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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赎罪

    收到了女儿的传信,于元智带着司马城主来到了于半城的仓库地洞入口。司马城主打量着入口的两扇厚重石门,对于半城说:“仅凭这两扇石门,就可以验证你姐姐之前对你的褒论:你的确不是池中之物。”

    原来那两扇石门雕刻着繁杂诡异的符文,在符文的正中央分别凸雕着‘镇冥’“御阳”两契。镇统幽冥,驾御阳界,这无异于自行封神。这份气魄倒是让司马城主高看了于半城一眼。司马城主迈步进去,于元智揪着于半城说耳朵随行。于半城疼得哎呦哎呦的叫唤,却不敢有丝毫抵抗。

    文阿四带着骠骑军尾随而入,上百个火炬顿时让地洞里灯火通明。在火光的照耀下,洞顶的日月星开始三光照耀,日轮金光灿灿,月轮皎洁银白,星辰璀璨闪烁。洞壁的雕刻上光影交错,九州山河也变的栩栩如生。

    司马城主跳下吊桥,一边挥散淡淡的尸臭,一边打量着这些尸蜡人俑。这些人俑的皮肤上涂抹着一层尸蜡,火光的照耀下反射着淡淡的幽白弱光。远远望去一列列的幽光人脸,让人毛孔悚然,仿佛如临幽冥域界。因为是被掏空了内脏以后被风干蜡制的,他们还都保持着新死的状态。发须犹在,骨肉如常,新死时痛苦,悔恨,满足,安详,平淡,不舍,不甘,各种表情还挂在脸上。他们穿着按照各行各业粘贴着特有的纸衣,静静的站在吊桥下,面对着九龙王座仿佛朝堂礼课一般。

    在人俑左面的吊桥下,是五座陶铸的粮仓,分别装满了稻子,黍米,稷谷,麦子,菽豆。人俑右面的吊桥下,堆放着各种铜制的农具,车具,兵器。

    利用臭豆腐的臭气掩盖人俑散发的尸臭,司马城主现在才明白,坐拥半城身家的二世祖,为什么执意大张旗鼓做这稳赔不赚的臭豆腐生意了。

    于元智看着九龙王座上聚集的大堆蟑螂,胃里一阵翻腾,她用力的拧着于半城的耳朵,狠狠地说:“布衣陆巡,解释解释吧!墨玉九龙王座和那堆蟑螂是怎么回事?”

    于半城斜看着她,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布衣陆巡?”于元智没有回答他,反而是一脚把他踹上中间的吊桥。吊桥左右摇晃掉落的尘土落在人俑的纸衣上,沙沙的响,给这里又增加了一丝恐怖气氛。

    司马青青小时候曾经看过一本神魔域道的无名书,上面讲幽冥域主在人间有两大使者。一个是昼巡天下的布衣陆巡,一个是夜审正邪的锦衣判官。白天布衣陆巡记载生人所犯罪孽,晚上锦衣判官量罪定刑设置厄难。一个人能不能平安好运,全看这两大使者的合力记算。万年前三界定分,幽冥早已不再主宰活人生死,只是负责人死后魂魄的量罪施罚。舅舅何时成了幽冥使者,又为何仿造这地下世界,司马青青不得其解。

    “这里并不是真的幽冥,是燕赵国师赵元储私设的朝堂。我,于半城,白莲娘娘都是她朝堂的臣子。”红莲走了进来,语出惊人。她没有陪陶书成回家看望陶家人,而是独自来到这里。在防卫箭楼上看到这里守卫的大批骠骑军,她就知道仓库里的地下朝堂被发现了。她已经下定决心不再与赵元储为伍,所以她打算过来劝于半城公开这个秘密。

    于半城听见她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跳脚直骂:“锦衣判官,你不要太过分呐!你迷途知返也不代表别人没有良心发现!我的台词都让你给说了,我还怎么让我老姐看到我的悔过之心?!我姐夫可是说了:‘人活着发自己的光就好,何必吹灭别人的灯。’……”

    于元智看着他一边在吊桥上悠晃,一边还有心思拽词,气骂道:“闭嘴!什么时候了还没有个正形!再说话我一脚把你踹到坑里去和那些人俑做伴!”。赵元储仅仅是过来探望了自己一次,就让这个二世祖沦陷不能自拔,她恨自己这些年对这个弟弟关心的太少,她也气自己没能早点发现白莲娘娘也参与其中。

    红莲踏上吊桥淡淡的说:“赵元储不在乎你,也不在乎我,她在乎的是白莲娘娘能给她培育多少蛊袋尸兵。所以我过来是和你一起赎罪来了,因为白莲娘娘并没有真的战死。他只是舍去了肉身,把魂魄藏匿在某个小的蟑螂里。如今城里的存活的蟑螂,都逃到了这个地下朝堂,大家不觉得奇怪吗?因为九龙王座就是白莲娘娘的养魂玉。等到他魂魄强固,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俑,都有可能成为他再世的身躯。”

    这一秘闻,顿时惊住了地洞里的所有人。那个祸乱全城蛊毒妖人竟然还没有死,骠骑军的军士们纷纷心生戚戚。

    为了稳住军心,司马城主大手一挥,下了一道军令:将地洞遍洒黑水,将所有的东西都付之一炬!令行禁止,骠骑军迅速的行动起来。于元智悄悄的吩咐司马青青去落仙馆把刘木带过来,说可能会有用到他的地方。

    于半城神情低落,因为司马城主告诉于半城,他现在能活着的唯一理由,就是要去燕赵王庭指证国师赵元储蛊乱世人,私屯阴兵。

    司马青青并没有在落仙馆找到刘木,因为刘木回到马粪巷取了些姑姑姑父的旧衣物,在城外藏风聚水的地方给他们设了个衣冠冢。此时刘木站在城门口并不想回到城里,因为他出来的时候,听到了些不太顺耳的话。

    “这个红袍秃子好像个妖怪……”

    “胡说,他可是炼制丹药祛除蛊毒的大善人,我们大家都亲眼所见!”

    “白莲娘娘之前还装作救苦救难的大善人呢!我们也是亲眼所见,结果如何呢?”

    “他是妖族吧?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们还是防着他点为好。”夕阳快落了,红霞满天,看不出什么和光同尘,什么余晖壮丽,刘木只是觉得血色压抑,心气难舒。最后他到城门口的一家医馆,借了纸币给贾庙祝留了个字条独自出城了。医馆郎中看着丰厚的跑腿费用,乐的是绵羊胡乱颤,屁颠屁颠的跑去驿站送信了。一块极品羊脂美玉啊,典当了就会有一辈子花不完的银子,郎中嘴上嘀咕:“哎呀,这个傻秃子好人呐,真是好人!”

    百丈岗头路,沧凉步夕阳。石芒轻放屦,草荚紧牵裳。

    深紫猴揸熟,疏红马蓼荒。牧儿良得意,吹笛下牛羊。

    夜色将至,前路漫长,微风里刘木踽踽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