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风波
八十年代的学校，下午一般两节课加一节自习课，周五下午只有两节课。平日里晓月都在学校，利用午休和自习时间，把作业做完。
此时培优尚未流行，大多数孩子处于放养状态。
晓月的课余生活丰富起来，有时放学了她会和小伙伴们去公园玩耍。荷花湖公园是她们最喜欢去的地方。
捉迷藏是常玩的游戏之一。晓月四处寻找着躲藏点，假山，灌木丛，大树都是可以躲藏的地方，却也是重点搜寻的地方。
前面大松树下，有一堆半米高的山石错落有致的摆放着。一对青年男女相对坐在两块山石上，身体前倾，低声交谈着。
晓月眼睛滴溜溜一转，跑到两人中间蹲下。青年男女坐直，诧异的看着晓月。晓月将食指放在唇前做噤声状，乌黑的眼睛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仿佛在说:“帮帮忙嘛。”
青年男女相顾无言，过了会儿两人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再渐渐远去。“人已走了。”女青年轻声道。
“谢谢哥哥姐姐。”晓月甜甜笑着站起身，朝着终点赶去。
前面平地上，一队士兵正在训练。他们是守卫大桥的武警战士。此时他们正在做俯卧撑，帽子整齐的摆放在前面草地上。
晓月打开书包，撕下一片草稿纸，写写画画。随后她走过帽子时，将那张纸片放在一个帽内，朝着官兵做了个鬼脸跑了。
“原地休息。”警官皱着眉头走过去拾起纸片，只见纸片上画着一群火柴人趴在地上做俯卧撑，旁边写着“叔叔们，辛苦了。加油！！！！！”
一群士兵围了过来，传看纸片，随后爆发出一阵轰笑声。
十月的江城，很是舒适。温度不热也不冷。路旁的法国梧桐，高大茂密的枝叶交织在一起，拱起一道林荫大道，斑驳的阳光透过叶隙在地面形成一块块微微晃动的光影。
大道旁是一道翠绿的江堤。江堤外是一大片沙地，沙地中间残余着浅浅的水坑。这里原是露天游泳池，据说连着江水。现在政府计划将这里改造成一片体育场。夕阳下，水面波光粼粼，金光闪闪，很是漂亮。
此时坑边很是热闹，挤满了嬉闹的孩童。孩子们赤着脚，卷着裤腿，在坑边趟水，在沙地上追逐。欢笑声，叫喊声交织出一曲欢快的乐章。
“强强，回家吃饭了。”“伟伟，快点回家。“随着家长的到来，人群渐渐稀落，喧闹慢慢散去，水坑边逐渐归于沉寂。
第二日中午，希达小学四(一)班教室。班主任林老师沉着脸站在讲台前，看着下面:“昨天放学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江边游泳池的站起来。”
稀稀落落二十多个孩子站了起来。“其余人放学，你们都留下来写检讨。陈冬梅，袁晓月，陈刚，刘伟你们几个班干部站到前面来。”晓月这学期被任命学习委员，有幸成为班干部。
几个孩子垂着头挪到黑板前站好。“你们身为班干部，放学了不好好回家，居然组织同学们去游泳池玩。”
“报告老师，我们没有组织，都是自己去的。只不过在那碰到了。”陈刚辩解。
“身为班干部，不去制止这种行为还带头去玩就是错误。今天早上，王涛的妈妈告到学校，说王涛就是跟着你们胡闹，才把电子表弄丢的。你们昨天有谁见到过那块表？”一群孩子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当时大伙儿玩得正欢，谁会注意这种事情？大家心底一沉，难怪林老师这么生气。八三年，改革才刚刚开始，整个社会物资都很贫乏。电子表，对一般家庭而言算是奢侈品，更别说给孩子佩戴了。
众孩子目光都投向王涛。王涛中等个子，皮肤白净，长相清秀。此时他咬着下唇，脸胀的通红，眼里含着泪花，声音哽咽。
“我昨天就和妈妈说了，是我自己弄丢的，不关别人的事。可是，妈妈不听，今天非要来学校。”
林老师叹了口气，她也知道这事怪不了这群孩子。但家长告到学校，学校必须表态。“你们几个班干部在上面盯着，今天中午谁也不许溜。”说完林老师走了。
