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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沈文生

    月隐云遮。

    陈宴枝回过神来,脸上的水迹也逐渐干透,只有发丝垂连,望向身前的幽潭。

    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技术了。

    他双手掐动诀印,一颗颗足有拳头大小的水珠,从潭水升起,悬浮在他身前不远处,足有数十颗,他手中诀印变换,一颗颗水珠相融起来,很快便有二十颗水珠尽成一体。

    陈宴枝看着悬浮的水珠,他体内轰鸣,黄庭中的灵力涡旋骤然聚散灵气流转起来。

    玄水之术,他全力运转起来,余下的十余颗水珠,直接撞向那颗已经相融二十颗水珠之中。

    没有水花四溅,一颗颗水珠悄然相融,看着那颗快相融三十颗水珠的体积开始变大。

    手臂微颤,陈宴枝有些吃力。

    他双目微凝,指掌诀印再次变化,朝着水珠凌空一指点下,水珠周围顿时生出一股无形之力挤压,所有的水珠尽数融为一体,开始极具缩小,最终化为半个拳头大小,他才停下身来。

    额头生出细汗,水珠被他伸手摄来,在指尖流转,周围有水雾环绕聚散,看着手中十余斤重的水珠。

    不,或许手中之物,已经不能被称为水珠,玄水更为准确,毕竟它的体积已经缩小几十倍。

    玄水呈现出碧蓝之色,清澈透亮,他看着手纹透出的脉络,扭曲变化,它像是一层不规则的通透水幕。

    陈宴枝手腕反动,玄水噗通一声落入水中,水潭幽深,很快消失不见,紧接着在他的不远处几颗拳头大小的水泡浮起,蓦然起皱,水潭的涟漪有些异常。

    他站起身来,潭水幽深,那泛起水泡之地深处,黑影涌动,潭生异变,像是有什么在翻动身子。

    陈宴枝眉头微皱,缓缓退去,随后突然想起什么拔腿就跑,非常果断,没有多看一眼,身影纵跃,向着林中而去。

    哗啦啦。

    水潭起浪,足有丈许,波涛汹涌,一道水桶粗细的黑影,从水潭钻出,水花四溅,拥出大量的潭水上岸。

    是条黑色巨蚺。

    它探出水面的身子足有数丈之长,漆黑色的鳞甲,在月色下泛着幽光,菱形的蛇眼,透露出冰冷,张着血盆大嘴,掀起腥风阵阵,嘶嘶的吐着蛇芯子。

    巨大的声响,让陈宴枝心中一沉,他向身后望去,转目间,有巨蛇映入眼帘。

    他双目骤然一缩,神色剧变。

    那巨蚺眼中透露出的智慧之色,绝非普通大蛇,必然是妖兽。

    适才他还不解,林中为何安静,莫说妖兽,就连寻常的大型野兽都不可见。

    水潭生变,他心中便生出不好的想法,才果断的跑路,因为林中的异常,可能并非宗门管制。

    这林中的野兽,应该是被这妖兽拿来饱腹了。

    这合理嘛,真让他们搁着送。

    陈宴枝想要骂人,脚下的功夫却丝毫没有停歇。

    呼吸间,便以入林中。

    陈宴枝脚掌微踏,腾跃而起,手握垂落的藤曼,双脚借力踩在一侧的古木之上,顺势借力窜出。

    看着向着远处掠去那道渺小的身影,巨蚺三角眼中流露出几分戏谑,它腰身翻动,紧跟其后,速度更快,宛如一道黑色闪电,随后蛇尾横扫,横击而出。

    陈宴枝感知身前阴影深重,他后背发凉,转身间他双臂交叉,想要抵挡,可是当黑影落下,他直接被拍飞出去

    他整个人倒卷而出,像是被一座小山撞到,体内气血翻滚,喉咙涌出猩甜。

    陈宴枝的后背被飞溅的碎木击中,鲜血淋漓,落到地面,四周漫起尘烟,借力减少缓冲,翻滚几圈才停下身来。

    他气息粗重,满脸血污,后背渗出的鲜血,早就把他半边身子都染的猩红,整个人看去,颇为凄惨。

