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四大家族
新年的前一天，方钟城内一片银装素裹，半空中也时时会有细沙似的雪粒洒下。
在城内最高的一座酒楼“灵英楼”内，不断传出丝竹管弦之声，其中也间杂着人们的谈笑声。
灵英楼的大堂中间建着一方宽敞的戏台，四周及楼上数层都有围栏环绕，空间视野十分开阔。
此时戏台上正上演着滕国年节时老百姓最喜欢点的一出戏，演员们的叫声和管乐声响成一片，但仍盖不住看客们谈笑的声音。
戏台四面和楼上二层都坐着不少人，但比起平常这人流量并不算多。
“灵英楼”最开始在滕国出现时，是只招待灵武者的酒楼，非灵武者不能入内。而后来一些商贾巨富为了结交灵武者，便托关系走后门，想方设法地要进入酒楼宴饮。
渐渐的，灵英楼就不止招待灵武者，也面向富商和达官贵人开放。又经过数十年发展，灵英楼已遍布滕国每一座郡城，成为滕国第一酒楼。
灵英楼的特点除了客人的身份都不一般外，还有就是价格昂贵。但一分钱一分货，这里的酒菜和歌琴戏曲绝对都是物有所值。甚至只要你出得起钱，这里还能吃到“未凝核”灵兽的肉。
方钟城内的这一家灵英楼在平时生意也颇为火爆，一些商贾若想请灵武者办事，或是各大家族有什么事情商量，都会相约到灵英楼来。因为这里绝对的安全，不用担心被人窃听，也不用担心遭人暗算。
灵英楼的幕后老板，也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灵王强者曾经保证过，若有人胆敢在任何一座灵英楼内闹事，那么他和他的家族都必将会受到最恐怖的惩罚！
而今天这座灵英楼比起平时显得冷清，除了戏台周围和二楼，其他客位包厢都是空的。
因为今天是方钟郡四大家族举行年宴的日子，整座灵英楼都已经被他们包了下来，除了四大家族和与他们交好的其他灵武者家族的人外，就只有少数几个受到邀请的人能来此饮宴。
二楼四面就分别坐着四大家族的家主和族内一些重要人物，而戏台周围则是其他灵武者家族的人，比如王家、田家。
年宴汇聚郡城各灵武者家族，目的就是为了向外人展示各家族关系和缓，绝无明争暗斗之事，让外人能放心将财富投入郡城发展。毕竟若是家族间争斗不休，谁的产业都别想好过。
但真实情况如何，只有各家族自己知道了。
一出戏曲刚结束，台下正在换场，坐在二楼南面的欧阳家家主欧阳角，冲着对面的程金山笑道：“金山兄，你们程家今年又新添了两座庄园，财源也增一成，真是可喜可贺呀。”
欧阳角说完后朗声笑着，笑声虽略带嘶哑，但任谁都看不出他是真笑还是假笑；他今年三十五六年纪，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几杯小酌红光满面，原本带着一丝阴狠的面孔也在笑声中显得爽朗大度。
程家家主程金山听后却是微微摇头，他冠带华服，容颜肃穆，一抹修剪得十分整齐的胡须更衬出他老练稳重的性格。
他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何喜之有啊？我程家为了得到这两座庄园也是花了不少财力人力，三五年内都别想回本了。”
这时，二楼东面居中坐着的朱家家主朱万成却问道：“我听说你们这次本来可以得到三座庄园，怎么最后到手的只有两座？”
朱万成是四位家主中年龄最大的，已有五十余岁，他面上须发都打点得十分整洁，但那杂在其中的根根银丝却是掩盖不了的。虽然如此，他仍保持着一副精神矍铄的样子，脸上皱纹也更增添他的威严。
朱万成这话刚问出口，还不等程金山回答，坐在欧阳角身旁的一人突然哈哈大笑，说道：“这事实在是高某对不起程家主，实在抱歉、抱歉，哈哈哈。”
