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清丈田亩
朱由榔前世研究明史的时候，研究最多的就是张居正，今天廷议的主要内容就是税制改革，更绕不开张居正。对于张居正，两世为人的朱由榔很是敬重。
“陛下，臣回去就落实张同敞的事情。陛下，臣这份官员补缺名单是不是一并讨论？”张镜心对朱由榔不及时补充官员很不满意。
“湛虚公稍等。各位爱卿，今天我们说了很多，但都是制度层面的问题，下面我们说一下眼下需要立即着手做的事情。”
“第一，内阁拟旨、司礼监派人宣旨、礼部派员亲至督促，令潞王朱常淓、鲁王朱以海立即去监国称号，前来京师请罪，其属下大臣到吏部报备，以一个月为限。到期不见成效，朕将派兵征剿。”
“第二，内阁讨论吏部拟定的官员补缺名单然后报给朕。”
“第三，下旨，令大明境内没有降清经历的在野进士、举人等士绅到吏部报备候选。”
“第四，尽快组织各行省、府、州、县的科举考试，明年春闱要如期举行，嗯，传出消息，明年春闱将加试算学、管子，至少录取400名进士。”
“第五，立即开始清丈田亩、普查人口，重制黄册、鱼鳞册，为税制改革做前期准备。就这五项吧，各部将税制改革、考成法等制度通过部议做出预案，然后提交内阁，下次廷议。”
“陛下，清丈田亩要在两京十三省同时展开吗？”吴甡问道。
“同时展开，今天商讨出一个章程，然后下旨实施。朕已经让永明公司制作了两万卷尺三万弓尺，大明境内所有田亩用统一的工具丈量；同时朕让永明格物学院组织了1600多学员，全都是精通算学之辈，再配上500锦衣卫，500亲卫军，分成20个大组，分散到各行省帮助布政司清丈田亩。”
大臣们越听越心惊，皇上清丈田亩的决心之大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朱由榔环视群臣的反应，然后继续说道：
“朕研究张居正当年在全国清丈田亩时各地出现的弊病，其一，州县主官，敷衍了事。不派人丈量土地，只照旧有鱼鳞册，随意誊抄涂改，只做少许变动。这种做法，危害最轻。”
“其二，缩弓取盈。士绅豪右之田用大弓（尺），一亩丈量出来只有半亩。小民百姓之田用小弓，半亩丈量出来足有一亩。如此，良政变成暴政，清田变成扰民。”
“其三，冒功请赏。一些官员为了讨好上司，全用小弓丈量土地，如此就能增加无数田亩，也能增加无数赋税，此亦变良政为暴政也。”
“其四，吏员欺上瞒下，吃拿卡要。不给清田吏员送银子，就下田变上田；给清田吏员送银子，就上田变下田。小民之下田，往往成上田，按上田定额征收赋役，此亦残民暴政也！”
“本朝这次清丈田亩朕准备用两年到三年的时间来完成，抽调的人员主要是对各地清丈田亩进行监督、检查，同时宣传新的税赋政策。清丈田亩由户部负总责，都察院、锦衣卫负责实施情况的监督。现在各地锦衣卫已经开始对辖地土地情况进行摸底，他们工作的重点是摸清当地的土地情况，为户部工作组下到地方提供帮助，避免当地士绅与官员勾结隐瞒土地，同时配合工作组打击当地势力的抵抗。”
“陛下，如果一边清丈田亩一边宣传新的税赋政策，会不会因为‘摊丁入亩’和‘士绅一体纳税’而阻力倍增？”陶万悟问道。
“这个真说不好。清丈田亩和新税赋政策阻力都来源于士绅和大地主阶层，受益的是自耕农、小地主、佃农，清丈田亩和推行新的税赋政策都要依靠这些受益者。同时，‘摊丁入亩’和‘士绅一体纳税’会在很大程度上减少‘土地投献’，但尽最大努力隐瞒土地仍是几乎所有地主的愿望，这样一来，对于当地主官的考评和奖惩就显得尤为重要，所以无论是下派的工作组还是当地锦衣卫，都要严查地方主官在清丈田亩中是否尽职尽责、公平公正。”
“陛下，卫所军屯是否在清丈范围之内？”宋一鹤问道。
“在，兵部下令所有的卫所自行清丈土地，等待户部检查验收。”
“微臣遵旨！陛下，九边的军屯是否也同时清丈？”宋一鹤继续问道。
“九边也同时清丈田亩，朕会让都督府下令。九边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比如辽东，下一步要设立布政司的，但在没有改制之前，与卫所一样清丈田亩即可。”
