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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路在脚下延

    以为艰难的事情可能很容易办成,看似平坦的地方往往会摔跟头。

    说服了黄珠儿,梅哲仁转头就撞墙了,一堵厚厚的人墙。

    王从义把所有在占城的参议全都拉来壮声势,开了个批斗会。

    主题就是学霸军首领梅哲仁罔顾国家安危,擅作决定,动摇了北征将士的军心。

    有了无线电报,再加上交通条件改善带来的人员流动,有好处也有不便。

    好处是速度加快效率更高,事情处理起来更及时迅捷。

    不便的地方就什事情总会追着你跑,告小状也更容易,相信看到此处大家都会回想起曾经想摔手机的冲动。

    经典名句可以上线了:这不是手机,这是手雷。

    梅哲仁的事发了!还一下子发了两回。

    前一个是他颤自试验热气球和无动力滑翼,人跑到天上去,还飞下来,事大不大?

    这事还不是熟人透露的,而是不小心透出来的风。

    江宗给长老院上了河口县的请职书,然后由信使带着到占城来拜会长老院,那个信使在招待会上没收住口,大谈特谈首领的天人之姿。

    他还绘声绘色地描述了首领登天直上、步云而下的全过程,讲得是口沫横飞一脸神往。

    杨成回到占城就被喊去长老院述职,工院是长老院的下属机构,面对满堂会审,杨成就“招”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杨成还在广场上给众参议演示了热气球和无动力滑翼。

    不过杨成没敢飞太高,就升了一百米,还用麻绳牵引着。

    这个样子虽然吓人,众参议也还顶得住,坏事就坏在无动力滑翼。

    杨成不似梅哲仁那般炫技,而是中规中矩地展开等风向和风速适宜了才飞下来,整个过程一分钟都不到。

    就这还是导致了王从义、阮进当场心脏病发作,另有数人心悸不适,要不是韦丰马上施救,南海国长老院就会有人殉职。

    其实也没好上多少,展示过后参议会就吵开了锅。

    有的参议认为工院的研究立了大功,将手伸进神的领域,长此以往南海国之力必可齐天。

    这一派是少壮派居多,以杨成未过门的媳妇阮承香为首。

    她终于打心里认可了杨成,并为他感到骄傲。

    可是他们也触怒了“保守”势力,阮进抚着心口挂着吊瓶坚守阵地。

    他痛心疾首:“要出事了怎么办,如何向家属向亲友向国人交待,南海国今日之局面来之不易,首领带头以身犯险,部下要员趋之若鹜,此风断不可长!”

    昨天吵了一天没吵完,本来今天打算继续辩论,可梅哲仁要暂离交卸职事亲身赴大唐机宜的消息又从山军那边传回来了,这次用的电报。

    这就不是火星子了,而是熊熊烈火,还在烈火上再浇了油,浇的还是汽油。

    占城有路灯了,就是汽灯,烧的是汽油,参议们都知道新式汽油火更猛,百姓们称之为猛火油。

    梅哲仁弄出了汽油,结果这把火烧到了他自己身上。

    王从义干脆就喊出了“吾请辞,另觅有能者居之。”

    梅哲仁能怎么办?他只能讲道理。

    “先民披荆斩棘,从茹毛饮血到燧火聚棚,而石磨石作刀,开耕种田,为文喻义,遍尝百草,炼金成器等等功勋不一而足,试问人类走出的哪一步是一蹴而就?”

    “难道祖先们不冒险?不历生死可成今日之局面?”

    阮进不用挂水了,可面色依然苍白,他照例捧心孱语:“可是首领对南海国是无可替代的。”

    梅哲仁就怕他着急,待阮进喘匀了气才抱拳道:“阮院长须保重身体,不宜气急,然吾要阐明,阮院长所用之救心汤,历经三十多位伤员试药,包括吾与韦院长等所有医院同仁皆有参与,亲身尝受方成通剂。”

    “若吾等顿步不前,则南海囯徘徊难进,总得有人迈出第一步,青史为炬,欲照亮后人须燃己烧身,世道如潮,想扬帆前行必蹈浪翻波,吾等试步比旁人蹒跚把握更大风险更低,为什么不勇毅而往?须知前路是双脚踏出来的,古人尚知千里之行始于足下,难道吾等就作那守家之犬?”

