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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逃匿

    陶书成整了整衣袍,走到正在催动蛊子的巨型蛊母蟑螂面前坐下,从书袋中拿出一本《度人经》,开始读诵:元始洞玄,灵宝本章。上品妙首,十回度人。百魔隐韵,离合自然。混洞赤文,无无上真。元始祖劫,化生诸天。开明三景,是为天根。上无复祖,唯道为身。五丈开廓,普殖神灵。无文不光,无文不明。无文不立,无文不成。无文不度,无文不生……

    陶书成每念一字,衣鱼书虫就把这个字从书中拖出来,甩向蛊母蟑螂。慢慢的,这些先贤大言开始自行列队缠绕着蛊母蟑螂。陶书成读的越快,大言就缠绕地越紧。等到陶书成读完整部经书,大言瞬间变得光芒四射,字字烁金,像天罗地网一样围困住蛊母蟑螂。

    用心读诵先贤大言,是极耗精神和体力的事。书上的每一个字都洗炼着他的精神,每一句话都冲击着他的身体。同样倾听者也是如此。陶书成大汗淋漓两颊微红,精神亢奋但是眼神涣散,这是心力衰竭的体兆。衣鱼书虫也是消耗极大,一步三停地爬到陶书成的手心。

    陶书成用指甲蹭着衣鱼书虫的弓背,宠溺的说:“分离精血吧,下次找个聪明的人!”衣鱼书虫燕尾轻晃,表示拒绝。陶书成叹了口气,将它放在书袋里,对它说:“到书本里吧,即便是死,你我都要死在最爱的地方!”

    陶书成双手扶膝,挺直腰板,强行提起一口心气,再次读诵经文……

    于半城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读书人,第二次从心里正视他。

    红莲圣姑看着手上的饼馕和保容丹,心生悔恨。冰天雪地夜晚,也可栖身门墙,奄奄一息之时,也有暖被热馕,原来这世间还是有温暖的人和地方。红莲圣姑悄悄的把饼馕和保容丹塞进陶书成的书袋,然后挡在陶书成身前。她张开双臂,五指开始有节奏的抖动,身体周围慢慢地升起道道黑气。黑气越聚越浓,直到将她淹没后,一条五彩大蜈蚣夺气而出!

    五彩大蜈蚣六翅猛扇,毒钳挥舞,触角晃动,百足齐力地扑向蛊母蟑螂。大言缚身,蜈蚣噬体,蛊母蟑螂焦急的发出求救怪音。

    人群里的蛊袋开始异变了。一个坐在父亲肩头吃糖葫芦的小女孩,突然被生生撕碎了身躯。一个瘸腿的老妇,突然的扔掉拐杖逢人便咬。一个怀胎十月的孕妇抓烂了自己的肚子啃食着胎儿……这些蛊袋白眼怪音,关节僵直行动迟缓,他们追逐着活物的气息,嗅闻着血肉的味道。异变的蛊袋越来越多,无辜惨死的百姓渐渐铺满了旱桥。骠骑军的军士们列戢横刀,堵在旱桥上,组成人墙保护着身后那些正常的百姓。他们根本不足以抵抗异变的蛊袋,只要冲上去就会被活活咬死,撕碎。如今这旱桥就是他们最后的战场,因为身后都是手无寸铁的乡亲。

    司马城主在异变蛊袋的队伍里全力攻击,阻止着蛊袋向旱桥的推进。他像一位金甲巨神一样横冲直撞,凡是在他冲撞路径上的异变蛊袋,都被他打成了烂泥。污血和碎肉已经沾满了衣服,面对着眼前茫茫多的异变蛊袋,他毫不犹豫地一次一次的冲进去。擒贼先擒王,他想要去灭了怪叫的蛊母蟑螂,但是异变的蛊袋半城的百姓拖住了他。

    驿站里,甄雨师和贾庙祝奋力抵挡着游窜至此的蛊袋,水龙和符箓齐飞形成一个域阵,保护者驿站里被刚送来的天府新才们。文盛阳在自家的门口一夫当关,他的家人还没还来得及赶去旱桥,就被异变蛊袋堵在了家里。门口已经堆叠了上百具尸体,文盛阳蓬头垢面,再无昔日英俊潇洒模样,手中宝剑已经卷刃了,他也快到了力竭时候。

    血肉横飞,哀嚎四起,惨叫连天,赤山城这一刻真的成了人间炼狱。

    听着蛊母蟑螂的怪异叫声,白莲娘娘开始催动蛊毒药人。他知道蛊母一定是受到了攻击,才会大声求救。眼下局势他要赶去解救蛊母蟑螂,就必须得用蛊母药人拖住裴旻和于元智。于是他抓起身后的紫衣使者用全力砸向裴旻,同时口中梵音大起,催动着蛊毒药人功向裴旻于元智刘木三人。

    可怜的紫衣使者嘴里的污血还没吐干净,就被当成了挡箭牌。他在空中手刨脚蹬的喊:“师尊救——”命字还没喊出来,裴旻一剑落下,身首两分。白莲娘娘趁机腾空离去,裴旻持剑追赶,二人空中叠影,飞速惊人。

    蛊毒药人扑向于元智刘木,腥臭的毒气和浑身散发的绿雾就是他们最强的攻击。绿雾是污,沾上必是肤腐肉烂。腥臭是毒,吸入定然是五脏溃停。就在刘木还在考虑怎么对付这些蛊毒药人的时候,于元智身上的背篓突然散架,荆条变的像游蛇一样爬上了她的身体,贴着她的身型组合成了一件荆甲。荆甲上符文流转,药香扑鼻。并没有什么炫酷的开场,于元智就像泼妇打架一样尖叫着抄起锄头就冲了过去。

    就像是大锤砸豆腐,刘木看着于元智的战斗如此想。于元智三下五除二解决了蛊毒药人后,对刘木说:“听我的女儿说你是离魂丹师,造诣非凡。所以源头蛊母需要你将其炼化,才能彻底的结束这场蛊乱。小秃子,哦不,刘道友,这赤山半城的百姓性命就托付给道友了。”

    听着有点儿死而后已的味道,刘木问她:“你不打算离开?”于元智指着地上的污毒血肉和弥散的绿气说:“我要处理这些致命的污毒,防止它随风四散,污染百姓。这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刘木跑出废宅,他觉得有些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听着刘木已经跑远,于元智跌坐于地,身上的荆甲褪去,露出狼狈模样。她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气,浑身上下无数的细孔血液渗出,甚至有几根华发悄悄爬上了鬓角。原来这荆甲的尖刺要刺进皮肤吸收精血,才会发挥百毒不侵的效用。于元智对着天空苦笑一声:“师父,你说的不对啊!你说动用荆甲一次就会消耗半身精血,我怎么感觉这一条命都快没了呢!你个死老头子没个准话!”她不去对付蛊母,着实是因为她目前连站起来都觉得不够气力。

    “我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嘛,果真是!”刘木折跑了回来。于元智心里暗赞这个小秃子眼明心细,这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处境。于元智伸出手想要刘木搀扶她站起来,却见刘木走去旁边捡起一副轴画,对她说了一句加油,然后腾腾腾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