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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魏冉,病薨【求收藏,求票票】

    悲秋之后,便已是冬。

    书院下起了素白的雪,下的热烈。

    后山上,梅花林里,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漫步梅花林。

    一点红梅花枝俏,皑皑白雪,才子佳人笑。

    白羊儿第一次见到这纯白无暇的寒酥,披着厚重的衣服,在梅花丛中笑。

    《本经阴符》已被扶风读至大半,他也从中获益匪浅,心中感叹,鬼谷先生真乃神人也。

    离家已一载有余,扶风对于那个家还是挺想念的。

    他想念那个带给他温情与关怀的家,想念那唠叨的便宜父亲,以及对自己极好的祖父魏冉。

    看着在雪中嬉笑的白羊儿,扶风微微一笑,稍加思索,捏了个雪团打了过去。

    从房间出来的墨轩顶着彻夜未眠的眸子,激动地想像扶风展示最新成果。

    却是看到两人在嬉闹,原地看了片刻,还是觉得不打扰为好。

    正当他转身之际,一个雪球飞了过来砸向他的后背,即将命中之际,却被趴在他肩膀上的机关犬一口咬碎。

    墨轩转头,却被另一个机关犬不及反应的雪团正中。

    扶风也不说话,带着笑意看着他,像是在邀请他一起参与雪仗。

    白羊儿可不管这些,小跑过去拉住墨轩袖子就往下拽,还顺手把机关犬给抱走了。

    就这样,三人在欢声笑语中结束了冬晨。

    午间,茅屋外依然大雪漫漫,没有停的架势,刚休憩好的扶风坐到床边,就着温暖的火炉继续读书。

    可是看了一会,他并不能完全投入其中,心烦意乱,心口有些沉痛。

    似是有事发生。

    关外稀疏的野店旁,一匹白马疾驰而过,踏起雪泥扬长而去。

    马背上是一名白衣胜雪,外傅之年的孩童,腰间却挂了一把配剑。

    他的眉眼,与扶风有几番相似,却更加凌厉,像快意江湖的剑客。

    …………

    白马停在了湖畔,湖面还未结冰,白衣孩童下马,跳上竹筏,撑着竹篙,往寒山书院而去。

    孩童虽然年幼,即将却很惊人,竹篙一撑,竹筏便向前移动数尺。

    湖边鸬鹚偏着头,看着这年纪不大的幼稚小童登上石阶,朝寒山书院飞奔而去。

    “我哥在哪?!”

    还未进院门,魏子期的声音以至。

    由于尚且年幼,他脸上还挂着婴儿肥,可爱又好看。

    回应他的,只有呼呼大作的风雪。

    他抖落身上厚厚的雪,见院中无人,便朝房屋走去。

    书房四下无人,课堂四下无人,他又将目光看向一旁尚有余热的火炉,寻着细微人声冲门而入。

    寥寥几位还未上床的书生,围坐在小火炉旁,面面相觑,打量着这不识礼数的孩童。

    天寒白屋贫,许多人皆不耐寒,早早入睡。

    独留几位还算刻苦的年轻人在苦读。

    士以成便是其中之一。

    “阁下所为何事而来?”士以橙打量着这个眉眼与扶风几分相似,却又笨拙可爱的小子。

    “我找我哥,他在哪?”魏子期一脸焦急,显然看不上这群读书人。

    “你哥何人?”一旁瘦猴问道。

    魏子期看了一眼瘦猴,心想这人长得好生奇怪,但还是回答道:

    “扶风,魏冉之孙。”

    他话音刚落,房屋内陷入短暂死寂。

    这小孩居然是扶风公子之弟,果然英雄出少年也。

    听闻是扶风之弟,众人对他先前无礼推门行为给予极大的宽恕。

    瘦猴更是躬身谄媚道,弯下腰与子期目光平齐,柔声说道:

    “扶风公子位于后山,从此路上。”瘦猴抬手指了指后山的路。

    于是,子期一个抬步冲了出去,朝着瘦猴所指方位迅速登山。

    山顶上,三人坐于凉亭间,白羊儿温酒,扶墨二人对弈。

    端起佳人温好的陈酿,扶风仰头一饮而尽,眉间紧锁,心事重重。

    两人也不好出言安慰,他们了解扶风,他发生什么事都需要自己走出来。

    扶风欲饮第二杯,却看到路旁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把酒杯一放,起身冉过去将子期拉入亭中。

    “子期,你怎么来了?”扶风说着,用手将弟弟身上的雪拍落。

    看着眼前许久不见的大哥,子期终不似在外那般桀骜,扑在扶风怀里哽咽道:

    “祖父病重,家里……不允许告知与你,我偷偷骑着踏雪跑出来的。”

    踏雪就是先前他所骑白马,日行千里,汗如鲜血。

    “什么……?!”

    扶风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有些沉重。

    他记得,史书上记载魏冉因“身折势夺而以忧死”卒于陶邑。

    相处这么长时间以来,扶风却觉得史书记载不实,那位老人整日精神气足,何须至此?

    “我且同你一同归去,子期,待我片刻。”

    言罢,扶风迅速起身,收拾东西去了。

    少年看着留在亭里的两人,温驯之色已然消失,一脸漠然看着两人。

    白羊儿见状,起身逗弄扶风弟弟,

    “小家伙,才这么长时间就把本姑娘给忘了吗?也不喊声姐姐。”

    子期冷哼一声,把头偏向一边,但耳根子红的出奇,也不知是大雪冻的还是羞的。

    墨轩则端端看着,没有说些什么。

    片刻,扶风收拾好包袱,出了茅屋。

    “此去需一些时日了,等我便罢。”

    说完拉着弟弟,朝山下跑去。

    白羊儿纠结了一会,还想交代些什么,兄弟两人早已遁入雪中,不见踪影。

    …………

    由于两人骑行的缘故。加之风雪愈发猛烈,行至天黑,两人找了家野店住下。

    郊外的野店烟火清凉,两位年轻客人难以入眠。

    寒气钻入衣袖之间,扶风紧了紧棉被,听着外面的风雪声,想到楼下的踏雪,一路未曾好生歇歇,叹了一声,闭上眼睛等待破晓。

    天色已亮,简单在店家吃了些饭食,两人一马继续出发。

    辰时,镶侯府外一人一马站定,扶风和子期两兄弟终是赶了回来。

    子期上前前去敲门,并无仆役应答,半天无人回应。

    扶风皱了皱眉,想到了某种可能,于是他便拉着子期,让他往自己屋子旁的狗洞钻进去,打开了房门。

    两人进入府中,正堂,侧室皆无一人,扶风扫了一眼,拉着弟弟往祖父内室奔去。

    未及内室,便已听闻无数悲恸的哭声。

    扶风就这样呆呆站着,嘴里喃喃说道:

    “还是没有熬过这个冬天吗?”

    他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没有体会到家人带来的温情,有的只是摸爬滚打许久,人情世故。

    来这之后,过往历历在目,魏冉音容,一如昨天。

    可是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你这老头,不是说叫我去两年,怎么我出去了你就走了?

    公元前264年,先秦丞相魏冉,病薨于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