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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再曲杀人、悟神通

    厅堂内忽的静下来,落针可闻。

    众人一阵对视,相互窃语询问这姓窦的是何来历。

    桃溪柳反应极快,窦晓婵话音刚落、诸人还在议论、她就站起身抬手示意:“诸位,今日忙碌,小女竟然忘却……”

    此刻,窦晓婵双手扒在桌面,疑惑地回头问道:“窦迟,你不拦我嘛,之前我是不是说过什么?”

    窦迟挥臂鼓劲儿:“小婵姐,尽情发挥。”

    轰隆隆!

    风驰雨骤。

    豆大的雨珠打在外间门板,如沙场鼓起、连绵不绝。

    待众人看过来,桃柳溪笑了笑,解释说:“这两位是我师祖故友的……”

    稚嫩童音忽然打乱了她的话语:

    “鼓花楼,无忧酒。

    鼓笙绕梁冥泉路,花妆作伴幽都舞。

    ……”

    窗外的风声雨声,忽然小了。

    韵味独特、歌声清亮,曲调起伏间似乎拨动了场中所有人的心弦。

    桃溪柳看向窦迟,诵读曲子已然惊诧,这小女娃儿的唱腔、怎么比师祖唱得还要灵动、飘渺……

    “好听!”

    “真好听!”

    “小妹妹……”

    “……”

    窦晓婵没有理会云氏姐妹,问:“所以,无忧酒呢?”

    “百年前已无此酒……”

    “喔……,没了呀。”

    赵老太盯着坐在桌上的窦晓婵,面容严肃:“桃楼主,无忧酒、老身倒是知晓,敢问这曲子是?”

    桃溪柳看了眼窦迟,颔首回道:“赵先生,您没听过?

    当年我随家师云游北都,曾于赵宅吟唱此曲,当时您也在场、不应忘却才对……”

    说着,她侧首看向金陵曹蕊:“曹先生,我记得十岁那年,游历金陵时家师也曾吟唱,你可还记得?”

    曹蕊笑容温韫,神色似有缅怀:“自然记得,鼓花楼以无忧酒扬名,数百年间千金难求,况且此曲含古早时的韵调、极难颂唱,我当时呀,听罢此曲闭关三月收益良多。

    忘……又怎会忘却。”

    “这……”

    赵老太脸色极为难看,怀里的狸花猫跃到地上都没发觉,“或是……或是老身年纪大,记性差了些。”

    此刻,场中人都已经发觉异常,只是还不确定该如何处理。

    窦迟同样看向赵老太,真的是她?

    这局的难度倒是还好……

    愣神的功夫,窦晓婵不知什么时候爬下桌子,此刻正站在台上双手背在身后,笑眯眯地说:“窦迟,我为你吟唱一曲,可好?”

    “好。”

    曹蕊笑得好生温柔,看了一眼台上的小女娃儿,轻声问道:“桃楼主,可需我代为处理?”

    “不急。”

    桃溪柳同样看向台上,“且看这小家伙儿做些什么。”

    一翻动作过后,窦晓婵无奈地盘腿坐下。

    稚嫩声线、曲调清澈,曲子直透人心:

    桃花妆扮娇娥羞,

    红丝线牵惹心幽。

    粉瘴渐起遮人眼,

    花飞叶落命已休。

    ……

    愿随明主敌苍穹,

    何惜此身……

    ……

    曲调悠然,不似之前那首轻快灵动。

    曲声刚起,窦迟就咬破舌尖、双手捂住耳朵,目光审视地看向众人。

    在场诸人神色各异,有面部狰狞者、也有神情舒缓之人。

    万寿观老道士面露微笑,好似在回忆美好往昔;曹蕊闭着双眼,双手放在桌面,指节有韵律的轻轻弹动。

    ……

    窦迟忽然记起爷爷曾说过的一句话:一曲千人听,各人皆不同。

    桃溪柳站在桌前双目澄清,藕臂轻轻挥动,十根指尖竟然生出了红色丝线;如蝌蚪、幼鱼在水中起舞,荡起了无数涟漪。

    她的目光落在赵老太身上,唇角微微翘起,指尖的红丝线如有灵性、蜿蜒而至。

    丝线轻柔如灵蛇般滑腻,自赵老太的双臂、爬上脖颈。

    一圈一圈绕脖而舞……

    桃溪柳皓腕轻动,半空的红丝线荡起数道涟漪、倏然收紧。

    赵老太张开嘴,面色憋得通红,手臂颤巍巍抬起:“呃呃……救……”

    嘭!

    脑袋像是排球一般,砰然而起……

    无头尸身陡然一颤、摔坐在椅面,双臂垂在两侧扶手,而在她脖颈却不见血液流出。

    狰狞血红的断口处,片片红花、绿叶飘然而出,伴着粉红雾气缓缓流动。

    却如歌中所唱:

    粉瘴渐起遮人眼,花飞叶落命已休……

    而此刻,窦晓婵犹自闭目吟唱:“愿随明主敌苍穹,何惜此身……”

    窦迟眨了眨眼,从见到桃溪柳的双臂舞动,至多五秒时间,那赵老太就……

    死了?

    他猛的回过神,直冲向高台抱起窦晓婵,将她的脑袋捂在肩膀。

    “唔唔唔~”

    窦迟面向众人,放开捂着小脑袋的左手。

    窦晓婵笑得眉眼弯弯:“好听吗?”

    “好听。”

    “我这般闹,你不生气吗?”

    “不生气,刚剥了些瓜子。”

    窦迟坐在高台边沿,让她侧坐在自己腿上,“来,慢慢吃。”

    曲已终。

    赵老太的无头尸体斜靠在椅背,众人各怀心思盯着桃溪柳。

    滇川郑克己、猛地起身喝道:“桃楼主,你为何暴起杀人,她可是北都赵氏的长辈!”

    秦友年同样面露狰狞:“你有何图谋,我秦家必然不会屈服,届时自会告知赵氏长辈、一同踏平你鼓花楼!”

    纹身光头男侧首看了眼,双臂架在脑后往椅背一靠安心看戏。

    闽中、牛博:“桃老板、我等同源,何至于此啊。”

    “小柳……”

    曹蕊却是面露喜色,起身拉住桃溪柳的手腕,“你悟了?!”

    “嗯,姐姐、容稍后再叙。”

    一根红丝线陡然而出,直射万寿观道士。

    许一衫伸手去抓却是抓了个空,绕在脖间的红丝线并非实物,吓得他汗湿后背、汗毛陡起,惊呼道:“桃楼主,这是何意!”

    “先生莫急。”

    桃溪柳笑言:“两位妹妹也不必惊慌,我无意伤人。”

    云典:“我我我……我没慌呀。”

    云叶:“你杀我们可以,能不能放过小妹妹呀!”

    桃溪柳噗哧笑出了声,嗔怪地瞪了她俩一眼,吓得姐妹俩一屁股跌坐在椅子。

    “叶叶,咱俩要死了,就、就叫你一声姐姐吧,哎、可惜以后不能跟你吵架呢。”

    “没事,姐姐护你。”

    云叶起身挡在妹妹身前,泪湿脸颊、双手颤抖着掐起指诀,神情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