那人生得肥胖，脸上油光满面，一双小眼睛也贼咪咪的，一看就不是善类。但此人却是郡守府的一名官员，现任督邮一职的高进才。
高督邮不久前去方钟郡下辖的赫灵县代郡守巡察时，见程家准备接管的一座庄园本该是属于赫灵县境内的，便通知县令暂时将庄园扣下，待他上禀郡守查实后再归还给程家。
说是如此，但谁都知道这座庄园恐怕从此就会变成悬案一般被搁置，程家要想拿回，非花血本上下疏通不可。
他高督邮正是为了捞一份好处，所以才向程家发难，但直到现在，程家都没有派人找过他，这让他心里不禁有些发虚。
其实程家花了三座庄园的本钱只得到两座庄园，应该暴跳如雷才对，但程金山深知贿赂官员不仅是个无底洞而且还触犯国法，所以只好强忍下这口气。
况且程金山的父亲程朝栋曾经做过滕国的将军，一生刚正不阿，也决不允许程家有人去贿赂官员。
程金山看了高督邮一眼，虽明知欧阳角今天把他请来是为了让自己难堪，但还是笑着道：“高督邮说哪里话，你也是秉公办差。这事都怪我们自己疏忽，连那庄园是在郡城范围还是县城范围都分不清楚。”
“哈哈哈，程家主海涵、海涵，哈哈哈……”高督邮哈哈笑着，显然是习惯于笑脸逢迎之人。
一旁的欧阳角嘴角微扬，心里也正暗自得意，他欧阳家与程家素来不合，能让程金山难堪他是求之不得。
“年宴上大家应该高兴才是。”坐在西面的林家家主突然柔声说道：“不提那些烦心事。”
林家家主是唯一一位女家主，名叫林玉娇。
林玉娇已近四十，一身贵妇打扮，脸上却依然白皙不见半点皱纹，她的声音也实在让人听不出她的真实年纪。
方钟郡四大家族欧阳家与朱家隐隐连成一气，而林家却是与程家交好。林玉娇见欧阳角暗笑，心里也颇感不快，当即又道：“程家主，听说令爱在武院内表现不错，多次考核都排在第一，程家后生可畏呀。”
闻言，坐在程金山身后正和弟弟吃着点心的程月桓不禁忙坐直了身子，小脸上也露出欣然的神情。
程金山听后也笑道：“哪里、哪里，犬女只是在一武院内勉强看得过罢了，放眼滕国，比她优秀的不知还有多少。”
他们两人明面上虽在谈论程月桓，实则是在暗贬欧阳鸣，因为谁都知道欧阳鸣和程月桓今年都已进入武院修炼。
程月桓多次第一，那就代表欧阳鸣逊色一筹，也表示欧阳家在后代上不如程家。
欧阳角听着他们的议论，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忽然，他也大笑道：“金山兄，月桓侄女天资过人的确难得，你也不必太谦虚了。我家鸣儿要有她的一半，我就知足了。”
他身后的欧阳鸣一听这话，立马气愤道：“爹，她那一伍不就比我多胜一次吗？我又不是没赢过她。况且，她也就比我运气好而已，得了两个天赋不错的泥腿子做伍友……”
“闭嘴！”
不等欧阳鸣说完，他父亲就断喝道：“不争气的东西，就会找借口。有这功夫，你还不如去多练几遍家传刀法。”
欧阳鸣被呵斥得赶紧住嘴，只是一双眼睛正怨毒地盯着对面的程月桓。程月桓见他眼神不善，却是嘴角一扬，同时一只小手捏着拳头在面前比划了一下。
“欧阳兄息怒，令郎也没说错，犬女也只是赖有同伴相助罢了。”程金山笑着道。
就在这时，下面的戏台上已准备好另一出戏曲，管乐之声先一步奏响，众人的谈笑声也渐渐少了……
……
郡守府内，一处冷清的花园。
只有葛佳葛璐姐弟俩坐在六角亭里吃着点心闲聊。
“好无趣，大哥也不来陪陪我们。”葛佳抱怨着，“早知道就跟小云小诺回长溪村过年算了。”
葛璐笑道：“就怕你葛公子吃不惯乡下的粗茶淡饭，又抱怨说‘早知道就不跟小云小诺回长溪村过年了’。”
说完，她已乐呵呵地笑了起来。只有和葛佳两个人在一起的，她才会这么轻松自如。
葛佳摆摆手，笑道：“怎么会吃不惯，我的嘴没那么刁。再说了，我去那里还可以和郑大叔好好聊聊。”
葛璐一听，假装眉头紧锁，说道：“还是别去了，你们俩要撞在一起，还有我们说话的份吗？”
