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虚张声势
清明这天和往年一样下着蒙蒙细雨，被忽视很久的萧鹤行终于被允许参加皇家的活动，前往皇陵的车队长得看不到头，萧鹤行就在末尾的那一队中，身边夹杂着许多陌生人。
第一次祭拜生父，不能面无表情，也不能悲痛欲绝，萧鹤行谨慎的拿捏着脸上每一丝表情的流露，将一个疏远的儿子展现在众人面前。
隔着上百人的距离，萧鹤行完全看不清陛下究竟在哪里，直到现在他都还没见过陛下的样子，从头至尾陛下都把他当做附庸权势的小人打发，连一丝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他，要不是萧鹤行身上带着萧以宁的玉佩，恐怕宗府的人根本不会搭理他。
这种事情每年都要发生几次，假冒皇亲国戚的人能从总府门口排到城门口。
就算现在萧鹤行已经得了爵位，在其他人看来他依然是为了名利富贵什么都能做得事情。反正不会有人相信他费这么大劲认祖归宗只为给他续香火。
这种猜测不能算错，但显然不足以概括萧鹤行的全部动机。
现在这条祭拜的长龙便彰显了所有人在皇室中的地位，有功有名者靠前，无德无绩者殿后，萧鹤行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满，按照礼官教导的样子，肃穆下拜，为自己素未谋面的生父上一柱香。
萧鹤行的一举一动都有专门的内监记下，呈送给最前方的萧奕亭，萧奕亭坐在殿内歇息，皇陵的执事官把整整一年的大小事情挑重要的说了一遍，顺便求陛下的恩典，把需要修缮添补的东西都一起置办齐全，若错过这个机会，多半要再等一年。
“你方才说应宪王的明楼有虫蛀？”
执事官不解陛下因何有此一问，明楼有虫蛀多年，年年陛下都当没听见，怎么今天专程挑出来问。不过这不是他应该考虑的东西，因此只低着头说是，谁知陛下沉吟片刻道“应宪王的后人当为此尽力，便让他来监工修缮吧。”
陛下随口一句话就把萧鹤行打发到皇陵中，明着是为生父修明楼，实际上是发配。
可萧鹤行除了恭恭敬敬地答应没有丝毫能做的，梁斯眠为他收拾行李的时候难过得红了眼眶，这算怎么回事啊。
“我没事，你在家自己小心，要是碰上奇怪的事情就别出门，有什么需要的就让下人去买，别出门。”
梁斯眠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可修缮事大，少则十来天，多则数月，根本没个准。“我不在的时候说不定会有人来找你麻烦，你不要怕，吵起来，打起来都没事，别输就行。”
哪有这么交代人的，梁斯眠拍了他一下，嫌他都这时候还没正行。萧鹤行安慰了几句说“全城人都知道我这个熙王无德无才，娶了个母老虎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不用像她们那样拿腔拿调，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吃亏。”
“那要是真的有人欺负我怎么办。”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这样会不会给你丢脸。”
萧鹤行曲起食指划过她的鼻子“我没皮没脸不怕丢人。”
尽管不舍，但天一亮萧鹤行就要出城，否则若赶不上开工上梁的时辰便是大不敬。萧鹤行前脚出门，后脚梁斯眠就发现家里缺了许多东西，叫了厨娘去采买后却又发现银钱数量对不上，厨娘口口声声说都城就是这样的物价，要是嫌贵就别在这里住。
“您是贵人事忙，不知道内里行情，我也给各府送过菜，哪里都是这样的价钱，从没见谁家嫌贵。”
话里话外都在嫌弃梁斯眠手头紧，要是从前梁斯眠根本不敢和她吵，自己回房气得直哭，可现在不一样了，萧鹤行走之前专程和她交代过，这些人都欺软怕硬，但凡你看起来好说话他们就要想尽方法欺负你，你得看起来凶，他们才不敢轻易糊弄你。
梁斯眠头一次训人，一时拿不准力道，杯子摔下去先把自己吓了一跳，却硬撑着没露怯。厨娘冷不防被杯子吓了一跳，张嘴就要骂人，可看见主母脸色不好，自己便觉不好。梁斯眠顺势拍着桌子呵斥她不懂规矩。“我的确是才来都城，可天底下总要讲几分道理，你口口声声说各府都是这个价钱，你是打量我不敢上门问所以诓我吗。”
厨娘待要开口却又被梁斯眠打断“我平日不爱出门，是给你留两分脸面，真较真起来你觉得你还能在哪家府里做事。主家不跟你计较三两个钱，是可怜你替人做工不与你计较，你真以为主家都是傻子看不出来么。”