    他抬头看去,巨蚺已经扑杀而来。

    ……

    环绕着第二峰中,最高峰中的悬崖之上,那棵足有百年树龄的粗壮果树,不适季节的落英纷飞。

    树下的有人缓缓睁开双目,是位看着二十余岁的青年,他站起身来,身材欣长,面冠如玉,神色温和。

    望向身前的那汪灵泉,眼中浮现一抹浓郁的紫芒。

    泉水有异,一道拇指粗细,数尺之长的黑色虚幻之物,在水中翻滚,已经探出水面,导致灵气溢出。

    池上的阵法亮起,依旧无法困锁。

    他手中掐诀,指尖生出符文流转,朝着灵泉一点下,池上的阵法大盛,那虚幻之物也安稳下来,他转目望向四峰之处。

    “这化形的关键处,玄蛇怎么出水了,是被人打断,王擎还是赵国厉。”沈文生皱眉,眼中深处紫芒更盛,身上更是弥漫出一股紫气。

    此地距离四峰太远,就算他与玄青签订契约,血脉相通,也无法沟通。

    灵泉稳固,涓涓涌动,灵气弥漫开来,果树枝叶展动。

    沈文生的身影骤然消失,有飞剑横空,他脚踏其上,化作一道长虹掠起,直奔四峰。

    飞剑破空,划破天际,速度之快,掀起一连串的音爆之声,在云海中划出一条白线,很快就已脱离第二峰的范围。

    暮苍山的主峰。

    望着山门,广场上,有位身穿眉发皆白的长袍老者,沈文生停下行礼,正要开口说些什么,那人挥了挥衣袖,他拱了拱手,腰间的石符亮起,山门前的护山大阵没有运转,他直接横跨而过。

    看到这一幕,那长袍老者眼中生出疑惑,但对其此举却也颇为宽容。

    沈文生性子恬淡,温雅,很少走下二峰,在宗门中极为低调,出手次数更是屈指可数,导致名声不显,但其实力,在年轻一代,绝对是最能打的两三人之一。

    更是这一代年轻人中,他最看好的一人,甚至没有之一。

    所以横跨山门,没有什么,此举没什么大不了的。

    当年他也曾经如此,长袍老者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那事后,他被执法长老按在地上,差点打烂屁股,更是被师傅吊起来锤。

    事后碰到宗主,说起此事,宗主只是笑着说他们小时候也干过此事,甚至还有更为荒谬的,这些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日后整个暮山宗,都是你们的。

    念头至此,他眼中不由得露出几分笑意。

    很快便来到大殿之前,他抬头看向眼前的大殿,古井无波,双目重新变得深邃起来。

    ……

    沈文生很快临近四峰,脚踏飞剑,停在半空之中,腰间的石符古光芒更胜,身上透体而出的紫气更浓。

    无人出手,他皱了皱眉,眼中闪过疑惑之色,旋即摇了摇头,转身向着玄蛇所在的山头掠去。

    再说陈宴枝。

    巨蚺嘶嘶的吐着猩红的蛇信子,冰冷的三角蛇瞳,距离他不过丈许,它眼中闪过的戏谑之色,张开血盆大嘴,腥风扑鼻。

    口吐人言道:“你说我从那里吃比较好,是脑袋、大腿,或者囫囵吞下,应该能打个饱嗝。”

    陈宴枝满脸血污,神色凄惨,背后依靠着碎木,适才巨蚺尾巴抽打,他双臂相抗之下,骨头像是断开,双臂都在轻微的抽动。

    若非是已经凝气,双臂交叉之时,凝成了一道道灵气光幕,依附在双臂之上,刚才那一击,他就应该原地去世,直接在此投胎。

    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听到巨蚺口吐人语,陈宴枝眼底闪过一抹凶狠之色,蓦然暴起,拎起后背的碎木,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挥打出去。

