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今能饱否
吴勾缓缓将刀从敌人身上拨出，用力一甩，就刀身上沾着的红白之物甩掉。
刚才的一连串行动完全是兵行险招。他先是将战局引到其它战团附近，然后激起对方的愤怒，再趁机撒砂石，逼得对方闭眼的同时，在对方心底种下怀疑偷袭的种子。
然后再偷袭擒住旁边受伤的星魔向对方抛去，同时隐藏在其它英灵身后，给对方制造出一瞬间的飞扑偷袭的误导。引诱对方抬头的同时，以星魔性命逼迫对方变招，他再从隐蔽处冲出，趁机一招毙命。
这一套计划看似环环相扣，实则惊险无比，任何一环出现差错都会功败垂成，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反败为胜的办法，他也不会这样冒险。
尤其是最后的陷阱，如果对方不为了救队友而强行变招，他根本不会有偷袭的机会。
这一切只能说是时也，命也。
将心中的一丝愧疚和刀身的污秽一同甩掉，吴勾手握长刀看向战场，心知大局已定。
本来相持不下的双方，在两名月魔命殒吴勾刀下后，一方顿时士气大振，另一方却士气低迷。再加上吴勾这根稻草，胜负的天平已经倾斜了。
战斗一时之间尚未结束，直到獜兽在咆哮和哀嚎中步入死亡，八名星魔癫狂似鬼，将一个个英灵撕碎成满天光点，最终还是一一倒在血泊之中。
随着吴勾长刀折断，最后一名星魔倒地不起。
激烈的战斗和妖魔临死的反击，让众多陷陈士英灵陨落消散。这场惨烈的战斗下来，只余下十多位英灵仍然活着，但也都个个负伤。
看着坐在地上休息的英灵，吴勾突然陷入深深的自责和疑惑中。
他们刚刚才复苏成英灵，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甚至连吴勾和卫长安是谁都不了解，为什么要赌上性命，为他们而战？
“晏光，你们为什么要帮我们？”
“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晏光的话好似利剑，锋芒毕露，语气中尽是坚定和杀气。
“我们说的你都信了？你就不怕我们骗你们吗？难道你心里就一点怀疑都没有？”
晏光一声嗤笑：“既为汉卒，驱除外敌乃是天赋之职，何须多言。”
晏光的话让吴勾想起卫长安之前说的话。他问卫长安为什么他们不要命都要保护他，他的回答是“因为我们是军人，而你是平民”。
真的有人会将身份看得比性命重要吗？
“你们不怕死吗？死过一次之后，应该更怕死吧？”晏光不知道，吴勾这是出于自己的亲身感受发问。
重生而来的他深深体会到，死过一次之后，他直面死亡的勇气已经消耗殆尽，再也没办法对自己的性命等闲视之。
为什么这些英灵却能这样轻视自己的生命呢？
“陷陈士何惧死亡，唯惧不战而逃之耻辱。”
晏光身为陷陈士，他的话充满说服力，但也正是因此，更让吴勾陷入自我怀疑中——他没办法通过质疑对方来维护自己可怜的自尊心。推己及人，这种事他做不到！
空气中迎来良久的沉默，直到卫长安的咳嗽打破了尴尬。
“咳咳……”
吴勾连忙上前查看，晏光也从吴勾体内分离出来，两人恢复原样。
卫长安的脸色更白了几分，如果不是还会动，几乎和尸体没有任何差别。
吴勾轻拍卫长安胸口，给他顺气。晏光却站立在一旁，眺望东方，眼神迷离，不知道在想什么。
“今夕何年？”晏光罕见地主动说话，让吴勾大吃一惊。
“汉朝已亡，如今已是两千三百余年后。”卫长安虚弱地回道。
吴勾在一旁偷听，两人都以为吴勾是“现代人”，却不曾想，其实他也是个古人。
吴勾在心中默算：汉朝亡于公元二百多年，那岂不是说现在是公元两千五百多年？
从卫长安他们说汉语，还有之前的谈话和英灵复苏的情况来看，吴勾基本确定这里就是蓝星，也就是说他重生到了死后五百年？
“连天命之子的光武帝陛下，也无法建立永恒的帝国吗……”晏光闻言瞳孔颤动，脱口而出的话甚至都变为大白话。
