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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吾剑未尝不利!

    经过三四轮的谈判拉扯,大汉和南越最终的和约条款基本定好。

    相较最开始提出的条件,陈洛后面还是让步了一些,但不多。

    毕竟南越对部分条款内容提出异议,仔细思考后,有些方案的确不太人道,像是每岁春节南越派使团献贺礼,那使团抵达长安都需要近五个月,接着在城中逗留一个月,在返回南越路上又要花近五个月的时间。

    他们一来一去,回家休整不到二十天,就得继续重新上路。

    实在太折磨人了。

    因此两方讨论过后,这项内容改为南越国三年一献礼,不过一次必须把前两年的礼物同样备上。

    其他被修改的条约诸如此项,大汉方面酌情替南越考虑问题。

    私下讨论结束后,那么和约就要摆在台面上,正式进行签订。

    南越那边在条款上持续让步,却是强硬地要求这和谈邀请,必须得由大汉提出,这整得陈洛和彭越深感莫名其妙,直到南越又悄悄派来一名使者,递上正式会面的注意事项以及某些“暗示”,才让两人恍然。

    三日后,天朗气清。

    禺峡某座不知名的山岭之下。

    “那吾就送阳夏侯到这里了,祝您接下来在和谈时旗开得胜。”彭越在马上拱手行礼,算作辞别。

    这次与南越国的和谈,对于大汉不能说是无足轻重,随意派遣使者去应付,就不符合南越私下送来的那份信件中,要大汉在和谈上给面子的请求。

    目前这支汉军中高级别的官员几乎全是武将,他们提起行军打仗,个个口若悬河的能说三天三夜,可真要扯上那些弯弯绕绕的文字游戏,全得傻眼。

    故而陈洛属于最恰当的人选,他亲自出面去和南越国正式和谈,踩坑的可能性很小。

    轻声笑了笑,陈洛拱手还礼说:“当然,彭将军莫要做最坏的考虑,万一南越国的那些人并非真心和谈,在会宴上翻脸不认人。

    那还得请您不要被愤怒冲昏头脑,稳定住军心,按照原来的策略指挥士卒。”

    这次自己只带了百骑前去参加谈判,和南越国谈判破裂,对方心一横,想要留下他的话,还真跑不掉。

    不过让陈洛放心的是彭越在这些时日里展现才能,让汉军大部分士卒服气,哪怕没有陈洛压阵,他们同样愿意听从指挥。

    哪怕自己不在这里压阵,汉军是战是撤,都没有问题。

    “若那些南越人敢伤您一根毫毛,那吾必然率军踏破那番禺城!”彭越信誓旦旦,显然是真有这样的想法。

    自己丢失临江王的位置后,捡来一条命已经算得上是幸运,可在南阳郡内哪怕小吏都敢来欺辱。

    整日瞎晃悠的他,只能躺在草坪上晒着太阳,一下午的时间全用来自哀自怨,以及思索对付韩信的方法。

    直到那浩浩荡荡的汉军沿江而下,有士卒打探他的存在,邀请自己上船……

    命运的齿轮重新转动。

    自己再度执掌十万大军,在这天地间驰骋。

    彭越毫不怀疑,他这次回去可以凭借功绩捞到一个千户侯,之前的耻辱便可以被全部抹去。

    但如果陈洛出事,自己期待的生活将不翼而飞。

    扯开这个话题,两人站在道旁又交谈几句,挥手作别。

    彭越掉头回到军中,安稳防线。

    陈洛则策马前去中宿县,那儿被定为两国和谈之地。

    ……

    “开城门,迎接大汉使者。”中宿县的城墙上,南越国的太常紧张地指挥道。

    对方仅仅有百骑,亦没有进行冲锋,不过是安安静静地列阵过来,没想到就让自己心底产生了偌大的压力。

    就如同曾经的六国见了大秦甲士那般。

    看着那些骑兵下马,肃穆威严地跟在他们谈判的使臣身后,南越太常悠悠叹了一口气。

    这是中原王朝方可养出来的王者气象啊,南越国在固守一处,偏安尚可,但没有这股子“气”,哪怕人数更多,排场更大,看着也比不过人家。

    两刻钟后,身后跟着十名贴身护卫,陈洛登上南越国为此次和谈专门在小丘上修缮的一处高台。

    “外臣陈洛,见过南越国主。”陈洛按照礼节问好。

    坐在上首位置的赵佗,笑呵呵地点头回应:“孤即使身处南方,亦听闻过你的名字,这次大汉派你来和谈,看来是相当重视我们啊。”

    说完这话,他的目光扫过下面自己的那些臣子。

    大汉是愿意给我一个面子的,换成你们来,谁行?