教室里哀嚎一片，王涛孤伶伶一人站着，没人理他。肚子好饿，孩子们都揉着肚皮挪到桌前，趴在桌上。没人说话，教室里很是安静。
慢慢的，有家长来送饭了。教室里充满了饭菜特有的香味，孩子们又活跃起来。
袁晓月趴在桌上闭眼假寐，她好饿，头有些昏。她知道不会有人来送饭的，可能都不会有人注意到她中午没回家吃饭。今天早餐在家里吃的，出门时没有拿钱。
“晓月，我妈妈送多了饭，你也来吃一些吧。”王艳轻轻推了推袁晓月。
袁晓月抬起头，看着饭盒里整整齐齐留了一半的饭菜，咽了咽口水，摇了摇头“我不饿，你吃吧。”
“我真的吃饱了。你看，肚子都撑了。”王艳特意鼓起小肚子，还用小手拍了拍。将饭盒往前推了推，“吃吧。”
袁晓月咬了咬下唇，低声道了谢，取过汤匙吃了起来，饭菜微冷，但真香。
吃完饭，写检讨。晓月傻眼了，检讨怎么写？长这么大没写过呀。
班上几个调皮的男生得意了，他们经验丰富啊，于是上台传授着经验。
甲同学:“这个检讨啊，一定要态度端正。怎么样叫态度端正呢？首先，格式要正确，字要规规距距地写。嗯嗯其次，篇幅不能短。最后认识错误要深刻。”
乙同学:“检讨开头要写林老师。叙述事情经过要详细，认识错误时要从小见大，深刻挖掘自己的错误和不足。”
丙同学:“最后要表决心，最好是以后会如何改正。”
晓月对这几个男生刮目相看，平时作文刚刚及格之人，说起写检讨来头头是道，真是实践出真知啊。
得到指点，晓月开始打草稿。经过呆会直接写，自己犯了哪些错呢？首先放学不马上回家，让老师家长担心；其次去水坑玩耍，没有安全意识；再则身为班干部不以身作则。
有了思路，写起检讨来顺畅多了。不到半小时，检讨写完了，共写了两页作文纸。晓月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签上自己大名。第一次写检讨，晓月对成果表示很满意。
下午第一节体育课，四百米接力跑。接过队友递来的棒子，晓月奋力冲了出去。第一棒落后了一些，她要追回来。
快了，快了。眼看要追上了，谁知一不小心，晓月踩着一颗石子，脚一滑，重重的摔在地上。她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耳边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喊“不好了，晓月吐血了。”
袁晓月醒来时，正躺在校医务室。林老师正坐在床边，看见她醒来，触了触额头，长吁了口气。
“还好没事，差点把老师吓死了。医生说了，是低血糖，给你打了一瓶葡萄糖。你口里的血是恰好有颗牙快掉了。胳膊和膝盖上的伤口医生已帮你处理了，不会留疤的，不要担心。”
林老师顿了顿，“我刚才问同学，没人知道你住哪儿。你有电话吗？要通知你爸妈过来。”
袁晓月摇摇头，“老师不用了。我这是老毛病了，歇一会儿就好。您不用喊家长了。”爸妈那么忙，没必要为这点小事折腾。家里堂屋做了理发店，总是人多，晓月没有请过同学回家玩。
林老师有些不好意思，“晓月，怪老师。中午饿着了吧。来，吃点饼干。”
“中午王艳分了一半饭菜给我吃的，老师我真的没事。”袁晓月一点都不怪老师，要怪只能怪自己身体太弱了。
“真是乖孩子。那你先在这儿躺着好好休息一下。老师呆会儿还有一节课。”林老师轻轻拍了拍晓月，开门出去了。
晚上吃饭时，晓月道:“今天我掉了颗牙齿。”
“是到换牙齿的年龄了。”袁妈点头。
“哈哈，门牙掉了一颗，小心说话漏风。”晓莉笑道。晓月白了一眼没说话。
袁爸又在喝闷酒。晓月不敢提不开心的事，怕不小心会触怒袁爸，引来一场风暴。
晚上睡前洗漱时，晓莉发现了晓月手肘及膝盖外擦伤。“这是怎么了？今天摔着了？”
晓月眼泪流了出来。晓莉急了，“谁欺负你了？姐明天揍他。”
晓月破涕而笑，“没人欺负我，只是上体育课摔了一跤。”她讲述了一天发生的事情。
晓莉有些自责，“都怪我太马虎。今天学校有事，我吃完就跑了，没注意到你没回来。”
