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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邻居

    风是什么?笼统意义上的风是由空气流动引起的一种自然现象。

    那这种有形有质的风又是什么东西?明明只是最轻柔的空气,却像铁枷一样,死死地扼住了陆沉的脖颈,甚至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身体就被突如其来的强风卷上了半空,又重重地砸落在地。

    “这是什么...”

    陆沉白皙的面容发红,顾不上背部传来的强烈疼痛,他尝试着用手扯开脖颈处无形的枷锁,但无论他怎么用力,那枷锁都好似不存在一般,手指只能触碰到脖颈处的皮肤。

    “可恶,难道就要在这死掉。”

    他挣扎了一番,脖颈处的束缚却愈加强烈,很快就到了无法呼吸的地步,而脚底的强风再次聚集,吹拂着又要将其卷上半空,再用力摔下。

    见状,那残破电视中的溺死播报员偏转过头颅,直勾勾地盯着陆沉,口中不时发出低沉的笑声,还有些混着泥沙,水草的液体从他的五官中溢出,在肿胀的皮肤上拉出了一条长长地痕迹,显得十分诡谲。

    “砰。”

    一声巨响,陆尘再次自由落体,重重砸在地板上,他的嘴角溢出些鲜血来,想来是已经在剧烈的撞击中伤到了内腑,仅仅是一个照面,他就几乎被这梦境杀死,也无怪姚群安那强烈阻止的态度了,只是遭此重击,陆沉的眼中却没有半点颓丧,反而像是燃起斗志般熠熠生辉。

    他扭了扭头,将嘴角的血迹轻轻擦去,却再不见半点窒息的样子,但那无形枷锁显然还在,因为脚底的强风再次聚集,配合着无形枷锁,带着他向天花板处撞去!

    “砰。”

    又是一声巨响,被强风裹挟着,陆沉直接撞破了天花板,尔后在一堆木屑中安然落地,这让那个溺死播报员看傻了眼,它注视着站起身来的陆沉,有些呆滞地张开了嘴巴。

    “我刚才是没遵守你所说的规则,所以才遭受了攻击是吗?”

    陆沉偏过头,和那电视中的溺死播音员对视着,看到那怨毒中透着些震惊的眼神,他的眉头皱了皱,便径直向着那台客厅中央的残破电视机走去。

    见陆沉向自己走来,溺死播音员连忙继续播报起了新闻,不,应该说是注意事项更为妥当!

    “请各位市民注意以下事项:1.不得靠近天气台播音员!”

    电视内的播报声再次响起,而陆沉的身体一沉,上身的衣服顿时爆碎,又在下一刻变得血肉模糊,但他却不为所动,仍然向着溺死播音员步步紧逼。

    “2.请注意电器的使用。”

    强大的电流沿着地板上的水渍传导,将陆沉电的呲呲冒烟,甚至连头发都成了非主流中的爆炸头型,他还是不为所动,任由自己的皮肉发焦,发烂,继续向残破电视走去。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那溺死播音员的神色愈发扭曲,它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文稿,咬牙继续播报着“注意事项。”

    “3.请注意极端天气造成的房屋坍塌,及时避险。”

    话音刚落,一层的天花板就轰然崩塌,无数沉重的碎石砖块尽数砸向陆沉,数量多的像是整栋楼宇都塌陷了一般。

    但陆沉不闪不避,那些散落的砖块石头纷纷砸在他身上,却根本无法停止他的脚步,他竟是从这片碎石雨中硬生生穿了出来,悍然站立在残破电视前。

    血液沿着眼眶落下,甚至将双眼染红,陆沉扭身,吐气,随即重重挥拳。

    电视机本就残破的屏幕再一次被击碎,而那薄薄的机身中似乎更有些别的什么东西存在!

    “4.不得伤害天气台播音员!”

    染血的拳头在它惨白扭曲的面孔前骤然停滞,溺死播音员怨毒地看了一眼陆沉,随即露出得意的笑容,它吐出两口带着海藻的清水,继续播报着:

    “5.不得靠近天气台播音员,否则会死亡。”

    说完这这一句话后,它的嘴角开裂,恶意的眼光肆意着注视着屏幕外面的陆沉,似乎是在期待陆沉的死相,一秒,两秒,三秒,三秒过去了,那只染血的拳头仍然停在它的面前,而陆沉,也丝毫没有要死去的征兆!