虽然从夏、商、周，乃至始称皇帝的秦，无一不是最终走向毁灭，可那是大汉啊……那是他们的梦啊……
此刻，没有人能理解晏光的失落，那是哀莫大于心死的梦碎。
我还以为他不会正常说话，原来是装的，吴勾心想。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出身，总喜欢拿捏着腔调，看起来像是读过书的。不过穷文富武，有这副体格，读过书也正常。
从晏光口中的话，吴勾猜测他大概是东汉初期的人，更大可能是在东西汉之交期间，这就难怪他身经百战了。
久安市是曾经的西汉皇都，晏光东眺的方向，就是那曾为东汉新都的洛阴。不过葬久安而望洛阴，他该不会是投向光武帝的西汉士子吧？
晏光没有注意到吴勾丰富的内心世界，他神色黯然，突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急切追问道：“现在的人，能吃饱饭了吗？”
“……，现在人人可吃饱。”
“真好。是怎么做到的？”
“有无数人为之奋斗。其中有一伟人，改良出杂交水稻，实现了禾下乘凉梦，让数十亿人吃饱了饭。”
“禾下乘凉？！数十亿人？！真是……真是再世神农。”
“很好，很好。”
“当年我们最怕遇到的就是两件事，一是饥荒，二是战乱。现在还有战乱吗？”
“……”卫长安没有回答。
“这样吗……你们这个时代，饥荒已无，希望也能早日消除战乱吧。”
“至少我等所做，并非徒劳无功。”晏光喃喃自语。
“嘭嘭……”
有两名英灵骤然散成满天光点，逐渐暗淡，直至消失。
“怎么回事？”吴勾惊疑地看去，却发现余下的陷陈士也陆续散成光点消失。
晏光没有理会陷陈士的消散，只是凝重严肃地看着吴勾，以别人听不到的音量，最后轻声说了一句：“希望你真的是人。”
话音刚落，就散成无数光点，消散在半空之中。
片刻间，一众陷陈士全都消失无踪，只留下吴勾和卫长安两人。
吴勾惊惶失色，看向卫长安，试图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刚才的一连串行动完全是兵行险招。他先是将战局引到其它战团附近，然后激起对方的愤怒，再趁机撒砂石，逼得对方闭眼的同时，在对方心底种下怀疑偷袭的种子。
然后再偷袭擒住旁边受伤的星魔向对方抛去，同时隐藏在其它英灵身后，给对方制造出一瞬间的飞扑偷袭的误导。引诱对方抬头的同时，以星魔性命逼迫对方变招，他再从隐蔽处冲出，趁机一招毙命。
这一套计划看似环环相扣，实则惊险无比，任何一环出现差错都会功败垂成，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反败为胜的办法，他也不会这样冒险。
尤其是最后的陷阱，如果对方不为了救队友而强行变招，他根本不会有偷袭的机会。
这一切只能说是时也，命也。
将心中的一丝愧疚和刀身的污秽一同甩掉，吴勾手握长刀看向战场，心知大局已定。
本来相持不下的双方，在两名月魔命殒吴勾刀下后，一方顿时士气大振，另一方却士气低迷。再加上吴勾这根稻草，胜负的天平已经倾斜了。
战斗一时之间尚未结束，直到獜兽在咆哮和哀嚎中步入死亡，八名星魔癫狂似鬼，将一个个英灵撕碎成满天光点，最终还是一一倒在血泊之中。
随着吴勾长刀折断，最后一名星魔倒地不起。
激烈的战斗和妖魔临死的反击，让众多陷陈士英灵陨落消散。这场惨烈的战斗下来，只余下十多位英灵仍然活着，但也都个个负伤。
看着坐在地上休息的英灵，吴勾突然陷入深深的自责和疑惑中。
他们刚刚才复苏成英灵，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甚至连吴勾和卫长安是谁都不了解，为什么要赌上性命，为他们而战？
“晏光，你们为什么要帮我们？”
“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晏光的话好似利剑，锋芒毕露，语气中尽是坚定和杀气。
