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曲水流觞震满座
来鸿去燕，宿鸟鸣虫。
竹林旁的菊花含羞绽放，红白交错，此番姹紫嫣红不是春。
茅屋外，扶风席地而坐，抱着一卷经书深读。
已然八月了，秋风萧索，少年单薄的身子也披上宽大裘袍。
茅屋并未被秋风所破，依然立在那，幽静而古老。
扶风身侧，小脸红润的白羊儿靠着肩膀，已然睡了过去。
几个月的时间，扶风一直在钻研茅屋里的藏书，竟也渐渐入了迷。
有些时日，一看便是一整天，连前来送饭食的白羊儿，都充耳不闻。
白羊儿平日里只觉无趣，便躲在书院外，听着一位老夫子教习学生。
久而久之，也算相熟，好在夫子并非迂腐之人，竟许之旁听，前提是不得踏入书堂。
白羊儿也深知这个时代，并未有所想法，就每日听着颂书声午睡。
待到饭点，又给扶风送去。这样舒服的伴读侍女可谓少之又少。
这天，扶风刚给茅屋提字，白羊儿便从书院带来了一个消息：
寒山书院每逢深秋，学子皆要参加诗会，以文会友。
扶风听完，觉得自己也有些时日没有去书院走走，可以前去凑凑热闹。
他将写好的提字挂于茅屋两侧，满意的拍了拍手，像身后的白羊儿炫耀道：
“这字写的如何？”
白羊儿捂着嘴唇轻轻笑骂：
“你真不要脸，陶潜知道要被你气死。”
而扶风提字正为陶潜名作：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扶风摸了摸鼻子，尴尬的说：
“我这是用以自勉，非是卖弄。”
“管你是与不是，我们两个如今就是抱团取暖，早晚得寻到办法回去才是。”
白羊儿有些低沉地说，她开始想家了。
作为一个异时代的人，每天都要很小心的活下去，生怕露出马脚，被归为“异类”。
他们两已经快忘记家乡话怎么说了，耳濡目染下，口中也是“之乎者也”。
扶风拍了拍白羊儿的肩膀，安抚着她的情绪：
“请相信我，我们一定会回去的。我已经有所明悟了！”
白羊儿听闻此言，低沉的眼睑稍有缓和，看着扶风，用力地点了点头。
“走吧，让我们这两个新时代诗圣去会一会他们。”
…………
诸多学子接连入场，坐到溪边，等待夫子前来主持事宜。
扶风人还未落座，便有嘈杂的声音从席间传出：
“扶风公子，还请这儿入座！”
“这儿也无人，公子可来此处。”先前那个瘦猴男争前恐后说道。
扶风微微点头，以示回应，却未选择入座。
他面前有一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那人看上去唯唯诺诺，眼神闪躲，似是纠结什么。
扶风也站定，看着眼前人，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让自己显得和善点。
来人正是士以成，先前欲取扶风性命之人。
只见他把头埋在深处，深深朝着扶风躬身，谦和有礼发言：
“先前不知公子身份，多有得罪，公子宽宏有度，不与小民计较，诚然谢过公子。”
说着便要跪下，却被扶风一把拉住，扶风正色道：
“先前吾亦有错，冲动了些，是自己应得的。”又低头将他整个人捞起，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切不可没了风骨，不可跪，不可跪。”
士以成脸上羞愧之色愈发明显，他怎么也想不到，扶风公子如此大度，竟掩面抽泣起来。
扶风呆愣原地，想不到此子如此真性情，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身旁还有个小白羊，她暗中拉了扶风一下，让他就地坐下。
见识到扶风公子人格魅力之后，与之交谈之人更是不绝，远一点的，也礼貌的拱了拱手。
扶风皆也回以微笑，颇有几分气度。
很快，随着席满，夫子也入了首座，并宣布诗会开始。
扶风和小白第一次参加诗会，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只得看向旁人。
只见有几人将蔬果美酒以木盘置之，投入面前涓涓流水，有需要之人则取之。
扶风顿时就明白了，通俗来说，就是去饭店吃饭，转动活动桌面吃菜。
高雅一点，此乃曲水流觞，读书人之雅趣。
接下来就是夫子发言：“当筵歌诗与投壶赋诗，何如？”
夫子目光扫过众人，见其皆安静聆听，点了点头说道：
“此中有些许新进学子，吾便讲一讲此中规矩：
其一，曲水流觞乃以文会友，互相采探文风，不可发生冲突，一切以文赋定输赢。
其二，当筵歌诗乃就坐之人轮流赋词提诗，最后逐人作答。
最后，投壶赋诗，诸学子案牍之上皆有五根羽石（石子上面坠着一根羽毛），可投入一旁壶内，投入者可先赋诗，待后人评说。
得到优质词赋，书院会予以褒奖，准许登入后山竹林三日，借阅经卷诗文。”
夫子说完，盘腿坐下的扶风和白羊对视一眼，目光所致，皆为疑惑。
难不成后山有什么特别之处？住了这么久，给扶风的感觉无非是风景好一些，清净些。
这时，缓过来的士以成凑近扶风，稍有同情地对扶风耳语道：
“公子有所不知，后山乃寒山书院圣地，不允许学子私自登临。”
“哦？”成兄细细说来。扶风感觉很好奇。
“传闻寒山书院先前出了四位圣人，他们游历天下，登访诸国，以天下苍生为己任。
诸侯争霸，战火肆虐，四位圣人游说诸侯国之间，闻达于乱世之中。
后因种种原因，先后隐于世，不知踪迹。”
听到这，扶风疑惑不减，又问道：
“那和后山有何联系？”
“四圣周游列国，皆于五年前返至书院，开始闭门不出，日日编写经卷，后藏书于后山便云游山野，未曾现世。”士以成满脸向往之色，
“人们口耳相传，他们已然寻到仙法，飞升上界，做了仙人。”顿了顿，他又说，
“成仙之秘就在后山，但几十年来，也只有当今文圣窥得一二，最终入圣。”
扶风表情瞬间精彩了起来，你们绞尽脑汁想入的后山，我初来便一直住下，你们心心念念的古卷，竟是我观至厌烦的凡物罢了。
当然他并没有说出口，生怕自己这次没人搭救，被掐死。
这时，一旁的瘦猴探出个头，一点也不优雅，开始与扶风攀谈：
“扶风公子，听说你被文圣困囿于后山，终日不得见以天日，而今文圣已云游，不必再上去受苦了。”
但扶风立马义正言辞回绝，只道：
“文圣先生说的话，后生应当谨记，哪能违背，慎言！慎言！”
其实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一想到后山就像自家的后花园一样，别提扶风心里有多高兴了。
