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时间之踵
“咚——咚！咚！咚！咚！
一慢四快，打更声再次响起。
那打更声，每一声都仿佛敲到木子齐心上，心痛一阵接着一阵。
五更了！
一个时辰！两小时！最后的时间！
来不及感受伤痛，他快速收好自制沙漏，随即望向福全，见他神色凛然，仿佛电影中的经典桥段：英雄慷慨赴死。
木子齐心下，顿时生出一阵悲壮之意。
照例是脚步声之后，狱卒进牢的熟悉流程。
被架起的福全，在出牢刹那，回过头，以敬畏的神情看了木子齐一眼，仿佛在向大魔王做最后的致敬。
这一眼，如无声之语，提醒了木子齐：“我是他眼中的大魔王！”
他以最快速度重置沙漏，然后在房中扫视一番，看到铁门锁处，是个铁盒。心念一动，嘴角一扬，又一个计划在心中升起。
端过一个铜盆看了下，一股仅人作呕的腥臭气味入鼻，木子齐屏住了呼吸。但坚持不了多久，只得重新吸气。
只好先撕下破衣服，做了个最简易的口罩。腥臭味似乎少了些，但衣服中的汗味，混着淡淡的腥臭，仍是煎熬。但他知道，这个史上最原始的口罩，是权衡之下，所能寻求到的更优解。
木了齐搬了不少石板，堆到栅栏下方，一抬头便能看到另一侧的自制沙漏。又搬运了不少土，放到石板附近。
检查了衣服，有粗棉布，却也有丝绸衣服，做工精制，木子齐心中略显难过，也不知谁家父母的心肝宝贝，在这几个时辰中，成为了不完整之人。
要是有个一次性手套，有个医用口罩多好，木子齐心下感慨。
这个商住公寓，本想年前脱手套现，奈何交易税费高，几番降价也乏人问津，除了频繁接到的中介电话。
一时之间，脸上一热，公寓电脑中，还有些令人脸红心跳的视频……
每个人心中，都有些拿不上台面的秘密。
这些一闪而过的片断，不妨碍他加快进程。撕了些布条，包裹在手上，里层是丝绸，外层是粗棉布。木子齐只想着，丝绸燃点低，棉布燃点高。
看着手上布条，忽然想到了便利店的同乡小妹。
那天，自己到小妹家中吃饭。“烤箱里的排骨好了！”小妹说。他自告奋勇:“我去拿！”
“嗷……”一阵剧痛传来，顿觉手掌火烧火燎，自己竟鬼使神差徒手取烤盘，以致被烫伤。
冰冷的水冲着手掌，自己站在水龙头边，小妹一脸关心地看着，不住地柔声询问:“还疼吗”……
在取烤盘的那一刻，自己走神了。心中当时想的是：小妹这样的女孩子，能吃苦，虽没有好的教育背景，也说不上高颜值，却是结婚的好对象。
身边朋友的婚姻，一言难尽，可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在自己看来，朋友们夫妻双方性格不互补，都太强势，而小妹和自己互补。
手上一凉，回到现实。
木子齐将两只夜壶倒进泥土中，他眉头一皱，一股尿臊味入鼻。将那些土混成泥，就着那些石板，他在砌一座土灶。
弄着这土灶，思绪又飘向世界的另一边。
这小妹的目标，是赚到钱，开个小店。知道他加盟过快递站，开一间上过榜的网红餐厅，满脸崇拜，但二人的关系一直没有捅破。其中原因，是他犹豫不决，二人年龄差了十余岁，而小妹是单亲妈妈带大。
经历过两段稳定感情，如果加上短暂的校园初恋，算是三段，自然看得出小妹的心意。如果自己早点捅破，也许此刻便在小县城，开家小店，打打麻将，养个娃，过点小日子……
响声又将木子齐拉回眼前，他以发簪敲开两个夜壶的底，以夜壶弯曲延长的嘴为烟囱，周边抹上泥土，两个烟道通过栅栏缝隙升向牢外，土灶大功告成。
但这一刻，木子齐却有些犹豫了。
既要控制温度，又不能让气体逃逸，这可难办啊！这烟囱散出的浓烟，不久就会被发现！这纯属异想天开，化学实验中，从来没有做过……
一连串的问题，烤问着木子齐。
小道僮，看你的了！你不是会炼丹吗？必须用最短的时间，进行提纯工作！还不能有气体逃逸，他心中念道。
木子齐将一个铜盆放于土灶上，铜盆中是被催吐后，几人呕出的胃酸，几人已禁食多日，秽物早已除尽。
原来，木子齐异想天开，希望从胃酸中提取浓盐酸。胃酸中确实含有稀盐酸，但浓度本来就低，加热稀盐酸能够提高浓度，但这浓度仍然不够，必须再进一步提纯，但如果再加热，氯化氢和水蒸汽会一起逸出，这是提纯稀盐酸最大的障碍。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以稻草为燃料，以腐尸磷火点燃，木子齐在为铜盆加热。他闭上双眼，双手合十，端坐铜盆前，口中念念有词。他双眼一睁，铜盆之上白光笼罩，火势迅猛，却不冒烟。
原来木子齐这一世道僮，会炼丹中的汲水大法，能析出水份，却不致气体逃逸。至于火不冒烟，不费燃料，对炼丹者，自然是基本功了。