    碎木之后,一道由他黄庭处最后一丝灵气,运转御水之术。

    这生死关头,激发陈宴枝的潜力,成功施展御水之术,由他身上的血水,凝成圆月状血色长刃隐藏,劈斩而出。

    同时他腰身扭动,忍着剧痛准备继续逃亡。

    二者得实力相差巨大,根本不属于同一阶梯的战力,所以他根本没有痴心妄想,这个偷袭能打巨蚺个措手不及,就算那血色长刃,恐怕也难以伤到巨蚺分毫。

    按照他的估计,巨蚺至少达到了凝气五层,此端手段尽出,也只想搏的一线生机。

    巨蚺再次张开大嘴嘶吼起来,口中腥风卷动,席卷而出。

    它目光戏谑,看着那人连人带木头像是一块破布一样,直接到飞出去,狠狠撞击到一块巨石上,生死不知。

    随后继续口吐人言道:“怎么不动了,我还以为你是个勇士。”

    像是再说,我还没用力,你怎么就倒下来了,没用的小拉卡。

    陈宴枝瘫躺在巨石一侧,他衣衫破碎,满脸的血污,两次凶狠的撞击,让他连脚上连鞋子都掉了。

    肋骨断了半数,有断骨刺破了脾脏,左上腹在剧烈的疼痛,才没有昏死过去。

    看着重影的巨蚺,他眼睛模糊起来。

    出师未捷身先死,这下莫说不要回到世俗,就连人间都要回不去了,直接少走半辈子弯路。

    重影的蛇信子,逐渐靠近,陈宴枝眼皮沉重,体内脾脏的大量的失血,开始导致他意识模糊,就连疼痛也不能驱逐。

    “好了!”

    突然有人开口。

    于此同时一道身影出现在一人一蛇之前,挡着巨蚺之前。

    终于赶上了。

    沈文生看向眼前之人,皱动眉头,身上的紫气弥漫开来,化作一道道细线,把身前之人包裹起来。

    他顺势蹲下身来,一指点在身前之人的眉心之上,指尖顿时紫芒大绽,一股股浓郁的生机之力灌入他的体内,叩住此人的生机。

    此人伤势很重,要再晚上一时半刻,莫说是他,恐怕就算是寻常得门中长老亲至,也救不了了。

    除非其中得金丹修士愿意出手。

    他入四峰之后,暗中并无人出手袭杀,让其想起,玄青出水可能并非是收到了外力,而是纯粹自身而为。

    玄青自幼便被他护在身旁,不经人事,导致生性顽劣。

    很快陈宴枝的脸上流露出几抹血色,体内的生机开始在紫色灵气的滋养下,开始恢复。

    巨蚺嘶嘶的吐着蛇芯子,缓缓靠近。

    “玄青,你需要好好解释一番,因为此事,不好好的化形,怎么出水了,莫说这凝气一层的修士去招惹你。”沈文生看了眼身后的巨蚺,顿了顿:“事后你与我一同二峰,你在落榆峰闭关,何时化形成功,什么事后出水。”

    落榆峰,就是他闭关之地。

    巨蚺止步,有些急促不安,它探出脑袋蹭着眼前之人的后背,小声的呜咽起来。

    沈文生的面色缓和几分。

    他从腰间的乾坤袋取出一枚拇指肚大小的淡青色丹药,散发出淡淡的药香。

    锻骨丹。

    这是筑基期炼体修士,用来锤炼血骨服食得丹药,对其完全是大材小用,不过沈文生却没有丝毫感觉可惜。

    丹药入口被他用灵气化散药劲,柔顺的送入陈宴枝的体内,散入五脏六腑与血肉之中,滋养伤体。

    做完这些,沈文生又取出一枚朱红色的葫芦,呈现出琉璃之状。

    葫芦手掌大小,上面一道道玄奥的铭文镌刻,打开瓶塞,瓶口顿时弥漫出赤红色的血气流转,芳香扑鼻,让人毛孔都要张开,忍不住的大口大口的吞吐起来。

    他身后的巨蚺眼中,顿时露出垂涎欲滴之状,小声呜咽,在抗议。

    这是五百年岁龄的玄参液,每一滴都及其的珍贵,是可使死人生白骨的灵药,真正的有市无价。

    就算是沈文生也不过十二三滴左右,在它眼中用在此人身上,完全的暴殄天物。

    两滴玄参液被沈文生取出。

    一滴被他送入陈宴枝口中,化作温流直入丹腹,温阳血肉,一滴被其化为赤红色雾霭,涂抹在他的身上,治疗外伤。

    两三个时辰之后,眼前之人无碍,呼吸也慢慢平缓起来。

    沈文生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巨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