“陛下，军屯也要上缴赋税吗？”吴甡问道。
“今后军屯会逐渐取消的，现在的军屯还有用吗？军屯的出路有两条：一是改成农场，交给生产兵团进行耕种；另一种是分给军户百姓耕种。逆贼造反、清兵入关已经打掉了军阀，否则各级武官把持着军镇的田亩，军户成了武官的佃户甚至是农奴，朕要改变或许要费很大的气力。”
“陛下，微臣担心会有地方势力因清丈田亩而作乱。”贺逢圣说道。
“肯定会有！但不用怕。清丈田亩难度最大的是南直隶、浙江、福建、江西等几个行省。湖广、山东的土地已经基本清丈完毕，北直隶、河南、山西、陕西大部分地方都是光复之地，已经少有大地主，所以阻力不会太大，但江南不行，清兵的铁蹄没有踏入的地方，地方势要没有经历切肤之痛，自然不会痛定思痛。
朕已经做好了准备，朕不怕有人造反，那会让问题变得更加简单，而且朝廷的收入会更高。因为朕的军队平定叛乱易如反掌，而且平定之后朕可以抄家！
你们记住朕今天说的话，因清丈田亩而造反，并且确认不是因为朝廷官员的过错逼迫的，那就派兵剿灭，记住是剿灭，绝不招抚！参与人员最低惩罚是流放海外，朕在海外有很多地域需要移民，这些人正好派上用场。”
“陛下，如此决绝恐失民心。”郑三俊说道。
“呵呵呵，李自成打到哪里就把哪里的豪绅势要几乎全都杀掉，但他的队伍大多数时候都是越打越多，而且不怕失败，为何？因为他从不把豪绅势要当民！朕没那么偏激，势要豪绅也是民，但朕不会把势要豪绅的诉求当做民心！对朕来讲，‘民心’，是大多数人的诉求，而不是少数人的诉求！
朕不仇视缙绅，只要他们按章纳税即可，甚至朕还可以带着他们发财！他们有钱可以入股永明公司和朝廷的项目嘛，肯定比买田产投资回报高得多！”
群臣面面相觑，对朱由榔这位新皇帝畏惧有加。
“陛下，土司怎么办？”吴甡收起心思，继续提问。
“土司先不用管，待朝廷各方面政策正常实施并初见成效之后，再考虑加大改土归流的力度。”
“陛下圣明。”吴甡赞道。
“呵呵。就这些内容吧，大家继续讨论，尽快拿出方案，朕还有事。”朱由榔说完，就带着张奎离开了。
“陛下，臣回去就落实张同敞的事情。陛下，臣这份官员补缺名单是不是一并讨论？”张镜心对朱由榔不及时补充官员很不满意。
“湛虚公稍等。各位爱卿，今天我们说了很多，但都是制度层面的问题，下面我们说一下眼下需要立即着手做的事情。”
“第一，内阁拟旨、司礼监派人宣旨、礼部派员亲至督促，令潞王朱常淓、鲁王朱以海立即去监国称号，前来京师请罪，其属下大臣到吏部报备，以一个月为限。到期不见成效，朕将派兵征剿。”
“第二，内阁讨论吏部拟定的官员补缺名单然后报给朕。”
“第三，下旨，令大明境内没有降清经历的在野进士、举人等士绅到吏部报备候选。”
“第四，尽快组织各行省、府、州、县的科举考试，明年春闱要如期举行，嗯，传出消息，明年春闱将加试算学、管子，至少录取400名进士。”
“第五，立即开始清丈田亩、普查人口，重制黄册、鱼鳞册，为税制改革做前期准备。就这五项吧，各部将税制改革、考成法等制度通过部议做出预案，然后提交内阁，下次廷议。”
“陛下，清丈田亩要在两京十三省同时展开吗？”吴甡问道。
“同时展开，今天商讨出一个章程，然后下旨实施。朕已经让永明公司制作了两万卷尺三万弓尺，大明境内所有田亩用统一的工具丈量；同时朕让永明格物学院组织了1600多学员，全都是精通算学之辈，再配上500锦衣卫，500亲卫军，分成20个大组，分散到各行省帮助布政司清丈田亩。”
大臣们越听越心惊，皇上清丈田亩的决心之大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朱由榔环视群臣的反应，然后继续说道：
“朕研究张居正当年在全国清丈田亩时各地出现的弊病，其一，州县主官，敷衍了事。不派人丈量土地，只照旧有鱼鳞册，随意誊抄涂改，只做少许变动。这种做法，危害最轻。”
“其二，缩弓取盈。士绅豪右之田用大弓（尺），一亩丈量出来只有半亩。小民百姓之田用小弓，半亩丈量出来足有一亩。如此，良政变成暴政，清田变成扰民。”