府里的丫鬟婆子下人都是来了才买的，多有用人所卖不出去的赔钱货，觉得他们人地不熟一并打包了便宜卖了，几乎都是各家用废了的刁奴。
吃了半辈子看人脸色的饭，这些人精得小鬼似的，知道萧鹤行不是个好糊弄的，他在时顶多偷懒，账面上的事情却不敢糊弄。
如今见萧鹤行出门，便自觉找到机会，第一天账面上就少了十几两，梁斯眠在应城的时候自己算过帐，就算两地物产不同，有些出入很寻常，可差出去十几两显然有人吃了银子。
她一开始想着大概这里就是这样的规矩，可萧鹤行一番话却点醒了她，日子是自己过的，别人什么样不重要，管别人是什么规矩，在她这里就要按她的规矩来。
“夫人可不要这么说，别人不知道的听见了还要以为我们年纪大的不懂规矩呢。”厨娘阴阳怪气的话让人很不舒服，梁斯眠却是一笑，她的确不会调教内宅的人，可她知道自己手上有籍契，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用人所的人本以为打发出去就行，看那小夫妻俩也不像会调教人的，谁知却是近日城中议论纷纷的熙王府，看见匾额的时候吓得脚都软了，尤其看见那个五大三粗的厨娘还撸着袖子想和主家动手，三魂七魄飞了一半，急吼吼地冲上去把人推倒，哭着脸道“王妃恕罪，我实在不是有意的，这刁奴要是伤着王妃我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梁斯眠把籍契放在桌上“我不和你分辩，籍契在这，你把人带走，给我换一个合用的来。”
用人所的管事颤巍巍道“王妃放心，我回去立刻挑几个合用的过来。”
管事的经验丰富，根本没给厨娘张嘴的机会，立刻指挥着带来的人把人绑了，向梁斯眠道“这张籍契暂且放在王妃这里，等换了新的人再交换籍契，这样王妃也安心，您看如何？”
难怪人人都想做人上人，当初管事的看见他们还不及现在十分之一恭敬，哪怕自己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熙王妃，对方的态度都像变了个人，要真是声名显赫，大概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
看来在都城生活，就是不想仗势都不行。你客客气气的说话，别人就觉得你好欺负，想要过得舒坦些便要把架子撑起来。
第一次祭拜生父，不能面无表情，也不能悲痛欲绝，萧鹤行谨慎的拿捏着脸上每一丝表情的流露，将一个疏远的儿子展现在众人面前。
隔着上百人的距离，萧鹤行完全看不清陛下究竟在哪里，直到现在他都还没见过陛下的样子，从头至尾陛下都把他当做附庸权势的小人打发，连一丝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他，要不是萧鹤行身上带着萧以宁的玉佩，恐怕宗府的人根本不会搭理他。
这种事情每年都要发生几次，假冒皇亲国戚的人能从总府门口排到城门口。
就算现在萧鹤行已经得了爵位，在其他人看来他依然是为了名利富贵什么都能做得事情。反正不会有人相信他费这么大劲认祖归宗只为给他续香火。
这种猜测不能算错，但显然不足以概括萧鹤行的全部动机。
现在这条祭拜的长龙便彰显了所有人在皇室中的地位，有功有名者靠前，无德无绩者殿后，萧鹤行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满，按照礼官教导的样子，肃穆下拜，为自己素未谋面的生父上一柱香。
萧鹤行的一举一动都有专门的内监记下，呈送给最前方的萧奕亭，萧奕亭坐在殿内歇息，皇陵的执事官把整整一年的大小事情挑重要的说了一遍，顺便求陛下的恩典，把需要修缮添补的东西都一起置办齐全，若错过这个机会，多半要再等一年。
“你方才说应宪王的明楼有虫蛀？”
执事官不解陛下因何有此一问，明楼有虫蛀多年，年年陛下都当没听见，怎么今天专程挑出来问。不过这不是他应该考虑的东西，因此只低着头说是，谁知陛下沉吟片刻道“应宪王的后人当为此尽力，便让他来监工修缮吧。”
陛下随口一句话就把萧鹤行打发到皇陵中，明着是为生父修明楼，实际上是发配。
可萧鹤行除了恭恭敬敬地答应没有丝毫能做的，梁斯眠为他收拾行李的时候难过得红了眼眶，这算怎么回事啊。
“我没事，你在家自己小心，要是碰上奇怪的事情就别出门，有什么需要的就让下人去买，别出门。”
梁斯眠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可修缮事大，少则十来天，多则数月，根本没个准。“我不在的时候说不定会有人来找你麻烦，你不要怕，吵起来，打起来都没事，别输就行。”
