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眼
谷仓前，雅各布陷入沉默。
微风裹挟着烧焦的气息，来到他的身边。
面前的骑士灵魂闪烁着，似乎难以久留。
这名来自巴托尼亚的骑士老爷，在基斯里夫为了保护农民，战死了。
死后，他更是点燃了自己的灵魂与信仰，在这极致痛楚之中，维持着这座'最后的理想乡'，庇护着这些受害者的灵魂。
他或许有结伴的骑士，但眼下此处只有一具骑士的遗骸。
他无愧于自己所信仰的湖中女神，无愧于毕生所追求的骑士道。
雅各布眼眸低垂，把羡慕深埋眼底。
他与莉莉把骑士的尸骸收敛好，与村民们放在一起。
他打开了腰间许久未曾翻阅的经文，尽管他现在依然熟记着上面的每一行字。
他确实不再信仰某位神，他的本职就是牧师，这些灵魂还有着信仰。
这就够了。
祷告声在这破败的谷仓中回荡着。
期间，努恩在谷仓门前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
他只需要等，等到时机成熟时，夺下那水晶，成为这不伦不类的小队，那唯一的首领。
从来没有人能从混沌手中，拯救任何灵魂。
谷仓内，超度仪式继续着。
失去信仰加持的雅各布，做起老本行吃力不少。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滑落。
在一旁的莉莉时不时地拿布为他擦拭着汗珠，以免汗液落入他眼中，干扰超度仪式。
越来越多深蓝色的幽魂穿过墙壁，聚集在了雅各布身边。
他们眼中的向往与憧憬越来越浓重，好像看见了另一个美好的世界。
然而，当这种向往成了唯一的神情与情感时，就成了呆滞。
灵魂围在雅各布身旁，越围越多。
很多不是农户的灵魂也被这场超度仪式吸引过来。
士兵...猎户...流浪者...
或许刚开始的时候，雅各布想的还是顺手帮一下这个牺牲的骑士，但现在，他是不能停下仪式。
除非他想被愤怒的怨灵撕碎。
仪式进行着，他把祷文念了一遍又一遍。身边的灵魂粗略估算下来，得有两三百了。
他已经记不清念了几遍，念了多久。
举着厚重经文的手臂开始发酸，他的嗓音因许久未进一滴水而变得沙哑。
那些灵魂凝如实质，连莉莉都被它们挤到了一旁。她担忧地看向被团团包围的雅各布叔叔。
当然，如果只是要念很久、一直念祷文的话，倒也不会让资深牧师雅各布的脸色如此苍白。
“救...救我...”
“我不想死...不想死...”
“妈妈...妈妈...”
“敌人来了...那些掠夺者来了...”
灵魂潮汐正在形成，死者的执念在这潮汐中回荡，冲击着雅各布的意志。
他的语速越来越慢，肌肉开始抽搐。
此时，努恩提着斧子走入了谷仓。
“你要干什么！”莉莉听见脚步声，回头朝门外看去。
“嘘！我不会害你叔叔的。”努恩示意莉莉放下警惕。
但莉莉还是挡在了努恩面前，抽出了短剑。
“我们是一条船上的水手，更何况，那位让我们一起行动。一起，知道吗？前提是都活着。”努恩劝着莉莉。
真要打起来，以后关系可能降到冰点，合作的前提将荡然无存。
甚至成为仇人。
但莉莉还是挡在了他面前。
“啧。”努恩咂咂嘴。
他一个闪身，冲到了莉莉面前。
莉莉瞳孔猛缩，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努恩用斧背拍在了莉莉腹部，将她击飞。
力道控制得很好，仅仅是击飞击晕，没有伤到她。
拦路石被扫开了，努恩继续朝着雅各布走去。
雅各布在灵魂潮汐中央，看见了莉莉生死未卜。
举捧着经文的手在颤抖，后悔与自责席卷而来。
似乎是察觉到持有者产生了剧烈的情绪波动，雅各布手中的经文的书页无风自动。
一页又一页地自行翻动。
一点蓝色落在了经文的封皮上，快速生长，形成一层薄膜，迅速地朝着整个封面蔓延。有细小的触手从这薄膜中伸出，狂舞着。
书页停止翻动。
那些经文的字迹开始扭曲，墨迹杂糅着融成一团。
形成了一个眼睛图案。
雅各布停止了念诵。
这枚眼睛，睁开了，鸟类瞳孔，眼白是一种诡异的色彩。
它的目光与雅各布在空中交汇。
他的思绪陷入停滞。
那些灵魂似乎也受到了这枚眼睛的干扰，这场灵魂潮汐似乎也停滞了一瞬。
“敬献吾主奸奇！”
“敬献吾主奸奇！”
“敬献吾主奸奇！”
灵魂们高声呼喊、尖啸道，把雅各布从停滞中震得清醒。
接受这枚奸奇印记，获得掌控灵魂的奥秘。
一瞬间，雅各布就懂了这枚眼睛的含义。
雅各布断然拒绝。
如果他要死在这儿，他选择以人的身份死去。
然而，这枚眼睛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
蓝色薄膜附上了他的手臂。
他没资格拒绝。
“真是个幸运的小子。”努恩挤开了几具癫狂的灵魂，看见了正被神鹰强行降下赐福的雅各布。
他拄着斧子，蹲在一旁，等待结果。
如果雅各布疯了，按照混沌魔域的规矩，他就把他杀了，这样那位也不会怪罪他。
如果雅各布没疯...