她一说完，两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忽然，葛璐目光一闪，瞥见远处一道人影在花园树影间一闪而逝。
但她却毫不惊慌，因为这里是郡守府，方钟郡内防守最严密的地方，根本不可能有外人能潜入这里。
只是那道人影让她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葛佳见她楞神，也转头看去，却什么也没见到。
“姐，你看见什么了？”
葛璐惊醒，连摇头，说道：“没什么。”
……
年宴散后，天已黑沉，半空中的雪沙飘洒着。
高督邮乘着轿，正由人护送着赶回自己的宅邸。
他今天很高兴，不仅得能在灵英楼内饮宴，还得到了一份欧阳家馈赠的厚礼。
他其实每天都很高兴，因为他的官职虽然不算太高，但却最能让郡守头疼不已——只要他每次去下面巡察回来时，都含糊不清地糊弄一番。
郡守对下辖金江、赫灵二县的情况知道得本就不多，这样一来他几乎等于是成了瞎子，施令办事只会越来越吃力。
并且，郡守还不敢轻易罢了他这个小小的督邮，因为他是滕都“高亭伯”亲自举荐的人。
而高亭伯在皇族葛氏中颇有地位，论资排辈还在现任郡守葛云峰之上，乃是他的叔伯辈。
护送高督邮的人除了四个轿夫外，就只有一个黑衣人。
这黑衣人腰间配着两柄剑，显然是修炼双剑之术的人。
使双剑的不仅极擅长攻杀，也极会防御，正是做保镖的不二人选。
高督邮觉得有他护送自己极为安心。因为据他所知，这方钟郡范围内的杀手刺客中，没有一个能轻易突破这黑衣人的阻拦。
但他没把其他人算进去，因为他想不到除了杀手刺客外，还有什么人会冒险杀自己。
所以，当那一道闪电似的长刺透过木轿射穿他的心脏时，他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在城内最高的一座酒楼“灵英楼”内，不断传出丝竹管弦之声，其中也间杂着人们的谈笑声。
灵英楼的大堂中间建着一方宽敞的戏台，四周及楼上数层都有围栏环绕，空间视野十分开阔。
此时戏台上正上演着滕国年节时老百姓最喜欢点的一出戏，演员们的叫声和管乐声响成一片，但仍盖不住看客们谈笑的声音。
戏台四面和楼上二层都坐着不少人，但比起平常这人流量并不算多。
“灵英楼”最开始在滕国出现时，是只招待灵武者的酒楼，非灵武者不能入内。而后来一些商贾巨富为了结交灵武者，便托关系走后门，想方设法地要进入酒楼宴饮。
渐渐的，灵英楼就不止招待灵武者，也面向富商和达官贵人开放。又经过数十年发展，灵英楼已遍布滕国每一座郡城，成为滕国第一酒楼。
灵英楼的特点除了客人的身份都不一般外，还有就是价格昂贵。但一分钱一分货，这里的酒菜和歌琴戏曲绝对都是物有所值。甚至只要你出得起钱，这里还能吃到“未凝核”灵兽的肉。
方钟城内的这一家灵英楼在平时生意也颇为火爆，一些商贾若想请灵武者办事，或是各大家族有什么事情商量，都会相约到灵英楼来。因为这里绝对的安全，不用担心被人窃听，也不用担心遭人暗算。
灵英楼的幕后老板，也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灵王强者曾经保证过，若有人胆敢在任何一座灵英楼内闹事，那么他和他的家族都必将会受到最恐怖的惩罚！
而今天这座灵英楼比起平时显得冷清，除了戏台周围和二楼，其他客位包厢都是空的。
因为今天是方钟郡四大家族举行年宴的日子，整座灵英楼都已经被他们包了下来，除了四大家族和与他们交好的其他灵武者家族的人外，就只有少数几个受到邀请的人能来此饮宴。
二楼四面就分别坐着四大家族的家主和族内一些重要人物，而戏台周围则是其他灵武者家族的人，比如王家、田家。