“我们说的你都信了？你就不怕我们骗你们吗？难道你心里就一点怀疑都没有？”
晏光一声嗤笑：“既为汉卒，驱除外敌乃是天赋之职，何须多言。”
晏光的话让吴勾想起卫长安之前说的话。他问卫长安为什么他们不要命都要保护他，他的回答是“因为我们是军人，而你是平民”。
真的有人会将身份看得比性命重要吗？
“你们不怕死吗？死过一次之后，应该更怕死吧？”晏光不知道，吴勾这是出于自己的亲身感受发问。
重生而来的他深深体会到，死过一次之后，他直面死亡的勇气已经消耗殆尽，再也没办法对自己的性命等闲视之。
为什么这些英灵却能这样轻视自己的生命呢？
“陷陈士何惧死亡，唯惧不战而逃之耻辱。”
晏光身为陷陈士，他的话充满说服力，但也正是因此，更让吴勾陷入自我怀疑中——他没办法通过质疑对方来维护自己可怜的自尊心。推己及人，这种事他做不到！
空气中迎来良久的沉默，直到卫长安的咳嗽打破了尴尬。
“咳咳……”
吴勾连忙上前查看，晏光也从吴勾体内分离出来，两人恢复原样。
卫长安的脸色更白了几分，如果不是还会动，几乎和尸体没有任何差别。
吴勾轻拍卫长安胸口，给他顺气。晏光却站立在一旁，眺望东方，眼神迷离，不知道在想什么。
“今夕何年？”晏光罕见地主动说话，让吴勾大吃一惊。
“汉朝已亡，如今已是两千三百余年后。”卫长安虚弱地回道。
吴勾在一旁偷听，两人都以为吴勾是“现代人”，却不曾想，其实他也是个古人。
吴勾在心中默算：汉朝亡于公元二百多年，那岂不是说现在是公元两千五百多年？
从卫长安他们说汉语，还有之前的谈话和英灵复苏的情况来看，吴勾基本确定这里就是蓝星，也就是说他重生到了死后五百年？
“连天命之子的光武帝陛下，也无法建立永恒的帝国吗……”晏光闻言瞳孔颤动，脱口而出的话甚至都变为大白话。
虽然从夏、商、周，乃至始称皇帝的秦，无一不是最终走向毁灭，可那是大汉啊……那是他们的梦啊……
此刻，没有人能理解晏光的失落，那是哀莫大于心死的梦碎。
我还以为他不会正常说话，原来是装的，吴勾心想。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出身，总喜欢拿捏着腔调，看起来像是读过书的。不过穷文富武，有这副体格，读过书也正常。
从晏光口中的话，吴勾猜测他大概是东汉初期的人，更大可能是在东西汉之交期间，这就难怪他身经百战了。
久安市是曾经的西汉皇都，晏光东眺的方向，就是那曾为东汉新都的洛阴。不过葬久安而望洛阴，他该不会是投向光武帝的西汉士子吧？
晏光没有注意到吴勾丰富的内心世界，他神色黯然，突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急切追问道：“现在的人，能吃饱饭了吗？”
“……，现在人人可吃饱。”
“真好。是怎么做到的？”
“有无数人为之奋斗。其中有一伟人，改良出杂交水稻，实现了禾下乘凉梦，让数十亿人吃饱了饭。”
“禾下乘凉？！数十亿人？！真是……真是再世神农。”
“很好，很好。”
“当年我们最怕遇到的就是两件事，一是饥荒，二是战乱。现在还有战乱吗？”
“……”卫长安没有回答。
“这样吗……你们这个时代，饥荒已无，希望也能早日消除战乱吧。”
“至少我等所做，并非徒劳无功。”晏光喃喃自语。
“嘭嘭……”
有两名英灵骤然散成满天光点，逐渐暗淡，直至消失。
“怎么回事？”吴勾惊疑地看去，却发现余下的陷陈士也陆续散成光点消失。
晏光没有理会陷陈士的消散，只是凝重严肃地看着吴勾，以别人听不到的音量，最后轻声说了一句：“希望你真的是人。”
话音刚落，就散成无数光点，消散在半空之中。
片刻间，一众陷陈士全都消失无踪，只留下吴勾和卫长安两人。
吴勾惊惶失色，看向卫长安，试图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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