他就先下手为强，趁他还没掌握新力量的时候，抢走水晶！
他揍莉莉已经被雅各布看见了。如果没有掌握主导权，他以后的日子可能不太好过！
“不...不...”雅各布低吟着，竭尽全力地保持意志的独立性。
他挣扎着不去看这只眼睛。
然而，两条触手从书中刺出，直勾勾地刺向了他的雅各布的双眼。
雅各布本能地闭上了眼。
但预料之中的痛楚并没有传来。
再度睁开眼，他看见那触手在他的双眼前悬停着，只有一指的距离。
覆盖在他手上的蓝色薄膜也褪去了，紧接着这两条触手也化作飞灰。
那枚眼瞳居然出现了惊恐之色！
一只披着黑甲的烈焰魔手，从书页中伸出，把这枚奸奇印记攥在手心，拽出了书本。
在雅各布的面前，将这枚眼球捏成了渣。
混沌魔域的风，仿佛又吹到了雅各布的脸上。
这魔手表面附着的烈焰流淌而下，在书页上燃烧着。随后，缓缓没入书页中，留下一道混沌八芒星印记。
“向域主献上灵魂，祂将降下神赐。”
微风裹挟着烧焦的气息，来到他的身边。
面前的骑士灵魂闪烁着，似乎难以久留。
这名来自巴托尼亚的骑士老爷，在基斯里夫为了保护农民，战死了。
死后，他更是点燃了自己的灵魂与信仰，在这极致痛楚之中，维持着这座'最后的理想乡'，庇护着这些受害者的灵魂。
他或许有结伴的骑士，但眼下此处只有一具骑士的遗骸。
他无愧于自己所信仰的湖中女神，无愧于毕生所追求的骑士道。
雅各布眼眸低垂，把羡慕深埋眼底。
他与莉莉把骑士的尸骸收敛好，与村民们放在一起。
他打开了腰间许久未曾翻阅的经文，尽管他现在依然熟记着上面的每一行字。
他确实不再信仰某位神，他的本职就是牧师，这些灵魂还有着信仰。
这就够了。
祷告声在这破败的谷仓中回荡着。
期间，努恩在谷仓门前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
他只需要等，等到时机成熟时，夺下那水晶，成为这不伦不类的小队，那唯一的首领。
从来没有人能从混沌手中，拯救任何灵魂。
谷仓内，超度仪式继续着。
失去信仰加持的雅各布，做起老本行吃力不少。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滑落。
在一旁的莉莉时不时地拿布为他擦拭着汗珠，以免汗液落入他眼中，干扰超度仪式。
越来越多深蓝色的幽魂穿过墙壁，聚集在了雅各布身边。
他们眼中的向往与憧憬越来越浓重，好像看见了另一个美好的世界。
然而，当这种向往成了唯一的神情与情感时，就成了呆滞。
灵魂围在雅各布身旁，越围越多。
很多不是农户的灵魂也被这场超度仪式吸引过来。
士兵...猎户...流浪者...
或许刚开始的时候，雅各布想的还是顺手帮一下这个牺牲的骑士，但现在，他是不能停下仪式。
除非他想被愤怒的怨灵撕碎。
仪式进行着，他把祷文念了一遍又一遍。身边的灵魂粗略估算下来，得有两三百了。
他已经记不清念了几遍，念了多久。
举着厚重经文的手臂开始发酸，他的嗓音因许久未进一滴水而变得沙哑。
那些灵魂凝如实质，连莉莉都被它们挤到了一旁。她担忧地看向被团团包围的雅各布叔叔。
当然，如果只是要念很久、一直念祷文的话，倒也不会让资深牧师雅各布的脸色如此苍白。
“救...救我...”