小道僮，有你的！木子齐心呵呵一笑，道僮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他炼完一盆，再炼一盆。第一遍炼完后，担心浓度渐高，万一和铜盆发生反应，这可不太妙，于是最后的提炼倒入瓷制夜壶中，陶制品传热，比金属盆自然慢了些。
这是用夜壶进行的最后一次提纯，眼看就要顺利完成，心中喜不自胜。
得意之下，转眼向沙漏瞧去，心中立时大惊。那墙灰已不到拳头般大，约莫五分钟、四分之一柱香的功夫，便是打更声响了。
糟糕，这么重要的事忘了！
一想到打更，木子齐心中焦虑感倍增，这打更从晚上七点到第二天凌晨三点，一共有五更，而五更已经打完了。
六更永远不会出现！轮到自己时，不会有打更声，那一刀说来就来。
完了！完了！
绝望感再次如潮水般压来。
木子齐心中感慨，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这是哲学问题，还是科学问题，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这倒霉之人，今天要碰上了。
沙漏即将见底，最后合成的一壶，提纯工作尚未完成。
最后的灰尘落了下去，仿佛真是的一座山。
听天由命了，木子齐知道，打更声不会传来，脚步声说到就到。
在这生命中最绝望的时刻，脑海中闪现小妹的身影，一句话在心中响起：“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要把这份爱上个保险，我会说：我们领证吧！如果要把这个证加个有效期，我希望是：一辈子！”
眼眶一热，从不浪费身体化学物质的人，竟有泪水滑落。不知道，这是前世的情，还是今世的恨。
化学老师身体的水，还是道僮的泪？
都已经不重要了！
……
怎么回事？
脚步声并没有传来。木子齐追问，我忽略了什么？
再看向沙漏，确实全漏光了。但边上，还有一个全新的草编漏斗。
该死！木子齐拍了下脑袋。
原来，那沙漏为草编，他本是制作了两个，第二次时竟没有换新的。那旧的经过两次漏沙，开口变大了，沙漏计时自然就走快了。
也就是说，还有时间！
恰在此时，浓盐酸提纯大功告成，木子齐快速行动起来，准备下一步骤。
胜败在此一举！
一慢四快，打更声再次响起。
那打更声，每一声都仿佛敲到木子齐心上，心痛一阵接着一阵。
五更了！
一个时辰！两小时！最后的时间！
来不及感受伤痛，他快速收好自制沙漏，随即望向福全，见他神色凛然，仿佛电影中的经典桥段：英雄慷慨赴死。
木子齐心下，顿时生出一阵悲壮之意。
照例是脚步声之后，狱卒进牢的熟悉流程。
被架起的福全，在出牢刹那，回过头，以敬畏的神情看了木子齐一眼，仿佛在向大魔王做最后的致敬。
这一眼，如无声之语，提醒了木子齐：“我是他眼中的大魔王！”
他以最快速度重置沙漏，然后在房中扫视一番，看到铁门锁处，是个铁盒。心念一动，嘴角一扬，又一个计划在心中升起。
端过一个铜盆看了下，一股仅人作呕的腥臭气味入鼻，木子齐屏住了呼吸。但坚持不了多久，只得重新吸气。
只好先撕下破衣服，做了个最简易的口罩。腥臭味似乎少了些，但衣服中的汗味，混着淡淡的腥臭，仍是煎熬。但他知道，这个史上最原始的口罩，是权衡之下，所能寻求到的更优解。
木了齐搬了不少石板，堆到栅栏下方，一抬头便能看到另一侧的自制沙漏。又搬运了不少土，放到石板附近。
检查了衣服，有粗棉布，却也有丝绸衣服，做工精制，木子齐心中略显难过，也不知谁家父母的心肝宝贝，在这几个时辰中，成为了不完整之人。
要是有个一次性手套，有个医用口罩多好，木子齐心下感慨。
这个商住公寓，本想年前脱手套现，奈何交易税费高，几番降价也乏人问津，除了频繁接到的中介电话。
一时之间，脸上一热，公寓电脑中，还有些令人脸红心跳的视频……
每个人心中，都有些拿不上台面的秘密。
这些一闪而过的片断，不妨碍他加快进程。撕了些布条，包裹在手上，里层是丝绸，外层是粗棉布。木子齐只想着，丝绸燃点低，棉布燃点高。
看着手上布条，忽然想到了便利店的同乡小妹。
那天，自己到小妹家中吃饭。“烤箱里的排骨好了！”小妹说。他自告奋勇:“我去拿！”
“嗷……”一阵剧痛传来，顿觉手掌火烧火燎，自己竟鬼使神差徒手取烤盘，以致被烫伤。
冰冷的水冲着手掌，自己站在水龙头边，小妹一脸关心地看着，不住地柔声询问:“还疼吗”……
在取烤盘的那一刻，自己走神了。心中当时想的是：小妹这样的女孩子，能吃苦，虽没有好的教育背景，也说不上高颜值，却是结婚的好对象。
