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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栖身之所

    未时过后,因受寺内执事相邀,丁有财独身去往偏殿,而范旭也觉游兴已尽,二人寒暄过后,便在东山门万福永安塔下分了手。

    随后,待分离不久后,一直跟在丁有财身边那位名叫‘玉儿’的小丫鬟便追上来叫住了他:“公子请随我来。”

    来到一旁僻静角落避开了周围路人,玉儿背对范旭从怀中翻出几张纸契,颇有种女生要讲小秘密的神秘感:“我家主人交代,虽今次未能与那位朱大哥结成师徒之缘,但也有劳他一路陪护,如今眼看朱朋友落难中京,身无长物,他这做朋友的也不知该如何帮助,只好委托我们准备些小东西,这也算是我家主人送出的一点小小心意,还望劳烦公子能代为我家主人交送。”

    范旭接到手中,几张看似轻薄无物的纸,却分别是之前碰面时所在的那间孙记香饮铺子的房契、二十两的惠丰票号的银票,以及一张尚未填写名讳的中京洛宁县的入户户籍。

    谋生、本钱、跟脚。

    捻着这份看似随意,实则用心十足的礼物,范旭砸了咂嘴,忍不住感叹道:“你家这位丁有财公子,还真是名副其实的有财啊,不过这些东西也确实是朱大哥如今最需要的……唔,看起来这个人情,朱大哥是非得收下不可了。”调笑一番,范旭勾手谢了一礼:“烦请玉儿姐姐代为替朱大哥谢谢你家公子了,告诉他有机会我再请他饮茶。”

    这个小插曲之后,朱青喜滋滋的捧着从范旭手中接过来的那几张纸契,脏兮兮的大圆脸笑的直接咧成了一朵花,也总算是不负跟随一趟,守得云雾得见青天。

    一番耽误,待三人再次走出大佛寺时,时间已经接近申时过半。

    踩着斜阳的长影,范旭顽皮的走在三人最前面,初月居中,后面朱青时不时将几张契纸拿出来瞅两眼,忍不住嘿嘿傻笑。片刻后,才将纸契收起追了上来:“看起来那个丁有财人品好像确实也不错,你说额之前直接拒绝人家请额回去当教习喔决定,是有些太草率了。要是额现在回去说跟他回去,他会不会看不起额?”

    范旭摇了摇头,从玉儿将几件物品交由他代为转交给朱青的这件事上,便能看出丁有财其人在待人处事上的稳妥:“朱大哥这点就过虑了,那位有财兄虽然出手阔绰,但应该不是那种缺少教养的纨绔之辈,又怎会有看不起这一说。”

    在文人把持朝政的年岁里,重文抑武的情况是难免的,就好比文状元与武状元,虽然名义上都是状元,但实际享受的待遇与日后的前途,却完全犹如天壤云泥的差别。因此,似朱青这样的武人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在所难免。

    可如果是作为被请回家的教习师父,虽然身份上仍难脱武人,但因占有天地君亲师中的‘师’之一角,地位上自然也要水涨船高一些,基本是将教习师父当做长辈来对待,因此虽真实地位达不到文师的地位,但家中人也绝不敢轻侮。

    范旭笑着说完,随即由答转问:“不过如今朱大哥才得了间茶肆,在中京城有了落脚的地府,难道舍得就这样放下生意,去进到有财兄府上做教习?”

    朱青立刻头摇成了拨浪鼓:“额又不是瓜怂,能到神都里自由当个掌柜老板,谁瓜了才愿意去上人家屋里做啥锤子教习。不愿意,肯定不愿意!”神情之间却有些担心,毕竟收了人家好处,接下来若是对方再提,肯定就不太好拒绝了。

    做丫鬟,察言观色是最基础,更何况是初月这种心思活泛的丫头,自然一眼便看出了朱青的担忧,于是凑上来忍不住插了一嘴:“反正朱公子如今已在中京已经落了脚,接下来便是那位丁公子找上门,朱公子也可以当面指点对方一二。”

    “那要是她非要让额去她屋里做教习呢?”

    “这有什么难得,实在推脱不过时,朱公子也可隔三差五去到丁公子府上一两次,再不行就将茶肆后院腾出一片地方,反正也耽误不了什么。”

    初月不以为然。事实上她一直对之前丁有财说范旭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事情仍抱有介意,自家公子是因病才这样,又不是真像那些四肢不勤的穷酸书生,他那样不了解情况就直接当面说对自家公子,也太过分了。

    朱青倒是不知道初月心中所想,但听完她说的话,自己心中的忧愁却是实实在在的是消减了几分。

    他本就是逃难来到了中京城,全身上下除了那身破羊皮袄子之外,唯一值钱的也就是他爹留给他的那两把短刀,如今突然得了一个栖身之所,还有人为他解决了最令他头疼的户籍问题,单凭这点就足以令人心情愉悦起来。

    想通了这点,憨厚的笑容再次落回到这位关中小汉子的圆脸上:“那是那是,是额钻牛角尖了,不就是教个小丫……人练刀嘛,碎碎个事,算不上啥。”

    含糊不清的关中方言加上下意识的改口,并没有将丁有财的身份彻底暴露给另外两人。朱青随后讪讪的挠了挠头:“要不是这,你看这天也不早了,要不你两人也别回去了,咱就到额喔店里,额给你两人一人奏碗扯面,就当咱正式认识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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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你算是与那位俊俏少年认识了?”

    幽幽禅房的通铺上,丁有财面对着对面少女戏谑的调侃目光,大方的点了点头:“那当然,这偌大的中京城里,有我丁有财想认识又认识不到的人吗?告诉你,我不光是与他认识了,还让玉儿出面请他帮了点小忙,贞怡姐姐你知道是这是为什么吗?”

    范贞怡挑了挑眉,勾起的眉眼妩媚如丝,整个人如蛇一般缠了上来,嫩白纤指不断游走于丁有财身体表面的脖颈与腰腹之间等敏感部位,霎时间禅房中被浪翻滚,凄惨的大笑声立即响彻这座寂静的古刹……直到被埋在被褥间的丁有财被挠的大声求饶,范贞怡这才幽幽停下玉掌,一面享受着侍女为其整理仪容,一面动作优雅的枕塌而卧:“你个不知死活的小浪蹄子,别以为跟着那些傻大个学了两天功夫就敢在你贞怡姐姐面前撒野,有怕痒这个命门被我抓在手里,再敢卖关子看我不挠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