    溺死播音员顿时有些慌乱,它看着手中的稿子,清了清嗓子中的积水,又开始念到:

    “6.不得...”

    只是还未说出两个字,那只陆沉的拳头已经变拳为抓,提着这名播音员的衣领,恶狠狠地将它从残破电视中拉了出来!

    “我父母呢?”

    和喝问一起的是一记重拳,狠狠地击打在这名播音员的腹部,这让它本就惨白的脸色更加灰暗,嘴巴一张,猛然呕出一大口带着泥沙的清水出来!

    伴随着这些清水,播音员发胀脸上出现了浓浓的不解,但这些疑惑转瞬即逝,因为愈发沉重的第二拳,已经恶狠狠地砸在它的鼻梁上!

    那拳头的质感,根本就不像是人类的血肉,反而更像是由金属制成的冲击钻,只是一拳,就将溺死播音员打的七荤八素,清水从五官中喷的愈发勤快。

    耳畔响又起呼呼的风声,它连忙抱住了头,用扭曲而尖利的声调喊道:

    “别打了,别打了,我认识你父母,我知道被抓去哪了,不要在打了,我是你的邻居呀!”

    拳风骤然停下,陆沉将溺死播音员提在手中,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个面目肿胀的播音员,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

    “说!”

    “我真的是你们邻居啊,是我啊陆沉,那么久不见你不会忘记我了吧,我是江大叔啊,就住在你们隔壁的那个江大叔啊!”

    溺死播音员的目光变得谄媚,其中的怨毒一闪而逝,它又咳出两口带着杂物的清水,继续说着:

    “我刚才没认出来,真不知道是你啊,我不是故意的,拜托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回答它的是一记重拳,像雷霆一样砸在它的鼻梁上,伴随而来的,是更加生硬的两个字:

    “说重点!”

    挨了一拳,自称“江大叔”的溺死播音员垂下头,眼中的怨毒更甚,但为了不想再次挨打,它还是用尖利扭曲的声音的说着: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但那位大人说过要将祭品献给大海,那你的父母应该是被押送到海边去了。”

    “祭品...”

    陆沉深吸了一口气,无论这个所谓的江大叔可信不可信,情况都无比糟糕,海边这个地点信息可能是刻意的误导,但祭品...

    在那片空之海,他曾在伟大之主的目光中得到过很多关于禁忌的知识,其中就涵盖献祭这一块的,而有一条规则是“献给伟大的祭品不可被虚之砂浸染。”

    大概意思就是成为“祭品”的事物,不能成为任何谎言的对象,也不能成为任何谎言的主体。

    陆沉并不知道能否在此适用,但他并不敢赌,因为任何祭品的下场,都只能用可悲二字来形容,深吸了口气,将种种负面情绪压下,他看向提在手中的播音员,将其扔在地上,冷着脸沉声说道:

    “你还知道些什么,告诉我,我可以不杀你。”

    “那位大人还说,只要我杀死一个人就放我回到现实,而那个人则会代替我成为电视里的播音员,我就是被之前那个人拉进这里杀了,才留在这个鬼地方...”

    江大叔的身体微微颤抖,它垂着头,尽可能的不与陆沉对视,继续说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靠近点,我告诉你。”

    闻言,陆沉皱眉,他死死地盯着躺在地板上的江大叔,沉声道:

    “别耍花样,我不相信你,你直接说。”

    “不行,那个电视机是活的,我直接说会被它吃掉,要么你就把我弄死吧,死了也比留在那个破电视机里要好!而且弄死我以后,这里大概没有第二个可以和你交流的人了,你的父母也是必死无疑。”

    或许是破罐破摔,或许是另有想法,说完这些后,溺死播音员不再讲话,它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陆沉,眼中显露出完全不加掩饰的恶意。

    “...”

    陆沉斟酌片刻,随即毅然向播音员走去,他完全能明白这个“江大叔”的不怀好意,但在挨过打以后,明悟了某些东西的他对自己有一定的自信,同时事关父母的安危,他愿意赌!

    随着两方愈发靠近,溺死播音员的脸上也露出笑容,它看着近在咫尺的陆沉,骤然暴起!

    “陆沉,你就给我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