身边朋友的婚姻，一言难尽，可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在自己看来，朋友们夫妻双方性格不互补，都太强势，而小妹和自己互补。
手上一凉，回到现实。
木子齐将两只夜壶倒进泥土中，他眉头一皱，一股尿臊味入鼻。将那些土混成泥，就着那些石板，他在砌一座土灶。
弄着这土灶，思绪又飘向世界的另一边。
这小妹的目标，是赚到钱，开个小店。知道他加盟过快递站，开一间上过榜的网红餐厅，满脸崇拜，但二人的关系一直没有捅破。其中原因，是他犹豫不决，二人年龄差了十余岁，而小妹是单亲妈妈带大。
经历过两段稳定感情，如果加上短暂的校园初恋，算是三段，自然看得出小妹的心意。如果自己早点捅破，也许此刻便在小县城，开家小店，打打麻将，养个娃，过点小日子……
响声又将木子齐拉回眼前，他以发簪敲开两个夜壶的底，以夜壶弯曲延长的嘴为烟囱，周边抹上泥土，两个烟道通过栅栏缝隙升向牢外，土灶大功告成。
但这一刻，木子齐却有些犹豫了。
既要控制温度，又不能让气体逃逸，这可难办啊！这烟囱散出的浓烟，不久就会被发现！这纯属异想天开，化学实验中，从来没有做过……
一连串的问题，烤问着木子齐。
小道僮，看你的了！你不是会炼丹吗？必须用最短的时间，进行提纯工作！还不能有气体逃逸，他心中念道。
木子齐将一个铜盆放于土灶上，铜盆中是被催吐后，几人呕出的胃酸，几人已禁食多日，秽物早已除尽。
原来，木子齐异想天开，希望从胃酸中提取浓盐酸。胃酸中确实含有稀盐酸，但浓度本来就低，加热稀盐酸能够提高浓度，但这浓度仍然不够，必须再进一步提纯，但如果再加热，氯化氢和水蒸汽会一起逸出，这是提纯稀盐酸最大的障碍。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以稻草为燃料，以腐尸磷火点燃，木子齐在为铜盆加热。他闭上双眼，双手合十，端坐铜盆前，口中念念有词。他双眼一睁，铜盆之上白光笼罩，火势迅猛，却不冒烟。
原来木子齐这一世道僮，会炼丹中的汲水大法，能析出水份，却不致气体逃逸。至于火不冒烟，不费燃料，对炼丹者，自然是基本功了。
小道僮，有你的！木子齐心呵呵一笑，道僮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他炼完一盆，再炼一盆。第一遍炼完后，担心浓度渐高，万一和铜盆发生反应，这可不太妙，于是最后的提炼倒入瓷制夜壶中，陶制品传热，比金属盆自然慢了些。
这是用夜壶进行的最后一次提纯，眼看就要顺利完成，心中喜不自胜。
得意之下，转眼向沙漏瞧去，心中立时大惊。那墙灰已不到拳头般大，约莫五分钟、四分之一柱香的功夫，便是打更声响了。
糟糕，这么重要的事忘了！
一想到打更，木子齐心中焦虑感倍增，这打更从晚上七点到第二天凌晨三点，一共有五更，而五更已经打完了。
六更永远不会出现！轮到自己时，不会有打更声，那一刀说来就来。
完了！完了！
绝望感再次如潮水般压来。
木子齐心中感慨，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这是哲学问题，还是科学问题，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这倒霉之人，今天要碰上了。
沙漏即将见底，最后合成的一壶，提纯工作尚未完成。
最后的灰尘落了下去，仿佛真是的一座山。
听天由命了，木子齐知道，打更声不会传来，脚步声说到就到。
在这生命中最绝望的时刻，脑海中闪现小妹的身影，一句话在心中响起：“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要把这份爱上个保险，我会说：我们领证吧！如果要把这个证加个有效期，我希望是：一辈子！”
眼眶一热，从不浪费身体化学物质的人，竟有泪水滑落。不知道，这是前世的情，还是今世的恨。
化学老师身体的水，还是道僮的泪？
都已经不重要了！
……
怎么回事？
脚步声并没有传来。木子齐追问，我忽略了什么？
再看向沙漏，确实全漏光了。但边上，还有一个全新的草编漏斗。
该死！木子齐拍了下脑袋。
原来，那沙漏为草编，他本是制作了两个，第二次时竟没有换新的。那旧的经过两次漏沙，开口变大了，沙漏计时自然就走快了。
也就是说，还有时间！
恰在此时，浓盐酸提纯大功告成，木子齐快速行动起来，准备下一步骤。
胜败在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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