年宴汇聚郡城各灵武者家族，目的就是为了向外人展示各家族关系和缓，绝无明争暗斗之事，让外人能放心将财富投入郡城发展。毕竟若是家族间争斗不休，谁的产业都别想好过。
但真实情况如何，只有各家族自己知道了。
一出戏曲刚结束，台下正在换场，坐在二楼南面的欧阳家家主欧阳角，冲着对面的程金山笑道：“金山兄，你们程家今年又新添了两座庄园，财源也增一成，真是可喜可贺呀。”
欧阳角说完后朗声笑着，笑声虽略带嘶哑，但任谁都看不出他是真笑还是假笑；他今年三十五六年纪，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几杯小酌红光满面，原本带着一丝阴狠的面孔也在笑声中显得爽朗大度。
程家家主程金山听后却是微微摇头，他冠带华服，容颜肃穆，一抹修剪得十分整齐的胡须更衬出他老练稳重的性格。
他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何喜之有啊？我程家为了得到这两座庄园也是花了不少财力人力，三五年内都别想回本了。”
这时，二楼东面居中坐着的朱家家主朱万成却问道：“我听说你们这次本来可以得到三座庄园，怎么最后到手的只有两座？”
朱万成是四位家主中年龄最大的，已有五十余岁，他面上须发都打点得十分整洁，但那杂在其中的根根银丝却是掩盖不了的。虽然如此，他仍保持着一副精神矍铄的样子，脸上皱纹也更增添他的威严。
朱万成这话刚问出口，还不等程金山回答，坐在欧阳角身旁的一人突然哈哈大笑，说道：“这事实在是高某对不起程家主，实在抱歉、抱歉，哈哈哈。”
那人生得肥胖，脸上油光满面，一双小眼睛也贼咪咪的，一看就不是善类。但此人却是郡守府的一名官员，现任督邮一职的高进才。
高督邮不久前去方钟郡下辖的赫灵县代郡守巡察时，见程家准备接管的一座庄园本该是属于赫灵县境内的，便通知县令暂时将庄园扣下，待他上禀郡守查实后再归还给程家。
说是如此，但谁都知道这座庄园恐怕从此就会变成悬案一般被搁置，程家要想拿回，非花血本上下疏通不可。
他高督邮正是为了捞一份好处，所以才向程家发难，但直到现在，程家都没有派人找过他，这让他心里不禁有些发虚。
其实程家花了三座庄园的本钱只得到两座庄园，应该暴跳如雷才对，但程金山深知贿赂官员不仅是个无底洞而且还触犯国法，所以只好强忍下这口气。
况且程金山的父亲程朝栋曾经做过滕国的将军，一生刚正不阿，也决不允许程家有人去贿赂官员。
程金山看了高督邮一眼，虽明知欧阳角今天把他请来是为了让自己难堪，但还是笑着道：“高督邮说哪里话，你也是秉公办差。这事都怪我们自己疏忽，连那庄园是在郡城范围还是县城范围都分不清楚。”
“哈哈哈，程家主海涵、海涵，哈哈哈……”高督邮哈哈笑着，显然是习惯于笑脸逢迎之人。
一旁的欧阳角嘴角微扬，心里也正暗自得意，他欧阳家与程家素来不合，能让程金山难堪他是求之不得。
“年宴上大家应该高兴才是。”坐在西面的林家家主突然柔声说道：“不提那些烦心事。”
林家家主是唯一一位女家主，名叫林玉娇。
林玉娇已近四十，一身贵妇打扮，脸上却依然白皙不见半点皱纹，她的声音也实在让人听不出她的真实年纪。
方钟郡四大家族欧阳家与朱家隐隐连成一气，而林家却是与程家交好。林玉娇见欧阳角暗笑，心里也颇感不快，当即又道：“程家主，听说令爱在武院内表现不错，多次考核都排在第一，程家后生可畏呀。”
闻言，坐在程金山身后正和弟弟吃着点心的程月桓不禁忙坐直了身子，小脸上也露出欣然的神情。
程金山听后也笑道：“哪里、哪里，犬女只是在一武院内勉强看得过罢了，放眼滕国，比她优秀的不知还有多少。”
他们两人明面上虽在谈论程月桓，实则是在暗贬欧阳鸣，因为谁都知道欧阳鸣和程月桓今年都已进入武院修炼。