晓月摇头，“不怪你。早上出门时若拿了钱，就不会饿肚子了。”
晓莉摸摸晓月的头，“妈妈太忙了，你别怪她。以后有事告诉姐，别瞒着。”
晓月点点头。晓莉端着脚盆去倒水，然后继续写作业。晓月躺床上睡觉，可能下午睡多了，这会儿睡不着。透过蚊帐，看着低头学习的姐姐，眼皮慢慢垂了下来。
王艳生日，邀请晓月放学后去她家玩。晓月有些犹豫，晚饭时间去别人家不太好。
“没事，我妈就喜欢我和成绩好的同学玩。你成绩那么好，我妈肯定喜欢你。”王艳拖着晓月，还有丁玲回了家。
王艳家住在百货大楼后面的家属楼内。房子不大，三十多个平方，厕所，厨房在外是公用的。
王艳家有一面墙全是柜子，从地面撑到顶，白色油漆与墙面很是接近。玻璃柜里摆放着工艺品，柜顶是一盆假花。墙上挂了好几张王艳的艺术照。她家好漂亮呀。
沙发软软的，坐着好舒服。王艳的床上有一只毛绒绒的大熊，床头搭着件漂亮的裙子，旁边有个扎着蝴蝶结的盒子。盒子里放着一对亮晶晶的发卡。
王爸王妈还未回来，但桌上已摆满了美食。有香喷喷炸鸡，水果，鸡蛋糕，糖果。
晓月很羡慕王艳。晓月记忆中没过过生日，自然也不会有礼物。她只有过年时才有新衣穿，其余都是姐姐穿过用过的。
不过晓月不怨。家里条件差，爸妈工作很辛苦，能让她吃饱穿暖，还能安安心心去上学已经很不错了。
晓月家有一街坊，生了三个女儿，都是没上过一天学。小女儿十五岁了，那街坊想让袁妈收小女儿做徒弟，问一月给多少工钱。
啥也不会，想学手艺，还要工钱。袁妈没同意，那街坊很不高兴。
王艳换上漂亮的裙子，将头发散开，卡上发卡。偷偷抹上妈妈的口红，披上妈妈的大纱巾。
丁玲将自己的零食送给王艳。晓月没钱买礼物。王艳道:“你画的那本画册很漂亮，我很喜欢。送给我吧。”
自己的画有人欣赏，晓月很高兴。从书包取出图画本，又画了张生日卡送给王艳。王艳很开心，将礼物收到抽屉里。
三人吃吃喝喝，玩玩闹闹，很是开心自在。王妈回来了，对晓月丁玲很热情。有大人在，总有些不自在。二人很快便告辞了。
此时培优尚未流行，大多数孩子处于放养状态。
晓月的课余生活丰富起来，有时放学了她会和小伙伴们去公园玩耍。荷花湖公园是她们最喜欢去的地方。
捉迷藏是常玩的游戏之一。晓月四处寻找着躲藏点，假山，灌木丛，大树都是可以躲藏的地方，却也是重点搜寻的地方。
前面大松树下，有一堆半米高的山石错落有致的摆放着。一对青年男女相对坐在两块山石上，身体前倾，低声交谈着。
晓月眼睛滴溜溜一转，跑到两人中间蹲下。青年男女坐直，诧异的看着晓月。晓月将食指放在唇前做噤声状，乌黑的眼睛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仿佛在说:“帮帮忙嘛。”
青年男女相顾无言，过了会儿两人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再渐渐远去。“人已走了。”女青年轻声道。
“谢谢哥哥姐姐。”晓月甜甜笑着站起身，朝着终点赶去。
前面平地上，一队士兵正在训练。他们是守卫大桥的武警战士。此时他们正在做俯卧撑，帽子整齐的摆放在前面草地上。
晓月打开书包，撕下一片草稿纸，写写画画。随后她走过帽子时，将那张纸片放在一个帽内，朝着官兵做了个鬼脸跑了。
“原地休息。”警官皱着眉头走过去拾起纸片，只见纸片上画着一群火柴人趴在地上做俯卧撑，旁边写着“叔叔们，辛苦了。加油！！！！！”
一群士兵围了过来，传看纸片，随后爆发出一阵轰笑声。
十月的江城，很是舒适。温度不热也不冷。路旁的法国梧桐，高大茂密的枝叶交织在一起，拱起一道林荫大道，斑驳的阳光透过叶隙在地面形成一块块微微晃动的光影。
大道旁是一道翠绿的江堤。江堤外是一大片沙地，沙地中间残余着浅浅的水坑。这里原是露天游泳池，据说连着江水。现在政府计划将这里改造成一片体育场。夕阳下，水面波光粼粼，金光闪闪，很是漂亮。
此时坑边很是热闹，挤满了嬉闹的孩童。孩子们赤着脚，卷着裤腿，在坑边趟水，在沙地上追逐。欢笑声，叫喊声交织出一曲欢快的乐章。