“我不想死...不想死...”
“妈妈...妈妈...”
“敌人来了...那些掠夺者来了...”
灵魂潮汐正在形成，死者的执念在这潮汐中回荡，冲击着雅各布的意志。
他的语速越来越慢，肌肉开始抽搐。
此时，努恩提着斧子走入了谷仓。
“你要干什么！”莉莉听见脚步声，回头朝门外看去。
“嘘！我不会害你叔叔的。”努恩示意莉莉放下警惕。
但莉莉还是挡在了努恩面前，抽出了短剑。
“我们是一条船上的水手，更何况，那位让我们一起行动。一起，知道吗？前提是都活着。”努恩劝着莉莉。
真要打起来，以后关系可能降到冰点，合作的前提将荡然无存。
甚至成为仇人。
但莉莉还是挡在了他面前。
“啧。”努恩咂咂嘴。
他一个闪身，冲到了莉莉面前。
莉莉瞳孔猛缩，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努恩用斧背拍在了莉莉腹部，将她击飞。
力道控制得很好，仅仅是击飞击晕，没有伤到她。
拦路石被扫开了，努恩继续朝着雅各布走去。
雅各布在灵魂潮汐中央，看见了莉莉生死未卜。
举捧着经文的手在颤抖，后悔与自责席卷而来。
似乎是察觉到持有者产生了剧烈的情绪波动，雅各布手中的经文的书页无风自动。
一页又一页地自行翻动。
一点蓝色落在了经文的封皮上，快速生长，形成一层薄膜，迅速地朝着整个封面蔓延。有细小的触手从这薄膜中伸出，狂舞着。
书页停止翻动。
那些经文的字迹开始扭曲，墨迹杂糅着融成一团。
形成了一个眼睛图案。
雅各布停止了念诵。
这枚眼睛，睁开了，鸟类瞳孔，眼白是一种诡异的色彩。
它的目光与雅各布在空中交汇。
他的思绪陷入停滞。
那些灵魂似乎也受到了这枚眼睛的干扰，这场灵魂潮汐似乎也停滞了一瞬。
“敬献吾主奸奇！”
“敬献吾主奸奇！”
“敬献吾主奸奇！”
灵魂们高声呼喊、尖啸道，把雅各布从停滞中震得清醒。
接受这枚奸奇印记，获得掌控灵魂的奥秘。
一瞬间，雅各布就懂了这枚眼睛的含义。
雅各布断然拒绝。
如果他要死在这儿，他选择以人的身份死去。
然而，这枚眼睛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
蓝色薄膜附上了他的手臂。
他没资格拒绝。
“真是个幸运的小子。”努恩挤开了几具癫狂的灵魂，看见了正被神鹰强行降下赐福的雅各布。
他拄着斧子，蹲在一旁，等待结果。
如果雅各布疯了，按照混沌魔域的规矩，他就把他杀了，这样那位也不会怪罪他。
如果雅各布没疯...
他就先下手为强，趁他还没掌握新力量的时候，抢走水晶！
他揍莉莉已经被雅各布看见了。如果没有掌握主导权，他以后的日子可能不太好过！
“不...不...”雅各布低吟着，竭尽全力地保持意志的独立性。
他挣扎着不去看这只眼睛。
然而，两条触手从书中刺出，直勾勾地刺向了他的雅各布的双眼。
雅各布本能地闭上了眼。
但预料之中的痛楚并没有传来。
再度睁开眼，他看见那触手在他的双眼前悬停着，只有一指的距离。
覆盖在他手上的蓝色薄膜也褪去了，紧接着这两条触手也化作飞灰。
那枚眼瞳居然出现了惊恐之色！
一只披着黑甲的烈焰魔手，从书页中伸出，把这枚奸奇印记攥在手心，拽出了书本。
在雅各布的面前，将这枚眼球捏成了渣。
混沌魔域的风，仿佛又吹到了雅各布的脸上。
这魔手表面附着的烈焰流淌而下，在书页上燃烧着。随后，缓缓没入书页中，留下一道混沌八芒星印记。
“向域主献上灵魂，祂将降下神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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