    王从义才不是犬,他是老狐狸,才不会轻易上当,论辩才他自认老不以筋骨为能,可他可以装傻卖老,就是不表态,能急死你。

    梅哲仁的长篇大论就是对着王从义去的,他老人家偏过了头,朝着其他的“保守”派微笑,这是给他们打气,你们放心,老夫还稳得住。

    奈他不何,梅哲仁只能继续卖力卖口水:“至于说何人无可替代,谬矣,无论前贤先哲亦或王公贵胄,皆为血肉之躯,无万年之岁,必有一死,何得不失,然天崩否?地陷乎?日月兴作如常,百姓悲欢依旧。”

    他一边说着,一边逐一地以目光找上每一位参议,直到获得首肯才转开。

    “与其担心少了谁世道不转,不如做些什么,让世道无论少了谁都恒常,以南海国之志,应走人才辈出举国皆贤的路子,而不是等着一两个人来当救世主,凡期待救世主之国,必世风日下、国道沦亡之所。”

    这帽子盖得够重,“保守”派顶不住了,纷纷拿眼看王从义,希望他出来力挽狂澜。

    躲不过去了,王从义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根基未牢,可否多等些时日,让军众、民众多些成长的时间?”

    道理讲不过,王从义就用出了拖字决,“保守”派的面色缓和了,还王老高明,老而弥坚。

    梅哲仁知道王从义高举盾牌,不能推只能凿,以锐器破之。

    “吾即将为父,吾有一事不决,若将来小儿学步褴褛,吾是一直搀扶不放还是忍一时之痛松手,还请诸位有以教吾。”

    说完梅哲仁便作揖长礼,腰弯了下去就不起来了,论耍赖皮他也不怵,招数多得很。

    大家都架在了火上,煎熬得紧,随着时间的推移,气氛越来越凝重,参议们心态也捉促了,现在等于自己让首领罚站,这样好吗?

    正当大伙心急如焚时,会议室的大门被“吱呀”一声推开,黄珠儿挺着大肚子走了进场。

    一边走着她一边扬声:“奴提议同意首领北上寻机觅才,关起门来发展捉襟见肘,看得远才想得远,趁着大唐还末重视南海国前多方谋划风险最小,一如合浦之事。”

    参议们开始交头商议,黄珠儿说的在理,大唐还不知道南海国什么回事呢,轻视也是一种保护。

    只要做好护卫,从学霸军中挑出一队勇武之士,并不须过分担心,实在不行还可以跑,有跃龙级接应,谁能奈首领何。

    意见开始趋向于统一,黄珠儿立功了,她今天本来托辞不适没参会就是想放水,如果她在并坚持不同意,梅哲仁还真走不了。

    可即便黄珠儿放水了梅哲仁也差点翻船,要不是阮承香借机悄悄差人通知她,梅哲仁就骑虎难下了。

    不过黄珠儿也不单纯是来帮忙的,有些台她也想拆。

    “另外,奴提议以后不管是首领还是其他各级要员,禁止以身犯险,身先士卒没问题,先请示按规程,首领说不能搞一言堂,那么请首领带头遵守令规,也像今日这般,共同讨论决定,以众议为义,以众智为志。”

    梅哲仁还待申诉一下来个投降输一半,黄珠儿隔空骈掌候之:“待奴说完。”

    她看也不看梅哲仁,而是面向众参议:“至于实验危险,同理,不让下属学生去试,彼辈永难成才,关于此事,奴建议成立学论会,每一项研探都辅以一个学论组议之,谁来操持更合适,也讨论表决。”

    黄珠儿的发言获得了与会参议的热烈掌声,说得太对了,集众智开众议比什么大道理都管用。

    探索可以,作死免谈,黄珠儿算是把住了脉,梅哲仁是搞实验没错,可他敢保证没有找刺激的成分吗?

    以民主之矛击民主之盾,梅哲仁玩刺激找新鲜的心-卒!

    王从义趁着时机宣布表决,黄珠儿的提议大票数通过,只有三票弃权的。

    到了这个份上,北上之行板上订钉,会后梅哲仁跟着王从义进了他的办公室(其实就是家里的书房),还没开口,王从义就“啍”了一声。

    “首领公务緊忙,不劳老朽挂心。”

    梅哲仁这时换上了讨好脸:“大伯,真有事想问。”

    王从义还是没好气:“说说看,老朽才疏学浅。”

    梅哲仁也不管那么多,得了杆便爬:“以大伯看来,没皇帝好还是有皇帝好?”

    “废话,谁愿意头上多个祖宗呢?”

    “那为何荆首甘愿就而受之?”

    “彼刀革坚利,不受之奈何?”

    “可这刀兵也是荆首拿的啊,贵族出身的武人有几?”

    “如子安所言,愚民致之?”

    王从义也有些迷糊了,因为他也发现了问题,梅哲仁马上就指了出来。

    “武夫既不识字,也难讲理,如何愚之?”

    还真就是个灯下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