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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山阳登陆战

    船队一路上以二十节的最高速度行驶,抵达山阳港外海的时候,还是半夜,与预期时间差不多,这个时间是出发前便定好的,夜战,学霸军有优势。

    马上要开战,船上都进行了灯火管制,收了帆停了桨,在离着山阳港码头五里远的海面上静静地漂浮。

    此时正是上弦,月亮早早的就下了山,万幸天气晴朗,星斗还在眨眼,但能见度仍然很低。

    梅哲仁举起了望远镜,凭着微弱的星光,逐一扫过整个港口,夜色笼罩着的山阳港,仅可见些许轮廓。

    除了一个简易的石阶码头,和延伸下来的破旧木栈桥,整个山阳港看不到任何其它的人工痕迹,上了码头便是一条黄泥土路,路边的半坡了有一个营寨,营房看不清,但样式像是茅草顶的木结构。

    山阳港的守卫连涠洲岛的海盗都不如,小小的寮寨,估计也就百来兵丁,寨中也没有火楼,只有一个非常简陋的竹木岗楼,燃着一个小火盘。

    整个码头现在只有三五个小喽啰在巡夜,估计天气渐寒,都躲在屋里不愿出来。

    海边的风刮起来不像刀,唿哨而过时像一面寒墙压过来,如整盘子冰水泼到身上,每一个缝隙都能渗进寒意。

    岗楼上有火光,不过势高风更疾,楼上的卫兵都缩成了一围,时不时还要伸手炽一下火盘取暖,以他的水准,根本发现不了海湾里的军舰。

    来之前,海军是进行过情报侦察的,他们派出了一条运输船,以海贸的名义在山阳港停泊过半天,补充淡水和食物后又离开了。

    不过这半天也足够他们摸清山阳港的情况。

    海军和参谋部已经详细地制定了进攻方案,除了码头上的木栈道,其它的都没有价值,直接就一轮炮击就完事了,力争全歼,没有时间甄别人员,主要的精力要放在接下来跟林邑大军的对战上。

    梅哲仁在凝神观察,部众们却没闲着,搬运弹药,检查行装武器,忙得不亦乐乎。

    梅哲仁一边检查自己的装束,一边帮着部众们查缺补漏,很快就准备齐当。

    等船着的舰炮都调整好射击诸元,陆舟生还想来请示一下,梅哲仁摆摆手道:“还是舟生来指挥下令吧。”

    陆舟生得了主动权也不客气,训练那么久,临战还是第一次,有种天下可掌的冲动。

    他搓搓手,跑到来舵位旁边的指挥管前,双手扶着管口,将嘴巴凑了上去,鼓起喉咙大声吼道:“确认射击坐标,令旗给其余三舰指示。”

    夜里开炮不好定位,再必须一再确认准确无误。

    没有电扩音器,就只能装一条四通八达到船上各战位的管道,就是薄皮铜管,用来传声。

    现有的玻璃顶不住开炮的振动,钢化玻璃的工艺梅哲仁知道,但如何急速降温呢?低温氮气,梦里可能有。

    只能是在舵位和指挥位上弄了钢板雨棚,因其四面敞开透风,必须使尽全力吼叫,才能让声音传到。

    梅哲仁怕他呆在舵位这里碍事,加大陆舟生的主理压力,索性往另一侧船舷躲了躲,部下将领总要培养出作战的自信来。

    没一会,就看到一个传令兵沿着桅杆上的拉手迅疾地往上爬,活像只蹿天的猴子,四五息的时间就爬到了半桅杆的令旗台。

    说是令旗台,其实也就刚刚够放下双脚,但传令兵却不怵,一只脚背勾住桅杆稳如平地,便挥动了手里的令旗,在黑夜里闪出荧光,像飞舞的蛾虫。

    梅哲仁和劳践言找到了萤石,磨成粉混进了染料里,夜光令旗就诞生了,不如灯语明亮,但胜在方便不怕风雨。

    又过了一会,其余各船都收到了指令,也用旗语回复了开炮前准备,陆舟生见状大吼道:“齐射,重复,齐射。”