然而这时，夫子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扶风，除了与之交谈的几人，也都看着他，目光有所期待。
他们想知道魏老丞相之孙，诗词歌赋是否也像其胸襟般广阔。
扶风愣了愣，举起手中酒杯，缓缓开口：
“那我便献丑了。”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词作罢，满座皆惊，整个诗会否安静了不少。
夫子竟老泪纵横，以袖擦之。
扶风当然没有如此本事赋词作诗，于是乎灵光一闪，当起了搬运工，反正，他们又不知道是谁写的。
这场面让扶风和小白羊目瞪口呆，他们没想到，这首词惯性如此之大，竟使得众人久久不得平复！
“若是东坡先生知道你把他的作品用以此处，定会与你热情相拥，请你吃东坡肉！”
白羊儿凑到扶风耳边说着不着边际的玩笑话。
扶风老脸一红，似乎道德感要出来作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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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旁的菊花含羞绽放，红白交错，此番姹紫嫣红不是春。
茅屋外，扶风席地而坐，抱着一卷经书深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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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屋并未被秋风所破，依然立在那，幽静而古老。
扶风身侧，小脸红润的白羊儿靠着肩膀，已然睡了过去。
几个月的时间，扶风一直在钻研茅屋里的藏书，竟也渐渐入了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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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字写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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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相信我，我们一定会回去的。我已经有所明悟了！”
白羊儿听闻此言，低沉的眼睑稍有缓和，看着扶风，用力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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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多学子接连入场，坐到溪边，等待夫子前来主持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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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风也站定，看着眼前人，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让自己显得和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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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把头埋在深处，深深朝着扶风躬身，谦和有礼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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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风和小白第一次参加诗会，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只得看向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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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时，夫子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扶风，除了与之交谈的几人，也都看着他，目光有所期待。
他们想知道魏老丞相之孙，诗词歌赋是否也像其胸襟般广阔。
扶风愣了愣，举起手中酒杯，缓缓开口：
“那我便献丑了。”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词作罢，满座皆惊，整个诗会否安静了不少。
夫子竟老泪纵横，以袖擦之。
扶风当然没有如此本事赋词作诗，于是乎灵光一闪，当起了搬运工，反正，他们又不知道是谁写的。
这场面让扶风和小白羊目瞪口呆，他们没想到，这首词惯性如此之大，竟使得众人久久不得平复！
“若是东坡先生知道你把他的作品用以此处，定会与你热情相拥，请你吃东坡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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