“其三，冒功请赏。一些官员为了讨好上司，全用小弓丈量土地，如此就能增加无数田亩，也能增加无数赋税，此亦变良政为暴政也。”
“其四，吏员欺上瞒下，吃拿卡要。不给清田吏员送银子，就下田变上田；给清田吏员送银子，就上田变下田。小民之下田，往往成上田，按上田定额征收赋役，此亦残民暴政也！”
“本朝这次清丈田亩朕准备用两年到三年的时间来完成，抽调的人员主要是对各地清丈田亩进行监督、检查，同时宣传新的税赋政策。清丈田亩由户部负总责，都察院、锦衣卫负责实施情况的监督。现在各地锦衣卫已经开始对辖地土地情况进行摸底，他们工作的重点是摸清当地的土地情况，为户部工作组下到地方提供帮助，避免当地士绅与官员勾结隐瞒土地，同时配合工作组打击当地势力的抵抗。”
“陛下，如果一边清丈田亩一边宣传新的税赋政策，会不会因为‘摊丁入亩’和‘士绅一体纳税’而阻力倍增？”陶万悟问道。
“这个真说不好。清丈田亩和新税赋政策阻力都来源于士绅和大地主阶层，受益的是自耕农、小地主、佃农，清丈田亩和推行新的税赋政策都要依靠这些受益者。同时，‘摊丁入亩’和‘士绅一体纳税’会在很大程度上减少‘土地投献’，但尽最大努力隐瞒土地仍是几乎所有地主的愿望，这样一来，对于当地主官的考评和奖惩就显得尤为重要，所以无论是下派的工作组还是当地锦衣卫，都要严查地方主官在清丈田亩中是否尽职尽责、公平公正。”
“陛下，卫所军屯是否在清丈范围之内？”宋一鹤问道。
“在，兵部下令所有的卫所自行清丈土地，等待户部检查验收。”
“微臣遵旨！陛下，九边的军屯是否也同时清丈？”宋一鹤继续问道。
“九边也同时清丈田亩，朕会让都督府下令。九边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比如辽东，下一步要设立布政司的，但在没有改制之前，与卫所一样清丈田亩即可。”
“陛下，军屯也要上缴赋税吗？”吴甡问道。
“今后军屯会逐渐取消的，现在的军屯还有用吗？军屯的出路有两条：一是改成农场，交给生产兵团进行耕种；另一种是分给军户百姓耕种。逆贼造反、清兵入关已经打掉了军阀，否则各级武官把持着军镇的田亩，军户成了武官的佃户甚至是农奴，朕要改变或许要费很大的气力。”
“陛下，微臣担心会有地方势力因清丈田亩而作乱。”贺逢圣说道。
“肯定会有！但不用怕。清丈田亩难度最大的是南直隶、浙江、福建、江西等几个行省。湖广、山东的土地已经基本清丈完毕，北直隶、河南、山西、陕西大部分地方都是光复之地，已经少有大地主，所以阻力不会太大，但江南不行，清兵的铁蹄没有踏入的地方，地方势要没有经历切肤之痛，自然不会痛定思痛。
朕已经做好了准备，朕不怕有人造反，那会让问题变得更加简单，而且朝廷的收入会更高。因为朕的军队平定叛乱易如反掌，而且平定之后朕可以抄家！
你们记住朕今天说的话，因清丈田亩而造反，并且确认不是因为朝廷官员的过错逼迫的，那就派兵剿灭，记住是剿灭，绝不招抚！参与人员最低惩罚是流放海外，朕在海外有很多地域需要移民，这些人正好派上用场。”
“陛下，如此决绝恐失民心。”郑三俊说道。
“呵呵呵，李自成打到哪里就把哪里的豪绅势要几乎全都杀掉，但他的队伍大多数时候都是越打越多，而且不怕失败，为何？因为他从不把豪绅势要当民！朕没那么偏激，势要豪绅也是民，但朕不会把势要豪绅的诉求当做民心！对朕来讲，‘民心’，是大多数人的诉求，而不是少数人的诉求！
朕不仇视缙绅，只要他们按章纳税即可，甚至朕还可以带着他们发财！他们有钱可以入股永明公司和朝廷的项目嘛，肯定比买田产投资回报高得多！”
群臣面面相觑，对朱由榔这位新皇帝畏惧有加。
“陛下，土司怎么办？”吴甡收起心思，继续提问。
“土司先不用管，待朝廷各方面政策正常实施并初见成效之后，再考虑加大改土归流的力度。”
“陛下圣明。”吴甡赞道。
“呵呵。就这些内容吧，大家继续讨论，尽快拿出方案，朕还有事。”朱由榔说完，就带着张奎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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