    船头的主炮和船舷的侧炮听到口令,便开了火,嘣嘣嘣嘣四声,一门主炮和三门副炮就接连响起,然后哨哨哨哨声划破天空,两秒钟后,远处的山阳港寮寨四周就冒起了通红的火光,火光带着烟气和被炸出的泥土草木,一下子把整个港口照得红了半边。

    接着又是接连三击,经过改造的五百石木船只有一门主炮,差不多是同一时间开火,声浪叠在一起,振得耳鼓嗡嗡回响,但又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

    跃龙号的第一次射击不太理想,陆舟生又指挥炮手们又做了调整,吼得声嘶气裂,虽不如炮声,却又给梅哲仁耳鼓施加了另一种刺激。

    隔了有一分钟,火炮才又响起,这一次就做不到完全统一时间,但也没有间隔很久,一时间,嘣…呯不断,哨…嗦连天。

    此时声音好像都来不及反应了,只是看到山阳港不断地闪起火光,浓雾冲天,赤火黑烟中还不时可以看炸得四散的茅草房,纷飞的草木屑以及翻滚到半空中的身影或者残肢断臂。

    炮火一共射击了六轮,陆舟生才祭出令旗,接着船帆便升了起来,甲板重重一晃荡,这是螺旋桨又推动了,船正在缓缓地向岸边靠过去。

    一队陆军的部众已经集结在了舷侧,他们是准备等船一靠岸就跳帮进行攻击的。

    不过他们并不会起到任何作用,连耀武扬威都找不到对象,七门炮,六轮,四十二发炮弹,如此密集的轰炸在不到两千见方的寮寨,平均三四十平方米一枚炮弹,能动的只有鬼。

    梅哲仁的猜测不错,陆军的部众一靠近码头就纷纷跃出,像蚁众般冲上占婆兵营,刚开始是呼声震天的,如几百支利箭破袭,然后就顿住了脚步,没有了声气。

    众人齐齐地在占婆兵营外站成了一排人墙,默默地刀剑入鞘、弓收弦藏。

    缓步走到寮寨边上,梅哲仁就着残断的木料生出啪啪爆燃的明火看去,满木疮痍,没有一寸平整的地皮,都像是被野猪翻拱过的一般坑坑洼洼,连泥土都被震松了有一半尺厚。

    整个寮寨被炸得寸碎,占婆的兵丁,不是被炸得四分五裂,就是被生生震死,七窍流血,面目惊惶。

    这幅画面再配上硝烟浓重的刺鼻味,以及血腥味还有焦糊的味道,杂而冲,像一支铁签直直都捅到胃里,还不断地搅动勾拉。

    陆军经过耕战,杀过不少野兽,这场面就见惯了,而后面跟着跑上岸看热闹的海军炮手,看到这幅自己一手泡制的杰作,都纷纷干呕起来。

    梅哲仁看着他们干呕的模样有些皱眉,刘良却跟陆舟生道:“没事,看多几次就惯了,海军练炮都是炸石头靶,不像陆军都是打活靶,看着是挺恶心的。”

    陆舟生翻出了白眼给刘良,这家伙就是幸灾乐祸,平时也没少炸鱼啊,那些鲨鱼炸死了也血呼呼的,都没见手下这般娘样。

    梅哲仁干脆让刘良放出警戒,然后把营地安扎在离山阳港一里的地方,又安排人手搜集柴火,这些尸体得一把火烧了,不然曝露于野,会滋生病菌产生疫病的。

    看着陆军的部众们有说有笑地收拾战场,陆舟生自己都有些反胃,也干呕了两下,梅哲仁安慰他道:“海军见血少,多几次就好,但要注意,战后要组织部众们统一学习,战阵死伤难免,不能让他们战后做噩梦。”

    刘良也凑了上来叹道:“火炮面前,再厉害的个人勇武也白搭,郎君说得对,个人勇武不可恃,众群强大不可敌。”

    这个见解好,第一次看到热兵器的战果,能让部队少些血气上头,多些冷静,文明伟力面前,一切都成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