“强强，回家吃饭了。”“伟伟，快点回家。“随着家长的到来，人群渐渐稀落，喧闹慢慢散去，水坑边逐渐归于沉寂。
第二日中午，希达小学四(一)班教室。班主任林老师沉着脸站在讲台前，看着下面:“昨天放学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江边游泳池的站起来。”
稀稀落落二十多个孩子站了起来。“其余人放学，你们都留下来写检讨。陈冬梅，袁晓月，陈刚，刘伟你们几个班干部站到前面来。”晓月这学期被任命学习委员，有幸成为班干部。
几个孩子垂着头挪到黑板前站好。“你们身为班干部，放学了不好好回家，居然组织同学们去游泳池玩。”
“报告老师，我们没有组织，都是自己去的。只不过在那碰到了。”陈刚辩解。
“身为班干部，不去制止这种行为还带头去玩就是错误。今天早上，王涛的妈妈告到学校，说王涛就是跟着你们胡闹，才把电子表弄丢的。你们昨天有谁见到过那块表？”一群孩子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当时大伙儿玩得正欢，谁会注意这种事情？大家心底一沉，难怪林老师这么生气。八三年，改革才刚刚开始，整个社会物资都很贫乏。电子表，对一般家庭而言算是奢侈品，更别说给孩子佩戴了。
众孩子目光都投向王涛。王涛中等个子，皮肤白净，长相清秀。此时他咬着下唇，脸胀的通红，眼里含着泪花，声音哽咽。
“我昨天就和妈妈说了，是我自己弄丢的，不关别人的事。可是，妈妈不听，今天非要来学校。”
林老师叹了口气，她也知道这事怪不了这群孩子。但家长告到学校，学校必须表态。“你们几个班干部在上面盯着，今天中午谁也不许溜。”说完林老师走了。
教室里哀嚎一片，王涛孤伶伶一人站着，没人理他。肚子好饿，孩子们都揉着肚皮挪到桌前，趴在桌上。没人说话，教室里很是安静。
慢慢的，有家长来送饭了。教室里充满了饭菜特有的香味，孩子们又活跃起来。
袁晓月趴在桌上闭眼假寐，她好饿，头有些昏。她知道不会有人来送饭的，可能都不会有人注意到她中午没回家吃饭。今天早餐在家里吃的，出门时没有拿钱。
“晓月，我妈妈送多了饭，你也来吃一些吧。”王艳轻轻推了推袁晓月。
袁晓月抬起头，看着饭盒里整整齐齐留了一半的饭菜，咽了咽口水，摇了摇头“我不饿，你吃吧。”
“我真的吃饱了。你看，肚子都撑了。”王艳特意鼓起小肚子，还用小手拍了拍。将饭盒往前推了推，“吃吧。”
袁晓月咬了咬下唇，低声道了谢，取过汤匙吃了起来，饭菜微冷，但真香。
吃完饭，写检讨。晓月傻眼了，检讨怎么写？长这么大没写过呀。
班上几个调皮的男生得意了，他们经验丰富啊，于是上台传授着经验。
甲同学:“这个检讨啊，一定要态度端正。怎么样叫态度端正呢？首先，格式要正确，字要规规距距地写。嗯嗯其次，篇幅不能短。最后认识错误要深刻。”
乙同学:“检讨开头要写林老师。叙述事情经过要详细，认识错误时要从小见大，深刻挖掘自己的错误和不足。”
丙同学:“最后要表决心，最好是以后会如何改正。”
晓月对这几个男生刮目相看，平时作文刚刚及格之人，说起写检讨来头头是道，真是实践出真知啊。
得到指点，晓月开始打草稿。经过呆会直接写，自己犯了哪些错呢？首先放学不马上回家，让老师家长担心；其次去水坑玩耍，没有安全意识；再则身为班干部不以身作则。
有了思路，写起检讨来顺畅多了。不到半小时，检讨写完了，共写了两页作文纸。晓月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签上自己大名。第一次写检讨，晓月对成果表示很满意。
下午第一节体育课，四百米接力跑。接过队友递来的棒子，晓月奋力冲了出去。第一棒落后了一些，她要追回来。
快了，快了。眼看要追上了，谁知一不小心，晓月踩着一颗石子，脚一滑，重重的摔在地上。她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耳边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喊“不好了，晓月吐血了。”