程月桓多次第一，那就代表欧阳鸣逊色一筹，也表示欧阳家在后代上不如程家。
欧阳角听着他们的议论，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忽然，他也大笑道：“金山兄，月桓侄女天资过人的确难得，你也不必太谦虚了。我家鸣儿要有她的一半，我就知足了。”
他身后的欧阳鸣一听这话，立马气愤道：“爹，她那一伍不就比我多胜一次吗？我又不是没赢过她。况且，她也就比我运气好而已，得了两个天赋不错的泥腿子做伍友……”
“闭嘴！”
不等欧阳鸣说完，他父亲就断喝道：“不争气的东西，就会找借口。有这功夫，你还不如去多练几遍家传刀法。”
欧阳鸣被呵斥得赶紧住嘴，只是一双眼睛正怨毒地盯着对面的程月桓。程月桓见他眼神不善，却是嘴角一扬，同时一只小手捏着拳头在面前比划了一下。
“欧阳兄息怒，令郎也没说错，犬女也只是赖有同伴相助罢了。”程金山笑着道。
就在这时，下面的戏台上已准备好另一出戏曲，管乐之声先一步奏响，众人的谈笑声也渐渐少了……
……
郡守府内，一处冷清的花园。
只有葛佳葛璐姐弟俩坐在六角亭里吃着点心闲聊。
“好无趣，大哥也不来陪陪我们。”葛佳抱怨着，“早知道就跟小云小诺回长溪村过年算了。”
葛璐笑道：“就怕你葛公子吃不惯乡下的粗茶淡饭，又抱怨说‘早知道就不跟小云小诺回长溪村过年了’。”
说完，她已乐呵呵地笑了起来。只有和葛佳两个人在一起的，她才会这么轻松自如。
葛佳摆摆手，笑道：“怎么会吃不惯，我的嘴没那么刁。再说了，我去那里还可以和郑大叔好好聊聊。”
葛璐一听，假装眉头紧锁，说道：“还是别去了，你们俩要撞在一起，还有我们说话的份吗？”
她一说完，两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忽然，葛璐目光一闪，瞥见远处一道人影在花园树影间一闪而逝。
但她却毫不惊慌，因为这里是郡守府，方钟郡内防守最严密的地方，根本不可能有外人能潜入这里。
只是那道人影让她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葛佳见她楞神，也转头看去，却什么也没见到。
“姐，你看见什么了？”
葛璐惊醒，连摇头，说道：“没什么。”
……
年宴散后，天已黑沉，半空中的雪沙飘洒着。
高督邮乘着轿，正由人护送着赶回自己的宅邸。
他今天很高兴，不仅得能在灵英楼内饮宴，还得到了一份欧阳家馈赠的厚礼。
他其实每天都很高兴，因为他的官职虽然不算太高，但却最能让郡守头疼不已——只要他每次去下面巡察回来时，都含糊不清地糊弄一番。
郡守对下辖金江、赫灵二县的情况知道得本就不多，这样一来他几乎等于是成了瞎子，施令办事只会越来越吃力。
并且，郡守还不敢轻易罢了他这个小小的督邮，因为他是滕都“高亭伯”亲自举荐的人。
而高亭伯在皇族葛氏中颇有地位，论资排辈还在现任郡守葛云峰之上，乃是他的叔伯辈。
护送高督邮的人除了四个轿夫外，就只有一个黑衣人。
这黑衣人腰间配着两柄剑，显然是修炼双剑之术的人。
使双剑的不仅极擅长攻杀，也极会防御，正是做保镖的不二人选。
高督邮觉得有他护送自己极为安心。因为据他所知，这方钟郡范围内的杀手刺客中，没有一个能轻易突破这黑衣人的阻拦。
但他没把其他人算进去，因为他想不到除了杀手刺客外，还有什么人会冒险杀自己。
所以，当那一道闪电似的长刺透过木轿射穿他的心脏时，他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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