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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有选择的假象

    李在西隐于背后的觊觎目光被苏子偕探到,这让他原本紧张的心稍稍放缓,因为无论老李想对他做什么,都不会现在下手。

    老李布的是长远局。

    至于中间会不会用各种间接的方式蚕食他的事业?

    过去未来眼会帮苏子偕解决这个问题,所有核心的管理层,他都会用过去未来眼审核一遍,这是李在西怎么都想不到的,所以他要抓住这份落差,借李在西的势发展自己的东西。

    未来的变数太多,比如李复眞的未来,昨天早上看还没事,晚上就有了变化,这让苏子偕对未来看到的东西更加谨慎。

    只看过去,抓当下,影响未来,可以利用未来眼的力量,但不能被“预知”影响,陷入魔怔。

    离开叛逆酒吧,苏子偕没有坐车,而是走在路上,心里不断复盘,这段时间来泡菜国遇到的人,发生的事。

    “不看看灵魂收藏室吗?”

    迪滋艾的声音充满笑意,似乎苏子偕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让他很满意。

    “有容灵次数了?”

    他倒是忘了这茬,这段时间因他而死的人不少,并且大多是“恶之魂”。

    “虽然高质量不多,但凑起来勉强也有了3餐的量。”

    3次容灵的机会?

    苏子偕心中了然,“看来具备纯粹恶的人并不多,近两百来号人,居然只凑出三次容灵的机会。”

    “其中李太琼父子三人贡献了一次半。”

    苏子偕先是讶异,但转念一想又不觉得奇怪,跟资本作的恶比起来,普通人的恶不值一提,更何况,很多恶也因资本而起。

    就像刘大龙父子一样。

    “容灵能增强我的实力吗?”

    若非迪滋艾提醒,苏子偕一时半会都不会想起灵魂收藏室,虽然这段时间跟老李“相谈甚欢”,老李的态度也算和煦,但总的来说,上位者无形的压迫感还是让苏子偕有些压力。

    “要看你说的是什么。”迪滋艾仿佛真如苏子偕的人生导师一般指导他,“如果说肉体上的质变,肯定不行,除非你能让魔鬼之心悸动,觉醒出新的能力;

    但如果靠它增强你的生存能力没问题,因为知识就是力量,想必你也发现了,你容灵获得的能力不是单一的。

    比如你通过容灵掌握的钢琴技术,灵魂收藏室里的‘个体灵魂’不会只让你掌握某个单独钢琴家的技艺,你该发现了,明明只用过一次容灵机会,却弹出了不同伟大钢琴家的作品。”

    “就像我通过容灵掌握了很多知识,最终如果有人得到我的灵魂,就能一次获得我掌握的所有知识,对吗?”

    “聪明。”

    迪滋艾没对苏子偕的说法提出驳斥意见,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认,“准确说,每一个收藏室的灵魂,都是曾经与魔鬼做过交易,最终离世的契约者所留;虽然他们大多正常死亡,但收藏室里的灵魂藏品大多来自他们,如果你最终也选择老死,同样会成为灵魂收藏室中的一员。”

    迪滋艾已经做好了苏子偕与自己争执的准备,在它悠远的记忆里,人类仿佛有一种天生的秉性——喝水忘了挖井人,并总会在野心膨胀之际,迷失自己,觉得真的天大地大也没有自己大了。

    “我建议你以后改改容灵的要求——”

    苏子偕的回答出乎迪滋艾的预料,“越晚与你签订契约的人,每次容灵获得的益处越多,一次容灵换得所有,你不觉得亏?”

    周围的时间宛如冻结般凝固,黑色的气息自苏子偕的心脏喷薄而出,构成飘忽不定的魔鬼虚影,迪滋艾失声而笑,“哈,我以为你会说一句总有一天会挣脱我的枷锁,不会让我阴谋得逞之类。”

    “为什么会这么想?”

