探出的大火,怎么看都不正常。

    小、妖、怪!

    窦迟帮她缕缕贴在额间的头发,低声自语:“我又何尝了解你呢。”

    把窦晓婵送去面馆、放在黎珍的粉色小床,下楼跟林燕打招呼:“嫂子,麻烦帮忙照看一会儿。”

    “行,你忙你的。”

    黎珍撅着嘴跟在后边不吭声,窦迟问她:“这是咋了,下个月才开学,怎么这会儿嘴上都能挂油瓶了。”

    “窦迟哥,你对我从没那么温柔过。”

    “呵~”

    窦迟气笑了,指着楼上说:“你跟她比什么,你几岁了?”

    “谁还不是个宝宝,哼!”

    “……”

    下午三点。

    网吧的火早就灭了,蓝衣勇士来的快、去的也快。

    窦迟在心里道了个歉,站在路边等候。

    没多久,一辆越野车停下来,英姿飒爽的何欢开门下车,颦眉看了眼熏黑的网吧门面,“真没伤着人?”

    “没。”

    窦迟把那张名片递给她,笑了笑:“跟之前那事儿九成是一伙儿的,我本来想让何璧过去,二姐你可得让他们赔咱损失啊。”

    “知道知道,姐回去就安排、给你重装一遍,走了昂。”

    来去一阵风,丝毫不拖泥带水。

    望着越野车远去,窦迟皱起了眉头。

    本来只是知会一声,却不想她挂了电话、就急哄哄跑来,这不像是二姐的风格。

    即便是因为之前的案子,她这情绪也有点过了……

    “算了,先办好自己的事儿再说。”

    窦迟颠了颠T恤领子,衣服汗津津地贴在身上,闹得人心里烦躁。

    ……

    太阳高挂,耗儿巷口的老榆树上、蝉鸣不止。

    窦迟推门进院儿。

    一个老头儿摇着蒲扇,正躺在石棉瓦棚下纳凉。

    听见动静,他抬起头、眯着眼瞧瞧,又躺了回去,“阿迟来了,昨天没过来,是出啥事儿了?”

    “网吧遇到点邪性事,出了两条人命。”

    窦迟没细说,笑着问了句:“师傅,二师兄睡着呢?”

    “啧,还不是搁那鼓捣黄纸,我看他有点入魔、给魇着了。去,自给儿去把药熬上,你身子还没好利索、操着点心。”

    “诶。”

    窦迟进了厨房,拿砂锅接好水放在架子,抬脚踢开炉子下方的堵口。

    药材就在旁边、白布包着,有参片、枸杞……以及各种条状、片状、小颗粒,诸多不认识的药材。

    盯着火上来了,这才扭身进到一旁的侧屋。

    刘二师兄光着膀子,双手交叉背在身后、双脚跨立,背上落满了汗,身前桌上摆着零散的长条黄纸。

    汗水从脸颊滑落,而他闭着眼睛、似无所觉。

    窦迟安静地站在门口,目光打量着屋子。

    墙边木架晾晒着数十张符录,从笔锋来看、每层各一种类型,只是看不明白作什么用途。

    纸上的朱砂颜色暗淡,隐隐透着些神秘感。

    这些玩意儿,真的管用?

    “阿迟来了。”

    “师兄好,药刚熬上、来找您聊会儿天。”

    窦迟指着木架的符录,低声问:“师兄,这些……真的能驱邪、除秽啊?”

    “诶?你以前都不信、咋想起来打听这,是碰着啥事儿了?”

    “嗐,说起来……”

    窦迟简单讲述网吧发生的事,只是隐藏了其中细节:

    网吧好好的,忽然阴风阵阵、有点吓人。

    后来也不知咋的,有人翻出个布娃娃、疯了一般往外跑,刚到门口被阳光照射,人就死了。

    恶臭难闻,尸体看着极为可怖,云云。

    “听着像是西南秘术,我没亲眼见着、作什么用不好说,得看下咒之人有什么目的。”

    “那,师兄可有破解之法,万一我再遇见……”

    二师兄笑笑、斜睨一眼窦迟,蹲下身在桌下掏摸半天。

    好一会儿,才拿个匣子出来。

    他伸手拿抹布擦去顶层浮灰,‘咔哒’推开匣盖,去里边取出几张符录。挑来选去,摘出来两张,剩下的符录又小心翼翼地放回匣子。

    “阿迟,家里就咱兄弟俩,这可是师兄的珍藏,也就是你……”

    说着,二师兄从桌边取下两个小袋,将折好的符录塞进去,“拿好喽,贴身放着可以保命。”

    “谢二师兄。”

    窦迟进来只是想打听点儿消息,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客气什么,平日我极少出门,日常生活还不都是你在照看。”

    “师兄客气,那都是该做的。”

    “行,你先忙,我得准备练功了。”

    窦迟答应一声出去把门掩上,低头想了想、走到院里,说:“师傅啊,您送我那檀木珠,昨天给弄坏了……”

    “哦?”

    老头儿蓦然睁眼,盯着窦迟看了会儿,佝偻着慢慢坐起、晃了晃蒲扇,笑道:“没事,人没事儿就好,等晚天再整个、给你防身。”

    防身……那串珠好像就没起过作用。

    窦迟点头笑笑,拿起旁边米多长的铁棒,双臂持平、直击而出。

    砰!

    砰砰!

    铁棒扎在墙边木人,脑袋、胸口只是多出两个浅痕;直到双臂酸疼,抬都抬不起来。

    窦迟这才放下铁棒,找了个凉阴儿开始站桩。

    不多时,老头儿也开始忙活起来。

    叮叮!

    哐!

    叮当当、当啷!

    约莫着时间,窦迟收身而起,一边活动身体、一边说:“师傅啊,今天也倒霉的很。

    晌午的时候,不知哪个神经病纵火、把网吧给点了,还好当时人都在外边聚餐,这才没把事情闹大。”

    “哦,那会儿是听见‘呜呜’车,竟然是网吧出事了啊。阿迟,去、找你师兄支点钱。”

    老头儿停下手里的活儿,目光浑浊地看着窦迟,点头说:“没啥,别往心里去,人没事儿就好。”

    “哎,谢谢师傅,钱就……”

    “去吧。”

    “诶。”

    二师兄也没多问,径直甩了个折子给窦迟,拍了拍他的肩,叹声说:“没事,有师傅、师兄呢。不过,阿迟,你今年这运道……”

    窦迟笑容勉强地离开,回到炉子旁、看着水汽翻腾的砂锅。

    药汁倒出来晾在瓷碗。

    他深吸口气,一咬牙一闭眼、灌进嘴里,抬步出去,跟师傅打声招呼:“我先回了。”

    老头儿目视窦迟离开,缓缓摇头笑道:“这么大个人,还能把嘴给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