哪有这么交代人的，梁斯眠拍了他一下，嫌他都这时候还没正行。萧鹤行安慰了几句说“全城人都知道我这个熙王无德无才，娶了个母老虎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不用像她们那样拿腔拿调，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吃亏。”
“那要是真的有人欺负我怎么办。”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这样会不会给你丢脸。”
萧鹤行曲起食指划过她的鼻子“我没皮没脸不怕丢人。”
尽管不舍，但天一亮萧鹤行就要出城，否则若赶不上开工上梁的时辰便是大不敬。萧鹤行前脚出门，后脚梁斯眠就发现家里缺了许多东西，叫了厨娘去采买后却又发现银钱数量对不上，厨娘口口声声说都城就是这样的物价，要是嫌贵就别在这里住。
“您是贵人事忙，不知道内里行情，我也给各府送过菜，哪里都是这样的价钱，从没见谁家嫌贵。”
话里话外都在嫌弃梁斯眠手头紧，要是从前梁斯眠根本不敢和她吵，自己回房气得直哭，可现在不一样了，萧鹤行走之前专程和她交代过，这些人都欺软怕硬，但凡你看起来好说话他们就要想尽方法欺负你，你得看起来凶，他们才不敢轻易糊弄你。
梁斯眠头一次训人，一时拿不准力道，杯子摔下去先把自己吓了一跳，却硬撑着没露怯。厨娘冷不防被杯子吓了一跳，张嘴就要骂人，可看见主母脸色不好，自己便觉不好。梁斯眠顺势拍着桌子呵斥她不懂规矩。“我的确是才来都城，可天底下总要讲几分道理，你口口声声说各府都是这个价钱，你是打量我不敢上门问所以诓我吗。”
厨娘待要开口却又被梁斯眠打断“我平日不爱出门，是给你留两分脸面，真较真起来你觉得你还能在哪家府里做事。主家不跟你计较三两个钱，是可怜你替人做工不与你计较，你真以为主家都是傻子看不出来么。”
府里的丫鬟婆子下人都是来了才买的，多有用人所卖不出去的赔钱货，觉得他们人地不熟一并打包了便宜卖了，几乎都是各家用废了的刁奴。
吃了半辈子看人脸色的饭，这些人精得小鬼似的，知道萧鹤行不是个好糊弄的，他在时顶多偷懒，账面上的事情却不敢糊弄。
如今见萧鹤行出门，便自觉找到机会，第一天账面上就少了十几两，梁斯眠在应城的时候自己算过帐，就算两地物产不同，有些出入很寻常，可差出去十几两显然有人吃了银子。
她一开始想着大概这里就是这样的规矩，可萧鹤行一番话却点醒了她，日子是自己过的，别人什么样不重要，管别人是什么规矩，在她这里就要按她的规矩来。
“夫人可不要这么说，别人不知道的听见了还要以为我们年纪大的不懂规矩呢。”厨娘阴阳怪气的话让人很不舒服，梁斯眠却是一笑，她的确不会调教内宅的人，可她知道自己手上有籍契，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用人所的人本以为打发出去就行，看那小夫妻俩也不像会调教人的，谁知却是近日城中议论纷纷的熙王府，看见匾额的时候吓得脚都软了，尤其看见那个五大三粗的厨娘还撸着袖子想和主家动手，三魂七魄飞了一半，急吼吼地冲上去把人推倒，哭着脸道“王妃恕罪，我实在不是有意的，这刁奴要是伤着王妃我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梁斯眠把籍契放在桌上“我不和你分辩，籍契在这，你把人带走，给我换一个合用的来。”
用人所的管事颤巍巍道“王妃放心，我回去立刻挑几个合用的过来。”
管事的经验丰富，根本没给厨娘张嘴的机会，立刻指挥着带来的人把人绑了，向梁斯眠道“这张籍契暂且放在王妃这里，等换了新的人再交换籍契，这样王妃也安心，您看如何？”
难怪人人都想做人上人，当初管事的看见他们还不及现在十分之一恭敬，哪怕自己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熙王妃，对方的态度都像变了个人，要真是声名显赫，大概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
看来在都城生活，就是不想仗势都不行。你客客气气的说话，别人就觉得你好欺负，想要过得舒坦些便要把架子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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