    这回轮到苏子偕不解,“从我容灵获得的记忆来看,几乎所有契约者都活到了一百多岁,而通常人类的寿命,在70-80岁左右,这还是身体不错,经济不差的情况下,才能活这么久,普通人想活到这岁数可不容易。仅从这一点来看,与你签订契约,利大于弊。”

    “你很有趣。”虚影逐渐凝视,夜空的黑也没有迪滋艾空洞眼眶中的黑暗深邃,“你就不觉得获得力量后,还受制于我,十分憋屈?”

    “算起来,这是我来泡菜国第5天,马上第六天了。”

    环顾着四周,路上的行人仿佛定格在静止画卷中的作品,苏子偕环顾一周,感慨道,“我有野心没错,我也好高骛远,但我绝不会看不清自己。

    没有与你签订契约,我凭什么从西服店获得机缘?

    又凭什么威慑钱有才?

    刘大龙父子真对我彤姐做什么我该怎么办?

    武轻楹那样聪明的人,会听我的话?

    周明成等人又如何会死心塌地的跟着我?

    处于两个世界的李家大小公主还会垂青我吗?

    李在西又怎么会听我一个毛头小子三言两语,就短时间做出如此重大的决策?

    没人是傻子,资本家庭出来的同龄人更不傻,或许他们会纨绔,但绝对不傻。”

    嗤笑一声,苏子偕回首看向远处灯光璀璨繁华市区,“没有你,甚至我都不会明白彤姐的心意,而所有的一切,都是来自于跟你签订的契约,感谢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憋屈。”

    迪滋艾凝实的影子仿佛在忍着笑意,一颤一颤的晃动,苏子偕见状,反而觉得它的反应奇怪,继续道,“还没完成自己的目标就想着以后跟你撇清关系,那不是你有问题,是我有问题。

    更何况我原本的打算,就是走完这一世,体会体会凌驾众生之巅的位置,等晚年身边这些人离世时后,全心全意力所能及的回报你,无论是否能起到作用,至少我心安。

    100岁以后的事我看不到,也不会想,我能看到的是没有你,我这辈子可能也就那样了,窝在一个小角落,像吸血虫一样吃着养姐的软饭,碰上刘大龙父子这样的小角色,都得忍着赔笑,甚至赔笑不一定有用。

    碰上何家旭那种有钱、有权、又不知天高地厚的,恐怕我哪天人没了,都没人注意。

    以前我见过不少创业者,从投资方那里拿到钱之后,认为自己厉害了,挣到钱了,看到对方拿的比自己多,然后心里不平衡就开始闹,总觉得没自己的技术,什么都干不成一样,却不想没有钱,这份技术就烂在心里了。

    最后项目黄了,资方亏多少?各种协议加上清算,别人亏不了多少,但创业者呢?不仅没钱赔不说,最后落下一身官司,就算官司赢了又如何,还有人敢投你?

    都说资本无情,这点我认同,但在羽翼未丰满前,就在资本眼前跳,是资本无情还是自己太傻逼?”

    “那你呢?”迪滋艾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听你的意思,好像是羽翼丰满了,也会跳?”

    伸出手,想要抓住挂在空中的那轮明月,苏子偕声音很轻道,“我会跳,但跳的不是你,是老李这样的人,看似给了我很多选择,但其实都是假象。”

    “我若选择不争,他还会允许复眞、茵馨跟着我?我若争了,他给我送来的软刀子,我该接还是不接?

    不接他会防备我,接了他会架空我,老李也好,所有人也罢,给出的所有选择,早就定下了我不得不写的答案,这些披着多选皮的自由都是假象,单选才是本质,但是——”

    抬头看着眼前的魔鬼虚影,苏子偕声音平静,“你给了我看破这些假象的能力,并且让我有了将单选题做成多选题的机会,至于你给我的选择——

    如你所说,人类百年,只是你眼中的弹指一瞬,等我享受完这精彩一生,说不定会主动找你体验体验魔鬼的乐趣,又何必为这种计划内的事情跟你争执?

    你是不是以为我一样是个傻逼?

    迪滋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