    陈洛接话道:“您说得没错,汉与南越本属同源,都愿意推崇华夏文化,与大汉北击匈奴不同,我们之间没有互相征伐内耗的必要。

    因此我这次是带有诚意来与您进行和谈。”

    面对赵佗,自己没有什么压力。

    对方在历史上除了长寿之外,其他的事迹乏善可陈,让人留不下足够深刻的印象。

    甚至司马迁都认为“尉佗之王,本由任嚣。遭汉初定,列为诸侯”,赵佗的王位实在是任嚣早逝加上时代眷顾,从而得来的。

    “好啊,既然大汉想提出和谈,那孤有好生之德,同样不愿意见国内百姓流离。”赵佗微笑着点头,“既然如此,由陈大夫说说你们的要求吧。”

    陈洛将手中的那卷帛书递给边上的侍从,朗声说:“我方的要求已经写好,还请南越国主过目。”

    之所以不亲自递上去,主要是因为二十多年前的旧事,燕国使者荆轲藏匕首于图中,差点把当时的秦王,后来的始皇帝刺杀,故而后面使者送帛书时,先交予殿内侍从,再送到接收人的手中,避免这类事情复现。

    虽然赵佗早就知道和约的全部内容,但他在群臣面前,仍是装模作样的仔细阅览起来。

    片刻后,他微微闭眼,唤来侍从吩咐说:“让群臣都过目一遍,看看他们有什么问题没有。”

    这卷帛书在高台上的众人手中传阅起来。

    有资格参与和谈之事的南越臣子,都属于高层,人数不多,外加每个人并没有太过细看。

    小半个时辰后,这卷帛书又送回到了赵佗手中。

    下方除了淡然端坐的陈洛外,余者面色都不太好看。条约内容的苛刻程度,远远超出了他们原本的预料,接受之后,南越国真就要变成大汉的藩属了。

    坐在下首位置的一名将军模样的人是猛然拍桌站起:“呵,你们莫非是欺我南越无人,居然提出这般条件。

    陈大夫,你今日还想走下这高台否!”

    刹那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人与陈洛身上。

    “王将军,休对使臣无礼。”赵佗不咸不淡地劝阻一句,但他眯着眼,饶有兴趣地观察着陈洛的反应。

    殿内剩下的那些人里,仅有几人出言劝阻这位王将军的行为,其他人要么冷眼旁观,要么低声给这位王将军加油鼓劲。

    见赵佗反应并不激烈,大部分人又在支持自己,王将军气势更甚:“你们汉人想尝尝我手中的利剑吗?”

    “砰!”陈洛同样拍案而起。

    “这就是你们南越对待使臣的态度吗?”他怒斥出声,接着将腰间佩剑拔出,“汝剑利,吾剑未尝不利!”

    一时间,高台之上鸦雀无声,陷入到了两方僵持的尴尬境地。

    那王将军被众人盯着,自觉退缩后会在朝堂上无法立足,于是呵呵冷笑一声道:“你这文臣,见到杀鸡宰牛恐怕都两股战战,何来狂言以说剑利!”

    听到这话,陈洛没有被羞辱的感觉,反倒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高台上的群臣莫名其妙,笑得那王将军心生疑虑,笑得上首位置的赵佗拿不定主意。

    止住笑声,陈洛死死盯住王将军,向着他迈出一步。

    他嘴角微微上扬道:“王将军今日的话,是我这些日子里听过最可乐的了,我还得谢谢您让我开心地笑了这么久啊。

    我当下在大汉担任御史大夫,可在亡秦之战中,你知道我都做了些什么嘛?”