袁晓月醒来时，正躺在校医务室。林老师正坐在床边，看见她醒来，触了触额头，长吁了口气。
“还好没事，差点把老师吓死了。医生说了，是低血糖，给你打了一瓶葡萄糖。你口里的血是恰好有颗牙快掉了。胳膊和膝盖上的伤口医生已帮你处理了，不会留疤的，不要担心。”
林老师顿了顿，“我刚才问同学，没人知道你住哪儿。你有电话吗？要通知你爸妈过来。”
袁晓月摇摇头，“老师不用了。我这是老毛病了，歇一会儿就好。您不用喊家长了。”爸妈那么忙，没必要为这点小事折腾。家里堂屋做了理发店，总是人多，晓月没有请过同学回家玩。
林老师有些不好意思，“晓月，怪老师。中午饿着了吧。来，吃点饼干。”
“中午王艳分了一半饭菜给我吃的，老师我真的没事。”袁晓月一点都不怪老师，要怪只能怪自己身体太弱了。
“真是乖孩子。那你先在这儿躺着好好休息一下。老师呆会儿还有一节课。”林老师轻轻拍了拍晓月，开门出去了。
晚上吃饭时，晓月道:“今天我掉了颗牙齿。”
“是到换牙齿的年龄了。”袁妈点头。
“哈哈，门牙掉了一颗，小心说话漏风。”晓莉笑道。晓月白了一眼没说话。
袁爸又在喝闷酒。晓月不敢提不开心的事，怕不小心会触怒袁爸，引来一场风暴。
晚上睡前洗漱时，晓莉发现了晓月手肘及膝盖外擦伤。“这是怎么了？今天摔着了？”
晓月眼泪流了出来。晓莉急了，“谁欺负你了？姐明天揍他。”
晓月破涕而笑，“没人欺负我，只是上体育课摔了一跤。”她讲述了一天发生的事情。
晓莉有些自责，“都怪我太马虎。今天学校有事，我吃完就跑了，没注意到你没回来。”
晓月摇头，“不怪你。早上出门时若拿了钱，就不会饿肚子了。”
晓莉摸摸晓月的头，“妈妈太忙了，你别怪她。以后有事告诉姐，别瞒着。”
晓月点点头。晓莉端着脚盆去倒水，然后继续写作业。晓月躺床上睡觉，可能下午睡多了，这会儿睡不着。透过蚊帐，看着低头学习的姐姐，眼皮慢慢垂了下来。
王艳生日，邀请晓月放学后去她家玩。晓月有些犹豫，晚饭时间去别人家不太好。
“没事，我妈就喜欢我和成绩好的同学玩。你成绩那么好，我妈肯定喜欢你。”王艳拖着晓月，还有丁玲回了家。
王艳家住在百货大楼后面的家属楼内。房子不大，三十多个平方，厕所，厨房在外是公用的。
王艳家有一面墙全是柜子，从地面撑到顶，白色油漆与墙面很是接近。玻璃柜里摆放着工艺品，柜顶是一盆假花。墙上挂了好几张王艳的艺术照。她家好漂亮呀。
沙发软软的，坐着好舒服。王艳的床上有一只毛绒绒的大熊，床头搭着件漂亮的裙子，旁边有个扎着蝴蝶结的盒子。盒子里放着一对亮晶晶的发卡。
王爸王妈还未回来，但桌上已摆满了美食。有香喷喷炸鸡，水果，鸡蛋糕，糖果。
晓月很羡慕王艳。晓月记忆中没过过生日，自然也不会有礼物。她只有过年时才有新衣穿，其余都是姐姐穿过用过的。
不过晓月不怨。家里条件差，爸妈工作很辛苦，能让她吃饱穿暖，还能安安心心去上学已经很不错了。
晓月家有一街坊，生了三个女儿，都是没上过一天学。小女儿十五岁了，那街坊想让袁妈收小女儿做徒弟，问一月给多少工钱。
啥也不会，想学手艺，还要工钱。袁妈没同意，那街坊很不高兴。
王艳换上漂亮的裙子，将头发散开，卡上发卡。偷偷抹上妈妈的口红，披上妈妈的大纱巾。
丁玲将自己的零食送给王艳。晓月没钱买礼物。王艳道:“你画的那本画册很漂亮，我很喜欢。送给我吧。”
自己的画有人欣赏，晓月很高兴。从书包取出图画本，又画了张生日卡送给王艳。王艳很开心，将礼物收到抽屉里。
三人吃吃喝喝，玩玩闹闹，很是开心自在。王妈回来了，对晓月丁玲很热情。有大人在，总有些不自在。二人很快便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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