    虽然神色平和无比,但陈洛周遭是隐隐冒出一股煞气,只有从尸山血海活着走出,在战场上杀了个人头滚滚,方才能够培养得出的气场。

    对于这样的感觉,王将军是再熟悉不过,当即呼吸急促几分,却仍倔强地支吾答道:“在……在军帐中出谋划策。”

    “呵呵。”陈洛讥讽一笑,“我不知道你们在座有多少是曾经的秦朝官吏,但曾经的三十万秦军,在巨鹿被一战覆灭,甚至主将王离亦当场殒命。这样彪炳千年的功绩,由我和项王创下,那秦军主帅王离更是由我亲手射杀。如果手中有同等的战绩才配和我说话,那你们这里谁能开口?”

    冷冽的目光扫视一圈,众人纷纷低下脑袋,不敢与之对视。

    刚刚态度最为嚣张的那位王将军,此时尴尬地默默将手中长剑往下收收。

    这里坐着的人物只有极小部分和曾经的秦朝有关联,可他们对于秦朝曾经的强大,印象是相当深刻。

    尤其是王将军,他曾在长城兵团里服役过数年,后来秦朝南征百越,他才被调动到南方来。

    因此他们这些人当初在得知巨鹿之战的情况时,震惊得无以复加,项羽的名字是成了不少人的梦魇。

    “哈哈哈,大家也不要太惊慌,我今日是带着友好与和平,来与南越签订停战条约的,并非带着项王来找你们继续开战的。”见到提及羽兄的名号这么好使,陈洛这下更有不得不说的理由,以确保自己的人身安全。

    毕竟诸位也不想我发生什么意外,然后被项王找上门来吧?

    “咳咳咳。”上首位置的赵佗用咳嗽打破沉默,他瞪着那王将军呵斥道,“喊你不要失礼,结果还比不上人家,真是丢人现眼来了。”

    接着他换上笑容,望向陈洛抿嘴说道:“我们南越民风剽悍,发生这样事情,真是让您看笑话了。

    不过孤觉得王将军提到的和谈条约过分,并非无稽之谈。

    比方我们向大汉送上贺礼,每年一次,实在有些仓促。一来是路途上花费时间较久;二来呢,是一年时间中想要筹备到什么奇珍异宝,也不太现实。

    您觉得呢,陈大夫。”

    听到赵佗这么说,那些南越臣子的心全都揪了起来。

    王上,您还敢谈条件啊。

    那项羽要真打过来,我们可只能退到海里去了。

    “嗯……您说得有道理,是我们有些考虑不周道,该向您赔罪才是。”陈洛起身行了一礼,完全不像面对王将军那般桀骜。

    揉了揉下巴,陈洛提议道:“嗯……这样的话,改成两年一贺,您看如何?”

    “两年?还是太匆促了,三年吧,这个时间比较合适。”赵佗微微皱眉,摇头回复道。

    沉吟片刻,陈洛应声说:“也可以。不过这次需要将前两年的贺礼一并送来。”

    “行。”

    顿时,高台上那些南越臣子惊掉了下巴,纷纷崇敬地望向上首位置的赵佗。

    王上!

    您这临危局而面色不改,为我们南越争取利益,真是神勇无比啊。

    他们瞬间有如找到主心骨一般,慌乱的心安定下来。

    就在此时,坐在东向首位的吕琦出声说:“禀王上,臣下觉得还有这项条约有些不合理……”

    等他说完,赵佗侧过头去望向陈洛,沉声说道:“孤觉得吕丞相的提议非常有道理,不知贵方如何看待?”

    想了想,陈洛颔首道:“吕丞相言之有理,我们可以再经过一番讨论,对此进行修改。”

    见状,那些南越臣子纷纷提出自己的建议,赵佗则采纳部分,与陈洛据理力争,为南越争取来更多的利益。

    他们一直讨论到天色昏暗,连陈洛都演累了。

    赵佗的兴奋劲头却一点都没有过去,甚至开始秉烛夜谈。

    从今日以后,自己这算是真真正正地让南越的群臣归心,算是彻底掌握了朝堂。

    至于臣服大汉这事,他倒没有那么在意。

    反正只要自己可以获取的利益不变,名义上成为大汉诸侯王,他是不在意的。

    默默端起手中的酒杯,赵佗高声道:“这一杯,敬陈大夫。”

    “敬和平。”陈洛举杯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